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樣的生死危機(jī),不要說是方真書,就是換成任何一個修士,都不可能去賭。
甚至,他比倒立大山上的眾人還要快一步,側(cè)身閃避。
下一刻,金色劍芒斬過玄水,那滔滔玄水,就是尋常靈寶都難以撼動,但此刻卻被一抹金芒剎那斬成兩半。
緊接著,劍芒又?jǐn)剡^倒立大山,大山分開。
沒有結(jié)束,它繼續(xù)向前斬去,如同要斬開天,辟開地,直至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這一幕,讓他們驚恐,久久難平,就仿佛是任何阻擋在那金色劍芒前的存在,都會被斬開。
遠(yuǎn)處,何之若被師兄一起帶離大山,盡管他神色萎靡,但依然被這一劍所折服,露出震驚之色。
可忽然,他神色一變,連忙看向了大山之下,先是神情一松,隨即又是愕然。
因為,那仿佛能斬開一切的一劍,明明也斬在了晴沽身上,可為何卻未能傷她分毫?
當(dāng)然傷不到!
這本就不是尋常之劍,乃是意志一劍,斬盡世間一切阻礙的意志!
在孤小星的眼中,晴沽可不是阻礙。
倒立大山被斬斷,晴沽也終于從鎮(zhèn)壓中解脫,而她的眼神之中,也盡是解脫之意。
孤小星看到晴沽的神情,立即大呼不妙,上一次她在想不開的時候,就是這幅模樣。
果然,就在下一刻,晴沽毫不猶豫抬手一掌拍下,目標(biāo)直指自己腦門。
孤小星大眼睛一瞪,豈會讓她得逞,抬步剎那輕移,方寸神通越發(fā)嫻熟,直接出現(xiàn)在晴沽身前,一把抓住了她的細(xì)手。
晴沽整個人一怔,下意識睜眼,看到的卻是一張難以形容的丑陋面孔,其上血肉糜爛,森森白骨,眼球凸起,猙獰無比。
任何人忽然看到這樣的面孔,都會忍不住顫栗。
晴沽也不例外,甚至,膽小的她還要比尋常人更為恐懼,被嚇得呼吸一滯,若她只是個凡人,怕是會被這一眼給直接嚇?biāo)馈?br />
不過已經(jīng)凝聚出元神的她,顯然靠嚇是嚇不死的,但那種恐懼卻是讓她想死!
上一次自己被人阻止,沒能陪著他去,便留在了這人世間被人活生生折磨了三日!
那種被大山鎮(zhèn)壓的痛苦,只有感受過才知曉,晴沽再也不想經(jīng)歷,若是再繼續(xù)留在世間,她不知道自己還要受到怎樣的折磨。
她害怕,此刻只想隨他去……
于是,晴沽又抬起另一只手,再次轟向自己腦門。
孤小星怒了,張口大吼道:“一給老幾樹朽……!”
這意思是“你給老子住手”,但因為說話漏風(fēng),晴沽完全沒聽懂,只是被嚇得一個激靈,甚至因為太過恐懼,她不僅沒能聽出這聲音的熟悉,反而開始哭泣哀求。
“求你放過我,讓我去找他吧……”
“我已經(jīng)受夠了,求你……求你……”
那痛苦絕望的哭聲,就是孤小星都忍不住心中一揪。
“是我……!”
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浮現(xiàn),這聲音并非是用嘴說出,而是以神念直達(dá)晴沽心底,讓她心神俱震,一時間陷入了呆滯。
然而,孤小星還沒來得及傳達(dá)下一句話,便感覺到身后傳來強(qiáng)烈的危機(jī)感。
赫然正是方才被他斬成兩段的玄水,化作了兩根長矛貫穿而來!
孤小星下意識將黑如意展開防護(hù),然而,無往不利,防御力驚人的黑如意,在那玄水長矛的沖擊下竟是出現(xiàn)了絲絲裂痕。
黑如意之外,何之若瞪大了眼睛,如果說之前孤小星在施展方寸神通的時候,在怒聲大吼的時候,都讓他感覺到熟悉的話。
那么此刻在見到黑如意之后,何之若已經(jīng)可以確定,此人,就是孤兄!
只是,他為何會變成這幅模樣?
“是他……!”
不止是何之若,其他人都反應(yīng)了過來,他們也都見過孤小星的黑如意,那黑黢黢的大球,以及其上的無數(shù)秘符神紋。
他們絕對不會認(rèn)錯!
“孤……小星……?!”
“沒錯,就是那個災(zāi)星,他……竟然還活著!”
“可他為何會變成這樣,并且還突破了元嬰,變得如此強(qiáng)……?!”
這一瞬,眾人紛紛變色,神色也是各異,有的在氣憤孤災(zāi)星為什么被三角金游魚吃下肚了都還能活。
有的則在思索疑惑孤小星的變化為何會如此之大。
更有人甚至都在懷疑這到底是不是那個孤災(zāi)星,因為就算那孤小星再強(qiáng),也不可能在這么短時間內(nèi)突破修為,強(qiáng)到能與元嬰大圓滿的方真書正面交手吧?
此刻,問蒼宮的齊孜矻面色難看,他對結(jié)丹弟子搜過魂,知曉道臺方舟上幾個月內(nèi)發(fā)生的一切,所以他很清楚,此人必定就是孤小星!
而孤小星敢殺他的師弟,敢殺問蒼宮宮主的親徒,這已經(jīng)是觸犯了他們問蒼宮的忌諱,進(jìn)了他們的必殺名單!
雖然之前見識到孤小星的戰(zhàn)力后,讓齊孜矻很是忌憚,但他并不具,因為,他們問蒼宮還有沈流風(fēng)在!
就是此人敢自稱玄天駙馬這一條,沈師兄也必殺他!
而且,齊孜矻也并不認(rèn)為,此時的方真書會放過他!
方真書的臉色比齊孜矻還要難看,如果此人就是孤小星,那么其天資當(dāng)真是驚人!
就在之前,童禮被截胡后回來告訴他,說此次進(jìn)來了一個極為驚人的天驕,在結(jié)丹便能與元嬰后期一戰(zhàn)。
原本,方真書還不怎么信,他雖然沒能成功在結(jié)丹突破至止境,但也只是差一點(diǎn)點(diǎn)而已。
所以他明白,即便是結(jié)丹止境,能與元嬰初期對戰(zhàn),已是了得,更不要說元嬰后期!
可在經(jīng)過了方才的激戰(zhàn)后,他明白了,這是可能的!
如果,此人真的是孤小星的話!
在這么短時間內(nèi),對方最多突破至元嬰初期,能以元嬰初期對戰(zhàn)他這個大圓滿。
那么,以結(jié)丹戰(zhàn)元嬰后期,完全有可能!
正因為如此,方真書的面色才會難看。
這又是一個沈流風(fēng)的誕生!
這些年,在玄天域眾多同輩之中,他一直被沈流風(fēng)壓制,所以,他絕不會允許再出現(xiàn)一個沈流風(fēng)!
此時,對方真書而言,無論是金游魚的事,還是方振丹的事,都顯得不那么重要了!
在他的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趁對方還未徹底成長起來,斬殺他!
而在黑如意之中。
孤小星沒有去管被刺出裂痕的黑如意,而是生氣地瞪了陷入呆滯的晴沽一眼。
“你說你是不是有病,就喜歡往自己腦門拍?”
當(dāng)然,孤小星這話是用神念說的,直達(dá)晴沽心底深處。
明明他此刻的面孔是無比的丑陋,無比的嚇人,可往日里膽小如豆的晴沽在這一刻卻是再也感受不到絲毫的害怕。
只有極其極其的委屈,也不往自己腦門拍了,而是一把將眼前人抱住,大哭起來。
孤小星摟著她顫抖的嬌軀,慶幸被自己遇上了,否則,以她這愛拍腦門的性格,恐怕誰都救不了。
于是他沒好氣道:“你方才說要去找誰來著!
“找你!”
晴沽緊了緊手,傳出抽泣的聲音,只有簡單兩字。
“本宗主福大命大,你拍腦門可找不到我……”孤小星的聲音逐漸兇狠了幾分,“以后再敢隨便拍腦門,我保證三天之內(nèi)把你從墳?zāi)估锾统鰜砹栏闪伺莶韬龋!?br />
熟悉的嚇唬,熟悉的話語,讓晴沽嬌軀一顫,微微抬頭看了孤小星一眼,卻是從那張爛臉上看不出什么神情,只能弱弱說道:“可是……我害怕!”
孤小星無語,越害怕不是越應(yīng)該想要活下去嗎?
這姑娘到底哪兒學(xué)的歪理,一害怕就拍自己腦門?
想當(dāng)初自己被噬靈蟲寄生,出村尋仙,孤身在滿是妖豬的夢槐山脈穿行了一個多月,那是何等的害怕。
可也沒想過要拍腦門不是?
“害怕也不許拍,忘記我上次跟你說的話了嗎?!”
孤小星再次瞪了晴沽一眼,那破裂凸出的眼球,再配合骨肉糜爛的面孔,簡直不要太嚇人。
可晴沽卻是一反常態(tài)地不怎么怕,而是抽了抽鼻子道:“那我以后不拍了……你的臉怎么了?”
“沒事,過幾天就好了……”
孤小星無所謂地擺擺手,接著他的聲音中多了一種陰冷,道:“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來,你先給我說道說道,是誰欺負(fù)了我的廚子和好友!”
話落,孤小星抬手一揮,直接將晴沽收入了七臺塔之中。
此刻黑如意之上的裂痕已經(jīng)越來越多,外面響起了如雨點(diǎn)般的敲擊聲。
只見方真書正一臉的殺意,操控著玄水長矛二分為四,四分為八,而后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尖錐,瘋狂旋轉(zhuǎn)間,對著那已經(jīng)滿是裂痕的黑如意激射而去!
這一擊,必定能將其破開!
然而就在下一刻,玄水尖錐還未至,黑如意已經(jīng)先一步收縮,露出了里面孤小星的身影。
只見他手持燃道之香,那看似輕飄飄的燃香卻又仿佛裹挾了千萬之鈞!
隨著孤小星抬手砸落,就連那奇重?zé)o比的玄水都難以抗衡,整個玄水尖錐瞬間被砸得潰散。
終而,孤小星的目光停留到了方真書的身上,淡淡的聲音傳遍全場。
“就是你嗎?”
方真書的神色再次變得難看了幾分,這玄水之強(qiáng)他比誰都清楚,方才那一擊,就是中等靈寶都難以正面抗衡,但卻被對方輕易擊潰!
對方的強(qiáng),又一次超出了他的預(yù)料,但同時,也更堅定了他的殺心。
今日,此人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