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知道您喜歡埃莉卡女士。
“迪夫,我好喜歡你……”
“不!不可以的,老師!”
迦南晃了晃柏莎的肩膀,“老師,您清醒一點,您真的、您真的醉得太厲害了!”
但,沒有用,銀發(fā)女性已經(jīng)當他面地合上了眼睛。
他一松手,她就又倒進了他的懷里。
光是觸碰到她就會讓他心跳加速,她竟還這樣毫無防備地、在他懷中不省人事。
“老師,您怎么那么喜歡把自己置身于危險中呢?”
“我真的會對你下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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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下手。
半小時后,他把她送回了房間。
原本不需要那么長的時間,但這一路上,她都好不安分地折磨著他。
他想起,曾經(jīng)他們從酒館回去的夜晚,她也是那樣不安分地亂碰。
老師,看來以后您每一次醉酒,我都必須要陪在您的身旁。
要不然,您就會亂碰其他的人,那多么危險呀。
當然,我也危險。但我,我……
明明是內(nèi)心的自語,他竟也想不到借口把話繼續(xù)說下去。
也許,根本不存在能夠繼續(xù)的理由,他只是自私地想成為唯一被她觸碰的男人。
如果時間再移轉(zhuǎn)回那個夜晚的話,他可能不止是對著她的睡顏自我紓解,而是會做出更過分的事吧。
他會嗎?他不知道。他希望他不會,他又希望他會……
矛盾的心情在他的心里打旋,至少這個夜晚,他什么也不打算做。
他就這樣一路忍耐著,將護送老師的工作圓滿完成。
他把她抱上了床,又貼心地為她蓋好了被子。
“晚安,老師。”
他俯身,親吻在她的額頭,做完這最后一件事,他準備離開。
他知道,再待下去不是什么太好的選擇。
但這一夜晚注定不會這么簡單,他的腳步才剛邁出一步,身后便響起了一聲呼喚。
“迦南!”
某人叫住了他,還偏偏是他最不能拒絕的那個人。
迦南回頭,看到柏莎從床上坐起,整個人神采奕奕,好似已經(jīng)清醒了。
他剛準備感到安心,就見到她下床,跌跌撞撞地向自己奔來。他又明白了,她還醉得厲害。
他伸出手臂,接住她,“老師,您還不困嗎?”
柏莎不回答,她的雙手搭向他的手臂,向外一撥,把他當個物體般,旋轉(zhuǎn)了半圈,讓他背對著自己。
迦南不懂這是在做什么,但他還是乖巧地照做了。
他問她:“老師,這是為了做什么?”
柏莎這次回答了:“迦南,我要換衣服,你不準偷看!
迦南委屈又詫異,“我怎么會偷看您呢?但我不懂,您為什么不等我出去了再……”
柏莎:“好了,迦南,你可以轉(zhuǎn)身了!
迦南:“!”好快!
他被老師的速度驚到,又覺得有些太快了,不太放心。
他知道她喝醉了,她這時候做出什么事都有可能……
以防萬一,他捂住眼睛,轉(zhuǎn)過了身。
他等待了一會,才緩緩分開自己的手指,黑暗里出現(xiàn)了兩塊三角形的畫面。
誒?老師還穿著原來的衣服,只是身上好像多了一件。
一件斗篷。黑色的,學(xué)院發(fā)放的,她曾說不喜歡穿的那件。
此刻,她正穿著這件斗篷,在他的面前做了個轉(zhuǎn)圈、行禮、把斗篷向后撩起的動作。
整套動作完成得行云流水,非常帥氣,他忍不住為她鼓起了掌。
與此同時,他也終于明白,為什么姐姐們的目擊證人會見到肇事者穿著這件斗篷。
那時的老師,一定也像今天這樣醉得厲害吧。
他心下有了不好的預(yù)感,但又能怎么辦呢?他不能放任這樣的老師不管,更不能把她交給其他人。
他緊張地等待著老師的下一輪表演。
沒想到,接下來,并沒有什么表演。
她就只是穿著那件斗篷,激昂發(fā)表了數(shù)千上萬字的關(guān)于魔法的言論。
她一會說歐恩,一會說基恩,還有好多他從沒有聽說過名字的人類法師,她說她崇拜他們,她以后也要成為那樣的法師。
她說,她要改變魔法界,她早晚有一天會把塔主戴維從塔里一屁|股踹下去,她算過了,十二層樓,足以讓那個人摔成爛泥。
聽到這,迦南更加確信,以后他一定要獨自照顧醉酒的老師。
他已然了解,在人類的世界里,對魔法塔、對塔主不敬是多么危險的事。
老師也一定知道吧?所以,她才會把那些話留到醉了的時候才說。
但只要說出口,就很危險,萬一被居心叵測的人聽到了,該怎么辦?
好在,話題很快地從戴維這里滑了過去,她開始說學(xué)院。
說阿德勒,說奧瑪,說弗麗達,說拉托納……
他不太高興聽到拉托納的名字,但他知道,老師在回憶過去。
她慢慢地說到了近處,說到梅爾達,說到埃莉卡,說到迪夫,說到迦南。
提到“迦南”時,她轉(zhuǎn)過頭,笑容溫暖地看向了他。
他好高興,她醉成這樣,還知道他是誰。
“迦南!彼忠淮魏魡玖怂。
“老師,我在!
他以為她有話要對他說,結(jié)果,她撲進他的懷里,談起的卻是其他人的事。
還好,那個人不是迪夫,也不是拉托納。
她在說阿德勒。
“迦南,我十四歲的時候入學(xué),阿德勒走出來第一個迎接了我。”
“那個老頭話又多,走路又慢,還好喜歡批評人,我被他罵過好多次,真討厭,怎么會有這樣討厭的人?”
“我討厭他……但是他對我還不錯。他給我蛋糕吃,有種加了櫻桃果醬的蛋糕特別好吃,他還給我、給弗麗達講睡前故事,對我那個年紀來說,那些都是好幼稚的故事了!我不愛聽,但也愛聽,因為從前沒人和我講過……”
迦南感到自己的胸口逐漸被液體洇濕。
“我想啊,父親可能就是這樣的,很兇、討人厭,但是又對孩子很好,會給孩子講故事,給孩子好吃的……我不知道,我只是猜測,我沒有見過父親,也沒有見過母親,我不知道他們是什么樣的人……”
“但我想象過,迦南,我這么強大,我父母肯定也是很厲害的法師,你說是吧?”
“阿德勒,像是說,阿德勒這樣的,雖然看他的年紀,都可以做我的爺爺啦……”
迦南輕輕拍打著柏莎的后背,他不知道要怎么接這個話題,他就只能靜靜聽著,時不時回應(yīng)一聲“嗯”。
但這對柏莎來說也已足夠,她就只是想說,她自己都意識不到她在說什么。
那些好像從未對人說過、埋藏在心底的話語,就這樣借助酒精全都說了出來。
又也許,不只是酒精,也許,還有對面前人的信任。
這一刻的柏莎,想法簡單極了,她喜歡她抱著的人,她也知道她抱著的人喜歡她。
沒有比這更美好、更幸福的事了。
她蹭了蹭他,嗅著他懷里的味道,繼續(xù)說下去。
“阿德勒,他對我很好,對弗麗達也很好,可能對弗麗達更好吧……我不在乎。我不一定要他對我最好的,我只希望他能夠不隱瞞我、不欺騙我。但他好像已經(jīng)騙過我了,也瞞了我好多事……”
“迦南,你說,像這樣的人,我還應(yīng)該繼續(xù)相信他嗎?”
柏莎從他的懷里抬起了眼睛,她的綠眼睛里完全濕透了,他憐惜地抬起手指,為她擦眼淚。
邊擦,邊回答她:“老師,如果是我,我會選擇相信!
柏莎:“為什么呢?”
迦南:“阿德勒先生對您來說,就像是您對我來說一樣吧!
柏莎張大了嘴巴,“你把我當成了你的媽媽嗎?!”
迦南慌張擺手,“不,不,那怎么可能。我的意思是,我也非常、非常地信任您,像您信任他一樣!
柏莎點點頭,“迦南,你的意思是,哪怕我可能欺騙你、隱瞞你,你也還是會繼續(xù)相信我嗎?”
迦南:“嗯,哪怕您傷害了我,我也還是會繼續(xù)信任您!
柏莎睜大眼睛,綠眸里淚光又一次晃悠,模樣好像比剛才還要傷心。
迦南憂心地撫住她的臉頰,“怎么了,老師,我說錯什么了嗎?”
柏莎緊咬著嘴唇,望著他,“你,你怎么能覺得,我會傷害你呢?!”
迦南:“不,老師,那只是個假設(sh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