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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都市言情 > 最強(qiáng)男友力 > 非人類前任們都想和我破鏡重圓 第144節(jié)
  就算溫老師是騙她?的也沒關(guān)系。

  女孩內(nèi)心痛苦的掙扎,清晰地映在精靈綠色的眼?眸里。

  她?甚至還不知道,這只手是為了折世界樹的枝條才廢掉的,也不知道他身?上的傷何?止區(qū)區(qū)一只手,她?就這樣愧疚。

  可溫南森不想要她?背負(fù)愧疚。

  他深愛的人,應(yīng)該一生?順?biāo),沒有遺憾,沒有愧疚,沒有哭泣。

  不是愛不可以被衡量。

  是愛她?的人不愿她?去衡量。

  精靈微笑著說了一個(gè)善良的謊言:“真的,我的手是因?yàn)槠渌g(shù)法才受傷的,世界樹治不好?我……只能等它慢慢痊愈了!

  許西?檸感覺自己又可以呼吸了,她?眼?里躍起希望的火苗,激動(dòng)道:“那開始吧!”

  翠綠色的陣法在狹窄的臥室里展開,閃爍著光華的精靈語字符在地面上緩緩旋轉(zhuǎn)。

  無數(shù)綠色的光線從世界樹的枝條上抽出,又沒入許承年的頭部?,那根枝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枯萎下去,許承年兩鬢依稀的白發(fā)卻逐漸被染黑,仿佛光陰倒流。

  這個(gè)過程比許西?檸想象中要漫長,她?在一邊看著,突然想到,如果她?真的按照溫南森希望的那樣,讓這些綠色的光線就會(huì)沒入她?的腦袋,她?就會(huì)奇跡般想起前?世作為艾琳時(shí)?的經(jīng)歷……

  “溫老師!痹S西?檸小聲喊道,綠色的熒光照亮她?的眼?睛。

  “嗯?”溫南森掀起睫毛微笑著看向她?。

  “我在想,”許西?檸揪著他風(fēng)衣的下擺,她?是如此迫切地想為溫南森做點(diǎn)什么,“你?之前?說艾琳留下了一幅遺作,是送給?你?的,可是你?讀不懂那副畫的意思,我在想,也許你?可以分幾?根魔法光線到我這里,然后我就能想起來了!

  “啊,那副畫!睖啬仙α诵,眸光深邃,“你?真的愿意嗎?”

  “真的!”許西?檸大力點(diǎn)頭。

  施術(shù)中途突然更改對?象,還要控制魔法回路分流的速度,對?其他精靈來說或許很難,但溫南森想的話當(dāng)?然可以。

  一層新的法陣疊加在原先的法陣之上。

  溫南森伸出指尖,輕點(diǎn)了一下許西?檸的額頭。

  一縷金綠色的光芒躍入她?的眉心。

  一瞬間,冰冰涼涼的感覺瞬間充盈她?的腦海,仿佛躍入砌滿屏幕的垂直甬道,無數(shù)畫面在她?眼?前?像一列列火車似的向上飛掠而?過,足以涵蓋一個(gè)人一生?的海量記憶撲面向她?涌來。

  那些掠過的記憶有炮火紛飛的戰(zhàn)壕,有綠蔭如蓋的湖泊,有潔白似雪的婚紗,還有無數(shù)溫南森的影子。

  許西?檸知道她?只夠看一幅畫面,所以拼命默念著:

  “艾琳的畫,送給?溫南森的畫,最后一副送給?溫南森的畫……”

  一個(gè)畫面在她?面前?放大,定格,然后把她?吞了下去。

  許西?檸睜開眼?,看到面前?一只極其蒼老的手,皮膚皺巴巴的,布滿老年人會(huì)有的褐色瘢痕。

  那是她?的手——艾琳的手。

  那只手正握著畫筆,在巨大的畫布上隨性涂抹著。

  她?穿著一條鮮艷的圍裙,一邊繪畫,一邊哼歌,自由自在,不成曲調(diào)的歌。

  許西?檸認(rèn)出這里正是精靈之森里那棟白色的湖畔別墅,一樓靠南采光最好?的那間,用大片通透的玻璃罩起來的畫室。

  一只手輕輕按在她?的肩膀上。

  她?抬頭,看見精靈那張俊美到無可挑剔的臉,金色的睫毛像蝶翼垂落,在眼?瞼處投下影子,綠寶石一樣的眼?睛深情地望著她?,微笑道:“在畫什么?”

  溫南森的容貌從來沒有變過。

  可許西?檸還是覺得,此時(shí)?的溫老師,要更加年輕,更加高興一些。

  他的眼?里沒有陰霾,只有純粹的愛和溫柔。

  許西?檸從他眼?里看到自己。

  衰老的面孔,下垂的皮膚,蒼白的頭發(fā),但那雙成熟優(yōu)雅的灰藍(lán)色眼?睛深處,卻還掩著一點(diǎn)少女般的靈動(dòng)和狡黠。

  “猜猜看!彼?笑瞇瞇道。

  這里是艾琳的記憶,所以許西?檸毫無障礙地理解了他們的話。

  溫南森按著她?的肩膀看向畫作:“花圃?集市?你?的家鄉(xiāng)?斯賓小鎮(zhèn)?……煙花?倒影著煙花的河流?”

  他很認(rèn)真地在猜,她?就在旁邊笑:“不對?不對?不對?,不行呀南森,我聽說愛情的破裂就是從默契的消失開始的,看來我需要重?新審視我們的婚姻!

  溫南森受不住愛人的調(diào)侃,吻了吻她?的額頭,抱著她?求饒道:“告訴我吧,我猜不出來!

  “這是一段信息,”她?慢慢道,“是我想對?你?說的話!

  “啊……”溫南森彎眸笑了笑,“愛情!

  “哪有那么簡單,”她?瞪了溫南森一眼?,“很復(fù)雜很重?要的訊息,你?最好?解讀出來,要不然我會(huì)很失望,我就要重?新審視我們的婚姻……”

  溫南森哭笑不得:“好?好?好?,我會(huì)認(rèn)真解讀的。”

  溫南森泡了一壺薄荷茶,搬了椅子,就坐在旁邊看著她?繪畫。

  漫長靜謐的下午,時(shí)?間緩緩流淌,斜照進(jìn)來的金色陽光投在木地板上,她?哼著歌畫畫,溫南森時(shí)?而?跟著她?一起哼歌,時(shí)?而?在透過玻璃幕墻的陽光里拉小提琴,時(shí)?而?用羽毛筆在紙上寫著什么。

  許西?檸認(rèn)出那是曲譜。

  他譜給?她?的,最后卻沒能完成的那份曲譜。

  許西?檸收回目光,全神貫注地去聽自己的心聲。

  既然是一段訊息,艾琳的心里總該在想點(diǎn)什么才對?吧?

  可艾琳的心里是全然的空靈。

  她?像個(gè)任性的小孩子,只是隨意地?fù)]著畫筆涂抹。

  許西?檸突然意識(shí)到,她?心里根本沒有參照什么畫面,也沒有書寫什么信息……她?是個(gè)騙子,她?騙了溫南森!

  ——這是一幅沒有意義的畫。

  她?為什么要騙溫老師啊?!憑什么?!

  許西?檸突然有點(diǎn)惱火。

  她?可能只

  是一時(shí)?興起,開了個(gè)無心的玩笑,可溫老師扎扎實(shí)實(shí)地想了一百多年,時(shí)?至今日?還在想。

  回憶里的時(shí)?間過得很快,轉(zhuǎn)眼?,玻璃畫室里灑滿落日?橘紅色的光。

  他們用完晚餐,畫室的角落里種了一棵橘子樹,所以室內(nèi)浮動(dòng)著橘子花瓣的芬芳。

  “艾琳!睖啬仙畔虏璞,眼?里含著難忍的悲傷,“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

  這已經(jīng)是他第三次提出想要延長艾琳的壽命,關(guān)于生?命的魔法對?精靈而?言都是禁忌,想要延長壽命,只有通過世界樹不可。

  “你?真的愿意傷害世界樹嗎?”艾琳搖頭。

  “假如你?愿意為我活下去的話!

  “南森,作為一個(gè)人,我已經(jīng)活了很久了!卑蛰p聲說,目光落在那棵沐浴著夕陽的橘子樹上。

  “你?從來沒有延長橘子樹的生?命,因?yàn)槟?知道它枯萎以后,會(huì)有新的橘子樹從同樣的土壤里長出來。日?升日?落,花開花謝,這是自然的一部?分,我同你?一樣尊重?自然里的所有規(guī)律,并且不想改變它。”

  正是因?yàn)樗劳,?命才彌足珍貴。

  那是她?一生?的終結(jié),她?不想要一個(gè)沒有終點(diǎn)的人生?,更不想走上一條逆天?而?行,讓溫南森為她?背叛天?職和族群的艱澀道路。

  就像兒?童時(shí)?期和朋友在游樂園里盡興大玩了一場,大汗淋漓,洗了個(gè)香噴噴的澡,躺在溫暖的被窩里。

  她?玩得很盡興,很滿足,她?不需要快樂的一天?永無止境,除了溫南森,她?認(rèn)識(shí)的所有親朋好?友都已經(jīng)相繼離開,她?已經(jīng)是最后一個(gè)。

  她?想要的是一個(gè)安逸的尾聲,她?想給?自己一個(gè)交代。

  她?想要休息了。

  做一個(gè)普通的人,生?老病死,接受自然。

  接受一切本該有的失去。

  這個(gè)世界上沒有落日?,只有同一輪太陽,當(dāng)?它帶著殘涼的余暉落下地平線,它將成為另一群人的旭日?昭昭。

  她?死后,或許會(huì)變成湖畔的蝴蝶,或許會(huì)變成林間的松鼠,或許會(huì)變成風(fēng),變成雨,變成花開花謝的橘子樹,變成朝生?暮死的蜉蝣。

  在不知道多少個(gè)輪回之后,她?會(huì)變成一個(gè)東方女孩,在一個(gè)流星雨落下的夜晚,在醫(yī)院明亮的燈光下,在父母的期待和愛中降生?。

  她?會(huì)有一個(gè)新的名字,叫許西?檸。

  那將是一場全新旅途的開始。

  ……

  艾琳睡下的時(shí)?候,并不知道那是她?人生?里的最后一天?。

  早晨,她?聽到有人在低聲呼喊她?的名字,帶著焦急和惶恐。

  她?費(fèi)力地睜開眼?,蒼老的身?軀呼吸艱難,血液粘稠,心跳沉重?,視野像是蒙上一層霧,模糊得看不清楚。

  但她?仍能從那一抹刻骨銘心的綠色里分辨愛人的眼?神。

  “南森……”

  “我在!睖啬仙诖策,緊緊地握著她?的手。

  “對?不起……”她?輕聲說,一遍又一遍,“對?不起,對?不起!

  “為什么要說對?不起?”溫南森痛苦地望著她?的眼?睛。

  她?費(fèi)力地看著溫南森的眼?睛,那一刻橫亙一生?的情緒轟然而?來,淚水盈眶,讓她?哽咽不能言語。

  是愛,也是愧疚。

  她?不后悔自己的選擇,卻又如此對?不起她?永生?的愛人,她?知道她?的離世會(huì)留給?溫南森無窮無盡的痛苦,可她?沒有別的選擇。

  她?只能給?他留下一幅畫。

  一副沒有意義的畫,她?騙他說那是有意義的,逼迫他一直去想。

  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精靈的善良和固執(zhí),她?害怕自己死后,溫南森會(huì)將自己逼到絕路,所以給?他留了一個(gè)解不開的謎題,一個(gè)放不下的執(zhí)念。

  溫南森想不通這幅畫,他就不舍得死。

  因?yàn)槟鞘前障雽?他說的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