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育是慘絕喵道的殘暴行徑,應(yīng)喵喵得而誅之。
三幺深知其害——
倘若絕育真同陳確良嘴里說的那般好,他自己怎么不嘗試呢?
貓咪嗚著,和角落里同樣滿臉震驚的橘貓對視一眼。
作為在場具備抗議申訴權(quán)的唯一一只,她嚎啕出聲。
“太過分了喵!剝奪貓貓狗狗的繁衍權(quán)——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貓貓狗狗俱歡顏!”
后被陳確良黑著臉捂嘴,他低聲威脅:“再亂學(xué),回去就把無線網(wǎng)拔了,把電視扔掉!
他掌心是被軟組織包裹的骨骼,少女面上的血管微微透出輪廓,像薄霧開刃的劍,她一下漲紅。
“拔掉…別拔掉喵…電視里那個開槍打掉老鼠一只耳朵的黑貓好帥的喵…”
愈往后,聲音壓得愈低,李沛沛聽不真切。
她知眼前的女孩子故意和男人唱反調(diào),揣測著三幺的心思,“撲哧”一下笑出聲。
“不少年輕人的想法是這樣的。”
李沛沛交握著手,狗繩收緊了些——
“樓上…大概12樓?有個年輕的男孩子,原本也很反對給貓狗做絕育,他認(rèn)為‘無公害控制貓狗繁衍本就是基于人的利益之上對動物進(jìn)行的打擊’,但后來經(jīng)志愿者科普過,主動加入了TNR群!
她端詳著少女,笑。
“跟你差不多大!
“他比我更和三單元的橘貓來往得密切些!
沛沛作勢伸手要去捉貓,橘貓矮著頭躲避動作,尾巴尖抬高。
她嘆口氣,“像這樣是不行的…這只公貓雖然人人都能喂,有時候也會跟著人走,但多數(shù)情況下一伸手就跑了…只有他喚得動,只有他有機(jī)會抓捕。”
三幺呆了片刻,在聽到“12”那一瞬忽然興奮起來。
“我知道!是厲淮喵!”
陳確良不輕不重地,在貓腦袋上拍了一掌。
“不說話,沒人當(dāng)你是啞巴。”他涼颼颼地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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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靠厲淮來抓捕“橘先生”,還是避開厲淮,還三單元橘貓一個逃脫的可能性。
選擇權(quán)并不在三幺手上。
李沛沛受陳確良“點(diǎn)撥”,恍然察覺最近是貓狗催情高發(fā)期,便要上樓請厲淮下來。
陳確良倒是無所謂地立著——
非休息日,男生又是高三。
正值午后,厲淮會在公寓中的可能性,小之又小。
僅有三幺,在李沛沛敲門時,耳朵跟著動了動。
“篤——篤——篤!
門開了。
沉重、拖沓的“吱呀”一聲過后,取締問好的,是少年有些急促的咳嗽。
三幺突然推開了,她被陳確良攥著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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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后的厲淮臉色有些白。
他捏著門框的手發(fā)緊,倒退一步,捻了玄關(guān)處的一張紙巾掩住口鼻。
“抱歉我…流感!
他對著首當(dāng)其沖的李沛沛,有些虛弱地笑了笑。
“李姐?”
輕飄飄的,近乎氣音。
三幺在后頭等得有些急,一把扒拉開隔擋著的陳確良。
她柔軟的腦袋擠得近一些,發(fā)荼蘼地翹著,額頭飽滿,聲音小小。
“還有我哦!
少年似乎在發(fā)燒,嗓子嘶啞。
“我記得你…那天你在陽臺上…”
話猶止,又是恰到好處的一聲咳嗽。
陳確良立在最后沒說話,如同老舊漆器,溫吞、對橫沖直撞的挑釁繳械。
只有厲淮注意到男人浸潤在暮光中的眉與眼,沉甸甸泛著犀利的光。
“陽臺上?”
“什么陽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