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沉清泠渾身無力,就沒跟著段重言出去,在宿舍呆了一天。
到了傍晚,段重言回來,看到桌子上的面包已經(jīng)吃完,拿出了一只處理好的生雞。
沉清泠愣愣地看著他,然后又見他從后面拿出了一個不知道那里弄來的鍋,旁邊還有一個小煤氣罐。
段重言瞥了一眼她吃驚的表情,淡淡地說:“你不是來月經(jīng)嗎?煮雞湯喝。”
沉清泠眼睛亮亮的,看著他手腳麻利地把生雞放進(jìn)鍋中,倒入水,點了火煮起來。
屋子里很快飄起淡淡的味道,慢慢的味道越來越濃郁,沉清泠本來就有點餓了,聞著雞湯的香味,那個饞呀。
等到雞湯煲好,沉清泠盛了兩碗,一碗放在段重言面前,一碗給自己,迫不及待吃起來。
小腹的不適被熱騰騰的雞湯撫慰,沉清泠原有的壞心情煙消云散,見段重言只是喝湯,不由問:“你怎么不吃肉?”
“我跟他們吃了才回來的!倍沃匮哉f,但也夾了一塊雞肉往嘴里放。
沉清泠足足吃了兩碗,見她吃不下了,段重言才把剩下的雞湯蓋好蓋子,給旁邊送過去。
出去的時候,他說:“這次讓你先吃,高興了吧?”
沉清泠一愣,還來不及回答,他已經(jīng)出去了。
把鍋送回來的是程逸。
程逸過來的時候段重言在里面洗澡,他把鍋放在門口,并沒有立刻走,而是看著出來開門的沉清泠,嘴唇勾出嘲諷的弧度,說:“看不出還有幾下子啊,才幾天就讓重言另眼相待了,還特地搞了個鍋給你煮雞湯,嘖!
沉清泠淡淡地看著程逸,她不太明白,程逸對她的惡意從何而來,前世也沒見他如此。
不過也不好說,因為在前世,她根本沒有和程逸單獨相處過。
她想嘲諷回去,比如說,他說鐘明珠逾越了,但他又是以什么身份教訓(xùn)兄弟的女人?他看不起攀附強(qiáng)者的女人,又對送上來的美人好不放過,嫖客和妓女哪個更高貴?
想起此時的人設(shè),沉清泠還是什么也沒有說,委屈地低下頭去,并不爭辯。
段重言很快出來,知道程逸剛剛來過之后,看了一眼她的臉色,問:“他沒說什么吧?”
沉清泠搖搖頭,然后又猶豫著點點頭,咬了咬唇說:“說了幾句不太好聽的話……不過沒什么,我會盡量不放在心上的。”
不經(jīng)意的委屈要讓男人看到,才會憐惜。
果然段重言摸了摸她的頭,似乎是對她如此識趣的撫慰。
躺在床上的時候,沉清泠用手指頭卷著自己的長發(fā),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段重言雖然善于觀察,卻對女人的小心思沒有絲毫興趣,但昨晚開始,他不知為何,產(chǎn)生了一種要稍微對這個女人好一點的念頭。
記得從前,奶奶喜歡在后院養(yǎng)花,每天花費很多時間在上面。他不懂,奇怪地問奶奶,為什么要做這么費功夫的事情。
奶奶說:不精心澆灌,哪有千妍百態(tài)?
他似乎有點明白奶奶說過的話了。
想到這里,段重言問:“在想什么?”
沉清泠側(cè)頭仰望著他,小聲說:“我在想,程大哥好像很不喜歡我的樣子,我真不知道哪里做錯了……”
她的臉是玉白色的,上面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又恢復(fù)了活力,此時像貓兒一般。
這貓兒還會發(fā)出讓人欲仙欲死的聲音……
段重言截斷腦中的念頭,沉默了一會說:“他就是這性格,你不用理他!
沉清泠乖乖點頭,然后問:“段哥,你跟程大哥他們都是從小就認(rèn)識的吧?感覺你們關(guān)系很好的樣子。”
對于他們的關(guān)系,其實前世她就知道了,段重言擄到她之后,可能是極度的自信認(rèn)為她再也不能從他身邊離開,簡單介紹過這幾個人的情況。
“程逸是我之前的戰(zhàn)友,我們不在一個隊,一起執(zhí)行過幾次任務(wù)!倍沃匮哉f,說的和前世并無出入。
沉清泠有點驚訝:“?我見你們配合也很默契,還以為……”
“確實交情還不錯,不過主要是在大地震之后熟起來的,以前沒有那么多機(jī)會去了解!
“這才對,程大哥對女人這么隨便,你和他很不一樣……”沉清泠說到這里,似乎意識到說錯了話,捂上了嘴巴,小心覷著他的臉色。
段重言沒有生氣,在他從小待的圈子里,程逸這種雖然有些出格,但并不算離譜。他有很多女人,一夜情的,包養(yǎng)的,正式場合的女伴……幾乎都是沖著程家的權(quán)勢而去,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偶爾舉辦性party,尋求額外的刺激,也是給足了代價。
男人相交,并不看他如何對待女人。
但聽到沉清泠說他和程逸很不一樣,卻有點莫名的愉悅。
他摸了摸沉清泠的腦袋,嗯了一聲。
兩人陷入短暫的寧靜中。
過了一會,就在段重言以為沉清泠要睡著的時候,聽到她問:“段哥,我能問問嗎,你為什么不像他那樣……你明明長得那么好看,人又那么好,肯定有很多女人投懷送抱的……就連那位鐘小姐也喜歡你……”
說完,沉清泠猛地拉起被子蓋住頭,感覺再也沒法見人了。
段重言有點好笑,把她從被子里扒拉出來,看到她重新露出的臉蛋紅紅的,上面有幾縷凌亂的頭發(fā),再次望過來的眼神氣鼓鼓的,又有幾分羞赧。
才認(rèn)識幾天,就已經(jīng)見過了她太多不同的模樣。
她似乎有太多面等著他去發(fā)掘。
段重言不由生出一點慶幸,慶幸自己動了收下這個女人的念頭。
既然這個女人能給他驚喜,那么,跟她說幾句心里話也沒什么不可以。
“也許是因為家庭不同吧,我的父母和祖輩都有和諧美滿的婚姻,我所在的圈子雖然什么人都有,但我總是想著,也許能碰到一個合得來的人,當(dāng)遇到她的時候,我就知道是她了!
他說這段話的時候沒有看沉清泠,而是望著天花板,仿佛有什么藏在年少時光中的東西回到了眼眸中。
沉清泠這才意識到,其實,他也是只有二十出頭的年紀(jì),相比程逸這種壞種,還有對愛情的憧憬,才符合人性的規(guī)律。
可惜,末世幾年之后,再純情的人,也會染上黑墨。
腦海中千回百轉(zhuǎn),段重言重新看向她的時候,已經(jīng)看到她臉上失落的表情。
段重言不由得有些好笑:“都末世了,就別想那些有的沒的,只要你乖乖跟著我,不會虧待你的。”
他補(bǔ)充道:“我和鐘明珠沒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