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斯行囊簡便,不情不愿的跟著悖德浩浩蕩蕩的人馬,被賣到……咳,一起回去法內(nèi)塞爾──其實他當初被趕出居住的艾鐸城時,也沒帶什么就到納米勒──來不及打包。
騎在馬上,沿路上他被悖德三不五時的瞄過來的眼神看得渾身不對勁!他其實對某國國王親自帶著金銀珠寶徵召他,也見怪不怪,畢竟不論是魔導(dǎo)士或戰(zhàn)士,在這世界里追求的目標不外乎獲得任用,賺取金錢、名利與地位。
那些世界排名前幾位的大國力邀他成為其專屬魔導(dǎo)士,要名要利,要錢要女人,他都可以輕易獲得……只是他過膩了這種生活,所以這些年他都住在獨立城鎮(zhèn)艾鐸城,天天吃他最喜歡的飯館、睡到自然醒、西線無戰(zhàn)事……過著愜意宛如退休般的生活。
但是,他體內(nèi)的好戰(zhàn)因子大概被雪落的突然出現(xiàn)、令人驚艷的技擊術(shù)給喚醒……當被艾鐸城多事的居民趕出他居住三年的地方時,他真的是馬不停蹄的奔到納米勒來,若不是一般人民不能使用魔法公會的傳送陣,他可能會更早到納米勒……因為他想看看,到底是怎樣的國家、怎么特殊的地域會有如此奇特的技法,毫不費力的擋架比她大上好幾倍的力氣。
咳,那個,當然不否認,想見雪落的心情也是他日以繼夜趕路的原因之一……
而以納米勒這個國家為首的國王身邊,竟然還有兩個讓他匪夷所思、百思不解的高手……翻臉比翻書還快,連自家公主都可以從看臺上推下的奸詐無法小人代表──眼鏡!當然他沒有針對全天下眼鏡的意思,只是某次他心血來潮問眼鏡,為什么總是要把他落落長的名字唸出來,叫馬克斯就行了。沒想到眼鏡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說道:「因為我希望別人也能認真叫我的全名,所以我都會很認真的叫別人。」
「?你全名不就是克諾雷格……喔,我知道了,因為大家就叫你克雷嗎?都那么大了,干嘛這么小家子氣介意這種事……」
「克諾雷格法斯阿布薩隆巴歇拉爾奧蒙貝特朗布瓦耶康羅貝爾夏托柏里昂德萊斯特蘭柯爾迪埃弗朗索瓦茲格拉齊尼亞埃爾米奧納拉莫里西埃若雷吉貝里拉夏洛泰……」
「等等等等等……你唸一串是在唸咒語嗎?」
「馬克斯西米利昂先生,難道您不知道,當別人正在報自己姓名時,打斷他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嗎?」眼鏡原本溫和的面孔馬上翻臉露出鄙視的神情。
「……你是說剛剛你唸的那一串……是你的全名?」
「不,那還不是我的全名,要不是您打斷,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唸完了。」
「……」馬克斯無力的瞇起眼睛,有點不想再繼續(xù)這個話題──只是,眼鏡像是總算逮到機會可以向人「訴苦」般,開始把他家祖宗十八代都是這么落落長的名字一一說給他聽……雖然他一個名字也沒聽進去──重點是,正常人哪會取這種怪異長串的名字。!
不是他要說……納米勒的人真的不太正常……
扯遠了。反正,因為眼鏡本名太長串,所以他決定以后就叫眼鏡省得麻煩。雖然眼鏡似乎很討厭每個人將名字簡化再簡化,但是沒辦法,誰叫你的名字這么麻煩!
總之,眼鏡奸詐歸奸詐,但是正常來說,一個默默無聞、快要連坐標位置都找不太到的一個小國……竟然會有這種「人才」?
再來是魔導(dǎo)劍士阿法列的魔攻力幾乎讓他不可置信。雖然這么說似乎有失公平?但如果只是一般普通的魔導(dǎo)士,是無法抵擋一個國家的國戰(zhàn)領(lǐng)域所釋放出的魔攻……即便是他,即使那次展開防御結(jié)界看似沒有多大困難,但是時間一久,他也不可能憑一己之力持續(xù)抗衡國家級魔攻……而,在他尚未來到納米勒之前,還無法使用國戰(zhàn)領(lǐng)域的納米勒,卻沒有任何一處遭受破壞,但是a國的攻擊已然持續(xù)許多天了……可想而知,一定是有一個魔攻力極強的魔導(dǎo)士支撐納米勒。放眼望去,還有誰有這個能耐?
若是撇開人才不提,納米勒還有一點令他感到困惑──她的國戰(zhàn)領(lǐng)域很特殊。別看當時他第一次進入國戰(zhàn)領(lǐng)域時她客客氣氣的和他對話,后來他才發(fā)現(xiàn),因為他剛掉下去時不屑納米勒,所以她將空間轉(zhuǎn)換,只要他沒有心認同納米勒,他大概會在黑暗中下墜一輩子……這國家怎么連國戰(zhàn)領(lǐng)域都怪怪的!而她除了有自我意識外,還會隨著與她交換契約的魔導(dǎo)士強弱有所變化……
似乎越了解這個國家……以及這些人,他反而有種越糊涂的感覺?
最大的原因就是納米勒這種贅而小國,如果他們有心,一定可以在世界上名留青史,甚至躍進成為大國也不是不可能……
「怎么?看你的表情很復(fù)雜,該不會真的以為本王帶聘禮真的是要娶你吧?笑話!」悖德突如其來的話,總算打斷了馬克斯自離開納米勒后不斷思考的思緒。
「……」馬克斯沒有回話,但是他的臉寫著:不然勒?斷背山國王。
悖德突然很想掐死眼前充滿濃濃鄙視神色,他這個國王辛辛苦苦、費盡苦心、拉下臉面、偷拐搶騙也要帶回法內(nèi)塞爾的魔導(dǎo)士……若不是衝著他魔導(dǎo)排行第一名,他也不會厚臉皮和老國王交換條件!畢竟什么時候輪到納米勒這種小國對他開條件……即便他一直都知道,這贅而小國不容小覷。
脾氣暴躁的悖德挺住怒氣,只是握緊疆繩,撇過臉不再看馬克斯省得他真的會掐死馬克斯。
馬克斯當然不是笨蛋,知道眼前的男人在隱忍怒氣還故意招惹他,雖然他不喜歡討好人,但不是娶他最好!他也想知道,到底為什么「非他不可」?
「不然你說個好理由,是什么樣的事讓你要帶著聘禮來……換我?」斟酌一會兒用詞,馬克斯原本要說買,最后改用換。
聞言,悖德鐵著一張臉緩緩轉(zhuǎn)過來看著馬克斯,隨后在衛(wèi)兵大喊著「國王陛下,歡迎歸國」聲音中,說道:
「克雷之前將你騙到納米勒的聯(lián)姻之說……是真有其事。只是對象不是雪落,而是本王的妹妹。當然要求聯(lián)姻的國家不是a國……是排名二十八的萊因邦聯(lián)……所以本王需要你的幫忙,馬克斯西米利昂先生!
他們騎著馬通過法內(nèi)塞爾城門,進入城鎮(zhèn)。
「悖德陛下,魔導(dǎo)工作可不是一門慈善事業(yè)!柜R克斯言下之意,他對幫這個忙一點興趣也沒有。「若我是一國之王,我會為了我的人民答應(yīng)這門聯(lián)姻……戰(zhàn)爭,只不過是國與國之間,利益決裂的結(jié)果而已!
悖德臉色一沉,拔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橫砍馬克斯!但,刀光晃過,飄散在空中的只有馬兒的鬃毛。馬克斯在悖德散發(fā)出強烈殺氣時已提高警覺,在悖德拔刀瞬間,翻下馬背、落地!手中揚起一道光芒,迅速地朝刀面擲出不知于何時握在手中的長劍,將刀鋒截成兩斷!劍尖從斷裂處刺向悖德──悖德昂手,用斷刀將長劍揮開──「鏗」!劍落,聲響。
悖德拿著斷刀的右手輕顫著,另一手緊握右手手臂,欲停止顫動……卻在試了好一會兒后仍沒有效果。旋即,他憤而將斷刀丟向馬克斯!指著馬克斯罵道:「你已經(jīng)被老頭賣來法內(nèi)塞爾,就是本王的人了!竟然想弒主!有沒有職業(yè)道德啊!」
馬克斯張開防御結(jié)界將斷刀彈開!聞言,下巴差點沒掉下來──「喂喂喂!拜託你說話用詞能不能精確點?我只是一個被你和眼鏡狼狽為奸陷害來你的國家的可憐魔導(dǎo)士!我你媽勒!什么你的人!不爽再打一場啊!看是你死還是我亡!」
「打就打!本王沒有在怕──」悖德想拔刀,才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刀早斷了、還被他一怒之下拿去丟馬克斯……看向馬克斯,在看到他身后站著的人時他愣住。
馬克斯揚手,將地上的長劍吸回手中,正打算給馬背上的悖德迎頭痛擊,卻看見人高馬大的悖德突然下馬,手刀衝向他──的身后,這回換他愣住,轉(zhuǎn)身用劍一指,「背對你的敵人是想找死嗎……」卻在看見眼前景象后,默默地閉上嘴。
「瑪琳,你怎么出來了?」悖德扶著一個長相清秀的少女,柔聲問,但轉(zhuǎn)頭面露兇光的斥責(zé)瑪琳身后的侍女,「你們搞什么!帶公主來城門口,是想害她受傷嗎!」
喚作瑪琳的少女輕蹙起眉宇,清秀的面容帶著抱歉,「聽說王兄歸國,瑪琳想來迎接您,所以請求她們帶我來的……請您,別責(zé)怪她們!闺S后,她露出甜甜的微笑,「方才聽見您和一名男子對話,他就是您一直想徵召的那位魔導(dǎo)士先生吧?他的聲音聽起來,充滿自信呢。相信一定是個很厲害的魔導(dǎo)士。」
因為瑪琳的眼眸沒有焦距,亦無神地一直盯向某個地方……她是個看不見的公主……馬克斯看向被悖德罵而畏縮著身子的侍女們,所以,那些陪她來的侍女不單單只是侍女,還是她的「眼睛」……
在看向?qū)λ龂u寒問暖的悖德,馬克斯懂了為何悖德不愿答應(yīng)這門聯(lián)姻──試問有戀妹情結(jié)的兄長,會同意自己的寶貝妹妹遠嫁用膝蓋想也知道不可能幸福的國家嗎?除了這個妹妹無法自己打理自己──連基本的走路都無法很順利行走了,更何況是她不熟悉的外國。
手中泛起光亮,馬克斯將長劍收起,消逝。走過悖德,他朝著后頭這么道:「不是拒絕了萊因邦聯(lián)的聯(lián)姻?她們也快攻過來了吧,時間寶貴,最好趕緊解決這件麻煩事,否則時限一到,我可就要離開法內(nèi)塞爾了!
他雖然和悖德約定決斗時不能使用魔法,卻只說了輸了和悖德走,沒有說萬一用了魔法的結(jié)果是怎樣……悖德當下就和他爭辯這當然算輸,只是在他的堅持與硬拗之下,由眼鏡從中調(diào)解,取中間值──不然在法內(nèi)塞爾待上一陣子,至少先幫忙解決法內(nèi)塞爾的國戰(zhàn)問題后,看是要再決斗一次,還是繼續(xù)留下都可行──誰要留在法內(nèi)塞爾啊!他雖然很機車的硬拗,但不免有些氣弱,而折衷的這個辦法倒也不是不可行……
只是他那時比較想再干架一次,但不小心被眼鏡說服……咳,其實他一點都不想承認是被雪落蔚藍帶著讓人憐惜的雙眸眨兩下后,柔柔地問:「馬克斯先生不愿意到法內(nèi)塞爾的原因,是因為怕阿虎嗎?」這句話就像踩到他的男性自尊,他竟然很豪邁的說:「不過就是去一趟法內(nèi)塞爾,有什么了不起!」
……從他脫口而出他就后悔了。
沒有聽到悖德的回話,馬克斯心想悖德應(yīng)該被他說要攻打萊因邦聯(lián)而傻住了吧?逕自走向坐騎,跨上馬背后「駕」的一聲,朝王城揚長而去──
魔導(dǎo)工作不是一門慈善事業(yè)……但他偶爾,也是會做善事的。
說得好像很冠冕堂皇,但實際上,馬克斯只是因為打賭打輸了才會「淪落」到法內(nèi)塞爾當打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