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見他不?說話,已經(jīng)猜了?個七七八八,雖說是在夢境,但黎安一想到桓殷挨罰,臉色就難看起?來,“那我?一會兒就把這?些棗子丟了?,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的!
桓殷聽到黎安的話愣了?下,見她捧著棗子飄起?來,那些棗子又大又亮,一看就是特意?挑的,桓殷看到這?,莫名捏了?下拳頭,鬼使神差地一把拉住黎安衣角。
“不?要丟!
飄在半空的黎安頓時像氣球一樣被?人?扯住,她不?解地回頭,只見小號桓殷定定地看著她,奶氣未脫的聲音很小,
“我?挨罰不?是一次兩次了?,”
“但這?是第一次有人?送我?棗子。”
第40章
桓殷說完, 只見黎安似乎愣了下,低著頭目光灼灼地看他,桓殷突然不習(xí)慣, 耳根莫名有點紅, 拉她衣角的手咻地一下收回來。
等等, 他剛才是不是不該……
桓殷還沒想清楚,忽然聽到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 他驚訝地抬頭,只見黎安不知怎么松開手,懷里的棗子全掉在地上, 桓殷臉色還沒來得及變,突然被人一把薅進(jìn)懷里。
“嗚嗚嗚,太可愛了,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軟萌的幼崽!”
黎安實?在沒忍住,把小號桓殷抱進(jìn)懷里,對著他肉嘟嘟的小臉一通挼, 可惡,桓殷也沒跟她說過自己小時候這么可愛。
桓殷被黎安摟在懷里, 臉蛋被捏住才反應(yīng)過來, 然而等他想起來掙扎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
“等——等等, 你不要?蹭我臉……”
“不行, 你飄太高了快放我下來。”
“啊, 你這個女人, 不要?捏我的屁股!”
桓殷最后還是將?棗子洗好, 拿給了殷娘。
只是他去之前重新梳了頭發(fā),有點氣?鼓鼓地把衣服整理?好, 捧著棗子走的時候一步三回頭,好像生怕黎安又沖上來對著他的臉蛋上下其手。
然而心滿意足黎安則笑瞇瞇地催他快去,保證自己下次不會了,不過大概也沒有下次,因為黎安感覺這場夢似乎快醒了。
眼前的景色漸漸開始消散,黎安飄到窗外,見桓殷一本正經(jīng)地將?棗拿給殷娘,殷娘頓住,隨即憐愛地摸了摸桓殷的頭,將?他樓進(jìn)懷里,黎安見到桓殷的目光突然往她這邊掃來,沖他揮了揮手,慢慢地眼前模糊失去了意識。
……
等黎安再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正睡在桓殷的懷里。
準(zhǔn)確的說,是睡在桓殷的大腿上。
黎安頓時有點受寵若驚:這種枕腿的待遇也是我能擁有的嗎?
她睜開眼,感覺渾身?無力仿佛脫了層皮,莫名伸手揉了揉胸口,而桓殷似乎是睡著了,盤腿坐著,一只手靠在飛閣里的矮幾上,耳邊有幾縷頭發(fā)傾散下來。
黎安不知是怕起來會將?人吵醒,還是桓殷的大腿太好睡了,總之就是躺在原地沒動,從?她這個視角望上去,剛剛好能看見桓殷微微頷收的下頜。
黎安忽然感覺有點不真?實?。
她剛才還在夢里捏小號桓殷的臉,一轉(zhuǎn)眼人就變這么大了,不過看起來,好像桓殷的長相從?小到大都沒怎么變過,一直都很漂亮,包括她現(xiàn)在用這么可怕的角度看他都挑不出?毛病,就是不知道這張臉的手感,現(xiàn)在捏起來跟小時候一不一樣……
黎安莫名就很想試一試,鬼使神差地,一只手抬起來緩緩靠近,作死?的指尖剛要?挨到那張臉,桓殷幽黑的眼睛忽然睜開看她,
“你知道醒了?”
黎安嚇了一跳,手咻地一下收回來,下意識捂住自己咚咚狂跳的胸口,“差,差不多醒了!
啊艸,我剛才在干什么?不過好可惜哦,差一點就捏到了,不對現(xiàn)在好像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黎安心中緊張,腦子就有點不清醒,然而桓殷似乎沒發(fā)現(xiàn)她剛才的意圖,見黎安捂住胸口,忽然臉色不爽地將?她手指挑開,骨節(jié)分明的手掌不由分說地覆上黎安心臟的位置。
黎安感受到胸口的觸感頓時僵。旱鹊,不是我想捏他嗎,怎么好像反過來……
但是抬頭看到桓殷陰沉的臉色,黎安又不敢亂動,只能乖乖躺平,偶爾摸一下自己發(fā)燙的耳朵。
桓殷手底下聚著靈力,仔細(xì)探查黎安心口種的那道靈契有沒有清理?干凈,他游走了一圈,發(fā)現(xiàn)并沒有殘留,但黎安臉色紅得好像不太正常,桓殷又頓了頓感受了一會兒,擰眉問她,
“你心跳這么快做什么?”
黎安:“……”
尼瑪?shù),換你被人家摸了你心跳不快嗎!
黎安有種想跳起來打人的沖動,不過沒打成?,因為桓殷已經(jīng)一臉正經(jīng)地收回手,跟她講她之前之所以會暈倒,是因為這具身?體原來的靈魂曾經(jīng)跟賀崢定過一道契約,并且種在她心臟里,賀崢就可以利用這點來控制她履行契約。
“我在清除你體內(nèi)靈契的時候,探查過那道契約的具體內(nèi)容,賀崢要?從?你身?上取走兩次藥引,這具身?體之前的靈魂,應(yīng)該已經(jīng)履行過第一次契約。”
黎安一臉驚恐:“藥引,什么藥引?”難道我身?上有什么值錢的東西??還是說我已經(jīng)少?了一顆腎?
桓殷還沒說完,就見黎安慌張地在自己身?上摸摸捏捏,他見她呆呆的模樣,原本不太高興的臉頓了頓,扯起嘴角道,“藥引不是要?砍你手腳,是取走你一碗心頭血。”
黎安有一半靈花妖的血脈,雖然身?體是人,但血液里還藏著一絲妖力。靈花妖的本體有洗髓除穢的功效,早年間許多修士都愛抓這種妖精用來煉制丹丸給自己提升境界,以至于靈花一族幾乎滅種,賀崢能撞上黎安這種半妖也算是走了大運,只不過他的算盤打到最后一步就被桓殷絞殺了。
黎安聽完,暗罵一聲?賀崢狗逼,不過原主?既然給過一碗血給他,豈不是這身?體心口上已經(jīng)留了一道刀疤?黎安不知道靈契的事,之前自然也沒注意,但現(xiàn)在知道了就有點不爽,下意識拎起衣領(lǐng)口想低頭檢查一下。
然而她忘了自己正躺在桓殷腿上,桓殷不知怎么,也沒有要?把她弄走的意思,垂眸注意到黎安的動作,一眼看穿她的心思,面部表情地直接開口:
“別找了,沒有留疤!
正嫌棄衣領(lǐng)太高啥也看不見黎安頓時僵住。
桓殷似乎不覺得哪里不對,見黎安愣在他懷里,還神情淡淡地提醒她,
“你身?上哪里我沒看過?”他們見面第一天?就都看完了。
然而直男的思維直女是永遠(yuǎn)也猜不到的,桓殷說這句話的時候,腦袋里什么也沒想,表情完全淡定,似乎只是因為黎安想知道所以他就說了。
所以黎安聽到這句話,先是不自然地害羞,又莫名被他陳述事實?的表情氣?到,干嘛,你是看完覺得沒什么好看的才這么淡定是嗎?!
黎安無言的怒氣?最終戰(zhàn)勝了害羞,她腦袋斷弦,突然報復(fù)性地伸手掐了一把桓殷的屁股,惡狠狠地盯住他道,
“那你身?上哪里我沒摸過?”
桓殷:“……”
桓殷聽到這句話,表情冷冷地低頭看她一眼,而黎安的手此時還放在桓殷屁股上。
她頂著頭頂視線的壓力,求生欲終于后知后覺地上線了。
艸……我這只手捏幼崽捏多了,竟然忘記眼前的是后天?黑化了的成?人版。
黎安還記得見面第一天?,她亂摸桓殷的下場,這個人不知是有潔癖還是什么,很少?跟人有肢體接觸,所以黎安大多數(shù)時候都很自覺地拉他衣角。
此時桓殷被摸了屁股,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黎安只感覺自己這只手是不是要?保不住,正準(zhǔn)備沒骨氣?地求饒,聽見桓殷聲?音低沉地開口,
“摸夠了嗎?”
黎安一驚,結(jié)果手指不自覺又捏了下。
桓殷:“……”
黎安:天?要?亡我。
桓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黎安都覺得馬上要?被砍手了,忽然就被桓殷從?地上拉起來,
“準(zhǔn)備走了!
黎安:嗯?就這?
黎安看著被桓殷擒住的手腕,好像也沒有要?折斷的意思,黎安也不敢問,干脆就這么被他牽著,只是眼睛時不時地落在桓殷屁股上。
等到了飛閣外,黎安才發(fā)現(xiàn)此時是夜晚,原來她做任務(wù)的花地,竟已經(jīng)變成?了一片汪洋,而周圍幾乎所有物體都淹沒在水下,并且水位似乎很快就要?趕上他們掛在樹梢的飛閣。
“你恢復(fù)人形以后,就代?表原來的試煉任務(wù)失敗了,試煉區(qū)域就會逐漸坍塌淪陷!
也就是說黎安和?桓殷要?么在這水里熬過剩下的幾天?,要?么只能自己走出?這塊試煉區(qū)。
黎安:尼瑪,賀崢這個狗東西?必被我暗鯊!
只是腳下的水深不見底,黎安還不知道怎么才能走出?去,趴在飛閣上向下望了一眼,忍不住試著用手撥了下水面。
“不要?碰!
然而桓殷還是說晚了,黎安手指一碰到水面,就感覺到一股仿佛被腐蝕般鉆心的痛,黎安連忙把手擦干,下意識把被灼傷的手指含進(jìn)嘴里。
桓殷只感覺自己右手指尖也傳來同樣的灼痛,但很快又有一股奇怪的感覺也順著同心結(jié)傳過來。
他看著黎安表情有點古怪,走過去將?她的手指從?嘴里拉出?來,環(huán)顧四周,找到被他隨便丟在旁邊那把劍,上面還串著冷掉的烤兔子。
桓殷撕了一截兔子肉下來,包到黎安手指上,又扯了一段衣袖給她裹住。
“這片試煉之淵會吞噬靠近它的所有東西?,被這些水灼傷的地方只能用腐肉治療,但現(xiàn)在沒有腐肉,只能將?就一下。”
黎安點點頭,感覺自己散發(fā)著烤肉香的手指似乎沒剛才那么痛了,就是聞起來肚子有點餓。
她忍住想舔手的沖動,正擔(dān)憂地想問桓殷要?怎么離開,就被他牽著另一只手拖到身?后,
“上來,我背你出?去。”
第41章
夜晚的試煉之淵一片漆黑, 只有天上的一輪月亮隱隱約約地反射在水面,作為對任務(wù)失敗的懲罰,這片水域會?逐漸吞噬周圍靠近的一切, 直到完全淹沒這片試煉區(qū)域。
如果只有黎安一個人?, 遇到賀崢作妖任務(wù)失敗, 大概只能被困在原地等死,黎安只要一想到自己可能會泡在這水里挨一整夜, 就有點毛骨悚然,忍不住圈緊身下人的脖子。
桓殷感受到環(huán)在脖子上的手臂收緊,沒說話, 手?托住黎安的膝彎,穩(wěn)穩(wěn)踏在試煉之淵的水面上。
這里的水會?腐蝕物體,桓殷走?上去的時候,其實是將靈力源源不斷地聚于腳底好與水面隔開,若是換做普通的弟子,大概走不了幾步就會體力不支淹在水中, 但桓殷背著黎安不知走?了多遠(yuǎn),身后那間飛閣漸漸已經(jīng)看不見了。
桓殷踏在平靜無波的水面上, 實際水底也暗流涌動, 他每走?一步, 試煉之淵中的魚怪就會?沖上來想?要啃咬他的腿, 桓殷面無表情地一腳踩碎一只魚怪的腦殼。
背上的黎安對此一無所覺, 她一反常態(tài)的安靜, 趴在桓殷的背上, 下巴放在他肩窩里, 也不亂動,只是手?臂和身體都緊緊貼在他身上。
桓殷后?背微微繃起, 偏頭看?了身后?的人?一眼。
“你在害怕?”
黎安頓了一下,就蔫蔫地趴在桓殷耳邊,“是有一點!
黎安的心情有點復(fù)雜。
其實穿越以來,她對這個弱肉強食的修真界一直沒什么真實感,黎安這具身體很弱,她無法修煉,一開始只抱著得過且過的心態(tài),卻沒想?到靠桓殷的靈氣吊著,竟勉勉強強活到了現(xiàn)?在。
然而就像今天,如果不是桓殷在,賀崢一道不知什么時候種下的靈契,就可?以隨隨便便要掉她半條命,又或者上次撞到失控傀儡,再或者花燈節(jié)遇到魅魔,黎安回憶起來,才驚覺在這個世界,好像一直是桓殷在保護(hù)自己,她甚至連寒癥都沒再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