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師本身戰(zhàn)力不高,若是遇見有提防的修行者上來就下殺手,立刻處于劣勢。黑松嶺吃了虧,開始在萬毒山四處入口布毒,除了紅河派的其他門派也有些遭殃。
最后還是監(jiān)國府出面調(diào)停,鎮(zhèn)壓了幾個殺人最多的雙方弟子,才制止了這場爭端。但梁子也已經(jīng)結(jié)下,雙方之后的小摩擦也不斷。
若非手段不同,紅河派有好幾個人死了,第一個該懷疑的就是黑松嶺。
是夜,嶺上薄霧彌漫。
一襲白衣飄飄落地。
姜月白在紅河派聽完趙端陽的講述,便準備夜探黑松嶺,看一看此地與這樁案子有沒有聯(lián)系。
可是一落地,她就察覺到些許的不對。
空氣中散布著濃厚的血腥氣。
她的神情稍微凝重,身形遁入月光中,仿若無物一般,緩緩來到黑松嶺的中央,那些毒師聚居之處。
就見土地色澤化作殷紅,大片大片的血跡滲透進去。屋宇間與空地上,遍布著殘肢斷臂,看樣子慘案才剛剛發(fā)生不久,血氣尚存溫熱。
她微暝雙目,神識迅速鋪滿整座山坡,但見處處驚心,皆是兇煞。至少上百人在此地慘死,卻沒有一具完整的尸首,全都是四處散碎的尸塊與殘肢。地上還遍布著巨大的爪印,好像有什么兇獸剛剛在此肆虐過。
是什么兇獸能一力殺死這么多的毒師?
姜月白左右看看,此刻正應(yīng)該第一時間施展明光照影,嘗試將先前所發(fā)生的事情重現(xiàn)。但即使她的神通領(lǐng)悟足夠,對于修為來說也是一個極高的考驗。
可為了楚梁也只能拼一把了。
她先第一時間捏碎了監(jiān)國府的行隨符,召喚了監(jiān)國府的強者到來。隨即雙手一轉(zhuǎn),拈起法訣。
咻——
神通催動,她的周身驟然亮起白光,周遭的天地靈氣轟然震動起來!
她現(xiàn)在施展的并非明光照影,乃是另一道仙法,天人合一!
一旦施展天人合一,人體與天地大道連通,在這個狀態(tài)內(nèi),氣海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而與此同時,人對大道的掌握也會大大提升。
只是這狀態(tài)持續(xù)時間極短,姜月白雖然能施展,也不過能持續(xù)兩三息的時間。
在天人合一開啟之后,她才又飛速催動了明光照影。
轟——
沒辦法,明光照影顯現(xiàn)前事所需的修為太高。先前晏道人用的時候看似簡單,但姜月白若是不經(jīng)加持,根本做不到這一步。
霎時間,一道白芒仿若海市蜃樓籠罩了這半邊山坡,其中光影飛速閃過。
雖然有些模糊,但是依舊可以看清是一只其貌若虎、頭有雙角、背生雙翼的蒼青巨獸,在這黑松嶺上肆虐,左奔右突,所過之處劃動爪牙,便有人瞬間殞命。
三息時間很快過去,天人合一的狀態(tài)消失,明光照影構(gòu)建的光幕也瞬間崩塌。
姜月白收手,面色略微蒼白了幾分。
她稍作調(diào)息便也恢復(fù)正常,思索方才的畫面,那巨獸看上去好似傳說中的兇獸窮奇……
正在等待監(jiān)國府強者到達的時刻,突然聽不遠處一聲簌簌響動,她目光驀地轉(zhuǎn)過去,仿若雪亮劍芒。
颯——
姜月白又是一招縮地成寸,身形瞬息飛掠過去,而那邊果然有一道黑影被驚動,轉(zhuǎn)身逃竄、速度奇快。
一路疾馳,等姜月白剛剛要趕上的時候,那黑影已然鉆入萬毒山中。隨著她繼續(xù)追逐,頃刻間便有無數(shù)吱呀怪叫響起,一眾帶著劇毒的蝙蝠群阻住了前路。
姜月白祭起劍光,萬劍訣凌空斬落群蝠。但一轉(zhuǎn)眼那黑影已經(jīng)消失不見,她也只好止步。
待回轉(zhuǎn)時,監(jiān)國府的人已經(jīng)到了。
“你就是蜀山的姜月白吧?我聽說過你!
來人也是一名女子,看上去不過二十許歲年紀,一身淡藍衣衫,面如白玉、眼如清潭,帶著一種恬靜的美感。屬于一眼看去不算驚艷,但越看越入眼的美人。
她朝姜月白揚起一塊天官令牌。
“晚輩見過薛天官!苯掳纵p輕施禮。
雖然沒見過,但是一看那令牌自然不難猜出女子身份。監(jiān)國府四大天官李乘風、薛暮雨、方冬雷、姬紫電。
其中只有薛暮雨一位女子。
同時她也是李乘風的妻子,蜀山某位峰主早年間多次示好的單方面摯友。
打過招呼,姜月白便簡短講述了一下此間情況,一切也就如薛暮雨所見,沒什么變化。
她聞言了然,接著同樣發(fā)動神通,催動明光照影。
轟然間,天地光幕再度降臨。
比起方才姜月白勉強施展的明光照影,她這施法更加自如完整。不止看清了那兇獸肆虐的場面,還有那些毒師的樣子。
看起來那些被殘殺的毒師似乎都有些動作遲緩,倒像是被人下了毒的樣子。
帶光影落幕,薛暮雨同樣面色沉凝,轉(zhuǎn)而道:“看來此間案子卻有隱情,我這就回稟監(jiān)國令,你也與我一同回去吧!
“好。”姜月白輕輕點頭。
正好也去看看楚梁,不知道經(jīng)過這兩天的監(jiān)禁,他變成什么樣子了?
……
“不行了、真不行了!
楚梁連連擺手,面前仍舊是一桌酒席,大排筵宴。
這次不止是姬紫電,李乘風也在席間,他輕笑道:“監(jiān)國令說了,必須讓你在這里有家的感覺,可不能搞得好像監(jiān)國府虧待你!
“幾位哥哥,我在家真不這樣!背嚎嘈Γ骸案奶煳?guī)熥饋砹,讓她跟你們喝!?br />
此話一出,席上眾人面色俱是一變。
“就不勞你師尊大駕了吧!奔ё想娪樞Φ。
大家的態(tài)度很明顯。
喝歸喝、碰歸碰,酒桌兒別提帝女鳳。
楚梁稍微一想,大概也就明白了。這些人都是和師尊平輩兒的,肯定互相都認識,估計成長過程中也沒少遭重。
尤其李乘風,好像師尊還挺垂涎人家老婆的。
哪敢引狼入室。
正在這說笑間,就聽門外響起一個女子的聲音:“我回來啦。”
旋即,兩道靚麗的身影便踏入會客廳內(nèi)。
而與此同時,楚梁與李乘風同時從椅子上彈起來,異口同聲地道:“你怎么來了?”
第066章 我是犯人
薛暮雨一見李乘風這副模樣,頓時目光不善:“好啊,今晚我在那邊當值,你偷偷跑這喝酒來啦!”
“就小酌幾杯、小酌幾杯……”李乘風連忙迎上來,拉住薛暮雨的手,指著楚梁道:“這不是新人來了,得歡迎弟弟,這不是規(guī)矩嘛……”
“咱們家的規(guī)矩呢?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不許喝酒。”薛暮雨不悅道。
“咱們出去說、出去說……”李乘風一臉堆笑地將她帶出去。
禹都城百姓大概想象不到,他們眼中無比瀟灑俊逸的白衣劍仙,在家也是喝口酒都要挨罵的耙耳朵。
旁邊姜月白看著楚梁,面色同樣沉凝,“原來你在這里都是飲酒作樂啊……”
“就小酌幾杯……”楚梁連忙迎上來,小聲道:“我本不想喝,哥哥們非說這里規(guī)矩如此!
“哼!苯掳纵p輕蹙眉。
原本她還擔心楚梁在這里過得不好,可是現(xiàn)在一看,分明是過得太好了。
不知怎的,突然還有點生氣。
就感覺我在外面為你來回奔走,原來你在這吃喝玩樂,越想越委屈……
“咱們出去說、出去說!背阂餐浦掳鬃叱鋈。
席間一下子就剩下姬紫電和幾位手下印官,笑呵呵地看著倆人被女子帶走。
“夫綱不振啊!奔ё想姶侏M地笑道:“喝頓酒都不能舒心。”
“還是咱們幾個好!绷硪幻」僖残Φ溃骸岸际抢细鐑阂粋,不用擔心喝酒被媳婦罵!
隨著他這話一出,場間其余幾人的笑容突然收斂。
“是啊,真好啊……”
“額!
“是吧?”
怎么感覺,手里的酒一下子就沒那么香了。
……
而楚梁帶著姜月白出去,除了會客廳所在的跨院,來到了監(jiān)國府正院后的小路上。此間夜里幽靜無人,倒也清靜。
“這幾天可辛苦你了。”楚梁先是關(guān)切道,“為我的事來回奔走!
“好在并非全無收獲!苯掳状藭r也已經(jīng)整理好情緒,將她往紅河派和黑松嶺的見聞講述了一下。
“黑松嶺滅門?”楚梁聽完,同樣蹙眉沉思,這可比紅河派的事情還嚴重多了。
雖然不能確定這件事就是和紅河派的案子有聯(lián)系,但是在此時發(fā)生,很難不讓人產(chǎn)生聯(lián)想。
還有那只自己救下的小蝴蝶,居然也是在騙自己的嗎……
一只東海出產(chǎn)的蝴蝶品種,說她來自蝶仙谷,顯然是為了騙取自己信任,然后將自己帶到玉壺仙株那里。
如此說來,那更像是一場有預(yù)謀的栽贓嫁禍。
“薛天官說,兇獸窮奇近些年一直在東海無根島,由蓬萊嚴密監(jiān)管,不該有來到九州大地逞兇的機會,她們明天會去東海調(diào)查一番。”姜月白繼續(xù)道:“就算不能證明與紅河派的事情有聯(lián)系,起碼可以說明此間另有隱情。你再稍候幾日,真相一定會水落石出!
“多虧你了……”楚梁看著姜月白,微微有些感動。
這段短時間里查出這么多事情,想必肯定是勞心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