雖然叔叔孩子都這么大了,被自己爸爸打,也沒什么讓人無法理解的,畢竟狄斯今天差點還親手結(jié)果了自己的“親孫子”。
習(xí)慣性伸出右手,抓了抓右眼前方的位置,這是上輩子的習(xí)慣,結(jié)果抓了個寂寞;
“卡倫”視力很好,不用戴眼鏡。
卡倫自嘲道:
“孫子……”
緊接著,
又加重了語氣:
“孫賊!
……
卡倫沒下去幫忙,收拾好餐盤后,他就洗洗睡了。
昏昏沉沉的,睡了一次次,又醒來一次次,每次睡眠都只有半個小時。
一直磨磨蹭蹭到深夜,卡倫的睡意反而被磨沒了。
他看了一眼對面彈簧床上睡著的堂弟倫特,
自從自己蘇醒恢復(fù)后,原本和爺爺住一個屋的堂弟就馬上搬回來和自己住了,可以想見,和爺爺睡一個屋給他帶來的壓力得有多大。
卡倫從床上坐起身,打開了小書桌的臺燈,按照記憶,打開了抽屜,從里面取出了一本書。
書名叫《錢,一種沒有意義的東西》,是瑞藍(lán)國,也就是卡倫所在國度一位金融大亨的自傳。
卡倫翻動起書頁,里面是一張張“一百”盧幣面值的鈔票。
這是上一個“卡倫”存的錢,他的零花錢還挺豐厚,卡倫把他們?nèi)磕贸,?shù)了一下,是6000盧幣。
現(xiàn)階段,普通工人一個月的月薪差不多兩千盧幣出頭的樣子,效益好的工廠工人能拿到2500盧幣的月薪;
家里的倆伙計保爾與羅恩則是3000盧幣的月薪,保爾今天更是被加了工資,變成4000,畢竟搬運死人的活兒,工資肯定得高些。
所以,這6000盧幣,差不多是一個普通工人三個月的工資,事實上,普通工人需要家庭生活開支,半年攢下來這么也夠嗆。
剛蘇醒時,卡倫從記憶中檢索到“卡倫”竟然一直盤算著要離家出走,他一直不喜歡這個家。
可是這6000盧幣,是一筆不少的錢不假,但就算拿著這筆錢出去,他又能干什么?
“‘卡倫’啊‘卡倫’,你為什么要輟學(xué)呢,你好歹給我留一個高中文憑啊。”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人家至少給自己留了一張“小李子”的臉,而且不是玩滋水槍的小李子;
自己似乎也沒太多理由去抱怨“卡倫”。
現(xiàn)在,
自己繼承了這個選擇:
“離家出走?”
“繼續(xù)留在家?”
卡倫腦海中不停地閃現(xiàn)這兩個議題,但回想起白天的一幕幕,卡倫不禁有些懷疑,離家出走,會那么好離么?
這真不是小孩子揣一筆錢就坐上離家的火車那么簡單的事,
而是牽扯到一種神秘,這神秘有些超出自己的既定世界觀認(rèn)知,
且,
神秘就在自己家里!
“汪……汪……”
樓下院子里,傳來兩聲狗叫聲。
先前應(yīng)該也有,但卡倫并未留意。
將錢放回書里繼續(xù)夾著,又將書放入抽屜,卡倫站起身,推開房間門,正好看見走道窗臺上趴著的普洱。
這只家里的黑貓正以一種很“擬人”的姿態(tài)看著樓下院子里被“流放”的那只金毛;
仿佛是在炫耀,我在屋里而你則在屋外。
卡倫掃了一眼那條在院子里“孤零零”的金毛,晚上氣溫很低,他覺得金毛大概率不會被凍死,但一個早就習(xí)慣了陪伴于主人身邊的寵物其實最無法忍受的還是孤獨。
瑪麗嬸嬸她們應(yīng)該是沒留意那條金毛,亦或者,懶得讓它晚上待在屋子里,倒不如讓它留屋外早上自己在院子里解決省得喊人去遛。
卡倫從三樓走到了一樓客廳,打開客廳的門,那只金毛馬上“吧嗒吧嗒”地走了過來,不停地用臉蹭著卡倫睡褲。
彎下腰,伸手在金毛狗頭上拍了拍,卡倫打算帶金毛去二樓廚房找些吃的。
但剛走到樓梯口,
卡倫就聽到自下面?zhèn)鱽淼囊魂嚹吧腥说摹翱奁煅省甭暋?br />
在安靜的夜晚,這個聲音在此時顯得無比清晰。
卡倫后退了兩步,看了一眼通往地下室的坡道,試探性地向下走了兩步,聲音變得更清楚起來,你甚至可以腦補出一個老男人坐在角落里委屈到抽泣的畫面。
但卡倫還是馬上后退了出來,并未深入。
“恐怖片里活不過三分鐘的龍?zhí),才喜歡這會兒因為那可笑的好奇心一個人去地下室!
卡倫沒有尖叫,也沒有喊人,而是上樓,來到了廚房。
他倒了一杯牛奶,把裝著牛奶的杯子放在一個大碗里再倒入熱水燙了一下;
又拿起兩塊面包,自己咬住一片后順手將另一片丟在了金毛面前。
金毛低下頭,嗅了嗅面包,又嫌棄地推開,不吃。
看來是喂過了。
卡倫撿起地上的面包丟進(jìn)了垃圾桶,隨后端著牛奶來到了三樓。
在走到自己房間門口時,卡倫猶豫了一下,沒有推開門進(jìn)去,而是調(diào)頭,來到了爺爺?shù)呐P室門口。
伸手,敲門;
“哆哆……哆哆………”
里面沒反應(yīng)。
正當(dāng)卡倫準(zhǔn)備繼續(xù)敲門聲,
卻發(fā)現(xiàn)旁邊專屬于爺爺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了,穿著一身黑色睡袍的爺爺站在書房門口。
“什么事?”
“給爺爺送杯熱牛奶!
卡倫將裝著熱牛奶的杯子遞給狄斯。
狄斯伸手接下了,當(dāng)著卡倫的面喝了一口。
“晚安,爺爺。”
“晚安!
狄斯關(guān)上了書房的門。
卡倫留意到,書房里的光亮有些搖擺,這意味著爺爺沒開燈,而是……點著蠟燭。
在書房門口站了差不多三分鐘的時間,
卡倫轉(zhuǎn)身,沒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徑直下了樓梯,從三樓再次來到了一樓。
當(dāng)他重新站在通往地下室的坡道口時,
那“哭泣”的聲音,再度傳來。
“呵呵呵……”
卡倫情不自禁笑出了聲,
然后雙手十指交叉腳尖點地,做起了體育課前的熱身,
“好的,我現(xiàn)在來瞅瞅你。”
第7章 異變!
伸手,
摸到開關(guān),
打開,
“啪”一聲,
燈亮了。
卡倫繼續(xù)往下走,來到了地下室。
“可怕”的感知,很多時候并非來自于實物,而是來自于“自我的腦補”。
茵默萊斯家的地下室在裝修時,肯定不會傻乎乎到按照“陰森”“壓抑”的氛圍去做設(shè)計,但奈何在夜晚,哪怕你墻壁全涂成芭比粉,但只要你知道里頭現(xiàn)在躺著兩具尸體,你都不會覺得“溫馨”與“可愛”。
哭聲,還在繼續(xù)。
是從瑪麗嬸嬸的工作室傳出來的。
卡倫走到工作室門口,這門沒上鎖……因為你也想不出要上鎖的必要。
卡倫停下腳步,沒急著轉(zhuǎn)動門把手,而是先回頭,看向身后。
身后的過道因為有燈,所以不算黑黢黢,但地下室通往一樓的旋轉(zhuǎn)坡道那兒,還是灰暗的,讓人看不真切。
閉上眼,
深吸一口氣,
卡倫希望可以嗅到熱牛奶的香甜,
可惜他不是狗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