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直達十叁層。
陳確良站定,仍在思索方才在電梯中嗅到的古怪氣味,手并沒有第一時間摸上門鎖。
他離公寓門不過幾步,料想中、叁幺肖上午一般,在家中興風作浪的動靜并沒有出現(xiàn)。
里頭很安靜,空蕩蕩、僅有風聲。
睡著了嗎?
陳確良抽回思緒,聯(lián)想到剛才的猜測、心里一緊。
他記得,自己明明在離家前關(guān)緊了透風的窗。
男人捏著鑰匙的手一頓,當即失了深究厲淮的心思,他開門,眼抬起來往里逛一圈兒——
一具微熱的身體忽然撲上來,重重“喵”了一聲。
叁幺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發(fā),她撥開、露出如菱角般生嫩的臉,埋進在陳確良懷里、蹭著翻找。
她作亂的手在男人兜里掏,揪得口袋亂七八糟、也不幫忙塞回去。
慌亂之中,便是抵上哪處不改碰的地方也不知錯,以為他人壞心地在全身最鼓囊的地方藏魚了。
“魚呢魚呢,我的紅燒魚呢!”
少女眼巴巴抬頭,她的身后是大開、未來得及毀滅蹤跡的窗。
陳確良忍得額角青筋直跳,他沉默地把口袋塞回去、理好,再把人從身上揪下來。
“沒有魚,陳叁幺…你要是敢繼續(xù)一而再、再而叁地挑戰(zhàn)我的忍耐底線,往后你都別想再見到魚了。”
叁幺被不留情面地抻回地上。
她眼睜睜看著陳確良越過自己,換拖鞋、放包、換衣服,奔冰箱、掏出一根巨大的胡蘿卜和鮮紅的牛肉、小西紅柿。
貓一激靈、飛速地躍了過去,兩只爪子抱著陳確良的手,斬釘截鐵地拒絕:“不行!
陳確良:?
叁幺“喵喵”反駁:“我不要吃這個。”
男人肘關(guān)節(jié)撞擊冰箱門關(guān)上,他低頭望她頭頂?shù)男唤?jīng)心地應(yīng):“那你想怎么樣?”
叁幺囁嚅兩下,明顯聽得出來是在模仿他人口徑。
“喵?那樓下的樂樂歡歡也能天天出去玩,掌控欲太強并不是什么好事,我也需要呼吸新鮮空氣、多出去交朋友,對不對?”
她在伺機和他談要求。
陳確良看她兩眼,冷笑。
“第一,雖然不知道你怎么認識的,但樓下的歡歡和樂樂是狗,你是貓!
“第二,歡歡和樂樂出去也不是吃飯或是捕獵,他們是出去排泄!
“第叁,你這些話是誰教你的?你跟誰學(xué)成這樣?”他指著窗,不耐煩地敲兩下桌子。
“樓下那個叫厲淮的高中生教你的嗎?”
他白天的時候又不在家!
他憑什么知道!
這完全是臆測!
是誹謗!
叁幺心虛地呆在原地、被說服兩秒,她指著自己:“那我也?汪?汪?”
小貓壓低聲音,動手去搶陳確良手里的胡蘿卜。
“你要是愿意帶我出去的話,我也可以是小狗的!
她扭扭屁股,仰頭去蹭他。
從理智的角度出發(fā),陳確良覺得自己應(yīng)該拒絕。
母貓的發(fā)情期一般在7-14天,屬主動發(fā)情,叁幺仍舊處于發(fā)情期,即便她熬過一整個白天沒有出現(xiàn)發(fā)情跡象,也不代表她能夠在之后、被他帶出去的每一分鐘都有足夠的理智,來克制自己發(fā)情的欲望。
但她正在央求:“好嘛,好嘛,好嘛。”
“求求你了。”
在幾乎成規(guī)律的哀號聲中,陳確良忽然意識到,叁幺不再、又或者說不只是叁幺了。
她不再是當初完全受他掌控的小貓,他不能替一個生理構(gòu)造完整的少女作主張去絕育,也無法關(guān)住、靠一把門鎖囚禁她一輩子。
男人聲音沉沉,尾音勾一點啞。
“那你要是在外面發(fā)情怎么辦?”
話音一落,他察覺到自己的手被攥住,叁幺窺見他有動搖的心思、手急眼快地把胡蘿卜和牛肉推到一邊。
“還有…主人的手指!
她什么都不懂,說話、做事完全依賴本能,那一點帶純真的淫足夠擊潰他。
擊潰他刻意躲在鏡片后閃躲的眼神,昭昭其心,他如何一次次被撩撥,又自以為是、以訓(xùn)誡的方式遠離。
非要說的話,他才是真齷齪、假正經(jīng)。
陳確良摘了眼鏡,居高臨下地看叁幺一眼。
她心里發(fā)怵,卻聽他一聲嘆息,像是口中漲潮、托著心往下墜。
似乎想擠出一聲“好”,但說出口,還是一句“閉嘴”。
“出去以后…不準叫我‘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