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都………”
坐在車?yán)锸掷镞夾著一根煙的梅森叔叔又按了兩下喇叭,
他先對卡倫喊道:
“我的小卡倫,看來你身體恢復(fù)得不錯了。”
“是的,叔叔!笨▊惢貞(yīng)道。
“哈哈,真好!彪S即,他又看向自己的妻子,對妻子喊道,“親愛的,我中午回來想吃你做的肉餡兒餅,那是我今生最愛的唯二美味!”
“去廁所里吃,我沒空!”
梅森叔叔聳了聳肩,
繼續(xù)沒臉沒皮地笑道:
“哦,那是我另一個最愛!”
瑪麗嬸嬸的臉繃不住了,扭過頭,嘴角一顫一顫。
“走了,親愛的!”
梅森發(fā)動了車子,離開了。
瑪麗嬸嬸深吸兩口氣,伸手去推擔(dān)架車。
卡倫自然而然地湊過來搭把手;
瑪麗嬸嬸看了一眼卡倫,沒動;
卡倫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卡倫,你和以前,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或許吧。”
卡倫懶得去遮掩“穿越”這件事,其實(shí),作為“穿越者”而言,最不需要擔(dān)心的就是這一點(diǎn),你身邊的人,誰會認(rèn)為你的靈魂被替換了?
瘋了吧!
“去地下室!
“好的,嬸嬸!
嬸侄倆一起推著躺著尸體的擔(dān)架車經(jīng)過一樓大廳拐角,再向下。
通往地下室是個斜坡,中間有個平坡過渡。
往下推的時候,得控制速度,防止尸體滑落。
“如果能裝上電梯就好了!钡鹊降叵率視r卡倫說道,他抓著擔(dān)架車的手,略微有些吃力。
“百貨大廈里的那種?”瑪麗嬸嬸嘲諷道,“瘋了吧,那得多貴!”
地下室只有一層,分為三個房間,或者叫功能區(qū)域。
一個雜貨間……其實(shí)也不能叫雜貨,里面有很多殯儀館需要用的物品,堆積得還挺整齊。
一個是停尸間,里面一具尸體也沒有,在里頭,卡倫也沒看見冰柜。
卡倫也沒問為什么不買個冰柜,因?yàn)橄嘈艈柫撕蟋旣悑饗饡卮鸬溃骸隘偭税,那得多貴!”
不過這也能看出,茵默來斯家的生意,其實(shí)做得并不大,都不需要“壓貨”。
但換個角度,也能瞧出來,甭管什么時代,甭管哪個文化背景下,死人生意……是真的賺錢。
最后一個房間,就是瑪麗嬸嬸的工作間,她需要在這里給遺體進(jìn)行“美容”。
哪怕生前長得再好看的人,死去后,都會變得很……一般。
更別提還有不少不是正常死亡的,工作量就更大了。
一般福利單,只需要照顧臉上就好了,沒家屬會計較其他,而大單的話,就是那種家屬很愿意花錢辦得精致一點(diǎn)的,全身都需要清理,連指甲都得修剪,再之后無論是棺木還是衣服包括神父的禱告甚至是哀悼會現(xiàn)場的布置等等,都能給你分出檔次來。
卡倫幫著瑪麗嬸嬸將擔(dān)架車推進(jìn)工作間,
瑪麗嬸嬸拉來一張椅子,坐了上去,又將一個煙灰缸放在了擔(dān)架車上,幾乎就對著杰夫的臉。
“啪……”
瑪麗嬸嬸點(diǎn)了一根煙,吸了一口,又緩緩地吐出。
排除“尖酸刻薄”的這一缺點(diǎn),瑪麗嬸嬸確實(shí)長得很不錯,雖說現(xiàn)在年紀(jì)上來了,但也很有風(fēng)韻;
當(dāng)然了,再大家閨秀的女子,被自家叔叔坑到得做這個活計,也很難再端莊大方了。
卡倫盯著瑪麗嬸嬸手里的煙,
瑪麗嬸嬸注意到了,
微微一笑,
將煙盒向卡倫推了推。
卡倫伸手,接過,抽出一根,又拿起火機(jī)。
點(diǎn)燃,
吸了一口。
“咳咳…………咳咳……………嘔…………”
強(qiáng)烈的惡心感泛起,卡倫捂著胸口開始劇烈地咳嗽。
“呵呵呵,哈哈哈……”
瑪麗嬸嬸笑出了眼淚。
這一幕,倒不是卡倫刻意裝出來的,他上輩子是個老煙槍,但這具身體,沒被尼古丁毒害過,無論是身體還是大腦,在此時都很抗拒地發(fā)出了“拒絕毒素”的警告。
瑪麗嬸嬸熄滅了煙,
先檢查了一下杰夫的身體,確認(rèn)沒其他外傷后,她嘗試把杰夫的臉掰正。
只需要給他簡單地上點(diǎn)妝這一單就算做完了,等伙計們回來后,給杰夫套上衣服再拉上去即可,這個天氣,連防腐的工序都可以偷懶。
“嗯?”
瑪麗嬸嬸松開了手,對卡倫道:
“你來掰一下,我掰不動!
“哦,好!
卡倫將煙熄滅,伸出手,一只手按住杰夫的脖頸,另一只手拖住杰夫的右臉。
發(fā)力,
發(fā)力,
發(fā)力……
杰夫的臉,開始慢慢地在回正。
但讓卡倫驚愕的是,確切地說,站在身邊的瑪麗嬸嬸看不出來的是,自己發(fā)力掰正時,明顯察覺到杰夫的尸體正在向右側(cè)發(fā)力……
你不像是在掰一個死人的臉,更像是正在和一個活人角力!
這一發(fā)現(xiàn),讓卡倫心里微微一沉,然而,正當(dāng)他打算放手時,忽然發(fā)現(xiàn)和自己角力的那個力道忽然消失了,不……是在自己放手后,杰夫的腦袋,
“吱吱吱……”
他自己回正了!
杰夫的眼睛,
勐地睜開,
瞪著卡倫,
他的嘴巴,開始瘋狂的蠕動,發(fā)出類似一群老鼠啃食木板的“悉悉索索”聲響。
卡倫下意識地后退了兩步,后背靠在了墻壁上。
緊接著,
“咣當(dāng)”一聲,
像是后腦位置被人用鏟子重重地來了一記。
卡倫身體蜷曲了起來,
視線也隨之變得模湖,
但他很抗拒在這個情況下失去對周圍的掌控,
馬上強(qiáng)忍著后腦位置的劇痛抬起頭,
視野之中,
是一片紅色,
卡倫踉蹌地后退,
伴隨著后退,他的視野開始進(jìn)一步拉高,
發(fā)現(xiàn)自己看見的紅色,是一只高跟鞋,高跟鞋上方,是很高很高的一條腿,一條白色的腿,在對面,也有一樣的一只巨大的高跟鞋以及上面的腿……
自己,
像是一只小老鼠,正站在一個人的腳邊。
“噗通……”
卡倫失去了身體的平衡,摔坐在了地上。
他不知道這到底是做夢,還是自己精神失常出現(xiàn)了幻覺……
一直到,
“吧嗒……”
一灘濃稠的液體,落到了他的身上,將他上半身完全打濕。
卡倫緩緩地仰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