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吏心中罵了一句,但只能恭敬的退出去。
待到屋中只有自己一人,范文第才狂喝一口茶穩(wěn)定心神。
“夢,對,這是夢,可,可這夢太真實了,尤其是夢中那人,他,他怎知道……”
范文第喃喃自語。
有些事,有些人,不敢想,一想就冒一聲冷汗。
范文第起身左思右想,然后重新坐下,提筆粘墨,寫了一份文書,又取紅印蓋上,喚來小吏。
“速按此令去辦,不可延誤!
小吏不解,待出門后打開細(xì)看,才發(fā)現(xiàn)是縣丞大人要放監(jiān)牢中一人。
說已查明無罪,即刻放之歸鄉(xiāng)。
“這個郭解家里,怕是使了不少銀子,不然大人何必如此焦急。怪不得人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這來錢太快了。”
說完辦事去了。
屋中范文第依舊有些心神不寧。
那夢中經(jīng)歷縈繞腦間,揮之不去,沒法子,這些年他干的缺德事多了去了,是真怕呀。
“這位徐先生若是鬼神,我畫像供之,他受了香火,想必就不會再來為難我,對,對,就這么干!
自言自語后,范文第連覺都不睡,連夜?jié)娔鳟嫛K怯形牟傻,書畫雙絕,不然也考不上這縣官。
許久,一副人物肖像躍然紙上。
只見畫上之人一襲長袍,年輕俊朗,飄然而至,而身后,隱約站著一只巨大猛虎。
畫好之后,次日就尋木匠修個供堂,掛像于內(nèi),朝夕跪拜,香火供之。
還別說,心安許多。
這事兒徐默自然不曉,這會兒,他早已出了靈樹縣地界。
第30章 徐默的打算
徐默現(xiàn)在有錢。
玄山君不用金銀,所以它洞中的那些存貨都?xì)w了徐默。
有銀也有金,腰包鼓了,底氣自然就硬。
除非露宿荒野,不然必遇棧則投,遇店則入,若遇風(fēng)景名勝,也可駐足半日欣賞美景。
東陵亭自然得跟著。
他想跑,沒跑掉,還挨了揍,老實了不少。不過能看得出來,這貨心里還是不服氣,只是迫于淫威,忍氣吞聲而已。
讓徐默意外的是,幾天下來,林九淵居然也沒走,就這么一直跟著。
這日行到一處名為‘卦龍山’的地界,便見山巒疊嶂,景色秀麗。
這時東陵亭開口道,若是走大路,需繞山而行,得多行兩日路程,但穿山走小路,要快很多,能提前進入‘景州’。
徐默想著能快一點,就快一點,于是走小路。
所謂小路,就是山路。
林九淵依舊跟著,一開始倒還順利,不過快入夜時,天色忽變,烏云壓頂,狂風(fēng)大作,不消片刻,豆大的雨滴砸落下來。
這沒法子趕路了。
就算有雨傘也沒用,而且雨天走山路,太兇險,滑下山坡,下面可能深不見底的山澗,也可能是懸崖。
只能暫時找個落腳點。
卻見一側(cè)遠(yuǎn)處有光亮,走岔路尋光而至,見前面空地上,有一處客棧,旗頭上寫著‘無涯客棧’。
推門而入,一個小二迎了上來。
“三位客官,里邊請。”
招呼坐下,笑道:“外面風(fēng)雨大,山間陰冷,本店有自釀燒酒,可驅(qū)寒生暖!
徐默說行,來一壺酒,上招牌菜。
“好嘞!”
小二吆喝一聲,擦干凈桌子,報菜去了。
徐默環(huán)視一圈,山間野店,注定不可能如縣城一般人聲鼎沸,里面除了他們?nèi)齻,就只有一桌客人。
那一桌客人坐在角落,兩個人,直愣愣的坐著,都戴著黑色斗笠,也不吱聲,看穿衣打扮,束腕綁腿,應(yīng)該也是練家子。
外面雨聲漸強,劈啪作響,忽然一陣電閃雷鳴蓋過雨聲,而后雨聲夾雜狂風(fēng),忽大忽小。
這要是在外面,必然從頭到腳淋個落湯雞。
小二先端來燙好的酒壺,擺了三個酒杯,又去催菜。
徐默沒急著倒酒,而是好奇的四下打量。
這時又有人推門而入,雨水濕氣也隨著打開的門灌入屋內(nèi),是一行五人,看樣子像是走鏢的鏢師。
進了屋子,一個勁兒的抱怨山路難行,風(fēng)雨太大。
“咱褲兜子都濕了。”一漢子抱怨,一邊說,一邊擰衣服上的雨水。
小二聽到動靜急忙出來招呼這幾位坐下。
“快取火盆,烤烤衣裳,他娘的,冷死了!
走鏢的吩咐。
小二應(yīng)下。
不一會兒,火盆端上來,飯菜也上桌了。
都是一些家常小菜,炒的不咋地,味道也不咋地,可在這種環(huán)境下,有吃有喝還有火烤,已經(jīng)是相當(dāng)不錯。
徐默社牛屬性加持,不一會兒就和那五個鏢師聊在一起。
“拼桌,一起熱鬧,酒水算我的!
徐默豪氣。
主要是他想聽這些鏢師講講天南海北的趣聞異事,畢竟,這些人走南闖北,見多了各種怪事奇事。
男人便是如此,起初素不相識,但拼桌喝酒,立刻便能稱兄道弟。
“徐老弟,你是真性情,咱敬你一杯!
鏢頭四十歲的漢子,這會兒愣是拉著徐默喊兄弟。
“不過你身邊兩位就有些無趣了,不怎么說話,那小姑娘家家的,不說話也正常,女子矜持為美,但這位公子怎么老板著一張臉,像是誰欠他銀子似的!
幾個鏢師那都是性子粗狂,本來就是直腸子,有啥說啥,這要是正常情況還能憋住,可現(xiàn)在燒酒入腹,那肚子里的話可就藏不住了。
他們口中的無趣公子,自然就是東陵亭。
“你說他呀,他性子就是這樣,東陵亭,來,跟大伙兒走一個!毙炷噶酥笇Ψ奖芯。
東陵亭生氣,可他不敢反抗。
開玩笑。
之前那幾個耳光可不是白挨的。
沒法子,徐默開口了,他只能不情愿的端起酒杯飲了一口。
“哎,這就對了,人生苦短,這位公子得及時行樂,莫等閑,到老白頭悔之晚矣。東陵小兄弟,來再走一個。”
“等等,東陵,東陵亭,這名字好像在哪兒聽過……莫不是景州東陵小劍仙?”鏢頭這時愣了愣,發(fā)問的同時仔細(xì)打量東陵亭。
一聲白衣,飄逸俊朗,旁有長劍,劍柄鑲玉,玉刻東陵。
這時東陵亭也點頭:“不錯,在下正是東陵亭,小劍仙之名為旁人亂叫,實不敢當(dāng)!”
一聽這話,鏢頭額頭冒了汗。
酒也不敢喝了,話也不敢說了。
不光他,其他幾個鏢師也是一樣。
只是因為東陵家在江湖當(dāng)中的名號太盛,當(dāng)然,他們未必是怕東陵亭,但絕對敬畏對方的祖父。
東陵知節(jié)。
好在有徐默在,三言兩語就化解了尷尬,再次活躍了氣氛。
這份本事,一般人沒有。
又從幾個鏢師口中了解那東陵知節(jié)乃當(dāng)世泰斗級的人物,徐默心情更好,這說明他找對了目標(biāo)。
“那這位姑娘是……”鏢頭不傻,他算是看出來了,這三位估摸都不簡單,東陵亭就不說了,他們和人家比,簡直如蛤蟆望月,東陵家是高不可攀。
所以不能亂說話。
那同桌這位氣質(zhì)不凡的女娃兒,估摸也不一般。
穿衣打扮,還有佩劍,一看就知道來頭不小。
林九淵一聽,微笑自我介紹。
“湘水畔林家,次女九淵!”
鏢頭一聽,哆嗦了一下。
“湘水湖畔林家院,陽春神劍似飛鳶!”
這大老粗居然還吟詩。
徐默頗為驚奇。
不過仔細(xì)一聽,這好像說的是林九淵的家,而且她修的就是家傳《陽春劍訣》。
徐默不懂,問鏢頭很有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