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盡的黑暗中,西爾芙做了有生以來最長的一個夢。
仿佛又回到了幼時的輝夜宮,溜出中墻撿紙鳶時,下頜與前襟滿是血跡的黑發(fā)少年,在幾名將士的簇擁下,緩緩栽倒在地。
“少主!”伴隨著他們此起彼伏的驚呼聲,她鬼使神差地走上前去。
他看起來很痛苦,仿佛這一生中所有的劇痛,都在此刻爆發(fā)。她向來見不得人間的苦難。
她想幫他,如果用自己的超能力,會不會讓他好受一些?乳母說過,她有治愈的魔法。
伸出小手撫上他胸口的瞬間,少年汗?jié)耦~發(fā)下的金色眸子猛然張開,眼中迸射的犀利光芒刺得她渾身一顫。
“你……是誰?”
魔咒般的話語帶著回響在耳邊炸開,她猛地一驚,睜開了雙眼,嬌小的身子在驚恐中無助地戰(zhàn)栗著。
映入眼簾的,是希瑞斯那張滿是疲憊和焦慮的臉龐,他看起來已經(jīng)好幾天沒休息了。
“醒了?”見她長睫翕動,他的心臟也隨之怦怦狂跳起來。是她,沒錯,他不可能認錯人。
原來她居然一直藏在身邊,他卻愚鈍至此。一念及此,強烈的懊惱與內(nèi)疚再次無情地席卷了他。
見她瑟縮,希瑞斯強忍住內(nèi)心的悸動,溫柔捧起那張令足以日月失色的絕美小臉。
“是你,對嗎?那天晚上在永夏宮湖邊的……”他沒有再說下去,少女粉嫩的面頰瞬間血色盡失,她已經(jīng)在發(fā)抖了。
不需要再問下去了。希瑞斯嘆息一聲,如釋重負般將她觳觫的小身子緊緊揉入懷中。“終于找到你了,我會負責的!
“不!”西爾芙幾乎是驚叫了起來,她猛地撐起胳膊,試圖和那堵銅墻鐵壁般的胸膛拉開距離,但卻被牢牢扣住動彈不了分毫。
“不用!真的不用!我……”她突然想起什么,如今偽裝已經(jīng)被揭穿,她不可能再以神官的身份留在宮中,那是不是意味著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化為烏有?
“不用什么?”希瑞斯剛才還溫柔如水的眸子突然變得冰冷!安挥秘撠?我感覺沒錯的話,那是你第一次吧!
她咬著下唇,頹然垂下了小臉,金色額發(fā)傾泄而下,遮蔽了她的眼神。
“你用不用是你的事,但我該做的事不能不做。等你身體好些,我們盡快舉行婚禮!毕H鹚沟统恋纳ひ魩е蝗莘终f的強勢,而此時她的慌亂已經(jīng)到達了頂點。
“別怕我,好嗎?那天晚上我被下藥了,有點失控。第一次本來就疼些,我保證以后絕不會再讓你疼了,好嗎?”他的聲調(diào)又恢復了無限柔情,微微顫抖的大手輕輕挑起她的下頜。
她在哭。不知為何,一看見她哭,他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我發(fā)誓,一定會傾盡所有讓你幸福,我真的不可怕,你別這樣,求你了……”他頹唐地低下頭,前額在她發(fā)絲上輕輕磨蹭著。
為了學習如何讓女人快樂,他前陣子甚至特意請了老師來皇宮教課,迦勒那一言難盡的眼神就不說了,只要能討她歡心,他什么都愿意做。
第一次見他這副模樣,像個孩子般小心翼翼地懇求著,西爾芙一時竟不知該作何反應。和那晚在湖畔的惡魔相比,此時的他像一只溫順無害的大型動物,連聲音都透著搖尾乞憐的討好。
不能被他迷惑,他可是雙手沾滿鮮血的,奧古斯坦大帝啊……
見她不再反抗,希瑞斯好像松了一口氣般,忙不迭地吻遍她滿臉淚痕!肮怨宰≡谶@,別亂跑,嗯?”
事實上,她也跑不了,這是他的寢室,連只蒼蠅也飛不進來。更何況,他已經(jīng)把極光殿全面戒嚴了。
直到她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邊為止,他都不會再給她任何逃走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