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大家發(fā)現(xiàn)李裕龍蔣媛媛夫妻有點(diǎn)不對付。
往常,蔣媛媛會抱著孩子依偎在李裕龍身邊,時(shí)不時(shí)看向李裕龍,眼神溫柔,雙目對視時(shí)含情脈脈。今天她依舊是抱著孩子,但眼神中卻多了些迷茫和傷痛,也沒有一直貼著李裕龍了,甚至坐在李裕龍旁邊時(shí),身體是有些僵硬的。
沉清泠無意中看過去的時(shí)候,看到李裕龍似乎正在哄她,攬著她的肩膀低低說著什么,但蔣媛媛不為所動,李裕龍只好訕訕?biāo)砷_手。
就連她懷中的孩子,今天也沒有往日乖巧,斷斷續(xù)續(xù)哭了半個鐘頭。
小涵看到,便過去湊到蔣媛媛孩子面前,折了一根路邊的狗尾巴草逗他玩,倒真把孩子哄好了。
沉清泠早上吃的是牛奶面包加一根牛奶巧克力,牛奶還是熱的。
她從帳篷探出頭看了一眼外面,本來以為和之前一樣在外面和金科一起吃,蕭塵卻把她叫了回去,示意她在帳篷吃早餐。
沉清泠不由奇怪地問:“金科呢?不跟他一起吃了?”
蕭塵輕咳一聲:“剛剛出去把面包給他了,我們就在這里吃。”
他沒有看沉清泠,先在最下面鋪好一塊桌布,拿出一個小煤氣灶,上面一個奶鍋,倒進(jìn)一瓶水,加熱了之后又放進(jìn)兩瓶牛奶。這次不再是木瓜牛奶了,就是普通的純牛奶。
加熱牛奶的時(shí)候取出一根牛奶巧克力,遞給沉清泠。
沉清泠接過,眉眼帶笑看他,問:“你今天怎么這么好?”
這些東西在現(xiàn)在都是稀罕物,不過對于蕭塵來說大概不算什么,難得的是,他會費(fèi)心幫她加熱牛奶。
蕭塵從奶鍋里拿起牛奶,搖了搖,覺得溫度可以了,才遞給沉清泠。
沉清泠不由得有些晃神,蕭塵做起來太過熟練,似乎做過無數(shù)次這樣的事情。重點(diǎn)是,這很像她熱牛奶的習(xí)慣。
她的腸胃算不上非常好,早上喝牛奶就是這樣熱的,而蕭塵唯二兩次住在她那里的時(shí)候,他們都是直接出去吃早餐,沒有在公寓喝牛奶。
“我哪天都這么好!笔拤m說,語氣中竟然有點(diǎn)不快。
沉清泠笑著摸了摸他的頭,像摸一條狗狗一樣,狀似不經(jīng)意地說:“原來你喜歡喝熱牛奶啊!
蕭塵把吸管插進(jìn)牛奶盒,隨意道:“我什么都能喝,還不是為了你!
說完,又補(bǔ)充了句:“你們女生喝熱的好!
那就是說,他不是為了自己。
沉清泠心中奇怪,面上不顯,湊過去蕭塵面前,給了一個輕輕的吻。她剛喝了一大口牛奶,唇上還有奶漬,全親在蕭塵臉上。
“獎勵給蕭塵弟弟的!彼χf。
“誰要你的這種獎勵!笔拤m嘟囔,嫌棄地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沉清泠親過的地方,另一邊臉卻微微泛紅。
吃過早餐出發(fā),這次的路不如之前好走,路上隨處可見裂痕和石頭,車子開出去一個鐘不到,就遇到前面的路斷了,幾人不得不原路回來,從另一條路開過去。
新的路不是國道或省道,沒有導(dǎo)航,大家沒辦法判斷能不能開到目的地,只能憑著方向感走。
到了中午,大家在路邊停下休息。
這次比之前好的是,李裕龍發(fā)現(xiàn)了兩只變異雞,眼疾手快把變異雞擊殺,然后提著雞過來,眉梢有藏不住的歡喜。
“媛媛,我殺了兩只雞,你看,比普通的雞大多了。”
蔣媛媛聽到李裕龍的話,蒼白的臉上也顯出淡淡的笑容。
李裕龍又大聲對蕭塵說:“兄弟,今天中午吃雞了!
但到了殺雞的時(shí)候,李裕龍和蔣媛媛都犯難了,蔣媛媛本身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根本不會這個。李裕龍倒是從農(nóng)村出來的,但父母疼他,從來不讓他干活,也不會殺雞。
最后還是小涵舅媽接過重任,燒了一鍋開水,拿著蕭塵給的匕首三兩下殺了雞拔了毛。
大家吃上了雞湯掛面,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快活,就連蔣媛媛臉色也柔和了許多,自己吃完了之后,就搗爛了面條喂小孩。
吃完午飯重新上路,下午終于重新回到國道,眾人都松了一口氣,接下來路還是不好走,車子開得很慢,到了太陽落山的時(shí)候,才堪堪到達(dá)一個廢棄的加油站。
晚上已經(jīng)沒有變異雞了,但中午吃得飽,大家也不介意吃掛面面包,吃完了就在火堆旁邊烤火。
蕭塵和沉清泠緊緊挨著,此時(shí)卻不得不站起來搭帳篷,他站起來之前,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沉清泠覺得,他是越發(fā)膩歪了。
蔣媛媛坐在沉清泠旁邊,輕輕拍著懷里的孩子,火光映在她的臉上,那張臉雖然還是和第一次見的時(shí)候好看,眼神卻不一樣了。
看著蕭塵遠(yuǎn)去的背影,她輕嘆一聲,語氣復(fù)雜地說:“年輕真好啊,以前我們認(rèn)識的時(shí)候,感情也是這么好,分開一刻都不愿意……”
見沉清泠一臉冷淡,她住了口,說:“不好意思,你大概對這種話題不感興趣!
沉清泠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眼中的意思很明顯:你明白就好。
蔣媛媛自嘲一笑,從昨天父母慘死到現(xiàn)在,她的心情就一直沒有平復(fù)下來。她知道自己沒有什么資格怨恨李裕龍,但失去雙親的痛苦讓她不由自主去想,假如當(dāng)時(shí)李裕龍做得更好,更加關(guān)注她媽媽,也許她媽媽就不會死,她爸爸也不會因?yàn)殛P(guān)心媽媽,接著死去……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難再像之前一樣,一臉甜蜜地夸自己的丈夫,告訴別人自己慧眼識珠,低嫁嫁了個好老公。
有什么東西堵在胸口,她已經(jīng)流了很多淚了。
蕭塵搭好帳篷,把沉清泠叫過去,準(zhǔn)備休息。
露營并不安全,他們晚上需要輪流守夜,蕭塵金科李裕龍和小涵舅舅四個人每人兩個鐘,今晚蕭塵是最后兩個鐘。
躺下來之后,蕭塵問:“你還和蔣媛媛有話說?說什么呢?”
沉清泠其實(shí)是一個性格比較冷的人,他有這樣的疑問也不奇怪。
沉清泠說:“沒什么好說的,她大概是很懷念以前恩愛的時(shí)候吧,能說說自己低嫁找了個好老公。”
她說得隨意,蕭塵卻似乎來了興趣,問:“如果末世沒有來,你會不會向蔣媛媛一樣,找一個條件不如你的老公?”
沉清泠奇怪地看了他一樣,想了一會才說:“應(yīng)該不會,那樣的話我壓力很大的,我總不可能靠自己買房買車吧,除非我像中了降頭一樣,愛得要死要活!
想起蕭塵最初的時(shí)候似乎也是什么都沒有,沉清泠腦中閃過什么,湊到蕭塵脖頸邊,軟聲說:“但如果是你,任何條件都不存在。”
蕭塵心中又酸又澀。
這些天來,其實(shí)他多多少少看出了,沉清泠有時(shí)候純粹是在撩撥他哄他,讓他心緒起伏的是她前面用冷淡語氣說出來的話。
是啊,她要是找一個條件遠(yuǎn)不如自己的,可不是像中了降頭一樣嗎?就比如末世,如果沒有強(qiáng)大的異能,對她來說,自己真的什么都不是。
但當(dāng)她軟玉溫香的身體依偎在旁邊時(shí),當(dāng)她用軟軟的語氣說話時(shí),當(dāng)她用黑白分明的眼睛欲語還休看著他時(shí),一切仿佛又不那么重要了。
她真的愛過,給他太多太珍貴的東西,這一次換他來更愛她,也沒什么不可以。
重要的是,她還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