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淼醒過來的時候感覺有點懵,房間里有些暗,應該是只開著小夜燈。她稍微扭頭就看到了坐在不遠處單人沙發(fā)上的先生,他穿著西裝打著領帶,正在看手里的Pad。
感覺好像回到了自己生病的時候,自己午睡醒來的那一刻。
先生又在處理公務嗎?現(xiàn)在幾點了?是早上了嗎?
余淼的手動了動想伸手去摸手機,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以一種不正常的姿勢舉過頭頂。隨著手的動作,她感受到了左手手腕上的手銬,還聽到手銬碰撞到床頭的時候發(fā)出的聲音。
余淼:?
楊威聽到聲音,看了過來。他放下手中的Pad,走到床邊坐下,手摸上余淼的臉:“睡醒了?”
余淼看到他的手伸過來,很自然地把臉湊過去,在他手心里蹭了蹭:“嗯……先生,我手上的手銬……”余淼都不知道該怎么問,明明被手銬銬住手的人是她,為什么她反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楊威今天和平常有些不一樣,他的金絲邊眼鏡配上了同色的眼鏡鏈,眼鏡鏈上還有細碎的藍寶石點綴,顯得貴氣又溫柔。這是余淼送他的禮物。
“既然睡醒了,來算算賬吧。”楊威并沒有回答手銬的事,而是溫柔地笑著說道。
說到算賬,余淼才勉強回憶起之前發(fā)生的事。所以先生是因為之前她說的“男伴”的事,在生氣?
“先說說男伴的事?夫人之前想找男伴?”楊威看起來并不生氣,好像只是在問余淼早餐想吃什么一樣平常。
可是他真的不生氣嗎?那還拿手銬銬住自己……余淼咽了一下口水。溫柔的先生,也很有壓迫感呢,而且更加有魅力了,這條眼鏡鏈也很襯他。
余淼盯著楊威的臉發(fā)呆,楊威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輕輕捏了捏她的鼻子,提醒她回神。
“嗯……的確有過這個想法。”雖然楊威對她總是包容又溫和的,可是她總覺得對方看向她的時候,她的小心思都無所遁形了。在生氣的先生面前撒謊,可不是個好主意。
“在結婚后?”
“呃……算是吧!庇囗导m結了兩秒,還是實話實說了,這種有跡可查的東西,撒謊只會更麻煩。反正她也沒真的做什么,應該沒關系吧。
“為什么?想和我各玩各的?”楊威的手指滑向了余淼的脖子,指尖在她的喉嚨處若有似無的劃過。
余淼的脖子緊了緊,總感覺自己最脆弱的地方好像被人盯著。
“我當時不知道先生你……喜不喜歡我。我當時也不確定自己喜歡不喜歡先生!庇囗档穆曇粲行┛鄲,好像在回憶當時自己的心情。那種不確定的,第一次體驗的,想和一個人一起生活,想和他貼貼,想和他親密接觸,名為喜歡的情緒。讓人恐慌,卻又讓人向往。
楊威的手指移到了余淼的眉間,撫平了她因為回憶皺起的眉頭:“現(xiàn)在呢?”
“嗯?”余淼從回憶中抽離出來,看向面前的人。
“現(xiàn)在確定了嗎?我喜歡你,還有你喜歡我這件事!笔种该枘∵^小姑娘的眉骨和眼尾。
沒人知道楊威在余淼沒醒來這段時間內(nèi)心曾經(jīng)浮現(xiàn)過的不安。他調查了那個男藝人,從履歷來看,沒什么特別的,資料也沒什么不同。但是他接著又查到了另一份東西,就是那份柳焱焱曾經(jīng)給余淼物色的男伴人選的資料。
里面的男人無一不是年輕有活力的類型,大部分都比余淼還小。
楊威從來不覺得自己老,至少在遇見余淼之前不覺得。他也不認為年齡是自己的弱項?墒撬麉s在那一刻有些不高興。自己對于小姑娘來說,是不是太老了?她會不會更喜歡年輕的?他也算是對自己的皮囊有信心的,可是自己的皮囊還能獲得小姑娘的喜愛多久呢?
退一步說,余淼會一直喜歡自己,自己畢竟比她大十五歲,會不會有一天丟下她先離開呢。
這種患得患失和不自信的感覺,對于楊威來說是很少有的感覺。
余淼從來沒說過她喜歡他。他想聽她說。
余淼敏銳地從楊威的話語里感受到他的低落:“很確定哦。我喜歡你,先生。雖然不知道共度余生是什么樣的感覺,但是想和一個人一直生活,見到一個人就想和他親近的感受,感覺這樣過一輩子的感受,就是喜歡吧!
楊威聽到喜歡兩個字的時候,瞳孔都稍稍放大了。余淼感覺他深不見底的漂亮眼睛,好像染上了更多的墨色。
小姑娘的想法很簡單,喜歡一個人,就想和他共度余生,永遠不分開。這是她能想到的最極致的喜歡。
余淼抬起沒被手銬鎖住的右手,拉住了楊威的袖子:“所以不要吃醋啦……我只喜歡先生一個人!彼軙鰦傻膿u了搖他的袖子,笑得眼睛彎起來,破碎的光影灑進她的眼中,就像星星一樣漂亮。
不知道為什么,雖然楊威什么都沒說,但是她好像就是自然而然的明白了他內(nèi)心的不安。她并不覺得厭煩,也不覺得這種不安破壞了楊威在她心里的形象。她從中感受到了沉默的愛意。
她想起她喜歡的《小王子》里的一句話:當你真的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就會想很多,會很容易辦蠢事,說傻話。
她曾經(jīng)覺得她絕不會如此,她是如此的自負,以為自己可以免俗。如今回想起來,她在楊威開始靠近她的時候,她其實就已經(jīng)落俗了。她會擔心對方討厭自己,會不安,會失落,會想出找男伴這種蠢辦法。
所以她也一樣理解楊威的不高興。
她搖了搖左手的手銬:“能別銬在床頭嗎,我手臂抬著都酸了,先生……請把鑰匙給我吧,好嗎?”
楊威沉默地從口袋里拿出鑰匙,幫她解開了手銬。重獲自由的余淼,坐了起來,看著掛在床頭的手銬,這時候才開始思考家里為什么會有這種東西。嗯……雖然她實操很差,可是她理論經(jīng)驗還算豐富。她開始懷疑她家先生有某些愛好了。
余淼舉起左手看了看,她皮膚白皙,手腕上本來不嚴重的紅痕也顯得格外明顯。
楊威握住她的手,低頭親了親她手腕上的紅痕。熱氣呼在手腕處,余淼感覺有點癢癢的,心跳都忍不住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