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雷仁擠出一絲笑容,又湊了上去,“許久未見,怎么又給我臉色看?”
“你也知道許久未見?”卓玉香沒好氣地說道,“你知道你有多久沒來過了嗎?”
“我這不是最近太忙碌了嗎?”雷仁道:“夫人不必做此疏離之態(tài),你每日在書房里做的事情我都知道!
“啊?”卓玉香眉毛跳了跳,“知道什么?”
“我都聽家里下人說了,每日想去書房打掃時,都見到夫人在那里替我灑掃書案、清理座椅、擦拭立柱、撣拂窗臺……”雷仁笑著說道,“夫人此舉,分明是心里念著我的!
他每說一個地方,卓玉香的眼神就抖一抖,直到他說完,婦人的眼神才和緩下來。
頓了頓,她伸出一指戳了戳雷仁的胸口,“你這個沒良心的,這幾年沒事何曾登門?我想念你,除了去書房還能去哪兒?”
“這幾年我為了雷家基業(yè),冷落了夫人,實在該死!崩兹室荒樥鎿吹。
“這幾年夫君你為了雷家基業(yè)納了十三房小妾,想來是累壞了。”卓玉香也一臉感動。
“……”雷仁沉默了下。
當初卓玉香身為太陰教弟子,愿意嫁給他這個西域邊關的世家子弟,他自然是很感動的。在最初幾年,也確實幫了他不少忙。
可是后來相處中,卓玉香每每恃寵而驕,不止不給大夫人面子,連他的顏面都毫不在意,不分場合動輒翻臉。雷仁難免心中抵觸,不愿再多見她。
卓玉香固然心中委屈,他其實也有不少苦水。
你就算是太陰教弟子,也沒什么出奇之處,到了年紀就該下山歷練,是留不在本門之中的。而雷家雖然不算什么上古世家,也是一方巨頭,而我又是承家嫡子。怎么看配你都綽綽有余,你總擺出那副看不起人的樣子,誰愿意看呢?
可眼下他當然不能這么說,只是小心哄道:“夫人可莫要如此說,家中女眷再多,你永遠都是我心里第一位的。”
“行啦!弊坑裣銛[擺手,“到底有什么事,你就說吧!
“當年你曾以太陰教秘法,幫我爹將一份圖卷烙印在琯兒背上,躲過了諸多窺視!崩兹示従彽溃骸艾F(xiàn)在那份圖,到了該拿下來的時候了!
“哦?”卓玉香雖然心知肚明,但還是佯裝驚訝,問道:“怎么了?”
“有人愿意出天價買那份圖,而且勢力很大!崩兹实溃骸敖(jīng)我思前想后,既然他們已經(jīng)找上門來,那定然是有確切消息。若是不賣,那就要舉家跑路,搬遷到不被他找到的地方,這談何容易?而那張圖只是殘卷,留著這些年也沒什么用。不如就賣給他們,換取一份天降橫財。”
“這倒是一件好事!弊坑裣泐h首稱是,“那圖在我們手里也找不到其余部分,留之何用?”
“只是難免可惜!崩兹蕠@息道:“傳說中那可是隱藏著通天之秘的仙藏,蘊含的價值,絕非靈石幣可以衡量!
“那種東西,也不是我們可以留住的!弊坑裣愕。
“是啊!崩兹庶c點頭道。
就連雷霆堡這種存在,在明面上不是也提都不敢提嗎?只敢在暗中要求交易。這種傳說中的仙藏但凡露出一絲風聲,都有可能招來災禍。即使十地宗門,也未必能扛得住。
何況是小小雷家。
……
“父親,二娘……”
雷琯看著深夜突然來到自己房中的兩人,也略有疑惑,不知發(fā)生了什么。
“琯兒莫慌,只是你身上那件東西,要給你取下來了!崩兹收f道。
雷琯眼睛一亮,她自幼知道自己身上背負著一些東西,卻不大了解是什么。此刻聽到終于可以拿下來,頓感放松。
雷仁的手輕輕按在她肩膀上,雷琯立刻昏迷過去。
“老爺還請退后!
卓玉香上前,除開她背部衣衫,白皙光潔的背脊上,有一條鮮明的紅色線條,如同傷疤。
咻——
卓玉香雙手拈訣,變幻數(shù)次,而后雙指點在那紅線上,嗤。
紅線應聲開裂,光華浮凸而起,白色光芒像是翻開書卷一般向兩側打開,露出下方的一張圖卷。卓玉香雙指一拈,將其中的金色圖卷夾住。
呼——
轉眼風波落定,雷琯背后再無任何紅線,光潔平整如初。
卓玉香替她蓋上被子,而后返身,將那殘圖遞給雷仁,輕聲道:“當年替你爹封藏此圖時,我們才剛剛成親,如今一晃就已經(jīng)過了十幾年了。”
“這些年真是辛苦夫人了!崩兹饰兆∷氖。
這一夜他自然在二夫人房中安寢,轉得天明,便起床離開。而卓玉香在他走之后,梳洗打扮一番,徑直來到了方自在處。
“二夫人?”方自在見她到來,立刻迎將進來,左右看看才關上房門。
“我只來問你一句話。”卓玉香叮囑道:“若是我要你與我私奔,你走不走?”
“啊這……”方自在頓時一驚,“離開雷家?我若能與你一同,自然是開心的,只是咱們……”
“那就夠了!弊坑裣懔⒖逃值溃骸澳阒雷蛞骨皝斫灰椎娜耸钦l嗎?”
“知道。”方自在頷首道:“是雷霆堡的杜無恨!
“原來是他,難怪他一來就有此事……”卓玉香沉吟了下,而后道:“我已經(jīng)提前準備好了一份假的圖卷,給雷仁的就是那張。而真的圖卷,在我這里。雷仁若是與你商議今晚交易的時間,你就讓他定在三更,我在二更提前找上那人交易。拿到錢之后,咱們遠走高飛,可以再造一個雷家!”
“真的仙藏圖在你這里?”方自在被她的話震驚幾次,可腦中細細思索一番,卻又覺得可行。
他在雷家做事,無非為了錢財資源,若是有機會自己做主人,那何樂而不為?
未多思忖,他便頓聲道:“好!我與你一起走!”
“那二更時分,你就在西面山口等我,我交易之后立刻去找你。”卓玉香立刻定計。
二人商定之后,她并未回到自己的房間,而是又去了另一座供奉院落。
“玉香,你怎么來了?”陳荒見到二夫人的身影,頓時也驚訝了下。
以往她可不會這么明晃晃找上門。
“我就問你,愿不愿意與我遠走高飛?”卓玉香開門見山便道。
“。俊标惢囊彩且汇,震驚的樣子與方自在如出一轍。
“我已經(jīng)拿到了那份真的仙藏圖,今夜我會在雷仁之前,與雷霆堡那人交易!弊坑裣阒苯拥溃骸暗綍r候拿上那筆橫財,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這這這……”陳荒緊張地搓了搓手,“我當然愿意啊!
“那好。”卓玉香點點頭,“今夜二更,你將園林中豢養(yǎng)的所有妖獸都放出來,在府中制造混亂,然后就去東山口等我。我交易之后,立刻去找你一起離開!”
“好!”陳荒同樣重重答應。
找完這兩個人,卓玉香又來到了客房。
杜無恨此刻又在雷家人的陪同下,在雷家上下參觀。卓玉香自然不能找上去,她只在客房之中留下了一封信。
“你想要的東西在我手里,今夜二更,還是來昨晚的老地方。帶上錢,我與你交易。除了我之外,其余人都是騙你的!
第019章 一不做、二不休
晚間時分,騎鯨仙人終于趕到了封崖關。
“已經(jīng)確定了最后一份神墟圖卷就在雷仁手中。”楚梁在雷府外,迎接他與姜月白。
“很好!彬T鯨仙人贊許地看了他一眼。
雖然能找到雷家,最重要的還是他們這么多年打探出來的消息。可是楚梁一到,事情就是會變得順利許多。
這自然不可能全是運氣。
“我們現(xiàn)在要怎么做?”楚梁問道,騎鯨仙人在,自然輪不到他做主了。
“直接找上去就是了,盡量低調。”騎鯨仙人微笑道。
只要確定了圖卷在誰手上,以他修為與神通,自然有無數(shù)方法將其拿到手。
“那我去把我的好朋友放出來!背盒α诵,暫時與父女倆分道。
他之前答應烈龍駒走的時候把它帶上,現(xiàn)在也是時候了。
來到豢養(yǎng)妖獸的園區(qū),釋放烈龍駒原本是極簡單的一件事。只是他卻在這里,看到了一個不速之客。
雷家供奉陳荒正站在這里,不知想要做什么,看到突然走過來的楚梁,陳荒一凝眉,頓喝道:“滾!”
這種園中仆役,他連殺都懶得殺。
反正只要將這些妖獸都放出去,他就可以走了。
楚梁也略有猶疑,這陳荒修為不低,自己與他交手就算能夠獲勝,也會引來其它人的注意。騎鯨仙人是希望盡量減少影響,不要弄出太大聲勢的。
不如先看看這陳荒要干嘛。
結果沒等他離開,就見那陳供奉一抬手,打出一道光華,解開了烈龍駒前面的陣紋。
咦?
楚梁看得一怔。
敢情是友軍?
陳荒打開這座之后,立刻又向前飛身,去打開下一座妖獸園林。
“吁律律——”烈龍駒離開之后,則一團烈火來到楚梁面前,十分親昵地蹭了上來。
“嘿嘿,我就說會來帶你走的吧?”楚梁摸摸它的鬃毛,“你先去外面山上等我,我一會兒出去接你!
原本他只想放烈龍駒一只的,陳荒卻直接將滿園區(qū)的妖獸統(tǒng)統(tǒng)解放了,下手比楚梁還狠。
一時間妖獸嘶吼連綿起來,烈龍駒聽楚梁的話,烈焰騰騰的跑出了雷家。
而楚梁則跑到那個熟悉的書房去,看騎鯨仙人的進度到哪里了。
書房外有騎鯨仙人布下的禁制,一切光音都傳不出去,里面的氛圍倒是其樂融融。
“前輩,那就這么說定了。”雷仁一臉諂媚。
“好!彬T鯨仙人也面帶微笑,“你把神墟圖卷給我,我庇護你雷家三次。這個交易,你絕對不虧。”
“這是自然的!崩兹蔬B連點頭。
方才這陌生的第八境強者突然出現(xiàn)在房中,屬實將他嚇得不輕。
對方直言是沖著那份殘圖來的,雷仁自然是矢口否認,不承認那圖卷在雷家。
騎鯨仙人直接點明那圖就在他的身上,見對方如此篤定,自然是有備而來,雷仁的抵抗自然全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