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蒼虬道人自己的。
但越是這樣,楚梁就越想將這鏡無牙捏在手里。如今蜀山和蓬萊的關(guān)系僵硬幾乎已經(jīng)擺到了明面上,這個時候也沒什么好退讓。
像鏡無牙這樣的人,對任何一個正道宗門來說,都是一個寶藏。從某種意義上,可能都不遜色于之前的元戮仙。
于是他挺起胸膛,大聲道:“扶搖國內(nèi)亂,國君危在旦夕,乃是我恰巧出手相救。此番來宮中擒獲賊人,也是蒙扶搖國君求助,方才出手。東海是蓬萊上宗的地界不假,可扶搖國終究不是你們的私地。若是我袖手旁觀,鏡無牙得勢,說不定會有多少無辜軍民身死。蒼虬前輩,我們蜀山插手是為了救這些人的性命,而不是挑釁蓬萊的威嚴(yán)。我們出手的權(quán)力也不是蓬萊給的,而是扶搖國的百姓給的!”
“你倒是伶牙俐齒!鄙n虬道人目光逼視楚梁,頓了頓,忽然喝道:“韓凌守,過來!”
一聲頓喝如雷,遠處遙遙觀望不敢近前的韓凌守猛一個激靈,三步并作兩步上前道:“蒼虬仙師!”
看他模樣,不難看出心中對于蓬萊人的恐懼極深。
這也不止是國君一人之癥,扶搖國內(nèi)對于蓬萊,人人且敬且畏且向往。這是多少年來的威壓掌控之下,形成的詭異心理。
蒼虬道人看都不看韓凌守一眼,就聽他一字一句問道:“楚少俠說他曾救你性命、他出手也是得了你的求助,有此事嗎?”
“這……”韓凌守轉(zhuǎn)眼看看楚梁,又看看蒼虬道人,眼中滿是糾結(jié)與為難。
從內(nèi)心情感上來說,他自然是傾向于蜀山人的。
雖說萍水相逢,但楚梁仗義出手,救他性命,又幫他鏟除了鏡無牙這個國中毒瘤,確實稱得上是他韓凌守與扶搖國的救命恩人。
但是……
韓凌守又看向外圍的扶搖國民眾。
身為這島國之君,他胸?zé)o大志未免沒有蓬萊的關(guān)系。曾幾何時,他又何嘗不是一個熱血少年?
但不行啊。
這里是扶搖國。
離天國太遠,離蓬萊太近。
可蜀山這邊還有薛凌雪的情分,若是不實話實說,會不會讓薛姑娘看不起?
韓凌守看向薛凌雪,她的目光同樣帶著期待。
啊……
他對于薛姑娘的仰慕自然發(fā)自內(nèi)心,可對蓬萊的恐懼同樣深入骨髓。這對扶搖國君來說,幾乎是遺傳的病癥。
蒼虬道人問他的意思很明顯,就是知道他這國君也不過是蓬萊忠犬,逼他開口將蜀山人勸退罷了。
他又怎么能將事實說出口呢?
但是……
韓凌守忽然又回了下頭。
在不遠處,林北正朝他投來鼓勵的眼神。
我與林北兄弟一見如故、引為知己,方才的相處時間雖然短暫,可有如靈魂共鳴。
若是林北兄弟在此,他會如何選擇?
他豈會做那背恩負義、貪生怕死之小人!
沒錯,林北兄弟。
我不會令你失望的!
好兄弟,講義氣!
蒼虬道人原本對此胸有成竹,扶搖國君對蓬萊來說就像是一條牧羊犬,歷代向來無敢背逆。所以無論事實是什么,他相信韓凌守都會說出他想聽的話。
可就在韓凌守沉吟一番之后,似乎也馬上就要妥協(xié)。可他不過回了下頭,蒼虬道人就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廝的眼里突然綻放出一股子熾熱的光芒,就好像被注入了什么力量。
蒼虬道人看過去,發(fā)現(xiàn)那里站著的不過是一個濃眉大眼的蜀山弟子。
這人有什么古怪?
就見韓凌守昂首挺胸,大聲答道:“確有此事!”
第039章 蜀地口音的扶搖人
蒼虬道人走得很憤怒。
……
對于韓凌守的回答,他確實是出乎了意料。這數(shù)百年來蓬萊都騎在扶搖國頭上作威作福,扶搖國從來不敢稍加忤逆,仿佛已經(jīng)成為了一種習(xí)慣。所以將韓凌守叫出來時,他從沒想過對方會說出一個自己不喜歡的答案。
他神光威嚴(yán),怒視了一眼韓凌守。
但韓凌守卻目光堅定,與他對視了一眼。
兔子急了還咬人,何況他這一國之君。除了和楚梁、林北、薛凌雪之間的羈絆,讓韓凌守違逆蒼虬道人的,還有心中一股火氣。
扶搖國韓氏對于蓬萊上宗一向恭順,結(jié)果換來的卻是蒼虬道人對鏡無牙的行為坐視不理,甚至還加以掩護。若不是此番楚梁出手,扶搖國這不就換了天了?到時候蓬萊一樣居高臨下,估計不會為他一個死人主持公道。
我可以拿你當(dāng)親爹,但你別拿我當(dāng)侄子啊!
基于自己的遭遇,韓凌守才稍微展現(xiàn)了自己的棱角,小小地硌了蒼虬道人一下。
“好啊!鄙n虬道人怒極反笑,一拂袖,“那倒是我多管閑事了,既然如此,貧道便先走一步!
說罷,他一拂袖便騰空而起,隨著升空腳下再度匯聚七彩祥云,轉(zhuǎn)眼飄上高空而去。
“韓兄!”他一走,林北立刻跳上前去,激動地攬住韓凌守:“不愧是你。〔焕⑹俏艺J可的男人!”
“林兄!”韓凌守也重重拍了拍林北的肩,“也是你們給了我的力量!這一次,我們扶搖國要大大地感謝你們!”
“都哥們兒!”林北大聲道:“說這些做什么!”
“不錯,說謝謝就疏遠了。”韓凌守眼泛淚光,“這是我們之間的羈絆。
“……”
他們兩個在那邊慷慨激昂,好像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熱血沸騰的戰(zhàn)斗,不知道的還以為鏡無牙和廖月仙是被他們打敗的。
反倒是剛剛戰(zhàn)斗過的晏道人、帝女鳳和楚梁幾人,此時都頗為平靜。
楚梁看向晏道人,“晏師叔,你先帶著鏡無牙回去吧,以免待會兒再生變故。這里的殘局,我與他們收拾就好了!
“好!标痰廊祟h首答應(yīng)。
“嘿嘿,晏紫走,那我也走!钡叟P上前與晏道人親密貼貼。
晏道人祭起霄云古劍,一道白色劍光騰空,她將身踏上,等待帝女鳳一起出發(fā)。
可就在這時,西方又出現(xiàn)了一團模糊的金色光暈,隱約帶著嘹亮的一聲啼鳴。
“咦?”帝女鳳眼珠一轉(zhuǎn),忽然道:“晏紫你先回去吧,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些事情!
“那好!标痰廊艘矝]說什么,只是淡淡回了一聲,便御劍而起。
咻——
白芒呼嘯,眨眼間已經(jīng)掠過高天。
而另一個方向的那團金色光暈愈發(fā)清晰,地上的眾人看清,那似乎是一只雙翼舒展的金色神凰,翎羽飄搖,外觀無比華麗高貴,每一根羽毛都流轉(zhuǎn)著靈韻。
儼然是一只第七境的靈獸金凰。
而這只血脈源于上古的高傲金凰,僅僅是一只坐騎而已。在金凰背上,站著一道女子的身影。
僅僅是一個模糊影子,便給人一股在云端遺世獨立的天人之美。
好似神女臨凡。
……
“顏顏——”
當(dāng)那金凰將將要落地的時候,帝女鳳就發(fā)出一聲親切的呼喊,飛撲了上去,將那金凰都驚得目光一跳。
她顯然是在遠處時就已經(jīng)憑借著血脈的感應(yīng),察覺到這金凰的來臨,所以特地留了下來。
金凰背上那女子,穿著絳紫色的流云裙裳、披一道輕紗在肩,披肩與水袖柔柔隨風(fēng)、一身招展。挽著天仙發(fā)髻,眉眼有若云霞明珠、肌膚如同無暇美瓷。
隨著她的到來,場間都為之沉默半晌。
剛才的蒼虬道人雖然騰云駕霧的出場同樣拉風(fēng)、仙風(fēng)道骨的氣質(zhì)同樣出塵、執(zhí)掌天元的道行同樣威嚴(yán),可畢竟長相是硬傷。再怎么樣,也不會讓人感覺真是天上來的。
可是這女子,目光稍一轉(zhuǎn)圜間,便仿佛有真的仙氣蘊在其中。
人們看不出她的年紀(jì),只覺這樣的女子哪怕朽作枯骨,亦是世間絕美。
即使是姜月白、沈卿顏這樣的當(dāng)世美人,與她相比容貌或許不輸,但也要少上一份許是修為帶來的神仙氣韻。
她一身自帶的圣潔之感,讓眾人只敢遠觀,哪怕注視得久了,心中都會升起一股慚愧的褻瀆之感。
“顏顏!我可想死你啦!”
結(jié)果這女子落地還沒站穩(wěn),就被帝女鳳一把抱住,緊緊環(huán)住腰肢,臉埋在肩頭使勁地蹭。
“你說你平時也不來蜀山找我們玩,我可太想念你的琴聲了!
“我對你的思念就如那詩中所寫,嗯……只因你太美……”
“……”
旁邊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這突然降臨的神女,被帝女鳳當(dāng)場褻瀆。
“這位應(yīng)該就是你們坊主吧?”楚梁小聲問道。
這身份并不難猜,別說這坐騎金凰,單說這天上地下不多見的美貌,也可以鎖定來人的身份。
除了那位當(dāng)年風(fēng)靡九州的顏瓔珞,恐怕再無他人。
“沒錯!毖α柩┮颤c點頭,看著眼前這一幕,多少有些驚訝。在她的成長過程中,還沒見過坊主讓誰如此近身摩擦。
“阿鳳……”南音坊主顏瓔珞造型還沒擺好,便被撲了上來,她勉強先推開帝女鳳,苦笑道:“你先別這樣,我來這里是有正事要辦的。”
“正事我們都辦完啦。”帝女鳳拍著胸脯道:“廖月仙已經(jīng)幫你打跑了,和她勾結(jié)的熒惑妖人名喚鏡無牙,現(xiàn)在只剩下半個了。晏紫拎他回了蜀山審問,后面如果有什么南音坊相關(guān)的消息,我肯定第一時間通知你!
她滿眼的熱情如烈火。
“都結(jié)束了?”顏瓔珞目光一轉(zhuǎn),“那我還是來晚了一步!
“不晚不晚!钡叟P嘿嘿笑道:“雖然架沒打上,但是我們還可以親熱親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