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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其他類型 > 在古代行商這些年 > 第七章 前世羈絆-03
  琴弓緩慢地在弦上摩娑,拉琴人深陷在巨大的旋律渦漩中找不到出口,這場凄美的獨奏讓人感到絕望,因為能夠引領(lǐng)他找到出口的人緊閉著眼睛,彷彿怎么也聽不見穿越時空的思念。

  但他無從察覺,相同的旋律正在某個地方與他的琴聲相呼應(yīng)。

  ★

  「這是什么曲子?」岳煥站在我身旁眺望黃沙滾滾的大漠,側(cè)耳傾聽在我指間流瀉的清音。我放下手中木笛,收回遠(yuǎn)眺沙場的目光。

  「這是屬下在鄉(xiāng)間聽過的祭悼曲!

  「祭悼曲……是為了在場上犧牲的弟兄所吹奏嗎?」

  「也為了不幸死于這場戰(zhàn)爭的敵軍!刮覠o所顧忌的回答,一點也不怕他因此感到不快,果不其然,他平靜地凝視著我,彷若在等我將真心話全盤托出。

  也好,我厭戰(zhàn)的心情沒有必要在他面前多做保留,自從比武那天我成功在眾人眼前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和他以平手收場,這半個多月來我和他走得愈來愈近,不僅僅是他對我的信任感與日俱增,我亦漸漸松懈了本該鞏固的心防。

  于是我依了他的心意繼續(xù)往下說:「士兵們只是奉命行事的棋子,無論是敵軍還是我軍,在戰(zhàn)場上犧牲了一個人就等于破壞了一個家庭,對于遠(yuǎn)在天邊的策戰(zhàn)者來說也許不痛不癢,但對于失去親人的家屬而言,這道傷痕一輩子都會是他們的痛。」

  我不確定自己是否說得太多了,但他正直的眼神使我感覺坦蕩。

  「我不否認(rèn)你說的話,但你忽略了一點!

  「什么?」

  「不付出這樣的代價守護(hù)這個地方,犧牲的人將會更多!

  「我知道……所以我才只能夠用這種方式送他們最后一程!

  他清澈的眼眸映著我落寞的五官表情,我并不天真,不會不懂人們?yōu)楹螤帄Z。與其無能地看著一家老小挨餓受凍或遭到強(qiáng)盜凌辱,換做是我也會選擇踏上這條血路,頑強(qiáng)抵抗命運(yùn)。

  「昊平,你很善良。」他伸手擦去我不知何時滑過臉龐的淚水,我因吃驚而向旁邊退開一步!冈罒ù笕?」

  「我不是沒想過要停止這場戰(zhàn)爭,找一個更好的方式解決雙方遭遇的困境,但世事總是不能盡如人意!

  「不會不可能的!」他的話使我心跳加快,好似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找到了一線曙光,只要對方的領(lǐng)袖也有停戰(zhàn)的念頭萌生,一定可以讓邊境地帶重新恢復(fù)和平!

  「昊平?」

  「岳煥大人,屬下先回帳去換藥,您也早一點歇息吧!」

  「昊平!」

  我無視于他的呼喊,旋身便飛快地跑下矮丘,要立刻找到宇彥才行!

  ☆

  「阿洛!宇彥在不在?」匆忙揭開布簾,我逢人就問宇彥下落,同為醫(yī)官的阿洛被我氣喘吁吁的樣子弄迷糊了,還以為我哪里受了傷急需醫(yī)療,我上氣不接下氣地擺手出帳,這里也沒有那小子的影子,真是怪了。

  「昊平大人,要找宇彥醫(yī)官的話,我剛看到他往西邊去了,說是要去採一點藥草!挂幻麆偼瓿砂氖勘眯牡財r住我,指向平日宇彥根本不會去的那座樹林。一股不祥預(yù)感涌上我心頭,于是簡單道過謝后,我不作二想便拔足奔向人煙稀少的小徑。

  在陌生的樹林里打轉(zhuǎn)了不知多久,天色暗得讓人焦慮難安。

  「到底上哪里去了……該不會出了什么意外吧?」才這么想著,一道不尋常的火光就在不遠(yuǎn)處出現(xiàn),我看到宇彥的身影,但直覺壓抑住我出聲叫喚他的衝動。因為有另一個人正與他交頭接耳,同時將一包可疑的麻布袋塞入他懷里。

  「這件事暫時別讓少主知道,這是首領(lǐng)大人的密令,了解嗎?」

  「首領(lǐng)大人要瞞著少主……這是為什么?」

  「大概是擔(dān)心少主對那名將士日久生情吧!少主遲遲不履行首領(lǐng)大人的條件解決那名將士已經(jīng)讓很多人議論紛紛,就算首領(lǐng)大人目前勉強(qiáng)控制住局面,還是難保少主的威信不會被動搖!

  「日久生情嗎……」宇彥沉吟著,好像代替我默認(rèn)了這件事般,我看不出他的表情是否如他的聲音一樣失落,他停頓了一下,竟無顧我的心意垂首接令。

  「請轉(zhuǎn)告首領(lǐng)大人,屬下會盡力而為!

  「不能這么做!」

  火光拉長了我疾行而出的影子,這兩人猛然一驚。

  「少主,您怎么會……」

  「這道密令不準(zhǔn)執(zhí)行,回去轉(zhuǎn)告我父親,岳煥大人跟那些只知道剝削民脂民膏的官員天差地遠(yuǎn),只要互派使者談判,絕對可以達(dá)到雙贏的結(jié)果。」

  捎來密令的特使望著我,仿若剛聽聞一件荒謬至極的事。

  「少主,恕小的直話直說,我們與官兵是水火不容的存在,今日他們會駐扎于此就是為了將我們一舉剿滅,無論敵將是什么樣的仁人君子都無關(guān)緊要,太過有德有能反而礙事。首領(lǐng)正是因為擔(dān)心您失去斗志才派小的前來助您一臂之力,以免遲疑不決的態(tài)度落人口舌!

  「弒害他才會讓我們留下惡名!刮夷获g斥,「就把我說的話一五一十告訴父親吧!我可以不繼承他首領(lǐng)的位置,但我不會忘記紅巾團(tuán)契最初成立的宗旨,我相信還有比流血更好的生存之道,為了實踐我的理想,我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岳煥一根寒毛!

  特使見我堅決,不由得惋惜一嘆:「少主,您這么做只會使自己身陷險境,趁現(xiàn)在還能從敵營抽身,不如就跟小的一起回去,也好穩(wěn)定軍心。」

  「別說了,在戰(zhàn)事停止前我不會走的。那袋東西給我!刮移沉藦念^到尾不發(fā)一語的宇彥一眼,我不能諒解他背著我接下密令的做法,但他望著我的時候竟沒有愧疚,只有遺憾。

  「少主,抱歉不能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