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生氣,但您幫我作弊的事對迪夫先生不太公平呢!
“嗯,我會把這件事告訴他……”
迦南握住她的手,“不,我去說就好,我會好好地和迪夫先生道歉。”
“?不該是我道歉嗎?”
“您是為了我,自然應該是我去道歉!
柏莎不懂他的邏輯,但還是點點頭,答應了。
他們的談話靜了下去,天色已晚,他們的身體也都疲憊,該睡了,可兩個人的眼睛卻都睜得大大的,看著對方。
不舍得睡。大腦興奮無比,有好多話想對對方說,卻又反而不知先說哪句好了。
柏莎的嘴巴張張合合,過了好一會,她說:“迦南,我好像有點太喜歡你了!
迦南似乎也一直在等待她開口,她剛一說完,他就回答了:“我也是,特別喜歡您!
柏莎咬唇,“但太喜歡,對我來說好像不是什么好事。”
迦南傷心道:“您為什么要這么說呢?”
柏莎說:“因為太喜歡,就會抱有好多期待,想要你喜歡我,像我喜歡你一樣多!
迦南盯著她,一字一頓地說:“可老師,我已經(jīng)喜歡您,比您喜歡我要多了。”
“真的嗎,迦南?”
“我想說‘真的’,但我不知道要怎么向您證明!
“唔,也對,這種事好難證明吧……”
柏莎的思緒不知游向了何方,她靜了好久,綠眸里失了光彩。
等到眸光恢復時,她突然感慨:“迦南,喜歡真是好難的事,愛就更難了!
愛!她說了愛這個詞嗎?還是,這只是他的幻覺?
迦南聽到自己的心臟怦怦直跳,他感覺自己快死了,又感覺這才剛迎來新生。
這時候,柏莎握住了他的手,他察覺到她準備說什么,又不知她要說什么。
他緊張地在掌心里沁出了汗。
“迦南,有件事,請你相信我!
“什么事?”
柏莎語氣認真地像在宣誓:“無論我以后還喜不喜歡你,我都不會傷害你。因為我被傷害過,我不想讓你和我一樣傷心!
迦南默了,他怔怔地看著柏莎,一時間,他感覺自己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柏莎著急了,“你不信嗎?”
迦南搖搖頭,“不,我信。只是聽到您把同樣的話再說一遍,覺得很神奇!
柏莎“咦”了一聲,很不明白的,“我不記得我說過。”
迦南露出微笑說:“您有一次喝得很醉很醉,對我說了好多話,其中就包括這一句!
柏莎完全想不起來,“我那天都說了些什么呀?”
迦南說:“您說喜歡我、永遠不會傷害我、以及您喜歡——”
柏莎:“你說什么?大點聲!
迦南捂臉,“……大的。”
柏莎噗嗤笑了,“什么啊,我竟然把心聲說出來了!”
迦南從指縫里露出粉眼睛,“您的意思是,您真的喜歡嗎?”
柏莎伸出手,把他的手指一根根地掰下,“我呀,超喜歡的!”
迦南抿唇,忍住笑容,“老師,我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做一只魅魔是這樣幸福的事!
柏莎已將他的手指都從臉上掰開,她靠過去,又親了他一次。
第二個漫長的吻結束后,她離開他,望著他的眼睛說:“迦南,比起身體,我還想努力喜歡你的全部!
迦南高興又惶恐,“您喜歡我到那個地步,真的沒有關系嗎?”
柏莎說:“這有什么關系啊,難道你要說我犯了侵犯珍稀魔物保護法?!”
迦南拼命搖頭,“不、不是的,我是在想您的心上人……”
“心上人?不就是你嗎。”
“我?”
“你不是已經(jīng)知道了嗎?”
迦南懵了,他知道嗎,他什么時候知道的,他從來都不知道!
他不禁回憶起每次老師提到心上人的時刻,她是如何形容他的。
想了很久,他還是沒有找到自己和心上人除了漂亮外,有什么其他共同特點。
比如說,他一點都不單純,也不溫柔……
您竟然是這樣看待我的嗎?我的偽裝技術還真是了不起。
迦南慚愧,又暗自竊喜,再也不存在什么心上人了,她的心上人就是他。
他抑制不住地發(fā)出笑聲,不斷自語著說:“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柏莎聽出,他才發(fā)覺自己是她的心上人。
她故作生氣道:“迦南,你竟然把我想成了一邊和你做、一邊想著其他男人的壞女人嗎?”
迦南笑聲急停,忙說:“不、不是的,我以為,您是受到了我的影響!
柏莎想了想,懂了,“哦,原來你也是個壞男人。你魅惑了我,哪怕我不情不愿,還是和我做了!
迦南無可否認,“我……對不起!
柏莎看著他可憐的表情,不忍心再欺負他了。
她好認真地抱起他的手,置于胸前,“迦南,和我戀愛吧!
剛才還在道歉的青年,聽到這句話,唇緊抿成一條線,眼睛圓睜著,呆滯了。
好半會,他的粉眼睛眨了兩下,眼淚先于話語地落下。
柏莎還沒有說完:“我們之間沒有其他人,我也不會允許有。我會一心一意地對待你,可能還沒有那么那么喜歡你,但我會努力。”
迦南哽咽道:“老師,無論多久,我都愿意等待!
柏莎松開他的手,手指前移,為他擦眼淚,“不會讓你等太久的,我已經(jīng)很喜歡你啦。”
“如果讓我想象結婚,想象擁抱,想象做的對象,腦海里出現(xiàn)的男人都是你,就像這樣的喜歡!
說到這,她發(fā)現(xiàn)青年消失了,她的手指懸在了半空。
哦,原來他是躲進了被子里……
迦南,你這樣一點也不像魅魔,反而很像某種把頭埋進沙子里的鳥。
柏莎無奈問道:“怎么啦,迦南?”
被子里傳出聲音:“我需要冷靜。我……太高興了!
“是嗎?”柏莎掀開被子,把自己的身體也藏了進去。
黑暗里,兩雙眼睛靜靜對視,如同兩只夜晚在密林里撞見對方的幼小動物。
弱小、無助、膽怯顫抖,終于碰到同類,于是興奮地奔向對方。
蹄子踏過小溪,柔軟草地接住它們可愛的腳印,它們蹦蹦跳跳,繞過荊棘、穿過花叢,走了不知多少路,終于來到對方身邊。
這里是終點了嗎,我們抵達終點了嗎?
心懷著小小的不安,向對方遞出蹄子……
啊不,是遞出了手。
然后就這樣相握著,睡著了。
-
柏莎醒來時,看到迦南在窗邊為花盆澆水。
“純白種子還沒有長出東西嗎?”
“沒有呢。老師,我在想,是不是我澆水太頻繁了?”
“不,它可能是想盡可能長成被你夸贊的樣子。”
迦南回頭,看向她,“可是,無論它長成什么樣,我都會夸贊它的。我希望它能按照自己的想法生長!
柏莎笑了,“它果然沒有看錯你,你真的很溫柔,迦南!
迦南“誒”了一聲,歪了歪腦袋,不太明白。
柏莎還想說點什么,純白種子打斷了她。
“不要再說了,柏莎,我要害羞了……!”
這是一句向她心臟傳來的話語,她也就在心里回應了它。
“你決定要長成紅色種子了嗎?”
“這是你們?nèi)祟惖男υ拞幔恳稽c都不好笑!
“哎,我覺得還可以啦……”
“總而言之,不要再開我的玩笑,柏莎!”
“好吧。”柏莎閉嘴,她知道純白種子古老又強大,她可不敢惹它生氣。
而說到古老,她有個問題要問它。
“純白種子,”柏莎問道,“從前的世上有很多龍嗎?”
“這取決于你說的‘從前’是多久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