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的呀,”齊靜堂那時被挾持在客廳,盛琳撲倒舉槍男后的一系列動作,他至今想起來還心驚肉跳……或者說心潮涌動。
他確定自己真的喜歡她這個人,大概就是那一刻開始的吧。
“不是不是,是她動手前,你不知道,那段路在走廊,然后她出門,走過來,你知道我那時候為什么愣住嗎……”
“原來你那時候愣住了?那種時候你居然愣!”
“別吵!聽我講!那時候我確實愣了一下,就一下下!因為她,就是從開門,到走出來,到動手,那么幾步路,太冷靜了,你知道嗎,太冷靜了!一絲猶豫和害怕的樣子都沒有,就盯著那人的后腦勺……我甚至覺得她還抽空用眼神警告了我一下,然后她直接就動手了,真的穩(wěn)準狠,直奔那人后腦!你能理解吧,一個女人,哦我不是說女人怎么樣,嗨,我也不知道怎么說了,反正你懂吧,你應該能明白!
不用他說清楚,齊靜堂已經明白了。
也難怪楚望那么跳脫還帶著點中二的人,對師父都敢不敬,見到盛琳卻自發(fā)的叫姐,平時提到她的事都好奇卻不會多問的樣子,原來還有這一層干系在里面。
不過沒關系,他知道她為什么會這樣,因為那是他倆共同的秘密。
所以她就算表現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他也要打破她的心防掃清自己給她帶來的陰霾,可能她自己不知道,她每一次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溫柔和遷就,都讓他甘之如飴,如獲至寶。
他笑了起來。
“哇,你還笑,我就覺得你膽兒忒肥,你不會就喜歡盛琳姐那樣的吧?”
“是啊,”齊靜堂笑容擴大,“她的好,我一個人知道就夠了!
第28章 可貴的品質
齊靜堂又提前回家了,但這一次是帶著楚望。
雖然他反復強調盛琳其實脾氣很好,但是楚望就是不相信,甚至不愿勞動她大駕,寧愿去他們家跑一趟。
齊靜堂嚴重懷疑他其實居心不良,不是想翹班,就是想串門。
出發(fā)前兩人就要不要通知盛琳一聲又爭執(zhí)了一番,就楚望的意思看,那個當事人姑娘這時候都有可能就在盛琳面前,他們不知會還能抓個現場,知會了姑娘肯定跑了。齊靜堂就更不能同意了,他的理由也很“充分”:“如果我們進去的時候她衣衫不整呢?”
楚望驚了:“你不會敲門嗎?難道她會衣衫不整的來開門?”
齊靜堂咬牙:“那是我家,我進去為什么要敲門!”
“別強詞奪理了老齊,碰上她的事情你怎么跟失智了一樣,不就是帶朋友回趟家嘛,你自然點好不好?”
“朋友?”齊靜堂冷笑一聲,“我這么招呼不打把你帶過去,你覺得她會友好的招待你嗎,朋,友?”
楚望打了個寒戰(zhàn)。
最終兩人還是各自妥協了一步,齊靜堂打電話,但是開擴音,楚望好聽聽那邊的動靜,雖然這并沒什么卵用。
齊靜堂撥通了電話,盛琳過了一會兒才接,她呼吸有些急促:“什么事?”
楚望來勁了,差點整個人貼手機上去,齊靜堂也虎軀一震:“你怎么了?”
“呼,沒事……”她話音未落,旁邊就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放這兒嗎?”
“對!笔⒘栈卮,聲音居然還挺雀躍,“這樣效果應該可以吧。”
“一會兒我們可以關上門試一下。”男人道。
“哦好的,”盛琳的聲音又轉回來,“你說什么?”
齊靜堂牙齒都在打顫:“誰在我們家?”
盛琳不假思索:“人!
“是男人!”
“你開了擴音?”盛琳的耳朵居然也很靈光,“為什么?”
這問題比盛琳旁邊有個男人還像一盆冷水,齊靜堂瞬間清醒了,他瞪了一眼旁邊忍著幸災樂禍的楚望,咬牙道:“是這樣的,楚望有事情要問你,我不想他到我們家來,所以就讓他在電話里問!
楚望:“喂!”
“他有我電話!笔⒘赵俅沃比鰮,“為什么不自己打!
她思維能不能別那么敏捷,難道不應該問楚望要問什么嗎!
兩個大男人同時語塞,實在不想大費周章去描繪他們?yōu)榱藫芡ㄟ@電話進行的鏖戰(zhàn),齊靜堂此時已經按奈不住了,干脆也強行轉換話題:“沒什么,既然你在忙,那我?guī)^來一趟吧!
“我在忙和他過來有什么關……”
盛琳話還沒說完,齊靜堂就掛斷了電話站了起來,穿上外套就往外走,那急不可耐的樣子,活像去捉奸。
“膽大包天啊你,居然敢掛盛琳姐電話。”楚望心知肚明,緊跟在后面,忍不住調侃。
“閉嘴!
“她肯定不會給你戴綠帽子。”兩人走到車邊,楚望拉開車門,賤賤一笑,“畢竟你還不是她男朋友,吧!
齊靜堂坐在副駕駛座,冷冷的看著前方:“再嘴欠,你很快就連人都不是了!
楚望吐吐舌頭,啟動了車子。
兩人緊趕慢趕到盛林家的時候,客廳空無一人,只有盛琳的書房門緊閉著,齊靜堂怒氣沖沖的過去一把拉開書房門,震耳欲聾的交響樂撲面而來,轟得兩人一個趔趄。
在溢滿房間的音樂中,盛琳一個人坐在飄窗上,雙手捧著一杯奶茶,看過來的眼神意味深長,音樂太響,她什么都沒說,只是招招手,指了指旁邊的空位。
兩人對視一眼,乖乖的走了進去,關上門,樂聲像是溫泉的水包裹了他們全身,又浸透進了他們的腦子,他們也像盛琳一般坐下,默默的聽完整首長長的交響樂。
曲畢,盛琳按下了暫停,周圍頓時寧靜到宛如死寂,她長長的舒了口氣,平靜的看著他們兩個,一言不發(fā),似笑非笑。
楚望感覺自己有生之年第一次知道了被審訊是什么滋味,盛琳什么都沒說,但她那眼神分明就是軟刀子,一刀刀的割在他的身上,甚至他的大腦上。
偷眼看旁邊的齊靜堂,他的體驗大概也沒好到哪兒去,那小臉兒乖乖巧巧的,全然沒了開門進來時的雄壯樣。
“好聽嗎?”
她終于說話了!
兩人同時松了口氣,連連點頭。
“感覺怎么樣?”
不就是好聽嗎?兩人都一頭霧水,還是齊靜堂反應快:“新買的音響?”
他進門就看到書房里多出來的一圈音箱,聽音樂的時候數了數,整整八個。
她好像是提過要買音響。
“嗯,野/男人送來的!
“……”齊靜堂哂笑一聲,“我不是這個意思……不是,誰叫他還說什么關門試一試……”
“哎,”盛琳撫了撫額,頭痛狀,“是我太遷就你了嗎,讓你連起碼的距離感都沒有了?”
齊靜堂一震,望了望她,咬牙低下了頭。
解決了齊靜堂,盛琳轉頭望向楚望:“楚警官又有何貴干?”
楚望頭皮發(fā)麻:“啊,是這樣的,你應該知道有個女孩子失蹤了,她是你的粉絲,很粉的那種,然后我們得到上級聯絡,讓我們協辦一下,就是,來問問你她有沒有來找你!
“沒有!笔⒘盏,“如果你要問網上她有沒有找過我,有,她確實表示要來找我,但我都沒有回答。”
“什么?她什么時候說要來找你的?!”
“前兩天,但她說坐不了高鐵什么的,過不來!
“你真的什么都沒回?”
盛琳歪頭看了看他,拿出手機點開,操作了一番遞過來:“你看吧。”
她這么爽快,楚望便知道她沒說謊了,但還是伸手接了,翻看了一下蓮華發(fā)給盛琳的私信,確實沒看出什么問題,時間也符合。
他很想趁機看看盛琳wb主頁的其他信息,但被兩雙眼睛盯著,只能把手機還回去:“能問下你為什么不回她嗎,如果讓她過來找你,或者問出她的位置,能省很多事!
“對不起,當時只想自保,如果她和我聯絡后出了任何事,我都會更麻煩!
“可你不回她,她更有可能做傻事啊!
“我是矛盾中心嗎?”盛琳反問,“如果插手了,我就真的是矛盾中心了,你沒見現在很多人說我跟邪教一樣嗎?”
楚望啞口,他總覺得哪里不對,可又反駁不出什么,只能訕訕的點點頭,但到底心有不甘:“那既然她確實有找你的想法,現在我也在這,你能不能回復她一下,問她在哪,勸她回家!
盛琳搖搖頭:“你不能強迫我參與這件事!
“可你說不定就救了她啊!
“我真能救她嗎?”盛琳問,“找到她,你們會解決她的問題嗎?”
楚望再次噎住,現在的情況是因為蓮華的道歉wb,攝影師眼哥有了足夠的證據起訴她誹謗,警方無法幫她澄清什么,更無力阻止她被網暴,甚至沒有立場去勸眼哥不要起訴。
況且,事實究竟如何,除了當事人,他們誰也不清楚。
蓮華要是有被猥褻的證據,她一早就報案了。正是因為她沒有,卻又沖動的發(fā)了wb抱怨,如今落到這步境地,著實不冤。
“我只是個畫畫的,”盛琳往后一靠,總結陳詞,“我沒有知心姐姐方面的職業(yè)規(guī)劃!
“可是……”楚望搜刮著詞匯,“你看,還有那么多人排著隊安慰她,支持她,都沒有用,但是你卻有這分量,說不定你說話就有用,其實不管發(fā)生什么,只要你出發(fā)點是好的,不管發(fā)生什么,不會有人怪你的!
“你剛才的那番話有一個經典的概括你知道是什么嗎?”盛琳含笑看著他。
“嗯?”
“道德綁架。”
“……”
“安慰蓮華的人出發(fā)點是好的,支持那個攝影師的人出發(fā)點就是壞的了?警察同志,別告訴我你對這件事的看法已經有了個人立場,這不專業(yè)!
“哎,”楚望撓撓頭,終于還是放棄了,“我確實不擅長勸人。”
“所以你想審訊我一下?”
“不不不,”楚望苦笑,“反正我知道了,你不想沾惹這件事情,所以即使蓮華真來找你,你也不會給她任何建議!
盛琳唇角一勾:“沒錯,我可能連頓飯都不請!
“那只能我們盡人事了,”楚望不想再和面前這個女人拉扯了,他感覺如果是在和她拔河,自己不僅一秒過線,說不定此時臉都已經血肉模糊,只能起身道,“那我不打攪你了……一會兒我會去問問保安和周圍居民有沒有人見過蓮華,你不介意吧?”
盛琳抬抬手:“你隨意,我也希望你們快點找到她,消失這么久,瓜都沒得吃了。”
“……”她一定是個冷血動物吧!而這樣的人居然還有人巴心巴肝的喜歡!楚望看了一眼一直靜默旁聽的齊靜堂,拍了拍他的肩,嘆息:“我走了!
“慢走。”齊靜堂起身送他,他的表情很平靜,甚至有些冷漠,一路跟著楚望到了門口,楚望一時忍不住,還是轉身道:“她到底哪里好?”
“因為她不插手網絡暴力事件,所以你認為她不好嗎?”齊靜堂的眼神有些詭異,甚至還有點嘲諷,“但你知道在網絡上不隨意說話,是多可貴的品質嗎?如果連你都認為粉絲多的人就擁有話語權,那我們還指望警察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