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古洛奇拿著喜帖衝進兄弟們的房間報喜訊,泰拉正巧在帕辛斯的房內(nèi)。帕辛斯問她為什么一到晚上就跑出去玩:「以一隻獅子而言,你這樣亂跑很危險,要是被獵人當(dāng)成獵物就糟了!固├S便敷衍了幾句。事實上,她本來打算過幾天就要趁著夜色回城堡去見父王母后還有妹妹們,只是心里又怕父王母后不能接受一隻獅子當(dāng)女兒。
萊比、米伊和謝里聚在一起討論要帶什么賀禮,雷迦只想在家里舒舒服服睡一覺,聽到消息時連眼皮也不動一下,更別說起身去參加婚禮;但是帕辛斯和泰拉一聽到這個消息,兩人竟同時流下淚來。
古洛奇嚇了一跳,以為自己說錯什么話,慌慌張張奪門而出。
兩人在房里相對無言哭了一會兒,泰拉覺得奇怪,問帕辛斯:「伊司特國的德絲結(jié)婚,你哭什么?」
帕辛斯說:「我這輩子最心愛的女人就要結(jié)婚了,新郎卻不是我,我能不哭嗎?」
泰拉想起那時后她騙帕辛斯的事情,噗哧一笑:「傻子…你當(dāng)真?」
帕辛斯不服氣,「喜帖都送過來了,還會是假的嗎?話又說回來,你憑什么笑我?還有,你表妹結(jié)婚了,你為什么要哭?」
泰拉也不想再瞞他,就說:「其實,德絲是我的親妹妹。我這輩子最疼愛的妹妹就要結(jié)婚了,我卻不能參加她的婚禮為她祝福,我能不哭嗎?」帕辛斯嘆了口氣,說:「原來德絲是你親妹妹…咦?我怎么聽父王說,伊司特國只有七位公主?」
泰拉說:「是啊。我女扮男裝。」
帕辛斯倒抽一口氣:「等一下,那你不就是伊司特國的長公主-戰(zhàn)爭女神…泰拉?」
泰拉說:「唉,現(xiàn)在的我,只是一隻形跡詭異獅子!
帕辛斯安慰她:「我也真是糊涂,竟然沒發(fā)現(xiàn)一直陪在我身邊的好兄弟原來是位美麗的公主!
泰拉忍不住反唇相譏:「你怎么知道我是美麗的公主?也許我滿臉豆疤、疹子、歪鼻子斜眼..比你那心目中的女神還丑個一百倍。」
帕辛斯說:「你當(dāng)然比不上德絲殿下。這世界上沒有任何姑娘能及得上她的萬分之一!
泰拉聽到他這樣稱讚自己,心花怒放,又說:「也許我比她美一千倍!
帕辛斯反駁:「不,沒有人比她更美的了!
泰拉明知帕辛斯是稱讚自己,但帕辛斯口口聲聲說著「德絲」二字,她聽起來竟覺得有些不是滋味,說:「我們家七姊妹各個美若天仙,沒有誰特別漂亮的道理。」
帕辛斯覺得泰拉是老王賣瓜,笑她:「美若天仙的人還需要戴著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以真面目示人」這六個字擊中泰拉的要害,她哀怨地說:「唉,早知道那時候就該把你殺了!
帕辛斯笑說:「你真想殺我?」
泰拉說:「也好過現(xiàn)在被你譏笑。我當(dāng)初真是婦人之仁!
帕辛斯說:「真是狠心的女子。」
泰拉說:「我是傷心啊,不是狠心。如今我不能以自己原本的面貌參加德絲的婚禮,我難過!」
帕辛斯也說得很可憐:「我也難過!我這輩子最心愛的女人要結(jié)婚了,新郎卻不是我。唉,還是快點想法子讓你變回原樣吧!
泰拉有點自暴自棄,:「我明天也不會變回來,后天也不會、大后天也不會…」
帕辛斯趕緊說:「別擔(dān)心,會有辦法的。這個世界上一定有懂得變身魔法的賢者。」
泰拉還是很不高興,只好換一個話題:「帕辛斯,你會去參加我妹妹的婚禮吧?」
帕辛斯臉上閃過一絲痛苦:「你怎么會問這么殘忍的話?我這輩子最心愛的女人要結(jié)婚了,新郎卻不…」「新郎卻不是你,好啦,這我已經(jīng)知道了,」泰拉打斷他的話:「人家常說,『愛她就要讓她幸!,你這是…」帕辛斯也打斷她:「不對吧?是『愛她,就要讓她跟我在一起幸福』!」
泰拉雖然不太想理他,但有求于人,不得不低聲下氣:「帕辛斯,好歹我們是朋友吧?你也知道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我、我怕回去了讓父王母后見到他們會難過。這樣吧,你就去幫我看看德絲幸不幸福?」
帕辛斯雖然非常、極度不愿意,但還是看在老朋友的情誼上答應(yīng)了。
幾天后,王子們出發(fā)了,只剩下懶惰不想出門的雷迦、因為m型禿聽說德絲是超級大美人不敢去見她且深深自卑的米伊、還有不斷在帕辛斯房中踱步的泰拉。也因為泰拉在帕辛斯房內(nèi),所有宮女僕人全都不敢靠近,搞得帕辛斯原本一塵不染的房間變得亂七八糟。
王子們來到伊司特國,這才知道原來除了德絲之外,其馀公主仍下落不明,但因為德絲要結(jié)婚了,國王皇后暫且拋下這些不愉快,說著沒有意義的長篇大論想要炒熱氣氛;蕦m里雖然到處張燈結(jié)彩,但是一點也沒有幸福洋溢的氣息,僕人們忙進忙出,宮女臉上不是掛著笑容,卻是眉頭深鎖。因為誰都看得出來,德絲一點也不愿意嫁給這個年輕人。
典禮上,新人的兩個座位是空著的,國王則站在高臺上大談家庭和樂融融之道。帕辛斯在下面聽得很不耐煩,只是一個勁兒伸長脖子想見德絲最后一面。
萊比看帕辛斯心神不寧的樣子,便說:「皇兄,你有心事?」德安卡天真的說:「皇兄在想念伍德獅子嗎?我們下午就可以回家,你不用擔(dān)心!古列了剐南耄骸肝以谙肽钐├拿妹冒
謝里突然說:「我不懂為什么三哥聽到德絲美若天仙反而不來參加婚禮了?」古洛奇接話:「他啊,他禿頭很自卑的。」這話一說完,王子們禁不住下意識去摸摸自己的頭發(fā)。
帕辛斯等得不耐煩,便把怒氣轉(zhuǎn)移到古洛奇身上:「你為什么老是要提起米伊禿頭的事情呢?他也不過是m型禿而已,再說,他那個樣子頂多只是發(fā)線偏高;嚴格說起來,根本算不上是禿頭。又不是像父王那樣地中海!构怕迤骖B皮地一笑:「我這是提醒自己,羊毛出在羊身上,現(xiàn)在既然老羊沒毛,小羊也可能會遭殃!怪x里說:「你天天這樣胡思亂想,不禿頭也難!构怕迤嬲f:「謝里皇兄天天鑽研圣賢書、看老古董,想大道理,當(dāng)心用腦過度禿頭呀!」德安卡說:「不用擔(dān)心,皇兄還沒禿呢,皇兄也很常用大腦!顾粗列了拐f。
帕辛斯沒好氣地回答:「真高興我可以在這件事情上成為指標性人物!
最后萊比忍不住說:「古洛奇,為什么你非得在別人的婚禮上討論我們家禿頭遺傳的問題?」
「噓!安靜!」王子們被兩旁的賓客怒瞪,五人才尷尬的低下頭去不作聲。
「新娘出來了!」
「哇!德絲公主好漂亮!」
「像太陽一樣耀眼!」
賓客們一面倒地稱讚德絲的美貌,帕辛斯極力鎮(zhèn)定,壓抑著跳亂了拍子的心臟,艱難地往德絲的方向看去…
「她就是德…」要不是謝里反應(yīng)快,即時拉住帕辛斯,只怕后者已經(jīng)跳到地毯上質(zhì)問德絲了。掙脫了謝里的束縛,帕辛斯喘著氣,眼里閃耀著異樣的光芒,興奮地幾乎發(fā)狂:「她、她不是德絲、她不是!」
賓客們再一次怒瞪著這群王子,其他四人羞愧地低下頭去,再也不敢抬起來。帕辛斯卻樂得想跳到桌子上跳舞,謝里和萊比一左一右緊緊抓著他,讓他動彈不得。
「皇兄,你冷靜點!」萊比說。
「所有的人都說她是德絲,皇兄是不是認錯人了呢?」謝里說。
「這里的人應(yīng)該不像雷迦一樣是傻子吧?」趁著雷迦不在,古洛奇故意說。
德安卡靜靜地看著美麗婚紗下憂傷的德絲,眼神也隨之變得黯淡。
「皇兄,你再看仔細點,她一點也不像那天我們見過的高貴淑女。不過,她可也真是美…」萊比看著德絲,由衷地讚嘆說。
帕辛斯卻不以為然:「再美,也美不過你…未來的嫂嫂!
鼓起勇氣再看德絲第二眼,確定不是他朝思暮想的女子后,帕辛斯心情變得非常輕松,又恢復(fù)以往快樂的樣子。反倒是萊比見過德絲之后,顯得有些失魂落魄。
但是高興沒多久,帕辛斯見到德絲滿臉愁容,心里開始擔(dān)心回去不知道該怎么跟泰拉交代了。就這樣,帕辛斯和萊比都一路愁眉不展地回到威斯特。謝里也因為在宴會場中被人罵了幾次而顯得有些陰鬱,他從小都是乖寶寶,沒有誰罵過他。反倒是古洛奇,從小被罵到大,責(zé)備的話就像風(fēng)吹一樣,不痛不癢。
不出帕辛斯所料,泰拉老遠就等在大馬路中間,一看到王子們的車馬回來,立刻狂奔而去,嚇傻了一干車伕,最后王子們只好自己駕馬。泰拉不斷催促,帕辛斯一一告知,還加油添醋一番,最后泰拉問:「德絲怎么樣?那男人怎么樣?我妹妹幸福嗎?開心嗎?快樂嗎?」
帕辛斯猶豫著。
「你怎么不說話了?」泰拉心急地問。
「呃…」帕辛斯不忍心傷害她,便說:「她、她很好…她很幸福,她笑起來的樣子真美,那一頭瀑布般燦爛的金發(fā),好像太陽一樣耀眼!固├@才滿意地點點頭,驕傲得說:「沒錯,我們伊司特國的女人,都有一頭這樣美麗的金發(fā)。」帕辛斯不敢向她說出實情,只好東拉西扯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
當(dāng)晚泰拉趁著夜色跑去德絲新婚的行宮,但無論她如何敲門大喊就是無人應(yīng)門。接連五夜都是如此,每天早上泰拉都垂頭喪氣地回到威斯特的皇宮。伊司特王的行宮算是個與世隔絕的所在,不過因為地處與威斯特的交界處,所以泰拉天天來回,以獅子的腳程不成問題。這行宮景色優(yōu)美,三面被一座小湖包圍,另一面則是通往遠方村莊的森林大道。
帕辛斯見她悶悶不樂,也只能好言相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