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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都市言情 > 慢慢慢慢愛上你 > 綠茶小師弟又在演我/師弟你演我/惡犬 第77節(jié)
  慕從云牙根緊咬,沉寂的目光掃過在場之人。

  先前站在他身后的學(xué)子已經(jīng)遲疑著散開,無聲劃清了界限;殷秉衡父子神色陰郁虎視眈眈;各大宗門的長老們看似隨意地站著,實(shí)則時刻在防范他逃走……

  只有金猊始終站在他身邊。

  將昏睡的人往背上托了托,慕從云撕碎衣袖用布條將人固定。骸罢茖m,恕我不能從命!

  悲天劍出鞘,懸浮在他身側(cè)。慕從云沉聲道:“我?guī)煹芴幚砦g霧異變受傷未醒,無法為自己辯駁。不論諸位有什么指控,還請等他傷愈清醒之后再來當(dāng)堂對質(zhì),如此才能叫玄陵上下心服口服!

  幾大宗門的長老沒想到他竟如此強(qiáng)硬,一時陷入兩難。

  沈棄很可能就是酆都鬼王,如今又正逢受傷虛弱,他們是萬不能將人放走的。但若慕從云執(zhí)意要護(hù),他們動起手來刀劍無眼,傷了沈棄還好說,若不小心傷了這位首席大弟子,恐怕謝辭風(fēng)不會善罷甘休。

  沒人想當(dāng)這個出頭椽子。

  就在兩方人僵持之際,慕從云耳邊忽然傳來一聲低喚。

  “師兄……”

  慕從云眼睫一顫,將他放下來扶住:“醒了?”

  沈棄有些虛弱地靠在他身上,朝他露出個蒼白的笑容:“我都聽見了!

  慕從云沉默,不知道該如何回應(yīng)。

  良久才問:“他們說的是真的么?”

  沈棄反問:“如果是真的,師兄會殺了我嗎?”

  慕從云思索片刻搖頭,說不知道。

  意料之外的答案,但似乎又在意料之中。

  這一切總要有個結(jié)果。

  初時沈棄只想,若是師兄不要他了,那便將人殺了就是?墒碌脚R頭,卻又生出千萬般不舍和不甘。

  真是不甘心啊。

  沈棄勉強(qiáng)笑了下,眼角不知為何有些紅。他輕輕攥住慕從云的衣袖,低聲哀求:“師兄,你信我,別不要我!

  慕從云沉默許久,說:“好,我信你。”

  陰識聞言冷笑:“玄陵這是要公然包庇,與酆都妖魔為伍了?”

  他深知這些正道之人的顧慮,煽風(fēng)點(diǎn)火道:“酆都妖魔擾亂西境,包庇之人當(dāng)視作同黨,這可都有先例可循。諸位顧忌玄陵的面子不敢輕舉妄動,可玄陵說不定早就同酆都勾結(jié),狼狽為奸了!”

  這話說得可謂誅心,不僅要置沈棄于死地,連玄陵亦要拉進(jìn)渾水。

  “諸位煞費(fèi)苦心設(shè)局繞了這么大個圈子,就是為了沈棄吧?既要私下處置我玄陵弟子,又不愿知會玄陵,與私設(shè)公堂又有何異?”

  慕從云冷冷看了陰識一眼,沉聲道:“沈棄是我從南槐鎮(zhèn)救回,不論他是何身份,做了何事,我皆可一力承擔(dān)后果。但此事與玄陵上下無關(guān),在一切真相查明之前,我也絕不會允許你們將人帶走處置!

  并指在腰間的玉牌掛繩上一劃,始終不離身的玄陵弟子令牌便落入掌心。慕從云凝視一瞬,將之遞給了金猊:“你帶著我的令牌回玄陵向師尊請罪,就說是我一意孤行要保沈棄,不愿牽扯師尊令玄陵蒙羞,因此自逐出門,此后所為及生死皆不與玄陵相干!

  “大師兄!”金猊不肯接令牌:“你不必如——”

  “金猊!”慕從云冷聲打斷了他,面上是從未有過的肅殺之色:“不必再說,若你還當(dāng)我是師兄,便按我說的做。”

  金猊與他對視瞬息,敗下陣來,只能咬牙接過了令牌。

  慕從云運(yùn)動將他推了出去,悲天劍橫于身前,將沈棄密不透風(fēng)護(hù)在身后:“如今我已非玄陵弟子,誰要?dú)⑺,便先從我的尸首上踏過去!

  沈棄半靠在他身上,側(cè)臉望著他。因?yàn)樵尞,神色有些怔怔:“師兄……?br />
  慕從云低低應(yīng)了一聲,悲天劍劍意凜冽,無一絲懼意。

  倒是陰識見他如此,眼角抽動,低聲對殷秉衡道:“父親,傳言酆都鬼王修為莫測手段毒辣,若這次讓他逃了,日后恐怕……”

  “為父明白!币蟊馓种棺∷脑挘抗馔断蛏驐墸骸澳侨胀砩铣霈F(xiàn)在九星樓的人是你!

  他語氣里并沒有多少疑問。

  沈棄掀眸看他一眼,又懨懨收回目光,并不作答。

  殷秉衡臉上閃過怒意,卻還是壓著脾氣道:“若你現(xiàn)在認(rèn)錯,我尚能念著父子之情留你一命!

  虛情假意的話聽得沈棄心煩。

  他壓下了體內(nèi)躁動的氣血,冷笑道:“師兄方才不是說了,我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孤兒,無父無母。陰族長這么愛給別人當(dāng)?shù)??br />
  最后四個字,被他咬得極重。

  “孽子!”

  殷秉衡臉色一沉,單手化爪朝他抓來——

  慕從云執(zhí)劍擋下,與他對峙,寸步不讓。

  殷秉衡收回手,一拂袖,看向躊躇的姬煬等人:“諸位還不動手,是準(zhǔn)備放這妖魔逃了?”

  被他一喝,幾個大宗門長老也不好再袖手旁觀,呈合圍之勢將慕從云沈棄二人圍在中間。

  數(shù)位無上天境和忘塵緣大圓滿境的大能聯(lián)手圍攻,就是神仙也難逃。

  金猊在外著急上火,但學(xué)宮顯然提前阻斷了傳訊之法,他不僅沒辦法聯(lián)系上二師姐和小觀音,更無法向師尊報信。只能眼睜睜看著大師兄護(hù)著沈棄,以一敵眾。

  好幾次他想要動手,都被大師兄用眼神喝退了。

  他只能緊緊攥著玉牌,險些連牙都咬碎,卻沒有絲毫辦法。

  慕從云抵擋得有些艱難。

  再是天資出眾,他也還是個剛過及冠的少年人,就算前后兩世的歲數(shù)加起來,也還沒有在場中人的一半大。

  悲天劍染了血,殷紅的液體順著手腕倒流,染紅了白袍。

  明知是死局,他卻沒有半分退卻。

  沈棄被他護(hù)在身后,看他神色無波,一柄悲天劍戰(zhàn)至漫天雪色。

  他已經(jīng)撐了那么久,再撐不了許久了。

  白色的雪落在沈棄掌心,很快便化做水色,留下一點(diǎn)沁涼。

  沈棄虛握掌心,眼中猶豫沉淀下去,化作一片冷沉。指間鎖紅樓閃過流光,他十指微曲,強(qiáng)行催動體內(nèi)穢元,無數(shù)污穢之線霎時激射而出,鋪天蓋日交織成網(wǎng),牽制住了其他人的動作。

  “是蝕霧!”

  “他竟能操縱蝕霧!”

  “果真是酆都的妖魔……”

  無數(shù)驚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沈棄沒有去看慕從云的表情,只是飛身上前強(qiáng)行攬住他的腰將人帶起,踏著縱橫交錯的污穢之線飛身離開。

  徑直出了城,確定那些人無法追上來后,他才將人放下,冷冷看向身后:“滾出來。”

  跟了一路的趙槐序悻悻現(xiàn)身:“我還以為你當(dāng)真受傷要死了,看來不用我——”

  話還沒說完,就見沈棄驀地吐出一口血,倒向了慕從云。

  慕從云下意識接住他,看向那張有些陌生的面孔,嘴唇蠕動,最后也沒有說出什么來。

  從沈棄帶他離開開始,他的大腦就一片空白。

  像某種生了銹的老舊零件,難以轉(zhuǎn)動。

  沈棄不在意地擦了下唇邊血漬,追著他的眼睛問道:“師兄后悔護(hù)我嗎?”

  慕從云喉結(jié)滾動,良久才說:“你讓我信你,你騙我!

  沈棄笑了下,抬起手似乎想碰碰他,又收了回來。他懨懨地閉上眼,低聲說:“師兄若是生氣,可以殺了我,我寧愿死在師兄手里!

  說完,他便不再出聲。

  他躺在慕從云懷中,呼吸又變得很淡。

  慕從云呆了很久,才意識到他不是不說話,是又昏迷了過去。

  他下意識去探他的脈象,卻發(fā)現(xiàn)他靈脈混亂,手背甚至不收控制地浮起一片片紅鱗。

  趙槐序在旁看著,問他:“他這是怎么了?”

  慕從云垂眸搖頭:“不知道。”

  趙槐序又問:“你準(zhǔn)備如何處置他?”

  慕從云將人背起來,沒有回答,只說:“先尋個地方暫避風(fēng)頭吧。”

  趙槐序聞言又露出看好戲的神色:“你不準(zhǔn)備殺他?”見慕從云不語,他又嘆氣道:“算了,你跟我來吧。這閬州可沒你想的安全,追兵很快會來!

  說完見慕從云不動,他只得無奈解釋道:“我欠他一個人情!

  見慕從云動了,他才轉(zhuǎn)身在前帶路,滿臉愁苦唉聲嘆氣:“你是聆月的大師兄,若你出了事,我怕是這輩子都要打光棍了。”

  ……

  果然如趙槐序所說,十方學(xué)宮、黎陽王朝以及各大宗門的緝捕文書很快就張貼在各地,追兵也接憧而至。

  趙槐序帶著慕從云東躲西藏數(shù)日后,兩人到了東州地界。趙槐序十分熟練地在十方結(jié)界的邊界村落里尋到了一口平平無奇的枯井,帶著他鉆了進(jìn)去。

  慕從云跟著他從井口出來,看見身后緩慢流動的無形屏障時,神色才變了變:“難怪酆都妖魔在西境如入無人之境!

  這口井竟連通十方結(jié)界內(nèi)外。

  趙槐序嘖嘖搖頭:“你們被那幫子老頑固養(yǎng)的太迂腐,西境不全是正道好人,酆都也并不都是妖魔。”

  他御劍行在前面:“前面是五鬼道,過了五鬼道就是我的無歸亭,先去我那兒避避吧!

  第77章 酆都

  酆都與西境之間,隔著一片看不到盡頭的蝕霧海。

  深灰色的蝕霧翻涌之間,偶爾能看見霧中游蕩的怪物,那都是從前死在蝕霧之中的人。他們被蝕霧侵蝕,失去神智,經(jīng)年累月地游蕩在這片無人之地。

  “怎么穿過蝕霧?”慕從云好奇。

  趙槐序倒是不藏私,自袖中儲物袋里拿出一盞大紅燈籠點(diǎn)亮,當(dāng)先在前帶路:“跟著我走。”又叮囑道:“蝕霧侵蝕神智,蝕霧中的怪物也有些能惑人神智,等會不論看見什么聽見什么,都不要管,絕對不能離開燈籠光籠罩的范圍!

  慕從云頷首,背著沈棄緊跟在他身后。

  紅燈籠微微搖晃著,在灰色霧氣中散發(fā)出暖色的光。慕從云跟在趙槐序身后,發(fā)現(xiàn)以他手中的紅燈籠為起點(diǎn),竟有兩排紅燈籠隱隱綽綽地向前延伸,如同一條小路般,蜿蜒深入蝕霧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