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陳不厭一聲令下,眾人紛紛后退百十丈。
只有陳師一人立于山谷邊,袍袖一拂,祭出八道大旗,紛紛插在方才眾弟子站立之處,迎風(fēng)招展。
隨著他插旗落地,指訣一拈,頃刻有一陣靈光閃過。
不多時,便有風(fēng)云大作,一聲呼嘯龍吟自遠天傳來:“吼——”
赫然是一條深赤色鱗甲的火龍,當(dāng)空夭矯橫渡,轟然落地!一條落地還不夠,緊接著便第二條自云中翻滾而來!
隨后是三條、四條、五條……七條、八條!
足足八條火龍落在山谷四周,焰氣滔滔,看來它們對這一流程也頗為熟識。
“我入劍廬至今三十余年,也只見過師尊祭出四龍,想不到這一次直接召喚八龍山神火!”陳安驚道,“看來你們那渡劫神銅真是了不起!
八條火龍在陳不厭的召喚下降臨,而后毫不拖沓,同時伸長脖頸,對著下方山谷的火海發(fā)力,“吼——”
狂風(fēng)大作,八火神龍,強光輝耀數(shù)百里,這般陣勢別說是一塊銅,楚梁感覺就算是把萬寶錄前十的神器丟進去也能煉了。
可陳不厭的臉色卻越來越嚴峻。
一直持續(xù)了大半個時辰,他才猛一揮手,八條火龍齊齊收力,多少都有一些萎靡。就算是專門的火龍,高強度輸出神火這么久,也是會枯竭的。
陳不厭看向楚梁三人,道:“我能感受到,這神銅分明有靈,你們想要煉化它,恐怕要等它愿意被你們?nèi)蹮挼臅r刻才可以。”
“?”
林北聞言一皺眉,就覺得這老頭兒是不是煉不了在這拿話誆人,等神銅自己愿意被煉的時候……
別說是它了,你會有愿意被煉的時候嗎?
可徐子陽聞言卻忽然一抬眼,“我知道了!
……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北地冰山之中。
萬丈玄冰之中,居然有一株青翠碧綠的參天古木,這樹木藤蔓無數(shù),迎著北地寒風(fēng)招展。
其中一株藤蔓上,捆著一道形容樸實的藍色虛影,似乎正在吸取著什么,不斷有淡藍色的光點自這身影中流向古木樹身。
而旁邊還有一個帶著斗笠的男子,身形高大、面容滄桑,正坐在一邊百無聊賴地打著哈欠,好像在看熱鬧。
“差不多了吧?”那淡藍色虛影開口道:“我感覺我要死了!
“還早著呢!倍敷夷凶与S口答道。
“?”淡藍色虛影驚道:“你別誆我,我分明看到葫蘆都要滿了。”
原來在那碧綠古木的根部,有一個被劃開的小口,其中正有金色液體緩緩流出,一個葫蘆正在那里接著這流出的金液。
“哦,你說這個啊!倍敷夷凶訐蠐项^,笑道:“蒼青神木汁是夠了,我說離你死還早著呢!
“……”虛影無語了一下,終究是沒有發(fā)怒,而是語氣平和道:“那就快把我解下來吧,我已經(jīng)動不了了!
這二人,自然是西海劍皇陳二牛與騎鯨仙人。
上一次西海爭道,騎鯨仙人因為明知熒惑做了手腳而沒有提醒陳二牛,之后便邀他合作,帶著他游走四方收集重塑肉身的材料,如今已經(jīng)集齊了所有需要的東西。
只差最后一味蒼青神木的純金樹汁,這蒼青神木只有吸食純粹神魂之力時,才會產(chǎn)出金樹汁。二人爭論一番之后,自然是陳二牛主動被樹藤捆綁,用自己的魂力去換金樹汁。
自產(chǎn)自銷了屬于是。
魂力回頭可以用天材地寶補充,只是這被捆的時候,除了吸取魂力之外,蒼青神木還會在神魂之中注入一種麻痹力極強的毒素,滋味著實不好受。
所以在數(shù)量夠用之后,陳二牛便急著要下來了。
騎鯨仙人揮指斬斷藤蔓,將陳二牛解救下來,陳二牛翻身懸于半空,道:“這下什么都齊了吧?”
“其實還差一樣?xùn)|西!彬T鯨仙人道。
“什么?”陳二牛忙問。
“錢!彬T鯨仙人笑道:“我認識的那個神醫(yī),絕對能幫你重塑肉身,但他只認錢。像這種大活兒,數(shù)目絕對很大!
“這……”陳二牛面露難色。
“你可是西海劍皇啊,錢應(yīng)該不是問題吧?”騎鯨仙人道。
“當(dāng)然是,而且是很大的問題。我們西海小國、窮鄉(xiāng)僻壤,哪有發(fā)財?shù)穆纷。”陳二牛無奈嘆了口氣道:“要真論靈石幣,我們可能還沒有一座大型仙門家底厚!
“那就沒辦法了!彬T鯨仙人道,“不行你去打幾年工攢一攢呢?”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陳二牛斷然揮手,“你就不能借我點嗎?”
“愛莫能助!彬T鯨仙人一聳肩,“誰還不是窮哥們兒?”
兩人這邊正在扯皮,就見遠天一道劍芒倏忽落地,姜月白的身影顯露出來。
騎鯨仙人立刻露出笑容:“你們回來啦?”
第058章 我有一個夢想
“當(dāng)年只是一座連名字都沒有的小島,現(xiàn)在或許連島都沒了……”
徐子陽復(fù)述了一下青銅城之靈當(dāng)時說的話,同時目視遠方,面露難色。
旁邊與他并肩懸空而立的林北與楚梁也同樣看著遠處的方向,雙雙蹙眉,林北歪歪腦袋,道:“他管這叫小島?”
“這都多久了。”楚梁道:“滄海桑田,當(dāng)初的小島一部分匯集到了這里也說不定!
他們繞著東海飛了五天,終于感受到了那塊銅符傳來一絲溫?zé)岬恼饎印?br />
數(shù)萬年過去了,銅符上的陣紋尚存靈力且能夠運轉(zhuǎn),不得不說九黎的煉器技術(shù)當(dāng)真頂尖。大型的法器能夠留存萬年并不稀奇,這種小物件能傳承下來,才說明問題。
然后朝著一個方向越靠近,銅符的震動就越強烈,直到來到了一座島嶼之前。
準確地說,是三座。
蓬萊、方壺、瀛洲。
沒錯,在他們面前的就是東海深處的蓬萊三島!七彩云霧之下,三島莽莽無際、仙氣繚繞,云端之上蜃樓山宛若天上神明洞府。
銅符就在蜃樓山下的三島之中。
“確實有點難辦啊!背阂裁媛犊嘈Α
下宗生活的三島乃是種植著無數(shù)天材地寶的世間第一洞天福地,是絕對不許外人進入的。反而是上宗所在的蜃樓山,作為諸仙門賓客到訪的迎來送往之地。
若是別的仙門,楚梁刷刷人脈也就能通融一下,堂堂蜀山銀劍峰大弟子肯定不至于跑你家去偷靈植。
蜀山和蓬萊的關(guān)系,原本就算有爭斗,其實也沒擺到明面兒上。最多就是蜀山和天王宗走得近,對于蓬萊有明里暗里的一些針對,但大家面子上都過得去。
可是……
前陣子有一位英勇的蜀山天驕來過一趟,把齊麟兒叫出去當(dāng)著諸仙門的面一劍斬了。
從那以后,蜀山與蓬萊的斗爭就發(fā)展到了明面上,現(xiàn)在蜀山人到東海轉(zhuǎn)一圈都得打起十二分小心,更別說進人家宗門了。
屬于前人砍樹、后人暴曬,只是沒想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樹干子砸到了自己頭上。
“實在不行的話,我想想辦法?”林北忽然道:“我在蓬萊上宗有兩個……”
“你在蓬萊都有朋友?”楚梁和徐子陽頗為詫異。
知道你小子交游廣闊,沒想到能交到敵方陣營里去。
“我可沒通敵啊,不算朋友!绷直边B忙擺擺手,而后道:“我在蓬萊上宗有兩個下線。”
楚梁:“?”
經(jīng)林北一解釋,他才明白大概是怎么回事。
原來蓬萊上宗是嚴禁門下弟子與蜀山來往的,即使這幾年紅棉峰如火如荼,蓬萊人也沒有踏足過一步。
但是蜃樓山上是分成三個派系的,作為主干的蓬萊一系與赤牛道人出身的方壺一系,與蜀山派關(guān)系向來敵對,自然抵制得賣力。
席妙仙所在的瀛洲一系,向來是崇尚和平、與世無爭,讓他們也跟著一起抵制,主觀上多少有些意愿不足。
后來就有一些瀛洲一系的上宗弟子,在三島內(nèi)偷采靈植,到紅棉峰去出售。林北就結(jié)識了其中幾位,慢慢就發(fā)展了其中兩位作為下線,算是蜀山打入蓬萊上宗的眼線。
“其實這種手段蓬萊用得最多,他們在九天十地都有安插自己的奸細,不時就會興風(fēng)作浪!绷直钡溃骸熬拖袷钱(dāng)初天星神教分裂,未必就沒有蓬萊奸細暗中鼓動的結(jié)果。早年間他們還企圖讓蜀山三十六峰分裂,多虧掌教與諸位鎮(zhèn)山長老團結(jié)一心,才很快消弭了影響!
楚梁這才了然,原來斗爭一直都存在,只是自己以前沒接觸到那個層面罷了。
徐子陽執(zhí)事六年,對此也已有了解,倒是并不意外。
“蓬萊上宗亡我之心不死啊。”林北最后感慨一聲。
他取出仙友圈的令牌,發(fā)出消息,不多時,遠天便有兩道虹光劃過。
其實現(xiàn)在仙友圈打開私域已經(jīng)相當(dāng)方便,只是聞玉龍始終沒有找到足夠的靈識來處理那龐雜的消息,所以能夠私聊的魂域令牌才一直沒有推行開去。
畢竟如果無法監(jiān)管的話,那仙友圈很可能變成邪祟奸徒實施不法行為的便利工具,那樣的話還不如不推行。
不過楚梁的這幾位親支近派,倒是都已經(jīng)拿到了可以開通私域的最新仙友圈,林北自然包含其中。
“林兄!”那兩道虹芒來至身前,俱是身著青衣的蓬萊青年弟子,齊聲道:“你叫我們?”
“對,給你們引薦一下,這就是我的上線,蜀山的楚梁!绷直庇种噶酥杆麄,“這二位就是棄暗投明的蓬萊義士,林川、薛普。”
林川、薛普二人聞言一笑,“義士談不上,不過是看在林兄的交情上罷了!
當(dāng)然,最重要的還是跟著林北混給得多。
寒暄一陣之后,楚梁便切入正題,指了指遠處的蓬萊三島之一的方壺仙島,也就是銅符指向的方位,問道:“我們想要進方壺島上尋一個東西,可有什么辦法?”
“哎呀……”林川眉頭鎖起,“這可不大好辦,蓬萊下宗的護山大陣要遠比上宗更嚴密,若沒有通行符就會立刻引來攻擊。”
畢竟下宗強者少、靈植多,肯定防賊防得更嚴密。
薛普接道:“我們兩個倒是有通行符,可是我們是在執(zhí)法隊當(dāng)值的,三島之上很多人認識我們,可能會引來注意,不方便尋找物件!
“若是我們拿著你們的通行符進去呢?”楚梁問道,“這樣會有什么風(fēng)險嗎?”
反正蓬萊弟子的通行符其實就是法陣的一塊秘鑰而已,也不是實名的,誰用都無所謂。
“咦?”林川眨眨眼,道:“這樣倒是可以,只不過……”
薛普接著道:“你們最好把臉涂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