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無恨就欲發(fā)火。
“大哥，讓我來與他交涉�！彬蒡隼献胬×硕艧o恨，道：“莫要動怒�！�
“好�！倍艧o恨只好依言退下。
蜉蝣老祖上前一拱手，彬彬有禮，而后才開口道：“這位兄臺，這中間確實是有一些誤會。我們昨日確實已經(jīng)看過房契、交過定金，怎的今日你就成了房主？是否是有人假借你之名，行謀騙之事，亦或是中間有什么我等不知的差錯，方便的情況下，可否讓我們進(jìn)去詳細(xì)……”
“滾！”
中年人的回應(yīng)只有一個字，隨即嘭的一聲關(guān)上了大門。
蜉蝣老祖回過頭，看了看杜無恨，兄弟倆面面相覷。
“禹都城啊，天子腳下……”杜無恨眨眨眼，“怎么還能有這種事？”
“是啊，我話還沒說完呢……”蜉蝣老祖也喃喃道：“禹都城的人也太沒禮貌了。”
而那中年人摔上門后，穿過院落，回到正堂之中，便見到另一個商賈打扮的胖子坐在那里。
“嘿嘿�！迸肿右恍�，“那兩個外鄉(xiāng)人是不是呆呆愣愣的，我沒說錯吧？”
“確實�！敝心耆嘶匾砸恍Γ斑@種人也不知道哪來的那么多錢，還想買禹都城的豪宅？不騙他們騙誰！”
“不過他們應(yīng)該不是普通人，看起來像是修行者，而且修為還不弱的樣子�！迸肿勇杂袚�(dān)憂道：“等他們反應(yīng)過來，萬一來鬧事的話可……”
“他們敢？”中年人一挑眉，“你忘了我女婿是誰了？當(dāng)朝宰相！敢來鬧事，直接打他們一個邪祟魔修的罪名，丟到天北獄去。叫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有修為又如何？”
第007章 回去等消息吧
受了氣的蜉蝣老祖與杜無恨在街邊蹲了一下午，合計了許久。
“真是太過分了，這不是欺負(fù)老實人嗎？”杜無恨忿忿道，“昨日那屋主定然與他沆瀣一氣，就是騙我們的定金。”
“身居禹都皇城之地，居然不講法度，當(dāng)真無禮。”蜉蝣老祖也搖頭說道。
“這口氣可不能這么咽了�！倍艧o恨道：“只是我們此刻隱匿身份，實在不適合出手，不然將他們痛打一頓！”
他們來到禹都就是為了躲避蓬萊的視線，現(xiàn)在的蓬萊上宗雖然一窮二白，但還是擁有著幾名天元強(qiáng)者與神器東海宙輪。兄弟倆若是貿(mào)然出手，那很可能招來蓬萊的瘋狂報復(fù)。
畢竟要是說這幾個對頭里蓬萊最恨的是誰，恐怕阿祖要排在第一位，什么魔門和蜀山都得往后靠一靠。
“為今之計，唯有……”蜉蝣老祖回過頭，看向街道的盡頭，重重說道：“報官！”
沿著長街向前行至城東官街，此間多是官府衙門，街口第一家便是磐陽府衙。
在天子腳下的府衙看似沒有什么存在感，實則處理的百姓雜務(wù)很多。禹都城這天下第一大城，人口實在遠(yuǎn)高于它處。
蜉蝣老祖與杜無恨來到衙門口，就見其院落內(nèi)人頭涌動，看樣子來辦事的百姓不在少數(shù)。
兄弟倆正欲邁步進(jìn)入，就聽旁邊傳來一聲呼喝：“欸！干嘛的？”
就見兩名看門的持棍衙役站在那里，以雙棍架住了門路，陰沉目光地盯著兩人。
杜無恨道：“我們是遭遇行騙，前來報官的。”
“報官，遞狀紙了嗎？”左邊的衙役滿臉橫肉，表情不善。
“狀紙？”杜無恨怔了怔。
他好歹也是仙門天驕出身，有事都是直接跟監(jiān)國府接洽。磐陽府官這種級別的官員，根本不會入他眼界。要不是不想暴露身份，也根本不會來到這里，哪里懂什么規(guī)矩？
“老爺每日公務(wù)繁忙，哪有時間當(dāng)面聽你們的事情？”右邊的衙役瘦削奸猾，帶著笑解釋道：“你們把要斷的事情寫在狀紙上，師爺看過以后會排出個輕重緩急，緊要的向前排、不重要的向后排，依次給老爺過目�！�
“我們的事情很緊要�！倍艧o恨立刻道：“我們被騙的數(shù)額不小�！�
他二人也是手腳麻利，這邊說話，那邊就已經(jīng)取出紙筆寫好了狀紙。
那衙役又道：“禹都城中每日生殺盜搶，惡性案件如此多，你們這些房產(chǎn)糾紛，屬實排不上號。就算數(shù)額頗大，也不算是緊要。若是這樣遞上去，恐怕要等到幾個月后了。”
“��？”杜無恨撓頭道：“幾個月后我們還在不在禹都城都不一定了，勞煩能不能通融一下，給我們緊急處理？”
“這個嘛……”衙役幾根手指放在一起搓了搓。
杜無恨會意，當(dāng)即遞了幾兩銀放上去，笑道：“還望幫忙�！�
“沒問題。”衙役收了銀兩，頓時喜笑顏開，翻手接過他們的狀紙，就向前堂跑去，片刻便歸。
“你們的狀紙已經(jīng)遞上去了，我特地讓師爺幫忙排在前頭，估計明天就能審辦，回去等消息吧�！毖靡蹟[擺手，便叫二人回去了。
……
翌日清晨，兄弟倆起了個大早，又來到了磐陽府衙。
這次打著哈欠的衙役終于放他們進(jìn)去，并說明案子今日就會呈堂審理。兩個人進(jìn)到院子里，發(fā)現(xiàn)里面依舊擠滿了人，原來都是今日審理案子的人在這排隊。
他們站在院子末尾的角落，若不是神識靈通，甚至都看不見前面的正堂。
磐陽府辦案的速度不可謂不快，幾乎片刻時間就能結(jié)一件案子，可架不住案件實在太多，等排到他們的行騙案的時候，也已經(jīng)是夕陽西垂了。
側(cè)堂那邊終于有師爺叫到兩人，杜無恨與蜉蝣老祖再度上前，本以為可以上堂審案，誰知那師爺把狀紙瞄了幾眼，又遞回來道：“你們這屬于是房產(chǎn)糾紛，當(dāng)歸戶籍司審理，不該由我們查辦啊？”
“什么？”杜無恨愣了一下，道：“這分明是行騙案，怎么不歸你們管？”
“若是切實行騙，我們自會審理查辦。只是你現(xiàn)在還不能確認(rèn)那人究竟是否為房主，前后的房屋歸屬尚未厘清，這時候不該由我們插手。應(yīng)該先由戶籍司查明原委，確定了案件的性質(zhì)，果真是奸人行騙的話，再來由我們審理�！蹦菐煚斈橹俗趾�，一番搖頭晃腦，將流程給講得清楚明白。
蜉蝣老祖與杜無恨只覺他講得也有道理，呆呆點了兩下頭，便被趕了出來。
那收了錢的衙役還貼心地為他們指明戶籍司衙門的所在，距離此地不遠(yuǎn)的長街一角便是。
兄弟倆還道了聲謝，然后走過長街，來到寫著“戶籍司”匾額的衙門口。
門前布置一應(yīng)相同，同樣站著兩個衙役，臉上橫肉一般無二。而他們背后的衙門院落里，同樣站滿了人。
“干什么的！”一見來人，同樣是雙棍架門。
“二位，我們是買房受騙，想來確認(rèn)一下案件歸屬�！倍艧o恨上前道。
“嘶……”那衙役眉毛一擰，口頭吸氣，似乎就要說出什么不好的話。
杜無恨識得規(guī)矩，立刻又是幾兩銀子遞上。
銀錢到手，衙役面貌頓時轉(zhuǎn)為喜慶的笑臉，“你們這份狀紙不行，重新寫一份上呈戶籍司的狀紙，我這就幫你們遞上去。只要查清楚房產(chǎn)歸屬，與賣你們房產(chǎn)的人的身份，就可以確定案件的性質(zhì)了。速度快的話，明天就可辦完。”
“那可太感謝了�！毙值軅z連聲道謝。
那衙役轉(zhuǎn)身進(jìn)院，將狀紙遞了進(jìn)去，隨后便又歸來道：“已經(jīng)交給里面的同僚加急辦理了，明日便可幫你們翻找卷宗，確定房主的身份。到時候再隨同你們上門確認(rèn)，今天你們先回去等消息吧。”
……
再轉(zhuǎn)過天來，兄弟倆又是起早，來到了戶籍司。
這次進(jìn)了院子，一直等到正午，才終于有小吏幫他們?nèi)ゲ檎曳考Ｖ徊贿^查找一番之后，那小吏捧著一個冊子出來，皺眉道：“你們說那棟宅子有些麻煩啊，那是工造司的官宅，戶主的信息是保密的，未曾發(fā)賣過，我們這里查看不了�！�
看著兄弟倆懵懂的樣子，他又解釋了一番：“當(dāng)初陛下令工造司蓋了一片宅邸，專門獎給有功之臣，上官之間也常隨意轉(zhuǎn)贈，這些都是不會在我們這里登記名冊的。不過你們放心，我這就寫一個條子，你們拿著去工造司問詢，他們那里一定能查到結(jié)果�！�
“這……”杜無恨一張黑臉愈發(fā)得黑。
沒想到僅僅是查清房主這么一件事就如此麻煩，兄弟倆要折騰這么多次。
“你拿著我的條子過去，很快就可以辦妥�！蹦切±袈槔卮蛄艘粋�批條，遞給杜無恨，看了看時間，又道：“不過工造司那邊下午就不接外務(wù)了，你們可以等明天再去�！�
“……”
兄弟倆又乖乖等了一天，再起早前往工造司，從工造司處得到的答復(fù)是，該宅邸確實是當(dāng)初御前獎賞的一批，不過早經(jīng)過多次易主。戶籍司沒有在冊，可能是因為轉(zhuǎn)贈并非發(fā)賣，所以沒有前去入冊，這是不符合規(guī)矩的。
工造司這里只知道最初獲賞的房主是誰，卻不知道現(xiàn)在的房主是誰。如果想要確認(rèn)現(xiàn)房主身份，需要去官員府邸逐一進(jìn)行問詢。
至于問詢結(jié)果什么時候能出來，就不一定了。
工造司的衙役朝他們揮揮手，沒等開口，杜無恨就搶先道：“讓我回家等消息是吧？”
兄弟倆走在長街上，一度甚至忘了自己是因為什么來的。繞了幾個大圈之后，人屬實是有些暈了。
“二弟，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杜無恨蹙眉道：“再這么按流程走下去，你的壽命或許能堅持住，我的壽命不一定夠用啊……”
“那怎么辦？”蜉蝣老祖問道，“若不按朝廷規(guī)矩，是不是不太禮貌？”
“都這功夫了，還顧得上什么禮貌？”杜無恨擺手道：“明日我直接去皇城門前直接告吧！皇城門處有照妖鏡，你別靠近，我一個人去就好。”
“可這樣一來你不就露相了……”蜉蝣老祖道。
“我稍加喬裝蒙面，又不施展神通暴露氣息，遞上狀紙就走，應(yīng)該不會被認(rèn)出來�！倍艧o恨思忖道。
“這……”蜉蝣老祖似乎仍舊不妥，但杜無恨卻拍了拍胸脯，“你就在家等我的好消息吧�！�
……
再過一日，清晨朝會之際�；食谴箝T洞開，文武百官車馬駛?cè)搿?br />
一道黝黑的身影猛地竄出，這身影瘦而長、雙手過膝，臉上蒙著一塊黑布，蓋住了和黑布相差無幾的皮膚，猛地攔在了皇城門前。
杜無恨對著皇城上與背后文武百官的車馬，舉起狀紙高聲道：“我有……”
“我有冤情啊！”背后猛地又竄出一人，一把跪倒在地，高聲哭嚎道：“管吏司官員高三尺，侵占我城外農(nóng)田，我一家五口活不下去了啊……”
“冤啊——”有一人猛竄出來跪倒在地，“江流城富戶肖沛打死我兒，卻又勾結(jié)府衙，算他失足跌死，枉顧天理……”
“陛下啊！”又一人跪倒，“我老婆給我戴綠帽子……”
“……”
杜無恨聽著他們哭嚎的冤情，一瞬間竟覺得自己的事情頗有些拿不出手，正猶豫著要不要搶著喊一嗓子，還是等他們都喊完了自己再排隊叫喊。
等到最后一位仁兄，終于碰上一個事情不大的，他一把將那人拽起來，道：“你這點事兒就別排在我前面了�！�
“可是我老婆給我戴了四十八頂綠帽子，上到王公大臣、下到販夫走卒，統(tǒng)統(tǒng)囊括其中。我六個孩兒樣貌迥異，連純黑的都有，要是不上報朝廷，這輩子也查不清他們的親爹是誰了！”那人哀聲道。
“啊……那是你比較急�！�
杜無恨松開拉著他的手，同時將自己的蒙面布又緊了緊，生怕掉下來被他看見膚色。
正當(dāng)此時，就見天空金光一閃，一道大網(wǎng)兜頭罩下。杜無恨正欲出手抵抗，可又擔(dān)心當(dāng)眾施法暴露身份，便暫時忍耐了下來。
嘭——
“宰相大人有令，近日都城妖禍頻發(fā)，又有奸人作祟，意圖行刺。身份不明、形跡可疑的修行者者一經(jīng)逮捕，當(dāng)即下到天北獄！”
第008章 怎么次次都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