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跟你嘮家常來了嗎?”帝女鳳厲聲道:“花了我們這么多力氣,你欠的債應(yīng)該再加三成利息!”
一聽這話,幻雷生頓時哭喪起臉,“鳳峰主、楚少俠,別說加幾成,我們符箓派真是一點存糧都沒有了……”
“幻先生,你欠的債數(shù)目可不小啊。”楚梁做無奈狀,“要是一般小錢,我們要不要都無所謂?墒悄闱分@么大數(shù)目的債逾期三月不還,再跟我們哭窮,可就有些過分了。”
“可這也是實情,楚少俠,我實話跟你說,我會欠這么多錢實在是有苦衷的!被美咨。
“廢話!”帝女鳳一瞪眼,“哪個欠錢的沒苦衷,我不想聽!”
“師尊,多少聽一聽!背簞t在旁邊勸道,“暫且息怒,我看幻先生不像是不講理的人,就算拿不出靈石幣來,他想必也能拿出什么別的東西抵債!
“他那個窮樣子,能有什么東西?”帝女鳳高聲道:“你別攔著我,讓我殺他全家!”
“師尊!咱們是求財,盡量別害命啊!”楚梁高聲道。
“……”
“唉!”看著他們倆那邊一唱一和,幻雷生最終長嘆一口氣:“二位請隨我來!
旋即,他便一揮手,將眼前山溪分開兩側(cè),露出一條幽深洞窟,帶二人走了下去。
沿洞窟一路下行到深處,最底部有一處流光溢彩之所在,期間擺放著一座輪盤狀的玉石圓桌,上方刻著諸般符文。
“楚少俠,此乃我花費二十年打造的神器……符天盤!”幻雷生指著這座輪盤,滿臉驕傲,“若不是為了打造此物,我豈會耗費如此多的資源、欠下巨債?”
“此為何物?”楚梁看著此物玄奇,便也出聲問道。
“世面上現(xiàn)有的符箓,還都是人手工繪制、靈力點化,何其緩慢?”幻雷生揚起手,為楚梁解釋道:“只要我這符天盤打造成功……”
他說話間,單手抽出一張空白的黃色符紙,抖手放置到輪盤之上。
咻——
那輪盤轉(zhuǎn)動起來,將符箓銘文瞬間鐫刻到符紙上,一張鮮紅的符箓轉(zhuǎn)眼成形。
“倒是片刻即可打造一張符箓,而且可以按照不同的符文組合形成不同的效果。屆時只需一個人守著符天盤,煉制符箓的速度可以匹敵千人!楚少俠,你敢想象那個場面嗎?”
“你就打算拿這個破玩意兒抵債嗎?”帝女鳳看著眼前的符天盤,出聲問道。
“這東西可不能給你們!”幻雷生道:“這是我的命根子!不過……如果你們再借我一點錢,我到時候可以把符天盤的一部分收益轉(zhuǎn)給你們。”
“你還敢提條件?”帝女鳳看這老小子本就不順眼,此刻看他還在嘰嘰歪歪,頓時再壓抑不住。
就在她馬上就要爆發(fā),幻雷生已經(jīng)看見太奶站在一座黃色泉水邊朝自己招手的當(dāng)口。
思忖了好一會兒的楚梁,眼中映著這符天盤的流光溢彩,突然斬釘截鐵地說道:
“這項目……我投了!”
第004章 情懷!
“錢,不是問題!
“資源,也不是問題!
“當(dāng)今這個時代什么最重要?是人才。師尊,幻先生就是我們需要的人才!
“……”
在符箓派的隱秘地窟之內(nèi),楚梁將幻雷生請至上座,已經(jīng)完全換了一副嘴臉。在與帝女鳳的說辭里,對幻雷生也開始大力推崇。
他身為符天師的傳承者,若是還看不出這符天盤的玄奧之處,那真可以收拾收拾把自己吊死了。
正如幻雷生所說,現(xiàn)今市面上的符箓都是手工繪制。就算是熟手,普普通通的五行符箓,一天畫個幾十張也就差不多了。更別提稍微復(fù)雜一點的組合符箓,更加需要凝神靜氣,動輒還有失敗的風(fēng)險。
而這尊符天盤的厲害之處,就在于它將常用的符文拆散,然后重新組合起來,居然可以做到自發(fā)成符。如此一來,只需要選擇不同的符文搭配,就可以迅速制造出新的符箓。雖然有些難度較大的符箓一樣制作不了,但制造普通符箓的速度會快上成千上萬倍。
這簡直是符箓界的印刷術(shù)。
只能說幻雷生確實是不可多得的天才。
若是將這符天盤打造上幾座,守在那里就可以源源不斷地生產(chǎn)符箓,估計能迅速將整座修仙界的符箓市場全部占領(lǐng)。
到時候誰還用傳統(tǒng)符箓。
全天下都得用我們產(chǎn)的符!
“楚少俠不愧是懂行的……”幻雷生露出笑容,道:“你既然看得出我這符天盤的巨大潛力,想必是愿意再追加一些資源的!
“這個我自然是愿意,但是咱們也要將條件談清楚!背何⑿Φ溃骸盎孟壬@符天盤,目前最欠缺的部分,應(yīng)該是穩(wěn)定吧?”
幻雷生聞言,面色稍稍一僵。
楚梁正說中了他的要害。
就像他先前所演示的那樣,符天盤制作符箓的速度堪稱神跡,沒有任何問題。但之所以至今還沒有問世,就是因為一旦任務(wù)量加重,符天盤就會崩潰。
這樣制作幾張符箓可以,要是制作幾百張,可能就要原形畢露。
沒想到楚梁的目光居然如此敏銳,不需要過多觀察,一眼就看出了最大的問題。
“這種劃時代的法器,想找到一種穩(wěn)定的材料來煉制勢必是很難的,需要經(jīng)過很多嘗試。”楚梁摸著下巴,老神在在地說道:“雖然我相信幻先生你一定會成功,但這個過程中究竟需要消耗多少資源、要花費多少靈石幣,想必你也沒有自信吧?”
“這個……”幻雷生一陣心虛。
若是有自信的話,他也不用東躲西藏了。
“但是我可以給你無限量的資源,也可以找蜀山乃至全天下最好的煉器師來幫你尋找材料,打造一尊真正面世的符天盤!背旱穆曇舫錆M蠱惑,“如何?”
“無限?”幻雷生的瞳孔縮了幾縮,雖然狂喜,但終究理智尚存,“那將來符天盤的收益,你要分幾成?”
楚梁又不是做慈善的,一切投入都是為了回報,拿得越多還得也要越多,這個道理幻雷生也是懂的。
在這種無限的投入下,就算楚梁打出一個九一的手勢來,他也不會有絲毫意外。
只是出乎他意料,楚梁搖搖頭:“我不要符天盤!
“嗯?”幻雷生詫異了下。
但沒等他開口詢問,就聽楚梁繼續(xù)道:“我要符箓派!
……
“饕餮城出局已成定勢,聽聞近日諸仙門已經(jīng)在籌備重選十地宗門了。”楚亦遙望著遠處的巍峨雪山,悠悠說道:“就算你們回去,一切應(yīng)該也已經(jīng)來不及了!
“饕餮城只要能有從前一成規(guī)模,養(yǎng)我呼延家茍延殘喘,也就夠了!焙粞?xùn)|淡淡答道。
一座仙門可能東山再起,但是一座被莽山徒攻破的集市,已經(jīng)不可能再恢復(fù)到從前的樣子,這一點他自己有著清晰的認知。就算現(xiàn)在他們回去重振饕餮城,那些商鋪與客人依舊不可能重新聚攏。
“若是呼延城主能有如此覺悟,倒也不錯!背辔⑿Φ溃骸安贿^我其實還有一個提議,我們可以合作!
“跟你?”呼延?xùn)|神情微妙。
若不是楚亦指使莽山徒,他們何至于淪落至此,沒想到他居然還能開口邀請自己合作。
這小孩子不會以為自己沒有一點怨氣吧?
“以你們父子的處境,即使再回去也很難重振饕餮城。但是與我合作,我有辦法幫助你們東山再起。”楚亦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我想愿意幫你們的人不多,正如愿意幫我的人也不多!
呼延?xùn)|稍加思考,不難想到這孩子為什么要找自己合作。
無非是想和那呂將童一樣,讓自己作為某些層面的一個代言人而已。畢竟自己在修仙界高層混過這么多年,人脈精熟、深諳規(guī)矩。而他一個生面孔小孩子,即使再有實力,有些事情也是做不了的。
而若是有他的支持,自己想重振饕餮城可能確實會簡單一些。
他的思路清晰明了,你別管是誰把你害成這個樣子的,你就看誰能幫你就完事了。
這個邏輯讓呼延?xùn)|覺得有些匪夷所思,這人小小年紀(jì),是從哪里練就了如此一套只看利益的純粹思維。
蜀山長大的一個小孩子都有這種腦子,再想一想自己的兒子,饕餮城輸?shù)谜媸且稽c不冤。
但他還是輕笑了下,“你也莫要太過幼稚,不是任何事情都會如你所想。若你今日能求得萬法尊者庇護,那一切還好說。若是不能,那你與莽山徒不日都將覆滅,又拿什么來與我們合作?”
“那就這樣。”楚亦忽然道:“若是我能將萬法尊者拉攏過來,那你就與我合作,如何?”
呼延?xùn)|看著他自信的面孔,只覺一陣恍惚,竟然無法斷然拒絕。稍作思忖,他答復(fù)道:“還是等你從圣山上下來時再說,并不是每個人都能見到尊者的。”
“呵。”楚亦笑了笑,“若尊者真有傳說中那么神奇,那他就會見我。”
一行三三兩兩的黑點走上莽莽純白的雪山,逐漸靠近高位,最終在雪山頂?shù)纳駨R外止步。
一位身著粗布僧袍的中年和尚走出來,他的衣著與云闕寺等僧侶不同,露著半邊膀子,頭上帶著靑虛虛的發(fā)絲,略有禿頂。
正是萬法尊者座下弟子,無厄禪師。
當(dāng)日就是他的出現(xiàn)曾讓冥王宗主驚惶逃遁。
看著眼前三名造訪圣山的客人,無厄先是對呼延?xùn)|輕輕頷首:“呼延城主,許久未見、別來無恙!
見到楚亦時,他的眼神中略有幾分好奇。再看向后面的呂將童時,無厄禪師的眼神則流露出嫌惡,不知是否察覺到了他身上的殺伐血腥之氣。
呼延?xùn)|苦笑一下,“饕餮城的事情,想必禪師也聽說了,何來無恙之說?僥幸不死而已!
“今日既已到得圣山,自然就是無恙了!睙o厄禪師回道,而后看向楚亦,道:“尊者請幼帝登頂!
嗯?
這個稱呼讓幾人同時一震,呼延?xùn)|雖然知道楚亦身份神秘,但是沒想到有此一說,頓時目光深邃。
包括一直緊密跟隨的呂將童,看向楚亦的目光都若有所思。
身份一直是楚亦隱藏最深的秘密,除了楚梁以外再沒有人知道,連他自己都是這幾年才陸續(xù)探索得知。未曾想來到這里,尚未會面就已經(jīng)被萬法尊者點破。
但他并未流露出絲毫不悅,反而微微一笑,態(tài)度恭謹?shù)叵驘o厄禪師行了一禮,之后獨自向上走去。
對于一個孩子的背影來說,前方的雪山之頂顯得那么莊嚴(yán)宏大。
但他的腳步如此堅定。
……
在返回蜀山的路上,帝女鳳對楚梁提出了質(zhì)疑。
“他那個破符箓派連山門都被我燒了,你還花那么多錢收什么……收購?”她的腦瓜里滿是疑惑。
就在剛剛,楚梁說出他要符箓派的時候,帝女鳳和幻雷生都震驚了。
幻雷生的驚詫于,我只是想要借點錢,你居然想要我的根?
帝女鳳則是驚訝于,你要這破玩意有什么用?
整座猱山都險些被她一把山火付諸一炬,就算回頭修復(fù)了又能做什么?這地段拿來蓋墳都嫌偏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