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講完,稍停頓了一下,氣氛依舊沉凝。
這時楚梁霍然起身!
頓時引得烈火幫眾人紛紛戒備,手都放在了兵刃上。
“事已至此,那也沒有別的辦法了,今日我也只能替我?guī)熥稹本吐牫耗抗猸h(huán)視,肅然道,“向你們道個歉了!
“?”
這突然的轉折讓眾人又有些措手不及。
“副幫主,我?guī)熥鹉昙o大、為人處世不成熟,難免有考慮不周的地方。但她本性不壞,就像你剛才說的,她本意也是行俠仗義嘛!背豪仙裨谠诘貏窠獾溃骸爱斎唬瑤熥鸩欢,我們做小的肯定也有規(guī)勸不嚴的責任?墒钱敃r畢竟我還沒出生,你放心,今后我一定好好規(guī)勸我?guī)熥穑粫屚瑯拥氖虑樵俅伟l(fā)生!
“……”
他這一番話,說的烈火幫眾人都是感覺說不出的奇怪……越品越怪。
有的幫眾年紀小不了解外面的事情,聽得都懵了,這倆人到底誰是師尊?
副幫主沉默半晌,嘆口氣道:“罷了,當年的事情確實與你無關,只當我等命中該有此一劫。你今日既也這蟒腹城中,便好自為之吧,我們走!”
說罷,她轉過身帶著一眾屬下呼喇喇地離去了。
楚梁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松了一口氣。
本來還想招攬自己呢,一聽師尊的名字,二話不說就走了。
還真不知道是好事壞事。
……
烈火幫雖然走了,依舊留下了幾個眼線盯梢,以防日月樓再過來鬧事。
醫(yī)館內,徐稚音父女倆安頓好傷者,便也過來招待了楚梁一番。
徐稚音的父親是一名面相清癯的中年人,樣貌要比實際年齡滄桑很多,可能是常年操勞憂慮所至。
父女倆安排楚梁吃了一頓家宴,在蟒腹城里說是宴席,其實也算不得豐盛。
那所謂的黑樹米,說是“米”實在是有些勉強,應該只是一種心里安慰。其實就是一大團黑疙瘩,偏硬,吃著很糙。
菜肴上倒是海鮮大餐,畢竟今天剛下了一波新鮮的,這玩意在蟒腹城里不稀有。只是沒有一根蔬菜,這樣吃久了不知道會不會痛風。
今天楚梁救了醫(yī)館,二人自然感激,加上他武力超群,更愿意讓他留下來暫住一陣子。
楚梁也沒有別處好去,黑夜將至,便也在此地安頓休息。
蟒腹城的黑夜是真得黑,天空上那一輪暗光會漸漸熄滅,又沒有向外面那么多星月補足光華。除了城中街道上燃起的火把籠罩處,其余完全是漆黑一片。
楚梁在簡陋的屋子里,依然不忘獎勵自己。
神識沉入白塔中,此刻這里已經很熱鬧了。
三個大頭娃娃排排坐好,最后來的炫彩娃娃已經有白、青兩種亮色,還有三種暗色。
五行傀儡提供的高品質真氣中,庚金真氣是銳利、堅固,甲木真氣則是堅韌、再生,所以效果沒有在戰(zhàn)斗中體現得那么明顯。
可如果楚梁受傷,那就能體會到甲木真氣的魅力了。
楚梁很期待五行真氣全部被點亮的一天,那個時候他就算還沒到第五境,也絕對不弱于尋常的第五境強者了。
當然,還是自己早些突破比較重要。
來到鐵牢前,楚梁毫不猶豫地按動“煉”字。
昨天一路殺了三只妖獸,海中的吃人鯊、那只長頸赤鱗妖獸以及最后的坐騎巨象。
楚梁之所以殺這只巨象立威而不是殺人,一方面是殺人結仇,另一方面也暗戳戳存著能多獎勵一次的想法。
轟、轟、轟……
接連來了三次,十分痛快。
鯊刺戟:以鐵線鯊背鰭為模煉制的獨門兵器,鍛造精良,適合水戰(zhàn)。
妖獸皮囊:以妖獸軀殼煉制,穿戴上可以使自身散發(fā)強烈妖氣。
巨象盾牌:蘊含巨象精魂的重型盾牌,可以抵擋一切攻擊……但不確保能夠擋下。
這三只妖獸都不是特別強的存在,所以楚梁本身也沒抱太大希望。
三個獎勵里倒有兩件是兵器,一戟一盾。
鯊刺戟形若鯊魚背鰭,與人等身高,看上去形狀有些奇怪,但鋒芒暗藏,刃上透著一股危險的寒光。
巨象盾牌足有近一丈高,十分寬厚,若不是楚梁的肉身力量,還真難使動。
這兩件都像是武者兵器,楚梁倒不是十分喜歡。
反倒是那個妖獸皮囊,就是一件看上去形制獨特的鱗甲,穿上可以散發(fā)真實的妖氣……這倒是有些稀奇。
這一夜自然是不敢入眠,楚梁便以運行周天度過,反正如此也可以回補精神。想睡覺等回到銀劍峰,大可安安穩(wěn)穩(wěn)地睡。
一直到外界出現亮光和響動,他才也推門而出。
剛一出去,就感受到一股惶恐和躁動的氣息,長街之上空空蕩蕩,沒有人敢出門。
他從醫(yī)館的人口中得到一個消息。
烈火幫和日月樓要全面開戰(zhàn)了!
第077章 戰(zhàn)嗎?
楚梁問起徐稚音的時候,小姑娘的臉上也帶著惶恐。
“天未亮的時候,城南的就傳來消息,日月樓糾集人馬壓了過來,副幫主早就有準備,立刻帶人迎了過去,現在大批人馬正在前街對峙……應該只是生死擂吧,不會全面開戰(zhàn)的……如果開戰(zhàn)的話,蟒腹城一定會死好多人!彼f道。
“生死擂?”楚梁好奇這個字眼。
徐稚音一解釋,他才明了。
蟒腹城內缺醫(yī)少藥,每次開戰(zhàn)都傷亡很大,修行者、武者包括妖族都是死一個少一個。城中又是三足鼎立,一旦兩敗俱傷那肯定要讓第三家占便宜。
久而久之,城中就演變出一樁“生死擂”的規(guī)矩。
小規(guī)模摩擦不算,一旦遇到大的爭奪,雙方勢力就各派出三人進行生死擂臺、三局兩勝,且一個人一年只能出戰(zhàn)一次生死擂。
得勝的一方便等于戰(zhàn)勝了,可以占據所爭奪的事物。
這樣一來,就避免了大規(guī)模的傷亡。
楚梁聽完,便道:“我過去看看熱鬧。”
“楚少俠,那邊十分危險,你昨天又與日月樓的人有摩擦……”徐稚音擔心,想要勸阻楚梁。
楚梁微微一笑:“不礙事的,我有分寸!
他之所以想要過去看一眼,是因為雙方這次大張旗鼓對峙,應該大部分人員都會在場。
林北昨天和自己一同落地,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身為修行者很可能被日月樓的人招攬去了。自己去到現場看一眼,說不定能找到他。
徐稚音也只好說一聲:“那你注意安全。”
那種修行者與武者的戰(zhàn)場,他們這種普通人是決計不敢靠近的。哪怕只是遠遠看一眼,都有可能被余波殃及。
楚梁出了醫(yī)館,神識一掃,便鎖定到了那條氣焰升騰、半空有如烏云摧壓一般的街道。
此刻長街附近的居民都已經提前清空,外圍還有些人在搬東西,表情淡定?磥眚钩堑陌傩赵缍剂晳T了這種事,十分熟練。
楚梁悄悄自一邊窗溜進一戶民宅,從另一邊的窗偷眼觀瞧那邊長街。
場面果然頗為壯觀!
但見烈火幫這邊,足足有五六百人。大批的精壯武者站滿了半條街道、連屋頂上都是道道身影。
這些武者不可能都是外來的,以蟒腹城的人口規(guī)模,大概是已經把能習武的種子都榨干了。
不過想想也是,在這種地方出生,有天賦本來就不可能浪費。都不用別人挖,自己就想主動學點什么防身了。
數百名武者聚集,其中不乏高手,旺盛的氣血聚在一起,陽氣沖天!
而在此對面,有百來名修者或踏劍或懸空而立,氣勢銳利也是絲毫不輸。
烈火幫這邊的領頭人,自是昨日那副幫主。雖是女子,壓住這一眾好漢也毫不費力,騎著一匹高大的一丈來高的劍牙獅虎獸、背后立著一桿赤紅彎月刃,說不出的威風凜凜!
對面的日月樓,則是有四只周身燃火的巨象、馱著一座閣樓一般的豪華車駕走了出來。
在蟒腹城內打造這么華麗的車駕,也是頂尖排面了。
在車駕的四周站著四名神光內斂的修行者,一眼看去就帶著強者氣息,楚梁感覺這四人的修為應該都不在自己之下……很可能都比自己高。
當然也僅僅是修為。
昨天楚梁就聽徐稚音講過,日月樓的樓主被稱作殷老,他是整個蟒腹城壽命最長的人,起碼百年前就已經進來了。
只可惜此間幾乎無法向上修行,他在這里待再久也沒法突破,只能靜靜看著壽元的流逝。
而他創(chuàng)建的日月樓一共有四層。
第一層是一些修行者,在場絕大部分都是;第二層是一些小頭目;第三層只有四位,是殷老手下的得力干將,也是他的義子;第四層就是殷老自己。
現在看來,車駕四周那幾位應該就是日月樓第三層的強者了。
昨日那錦袍男子也在其中,原來也是殷老的義子之一,難怪行事那么囂張。
只不過四人之中,他站在車尾的位置,看來是有點地位……但不多。
一時間劍拔弩張。
雙方擺出這樣一番陣仗,自然都不會善罷甘休。
半晌,還是烈火幫的副幫主策動坐騎向前,高聲喝問道:“殷老突然如此大張旗鼓來到我烈火幫的地盤,是想與我們開戰(zhàn)嗎?!”
車駕前一位白衣男子上前道:“叫華正山出來和我義父講話!
“哼!备睅椭骼浜咭宦暎澳銈冞@些臭魚爛蝦,還不配我們幫主出面!
“是我們不配,還是華正山已經出不來了呢?”車駕之中突然響起來一個幽深蒼老的嗓音。
呼。
似有輕輕一陣風,一下將車簾吹得卷了上去,露出其中一張蒼老灰敗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