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千行的壽元本就不多,孤小星怎么可能還會讓自身暮氣去影響她。
而孤小星以神魂在體內(nèi)推演,則可以完全避免這個問題。
因為這些暮氣,會在他的體內(nèi)匯聚!
只要孤小星將這些暮氣始終封閉在體內(nèi),不讓它們泄露出去,自然也就影響不到他身邊的人了。
但是這么做,存在了一個問題。
當(dāng)這些暮氣在孤小星的體內(nèi)濃郁到一定程度后,會開始影響他的身體!
也就是說,孤小星將無法一直維持青年模樣!
他……會逐漸變老!
第693章 我欲問道!
一日復(fù)一日,一年復(fù)一年。
孤小星陪著徐千行一起,潛過了玄冰湖底,淌過了幽天河域,也攀過蒼天巨樹,去過昊天域的烏龜殼中。
在這一百年間,他們幾乎游遍了樊籠世界,甚至連千荒之地中的許多地方,他們都一起去過,見過了許多世間難得一見的奇景。
而孤小星,也早已經(jīng)不知推演了多少條命運線。
他體內(nèi)的暮氣濃郁程度,早已經(jīng)超過了當(dāng)初的廣樂天尊!
盡管孤小星的壽元始終在補(bǔ)充,并沒有如何減少,但在這些暮氣的影響下,他早已經(jīng)白發(fā)蒼蒼。
他的模樣,也不似當(dāng)初青年,看上去像是一個五六十歲的老者,眉眼之間,額頭之上,都有著清晰可見的皺紋。
他帶著徐千行,再次坐到了御道爐邊上,看著下方永遠(yuǎn)在轉(zhuǎn)動,如亙古不變的恒陽。
“好暖和!”
徐千行將身體靠在孤小星身上,輕聲說道。
徐千行的模樣,看上去依然是青春靚麗,且生機(jī)勃勃,并沒有壽元不足的跡象。
但若是細(xì)感,就能感應(yīng)出,相比于百年前,她身上的暮氣,要更濃郁了一些。
孤小星體內(nèi)繼續(xù)推演著一條條命運線,看著徐千行,臉上卻是在笑。
“有些日子沒到這里來了,是好暖和!
徐千行將孤小星的笑看在眼里,他此刻的模樣,就像是一個慈祥的老爺爺。
但徐千行卻有些笑不出來。
于是孤小星揉了揉她的頭,繼續(xù)說道:“不要多想,我會找到辦法的!
“嗯,我相信你!”
徐千行露齒一笑,然后將頭埋進(jìn)了孤小星懷里。
兩人就這么相擁著,看著恒陽,說起了過往。
時間一晃,又是百年。
他們兩人,再次來到了御道爐邊,坐在一起,看著恒陽。
樊籠中沒有日月,卻有變遷,樊籠破開已經(jīng)整整過去九百年,里面可謂是變化萬千!
而在這樊籠之外,有太古恒陽,卻如萬古不變!
“我們多久沒來這兒坐了……!”徐千行問道。
“一百年了吧!”孤小星回道。
徐千行又將頭深深埋入孤小星懷中,道:“這里……還是那么暖和!”
孤小星摟著她,道:“是。
忽然,徐千行轉(zhuǎn)頭看向了孤小星,一雙眼睛如以往一樣,變成了兩彎月牙,笑道:“你好老!”
此刻的孤小星,比一百年前更老了一些,身形更瘦,臉上皺紋也更多,就連眼眸都開始變得昏黃,一頭蒼蒼白發(fā)披散在身后,得有七十歲了。
孤小星也看向了徐千行,透過她清澈的眼眸,能明顯看到自己的模樣,然后咧嘴笑了笑,聲音很滄桑。
“那你嫌棄嗎?”
“嫌棄!”
徐千行立刻點頭,卻又將孤小星抱得更緊,接著道:“我永遠(yuǎn)都不要變這么老!”
孤小星抬起如枯槁般的大手,輕輕撫摸徐千行的烏黑長發(fā),道:“好,我知道有一種丹藥,可以永駐青春,回去我就給你煉!”
徐千行“噗嗤”一笑,“你又不會煉丹!
“可以學(xué)嘛,總能學(xué)會的。”
“不要去學(xué),你若煉丹,就沒時間陪我了!”
孤小星的手微微一僵,道:“好,不學(xué)!”
“下一個一百年,如果我們還能來這兒,就帶嫣然姐姐和東方姐姐一起來,好嗎?”
“好!”
“我還有下一個百年嗎?”
“有的,不要多想,我會找到辦法的!
“嗯!我相信你!”
孤小星緊緊摟著徐千行,看著下方的太古恒陽,體內(nèi)的掌命術(shù)還在拼命運轉(zhuǎn)!
一條又一條的命運線不斷被他推演出來,但迄今為止,所有的命運線,都沒能超過那個時間節(jié)點!
并且,這個時間節(jié)點,越來越近。
線,越來越短!
須臾之間,又去三十載。
在變天域的百荒之中,有一處荒地,其中常年飄雪,有極光漫天,美不勝收。
徐千行還縮在孤小星懷里,她依然青春,體內(nèi)亦是生機(jī)勃勃,但她的雙眸,已經(jīng)變得有些無神。
“小星,我有些冷。”
“我?guī)闳シ\外,那里暖和,我們?nèi)タ春汴枺 ?br />
徐千行搖了搖頭,道:“你忘了我們的約定嗎?說好了,要百年之后,再一起去的!”
“不算違約,這次是我們兩個偷偷去,你不要告訴嫣然和小雨,下次我們再一起去!”
孤小星腳步?jīng)]停,轉(zhuǎn)瞬之間,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樊籠之外,抱著徐千行,一起坐到了御道爐邊,看恒陽無限!
“現(xiàn)在暖和點了嗎?”孤小星問道。
“嗯!”
徐千行點了點頭,仿佛要將整個人融入孤小星懷中。
“小星!”
然后她又忽然喚道。
“我在!”
“把我……煉成傀儡吧,這樣……我就可以一直陪著你了!”
這句話,就宛如是一記驚雷,打入了孤小星的腦海神魂之中,讓他終于意識到,自己以掌命術(shù)推演的那些命運線,已經(jīng)到了盡頭。
也終于,這持續(xù)運轉(zhuǎn)了兩百多年的掌命術(shù),在這一刻……停止!
孤小星看著徐千行那雙越來越無神的雙眼,露出了溫柔的笑,輕聲問道:“那你怕嗎?”
“怕,但我更怕睡著后,就永遠(yuǎn)見不到你了!”
孤小星低頭輕吻她的額頭,道:“不會的,如果真的太困,就先睡會兒,我會一直在,等你睡醒了,睜眼就能看見我。”
“真的嗎?”
“真的!”
“嗯!我……相信你!”
話落,徐千行……沉沉睡去!
孤小星看著她平靜的臉龐,嘴角還掛著一絲笑,仿佛真的在沉睡。
而孤小星臉上的笑,卻止住了。
他的神域籠罩周圍,但卻無法阻止徐千行體內(nèi)的生念,一點點轉(zhuǎn)化成了冥念!
這也是一個人,從生到死的過程!
而伴隨著這個過程,有一種徹骨的痛,開始在孤小星心頭滋生。
孤小星這一生,不輕許承諾,可他許下的每個承諾,似乎都沒能做到。
當(dāng)初的方清云是這樣,現(xiàn)在的徐千行也是這樣。
因為徐千行的修為太低,所以她的冥念,無法長存,欲要溢出體外,欲要消散!
但孤小星的神域,就正好將所有冥念封入徐千行體內(nèi),不讓它們消散!
“棺爺!”
隨著孤小星開口,一道漆黑棺槨飛了出來。
棺爺明白孤小星的意思,緩緩打開棺蓋,露出了里面漆黑的一片,宛如深獄。
孤小星環(huán)抱起徐千行,將她緩緩放入棺槨之中。
“等你醒來,會看到我,這次……決不食言!”
說完,孤小星最后看了徐千行一眼,然后親手將棺蓋合上!
“孤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