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丈寬的街道上,趕車的步行的挑擔的,行人如織,川流不息。街道兩旁店鋪林立,茶樓酒館中三五成群的客人,操著明顯不同的口音,說著近日的趣事。
周易慢悠悠的行走在街道上,看著左右來來往往忙忙碌碌的行人,仿佛回到了數(shù)百年前。
路過個早點攤販,周易買了碗豆腐和油條,就這么騎在牛背上吃。
“比起山中苦修,凡塵俗世似乎更加樂趣!”
由于進城門的經(jīng)歷,周易施展了個隱匿法術(shù),周圍百姓對年輕道士視而不見。
穿梭在紅塵當中,又獨立于世俗之外。
臨近晌午。
終于到了目的地,曾經(jīng)在神京的庭院,竟然沒有拆除。
附近已經(jīng)不再是貧民區(qū),而是富貴的紅墻綠瓦,獨留下破敗的小院,數(shù)百年過去木門都腐朽的搖搖欲墜。
“乾京擴張了幾圈,咱這也成了內(nèi)環(huán)地段,升值了!”
周易收斂詭異心思,輕輕推門,咯吱一聲大門攔腰斷成兩截。
喵喵!喳喳!
動靜嚇到了院中的客人,一黑一白兩道身影躥上院墻,十幾只鳥雀騰空飛走。
周易從儲物袋中取出靈木,削成門戶安好,施展法術(shù)將院墻修繕整齊,揮手收走院中落葉。屋中家具已經(jīng)成了朽木,索性也不需要睡覺,只清理干凈塵土蛛網(wǎng)之類。
片刻時間,小院煥然一新。
取出修仙界常用的石桌石凳,擺在葡萄藤下,燒水沏了壺靈茶。
“這乾京認得貧道的,大概只有兩位了!
周易雙目靈光閃耀,看向棗樹與葡萄藤,五六百年過去仍有幾根活著的樹枝。
清風吹過,枝丫搖曳,似乎是在招呼回應(yīng)。
這時。
墻頭伸出個小腦袋瓜,頂著發(fā)髻,似是嗅到靈茶的味道,不自禁的發(fā)出吞咽口水聲音。
周易笑著舉杯,說道:“過來,請你喝!
童子心思剔透,感應(yīng)到周易不是壞人,登上墻頭抓住老棗樹的樹枝,順著來到主干然后呲溜落入院中。
由于個子矮,只能跪坐在石凳上,迫不及待的抿了口靈茶,才問道。
“你是誰?從哪里來?”
“從很遠很遠的地方來……”
第160章 史書記載
“很遠是多遠?”
童子雙眼放光,對外界充滿好奇心。
周易反問道:“你去過最遠的地方是哪里?”
童子回憶許久,才說道:“去我姥爺家,馬車要走十幾天!
“比這還要遠十倍!
周易此番回乾京,沒有故意展露蹤跡,也沒有偷偷摸摸。
金丹真君足以縱橫九洲,更何況遁速堪比元嬰老祖,足以讓周易正大光明的回家。
當然,來之前卜了卦!
上簽。
此行或有驚喜。
周易對驚喜不在意,打算在乾京小憩一段時日,便啟程去東海尋覓宗門。
童子皺褶小臉,掰手指頭算十倍是多遠。
墻頭上又有動靜,露出個小姑娘腦袋,梳著羊角辮,見到童子后明顯松了口氣。再看院中變化,面上露出驚駭,噔噔噔從梯子上下去了。
周易眉頭微皺,隨后又輕輕搖頭。
片刻后。
門外傳來中年聲音:“陳靖拜見道長!
“進來吧!
周易揮揮手,院門自行打開。
陳靖神色肅然,打理過衣衫,身后跟著剛剛的小姑娘,進院后拱手道。
“犬子年幼無知,若是沖撞了道長,還請恕罪!
“無妨!
周易笑道:“閉關(guān)日久,見一幼童稚子,心生童趣,陳居士莫怪就好。”
陳靖說道:“這是犬子的榮幸。”
童子見到父親來了,先是面露懼色,隨后見父親恭敬模樣,不知怎么就有了仗勢,小手端著茶杯抿了口,學著周易的口氣說道。
“無妨無妨!
“哈哈哈!”
周易聞言發(fā)出爽朗笑聲,說道:“這般天資聰慧,平日里莫太過苛責,貧道觀其面相……”
陳靖面色一緊,既希望兒子有前途,又怕道人說出什么驚駭之言論。
“平平無奇,這輩子注定沒什么成就,不若少安排些功課,無憂無慮,富貴安樂!
童子聞言高興的直拍手,只看著道人愈發(fā)親近,恨不能與自己爹換一換。
“多謝道長!
陳靖聲音中難免帶著苦澀,任誰說自家兒子沒出息,也是這般模樣。
反而旁邊的小姑娘,頗為不服氣道:“一個人如果只憑面相,便定了這輩子成就,那讀什么書考什么科舉,都去看面相就行了!”
“說得有理!
周易贊許點頭,十來歲小姑娘能有這份見識,已經(jīng)是極為了不得。
小姑娘本以為道人會反駁,說些道門經(jīng)典來證明面相,沒想到竟點頭贊同,一時間氣升半截不上不下。
陳靖卻是嚇了一跳,仙俸司那些高人,一個個表面善良溫和,實則心狠手辣,連忙躬身道歉。
“小女不知規(guī)矩,萬望道長寬恕!
“她本就說的有理,何須道歉!
周易笑道:“陳居士日后有難抉擇之事,可以多聽聽女兒的主意……龍睛鳳頸,貴不可言之相!
后半句沒有說出聲來,而是傳音入密,只在陳靖耳邊響起。
陳靖聞言半喜半憂,一時不知該如何敘說:“道長有所不知……”
周易稍稍思索,說道:“可是祖上血脈非凡,如此一來,這般面相卻是災(zāi)禍了。”
“道長真乃神人也!”
陳靖無奈道:“陳家祖上可以追溯至開國時期,據(jù)族譜記載,由于圣后族人死于兵災(zāi),于是圣皇將麾下三子,改李為陳延綿后族。”
“竟有如此淵源!”
周易嘆息一聲,難怪看小姑娘有些面善,沉吟片刻揮手灑落靈光。
靈光落在小姑娘體內(nèi),原本楚楚動人模樣迅速收斂,凌厲、聰慧氣質(zhì)消散,變成了普通少女。
陳靖察覺女兒變化,深深躬身拜謝:“道長恩德,陳某感激不盡。”
縱使數(shù)百年過去,陳家一族靠著祖上余蔭,無論換誰當皇帝,也會多加照顧,榮華富貴不缺。與之相比,當年覺得三殿下倒霉的那些人,其家族早已在一代代斗爭中沒落。
周易說道:“麻煩陳居士尋些史書來,從圣皇……鳳陽國末年至今,記載越詳細越好!
陳靖連聲答應(yīng),陳家藏書閣有不少正史,又遣人去交好家族去借閱孤本。
又敘了會話,方才告辭離去。
夜間。
周易沒有打坐練功,也沒有參悟雷法,布置下警戒陣法后,躺在床上和衣而睡。
翌日清晨,日上三竿。
“呼——”
“好生舒爽,身子仿佛輕了幾分!
“多少年沒有這般純粹的睡過覺了?一百年,三百年,還是五百年?”
周易長長舒了口氣,伸展了下四肢,從床上起來后打水洗漱,如同凡人一般沒有施展任何法術(shù)。
打開院門。
外面站了不少人,或捧著,或抬著,或挑著,全是一摞摞書冊。
陳靖在門外侍候了許久,見門開了方才出聲說道:“道長,昨日一宿忙活,尋到了幾百本史書。其中大部分是正史,也有不少野史,讀起來比正史有趣些!
“辛苦了。”
周易揮揮手,所有書冊收入儲物袋,說道:“剛剛熬好了粥,居士要不要喝一碗?”
“榮幸之至。”
陳靖吩咐管家,莫要讓下人傳出任何風聲,小心翼翼的邁步進了院子。
“居士無需這般模樣,貧道就一普通修士!
周易盛了兩碗粥,又取出幾百年前腌制的人參咸菜,笑著說道:“這乾京城中不少修行之人,尤其那皇宮方向,氣息毫不遮掩,陳居士應(yīng)該聽過見過不少!
“不瞞道長,陳家還有祖?zhèn)鞯臍w元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