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尋以前就冷冷的,現(xiàn)在更沉默了,反應(yīng)都有些遲鈍,上課老師有意提問了他幾l個問題,他的功課看起來似乎沒落下,但反應(yīng)速度慢了不少。
一下課桑尋就被老丁叫走了,畢竟曾經(jīng)的年級第一,幾l個月沒上課,老師們都還是關(guān)心也擔(dān)心的。
桑尋看了富貴兒一眼,富貴兒只好拍拍他胳膊,意思是:沒事。
桑尋現(xiàn)在極度缺乏安全感中。
幽都那場變故后。
盡管景春竭力阻止了,但還是花費了不少時間才解決桑尋和桑洛的共生關(guān)系,那時候桑洛對他的消耗已經(jīng)很大,所以他現(xiàn)在整個都非常虛弱。
也更遲鈍。
本來桑洛就不是個胚胎,其實如果按照桑尋的設(shè)想,差不多這時候都該出世了,但如果那樣的話,他大概已經(jīng)被吸干了。
現(xiàn)在景春大半的神力都封印在桑洛身上,截斷了她消耗桑尋靈力的渠道,也延緩了她生長的速度。
所以桑尋現(xiàn)在差不多就是正常孕育生命的狀態(tài),等到了時間,讓桑洛自然分離。
就是不知道會多久,畢竟也沒有什么先例,短則三五個月,長則三五年?
目前來看,三五年的概率更大。
所以他必須自己慢慢適應(yīng)。
老師問了什么,桑尋一一回答了,但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只是老師外口頭檢查了下他的水平,看他順利回答,得知他功課并沒有落下,欣慰地松了口氣。
然后順便問他:“景春不是跟你關(guān)系很好嗎?她是不打算回來上課了?”
他緩慢地眨了下眼,然后抬了下眼皮,渙散的眼神似乎這時候才對上焦,他肯定地說:“回來。”
他說:“很快就回來了。”
那語氣,像是跟老師解釋,又像是在勸慰自己,聽起來怪可憐的。
老丁呵呵笑了兩聲。
“啊,嗯,好,那你提醒她早點回來,現(xiàn)在怎么好這么耽誤的!
桑尋出去的時候,富貴兒靠在欄桿上正在等他。
富貴兒抱著胳膊:“靠,你別魂不守舍的,你跟揣著遺腹子守寡似的,景春真沒事,真的沒有事!
他手舉到腦袋前,“我發(fā)誓行不行?”
桑尋深深看了他幾l眼,好一會兒才輕聲應(yīng)了句:“嗯!
但顯然還是半信半疑。
富貴兒扶額,仰天悲嘆:“景春你踏馬趕緊回來啊啊啊啊,他真的快瘋了吧!!
第57章 對不對
第一天的課程結(jié)束,富貴兒累得要死。
因為不能看電視劇,也不能磕瓜子。
學(xué)習(xí)簡直不是人干的事,它當(dāng)然也不是鳥兒干的事。
然而他的同桌,“身殘志堅”的桑同志,不僅能一邊刷題,還能一邊深沉想老婆。
時不時抽風(fēng)一般問他:“你真的不是在安慰我嗎?”
他從醒過來就沒有見過景春,腦補了一堆有的沒的。
因為在他無數(shù)次的設(shè)想里,他不死,那就總要有人出事,他無法想象是如何破的死局。
富貴兒第一千零一次回答:“我騙你干嘛,等你發(fā)現(xiàn)我騙你的時候打死我?”
“或許是因為害怕桑洛不能順利出生呢?”他呢喃。
電視劇里都是這樣演的,怕孕婦情緒波動太厲害,只好謊稱另一半沒事,好讓孩子能平安出生。
富貴兒抓狂,狠狠拽了下自己的頭毛,近乎咬牙切齒道:“老子再說一遍,她沒事!天宮出事了,她去掃一下尾,免得大亂,要不了幾天就回來了。還有,你踏馬真的不是孕夫……好吧,就算你踏娘真的是,你死了桑洛都沒那么容易出事,它比你生命力頑強多了,你清醒一點。!”
他抓著桑尋的腦袋,狠狠晃了晃,像是要把里面的水晃干凈。
而桑尋只是護著自己的肚子,皺著眉,躬起腰,一副“總有刁民想害朕的皇嗣”的樣子。
富貴兒掏出手機,咔嚓拍照:“等她回來老子一定給她看看!
第三節(jié) 班主任魏大師的課,魏老頭每天神神叨叨的,說話聲音有一種獨有的腔調(diào),像是剃度出家了似的,所以大家叫他魏大師。
魏大師是個笑面虎,看起來人畜無害,其實翻臉無情,所以大家都還是挺怕他。
但他始終認為自己是個開放自由包容且民主的班主任。
他親切地問候了新同學(xué):“這位金……富貴同學(xué),你的頭發(fā)怎么回事?”
他看過檔案,新同學(xué)父母都不是外國人。
富貴兒土生土長的國內(nèi)鳥,假檔案也堅決不承認自己是外國鳥。
但在魏老頭變臉之前,他一臉無辜地說:“老師我這真頭發(fā),你看我眼睛,紅色的
!
魏老頭仔細看了看,好像真是暗紅色。
“你祖上有外國血統(tǒng)啊?”
富貴兒攤手:“我不知道啊老師,我是我爸媽撿來的!
大師仿佛有點愧疚,“沒……沒事,老師就問問!
然后問桑尋:“桑尋臉色怎么這么差,一直捂著肚子干嘛,生病了?”
桑尋沉默地直了直身,搖頭。
富貴兒下課的時候跑去衛(wèi)生間打電話給赤瀾九:“小鬼,求你個事,能不能來替我上課,我踏馬快受不了!”
赤瀾九沉默三秒鐘,罵道:“小你個大頭鬼的鬼。”
“好好好,那大鬼?”富貴兒能屈能伸,“求求你嘛!這傻子把自己當(dāng)孕夫,動不動就捂肚子,走路慢吞吞,胡思亂想時時刻刻在瞎猜,也不知道景春以前怎么受得了他的!
赤瀾九隔空豎了個中指,大你個大頭鬼的鬼。
“沒空,景春把天捅個窟窿,三界一派混亂,幽都最近特別多暴動,我可是我爹的定海神針。”
鬼界第一戰(zhàn)力不是開玩笑的。
富貴兒又打給貓咪,誘惑道:“甜心寶貝,你想不想來看看你老婆,她最近長勢喜人,要不了三五年就能出生了!
貓咪和馬小紅都被29處開三界座談會了,商量新時代下三界相處的和平條例,就探尋新三界關(guān)系的邊界做努力。
“那你來替我開會?”貓咪也踏馬很煩,人類多少有點病,誰發(fā)明的開會?
富貴兒打了個寒顫,搞笑,上課他都受不了。
“再見,祝愿會議圓滿成功,三界和平,友誼萬歲。”
他一秒不停歇地掛了電話。
還能打給誰呢?
……
上課鈴響了,富貴兒垮著一張臉,他好想逃,但逃不掉。
一直到放學(xué),他回答了八遍景春到底出事沒有的問題,提醒了他十八次不要一直捂肚子很變態(tài)。
最后已經(jīng)放棄掙扎了,前桌熱情邀請桑尋體育課打球的時候,富貴兒摟著桑尋的肩膀,深沉而嚴(yán)肅地拒絕了:“不行,他最近不適宜劇烈運動,會動胎氣!
桑尋臉色確實不太好,看起來像是生病了。
前桌愣了幾秒:“哈哈哈哈同學(xué)你真逗!
富貴兒攤手,打不過就加入,世上無難事,只要肯發(fā)瘋。
終于熬到放學(xué),富貴兒的心情比刑滿釋放還激動。
他豁然從座位上彈跳起來,差點就發(fā)射升空了,十分努力才能按捺住心情,扭頭遞了自己的手臂:“陛下,回宮了,老奴扶著您,小心別動了胎氣。”
桑尋收拾完書包站起來,翻了他一個白眼,一臉看神經(jīng)病的表情。
然后他自己緩慢起了身,一米九的彪形大樹,他走路慢吞吞的跟老太太遛彎似的,遇到障礙物會下意識護一下肚子。
富貴兒抱頭,痛苦呻吟:到底誰才是神經(jīng)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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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家到底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至少西山的別墅保住了,桑老爺子力排眾議,把桑尋安置在了桑洛原來住的那棟樓里。
盡管桑家人都不理解,但當(dāng)桑元正知道他那得了“仙人之力”得以長生的太爺爺,最終慘死在東海邊的破舊宅院里,一座海底打撈出來的神像端正立在桌面,而桑云初七竅流血,身體呈現(xiàn)一種極度驚恐下的痙攣之狀,他就清楚,因果報應(yīng)不爽,該來的總會來的。
有天春神入夢,說借給桑云初力量的人已經(jīng)被天道懲殺,所以本不屬于他的長生自然也被暴力收回,他死后下地獄,該償還的一筆都不會少。
桑尋替桑家抵消了一部分因果,不然桑家下場只會更凄慘,勸他不要再生什么不該有的心思,端正心態(tài),好好做人。
他深信不疑,恨不得把桑尋當(dāng)祖宗供起來。
周叔依舊在給桑尋當(dāng)司機,他來接桑尋的時候,忍不住打量富貴兒,“雖然沒見過,但總覺得看到你很眼熟。”
富貴兒一抓自己的頭發(fā),凹了個帥氣的造型,嘆口氣:“沒辦法,帥氣的人總是相似的,可能我太帥了。”
周叔:“……”
更熟悉了,在哪兒見過呢?
但他無論怎么聯(lián)想,都不會想起來這是景春那只暴躁易怒有多動癥且話癆的鳥兒的。
一切好像都還和以前一樣。
周叔禮貌周到,富貴兒話癆且欠揍,等回到西山的別墅,雖然家里傭人遣散了大半,但孟姨還在,她會像在御
瓏灣那樣每天準(zhǔn)備好他的一日三餐。
貓咪白天去29處開會,盡管忙的不可開交,但晚上還是會抽空回來,變成一只小貓趴在桑尋的腿上,腦袋貼在他的肚子上,好像能隔空感受到桑洛的存在才會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