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道夫領(lǐng)著洛德往洞內(nèi)移動,洞外不斷傳來的爆裂聲隨著距離的推移而減少,終至消失。
藍道夫道:「你一定要跟緊我!」
雖然往內(nèi)深入,但光線卻沒有因而減少,洞窟自然的發(fā)出淡藍色的光將周遭的環(huán)境映成奇異的色彩,水晶壁刻著畫,一整片的繪畫連綿不斷,從進來那時候就有了,我們走了大約五分鐘,畫從未間段,壁上畫風各異,有的畫的很精細,有的則是較為粗糙,線條簡單,乍看之下很像小孩子的作品。
藍道夫道:「羅東竟然把這里的機關(guān)給激活,哼!真是大費周章!
言畢丟出匕首,匕首呈拋物線,飛行約三尺便落地,途中好似切斷某種東西。
藍道夫往后退兩步,水晶里頭竟然冒出針刺往內(nèi)側(cè)刺去,距離藍道夫只有數(shù)公分的距離,尖刺閃著寒光,令人不由得生出惡寒。
尖刺不一會又都收了起來,再度恢復寧靜。
「走!」
藍道夫和洛德繼續(xù)前進。
突然有種變暗的感覺,周遭的藍光忽明忽暗,就像突然壞掉的電燈一樣閃爍不明,也因此兩人走的更慢了。
藍道夫仔細觀察周遭,道:「洛德,停下來!
他指著前方的長廊:「你看,重復了?」
「啥?重復?」
「景色重復了。」
洛德仔細一看,赫然發(fā)現(xiàn)前頭的繪畫左右對稱,就好似鏡子中的倒影,不注意看還以為本來便是如此設(shè)計。
藍道夫蹲下敲擊石壁,將耳朵貼著,石壁竟然自己打開,里頭又是另一條路,而原本的路變成一個黑洞,黑黝黝的隧道深不見底,要是方才他們繼續(xù)直走,肯定會掉下去。
「走吧!」
接下的隧道更為晦暗,水晶壁發(fā)出的水藍色的光芒一陣一陣。
空間卻比原先的長廊要更大,大理石鑄成的地板讓腳踩在上頭感覺冰涼,偶爾還有一些石造的椅子,上頭好似有花紋,不過被磨損的很厲害,可見這些石椅歷經(jīng)了一定的歲月。
前方有一道門,門上雕飾的非常華麗,柱子上頭雕著拿著兩條惡龍,上頭的色料不知道是由什么做成的,現(xiàn)在仍是栩栩如生,暗紅色的眼睛,好似隨時都會活過來般。
藍道夫向前將石門推開,沒想到石門超乎預料中的沉,雙臂施力,兩扇石門緩緩的打開,里頭揚起一陣灰塵,看情況這里不知道有多久沒開啟過了。
外頭突然傳來一陣強光,楞的洛德睜不開眼睛,一會兒,雙眼適應光亮,竟發(fā)現(xiàn)這道石門竟然通往外頭的世界。
終于出去了!
沒想到藍道夫張開雙臂阻擋洛德出去,低頭沉思起來。
洛德卻也不笨,他馬上發(fā)現(xiàn)異常之處,現(xiàn)在的時間是晚上、臨近午夜,哪來的太陽?
可外頭卻是艷陽高照,清風徐徐,草木欣欣向榮,不時有落葉飄下。
藍道夫蹲下來,輕摸一下土壤,得出結(jié)論道:「土是真的。」
他視野放低后突然發(fā)現(xiàn)中間有一條路的土,特別的暗,而且拿起來沒有影子。
藍道夫皺眉道:「矮人的機關(guān)術(shù)加上羅東工程師的巧思,真是太陰險了,洛德,等等你一定要跟緊我,我們兩者的距離不能超過十公分!
「我喊左,你就跟著我一起踏左腳!
「左!」
我們兩人幾乎是黏在一起出發(fā),行動的速度非常緩慢,走了約一分鐘,才邁出不到五步。
這時風竟然慢慢變大,樹葉緩緩吹向我的臉上。
藍道夫停下腳步,盯著樹葉看,只見樹葉輕飄飄的飛過來,極端優(yōu)雅。
藍道夫叫道:「蹲下!」
洛德反應力極快,立馬蹲下來。
突然帶來一陣疾風,樹葉拂過我的上方。
閃過樹葉后竟然感受到一陣颶風。
突如而來的颶風嚇到洛德,只覺得眼前一黑,洛德驚呼出聲,只見原本明媚的環(huán)境竟然變得陰暗,兩人正在寬度低于五公分的泥地上,洛德重心稍偏,將泥塊給踢下去,
泥塊咕嚕一聲滾下去,卻一直都沒有聽到落地聲。
四周到處是不斷擺動的鐵球,球上裝有釘刺,剛才的落葉竟然都是這些鐵球所化成的,頭上的天花板,鑲著一隻巨大的眼睛,骨碌碌的亂轉(zhuǎn),有時看著我們,有時看向別處,沒想到天上的太陽竟然是這么噁心的東西。
藍道夫道:「不論你看到什么東西,跟著我走就是了!
行走時得異常小心,一邊小心鐵球一邊注意底下的高聳泥地,感覺周遭非?諘,空洞的氣流在周遭形成小旋風,呼聲不絕。
洛德問道:「天花板的眼睛是什么……」
藍道夫道:「你靈力強勁,看的到現(xiàn)實,我可看不到,我只能看到太陽!
幸好這段路并不太長,那眼睛也沒有攻擊我們。
兩人過了前方那扇門,藍道夫往后望了一下,將石門掩上。
里頭全黑一片,藍道夫點燃火摺子。
里頭是一間大廳,許許多多的隔間,有的隔間有爐子、餐具,有的則是鐵爐,慶幸的是那些詭異該死的水晶壁終于離開了視線,這里頭是正常的石墻。
火摺子照出的燈光微弱,
矮人的奇異雕文為整間大廳平添了詭異的氣氛,腳步聲在里頭被放大,回音讓人誤以為這里頭還有第三個人跟在他們身邊。
藍道夫謹慎戒備,眼睛放出淡淡的綠光,走的每一步路都極為沉穩(wěn),行走的時候已經(jīng)與平常不同,他是足尖先落地,接著在緩緩往下踏。
一路無事,離開了這間大廳,外頭是一座大橋,連接到彼端,石橋因為年久失修,或者是因為某些原因,連到到大廳的那一塊崩塌,幸好崩塌不太劇烈,要是用跳的應該勉強可以跳過去。
洛德正準備跳過去,卻被藍道夫阻止了。
「這座橋是假的。」
藍道夫拿出一根箭矢往橋上丟,沒想到箭矢剛飛出大廳,就失控的往上飛,直接消失不見。
「重力反轉(zhuǎn)了!
他拿出鉤索,往下直拋,出了大廳以后竟然變成往上飛,纏住了石橋上的柱子。
藍道夫試了試堅固度,他便蹲著身子,往外踏出,緊抓著繩索,當他踏出的一剎那就好像全身被往上吸般,以頭下腳上的姿勢握住繩子,緩緩的往前挪移,不一會兒就上了石橋。
不過是反的。
從這個角度來看,實在是很滑稽,讓人不禁失笑,但要握著繩子通過又是另一回事。
藍道夫拉緊繩子,確保不會發(fā)生意外:「過來!」
洛德也只好咬牙,緊攀住繩子,一步一步的過來。
要是方才不注意跳過去,肯定會直接往上飛,摔死在天花板上。
兩人在橋底繼續(xù)往前走,我們現(xiàn)在的頭頂便是地面。
天花板上頭是竟然是土壤,風車、和停止流動的水,以及一整片房舍。
藍道夫道:「這里是矮人的農(nóng)田!
「他們都喜歡倒著種菜么…?」
「平常當然沒有開啟這些機關(guān),因為開啟了防衛(wèi)機制,如果重力反轉(zhuǎn)的話侵略者便沒辦法掠奪他們的財物和農(nóng)作物!
橋上,不應該更正為橋下,蟄伏了許多石像,石像面目猙獰,而且形象各異,有的常約三尺,很像蜥蜴,有的石像有六隻手,每隻手都拿著一把武器。
「這些石像是什么?」
藍道夫道:「石像鬼,只要機關(guān)發(fā)動,他們就會活起來,成為戰(zhàn)斗兵器,只可惜羅東沒辦法激活這些兵器,不然你我都活不了!
放遠望去,石像鬼樹立在前,至少有數(shù)百隻。
離開橋上較為簡單,只要往上攀就可以,這里面空間寬敞,令人意外的是天花板上頭竟然鑲著燈泡,不過樣子不像燈泡,判斷應該是某種特殊的照明工具。
整座大廳明亮,神像聳立在大廳正中央,四周開滿了隧道,或大或小,這里頭應該是某種交通中樞。
藍道夫擺手,叫洛德先站著別動。
他繼續(xù)往前走,地板竟然如同地震般,不可預料的晃動。
藍道夫依然是面無表情,絲毫不受影響。
地板突然打開,底下出現(xiàn)凹洞,好似有東西在運轉(zhuǎn),下頭發(fā)現(xiàn)出底盤,底盤拖著一沱泥巴,泥巴緩緩站起,浮現(xiàn)出人形。
藍道夫啐了一口:「未完全體!
泥人的手對著藍道夫,他的手突然變形,中央凹出一個小洞。
這種形狀洛德最為熟悉,他正要出聲提醒卻已來不及,輕響一聲,藍道夫頭一歪,子彈竟然被他閃過。
泥人絲毫沒有訝異之色,雙手平舉,藍道夫腳下輕點,扶著長劍的手發(fā)出綠光,子彈如雨般散射而來,藍道夫腳步輕盈,直接閃過子彈,穿進彈幕中。
「華者,天空落下!」
長劍一化為三,泥人胸口頓時爆出大洞,右手一閃,將洞內(nèi)的魔核拉出來,泥人應聲倒地。
沒想到震動仍未停止,泥人如雨后春筍般的冒出來,他們左右手各自幻化成武器,刀槍劍戟,可是藍道夫左右移動,只要貼上泥人,泥人的魔核就會被挑出來,然后崩解。
泥人只要化出槍管,藍道夫就朝他扔向黑色珠子,黑珠類似手雷,碰到東西就會發(fā)出劇烈的爆炸,縱然泥人數(shù)量眾多,且不易殺死,可惜那些泥人遇到的是藍道夫,不出幾分鐘地面停止震動,泥人也被掃光,只留下地上許多乾涸的黃沙。
藍道夫道:「這些狗東西的完全體是真正的人形型態(tài),要是這些全部是完全體,我一個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打的贏!
藍道夫大神…你一定可以打的贏的…
兩人走近神像,那是矮人所信奉的神祇。
代表火的復仇卡里斯?紐曼。
藍道夫低頭,坐在神像旁邊喘氣。
洛德問道:「不走么?」
藍道夫搖頭,將背包、弓箭、長劍、皮甲給卸下:「你聽……」
洛德靈力驚人,雖未吟誦任何法術(shù),但仍能藉由身體的強化聽到任何細微的聲響。
后方傳來腳步聲,腳步雜沓紛亂,不知道有多少人。
「不過這也是在預料之內(nèi)!顾{道夫如此道。
迷途的羔羊!我的力量灌注在你的劍上,我的速度披蓋在你的腳上,我的智慧將會提醒你正確的道路。
希納斯,自然神祇,我祈求你不要讓你的子民受到迫害,讓生命和平衡永存于世上。
地面隨著藍道夫的詠唱而漸漸下陷,在我周遭的大理石漸漸崩壞,那些破碎的石頭,竟然泛出藍光,圍住我的身體。
洛德驚道:「這是怎么回事?」
藍道夫仍舊坐在地上,他掏出口袋的金幣扔給我。
「洛德,跟你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很快樂!
「干!你在說什么鬼話?」
「這硬幣是當初你給我的,現(xiàn)在我把它還你了!
藍道夫繼續(xù)低聲詠唱。
漫步于平原者,
黑色的信鴿塵埃太過強烈,
我不畏懼斟滿歲月的酒,
金黃色的榮耀,讓諸神的黃昏更加耀眼
藍光慢慢變得強烈,我被強光逼的閉上眼睛。
「只要神像的頭被斬斷,洞窟就會崩塌,你不用害怕,后面應該沒有追兵會再來了!
洛德叫道:「不要!」
藍道夫笑道:「去吧!帶著所有的人夢想翱翔!好好活下去!」
「輪回?散!」
雙腳不由自主的跑起來,周遭景物瞬間閃過,速度快到幾乎要讓洛德失去意識,空氣再這種速度下形成強大的阻力,洛德根本沒辦法看明東西,只覺得景色忽明忽暗,有時候是妖冶的藍光,有時候是明亮的金光,有時候又是全黑一片,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何處,有時候是石頭,泥土,甚至還有巖漿。
后頭又好似有東西要追他,可是眨眼間就被甩掉。
不論是幻境、陷阱、引力反轉(zhuǎn)、甚至是古代兵器朝洛德射出的彈幕,都在極限的速度下被無視掉。
幾乎是一眨眼的時間,洛德感覺腳停下來,原來已經(jīng)到外頭了。
外頭的月亮更為明亮,只覺得腳下一震,后頭的洞窟漸漸崩塌,沒有預料中的壯大,只是默默的陷下去,輕松的就好像把門關(guān)上一般。
「!」洛德崩潰的跪在地上,他連說話的能力都被剝奪。
只覺得好喘好喘,心頭糾結(jié)成一團,這是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感覺,四下無人,他幾乎要趴在地上。
他掙扎的拄起身子,口中喘著粗氣,他必須前進,他必須前進。
洛德繼續(xù)往前跑,仲夏的夜晚顯得特別清爽宜人,一掃白天的煩躁感。
一邊跑一邊發(fā)出哀鳴,他連眼淚都沒辦法流出來。
前方突然傳來濃重的血腥味,繼續(xù)往前走,前方竟然躺著無數(shù)的尸體,上頭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徵,那就是他們同樣身穿羅東的鎧甲。
周遭的樹枝不是冰凍就是焦黑,好似經(jīng)過一場激烈的交鋒,濃烈的煙和血水幾乎覆蓋了洛德的視線。
只見尸體的正中央坐著一個人,渾身浴血,那人正是卡爾。
洛德衝進去把卡爾扶起來,他看不到傷口,因為全身都是血紅色的。
卡爾道:「等你很久了!
洛德根本沒辦法說話,他緊閉著雙唇。
卡爾續(xù)道:「我們要走快點,敵軍又要到了!
洛德抱起卡爾,卡爾指示方向,繼續(xù)往前奔跑。
路上發(fā)現(xiàn)更多的尸體,清一色是受到長劍所傷。
看到的尸體基本上已經(jīng)數(shù)不清了,真不知道卡爾到底砍殺多少人。
往前奔跑了數(shù)分鐘,面前突然閃出一人,這人是個女子,看起來年歲僅約二十幾,不超過三十,小腳穿著布鞋,一襲雪白的長衫,身材勻稱高挑,一張清秀的瓜子臉,月光皎潔的映在她的臉上,秀發(fā)隨風飄揚,月光從發(fā)絲間透出,雙眼澄如秋水,酷似玄冰,她手里握著龍牙戟,長約三丈,上有月牙刃和曲鉤,真如龍宮中的仙女。
那女子微笑道:「洛德,太好了,我終于找到你了!」
大戟一揮,直衝洛德面門。
數(shù)十呎的距離,幾乎是一瞬間就貼近洛德
好快!
洛德根本沒辦法抵擋,只感覺前方爆出旋風,女子竟然被彈開。
肯尼斯背著長弓,手持長棍,現(xiàn)身在洛德面前。
「帶著卡爾先走!」
肯尼斯咬牙切齒的講出這句話,就被擋下來。
女子輪起長戟,變招速度竟快到出現(xiàn)殘影,肯尼斯往后輕點三步,長棍如靈蛇出洞,長戟竟被黏住,微轉(zhuǎn)半圈,長棍竟發(fā)出啵的一聲,女子被震開,一個后空翻,翩然落地。
女子雙目綻放出狂熱,她道:「果然是傳聞中的肯尼斯,強的令我感到興奮。」
肯尼斯將長弓拿出,彈了一下弓弦,噹的一聲:「千燁,果然名不虛傳!
女子挽出槍花,金鉤如影隨形,反撩其頸,肯尼斯低頭閃過,鐵棍使出「黏」。
鐵棍粘著重戟,槍花雖越挽越快,可鐵戟卻越來越沉,千燁左腳閃電般踢出,將重戟往上踢,右腳前踏,欺身入內(nèi),撞入肯尼斯懷中,女子表情捨生雀躍,外人看來恰似戀人相擁,其實是死亡的蜂螫
肯尼斯高高躍起,前空翻帶出棍影,無風自動,頓時空氣震鳴,似有數(shù)千隻蜜蜂同時鳴響,棍子頓了一下,殘影刺破空氣,啪的一聲,棍速陡然加快,似雷鳴,似電掣,棍先而聲后,千燁只覺人影一花,腦門突感到一股殺氣,在肯尼斯剛翻身之時便已后退,才避開這一擊。
千燁低頭羞道:「果然是肯尼斯!」蒼白的臉上泛起一陣紅暈。
地下已被棍影打出一道溝壑。
肯尼斯提氣,靈力衝的雙眼目露金光,大聲一吼:「千燁!」
千燁單膝微蹲,行個禮:「正是小女子!
千燁輕松將長戟提起,別過頭去,好似羞于見到肯尼斯剛毅的臉龐:「小女子,只想被你殺死,或者是殺死你。」腳步一順,牙刃已至肯尼斯面前,肯尼斯輕叱一聲,身體左右擺動,棍同鞭形,甩向千燁腰部,千燁將龍牙使的下沉,隔擋襲來的攻勢。
疾風括的千燁臉面生疼,泥地颳起塵煙。
千燁嬌笑道:「好舒服!」
肯尼斯借搖晃之力將響箭甩出,嗶、嗶、嗶,一連數(shù)十根響箭,拔地而起。
肯尼斯心道:「這樣敵軍應該都注意到了吧,愿洛德平安!」
棍化鞭形為劍形,改甩為刺,鐵棍改守為攻。
「冰霜震天!」
箭落下來時好像有線指引,朝千燁飛去。
玄鐵棍速度加快,千燁鐵戟亦是舞的密不通風。
「落!」空中的箭矢陡然加速。千燁腳步一瞬,往右騰移十呎,肯尼斯長棍卻如同附骨之蛆,直指千燁面門,千燁腰身一側(cè),將長戟踢出去,矮身朝肯尼斯拍去,肯尼斯步如連環(huán),左腳亦是向前,竟封住了千燁的拳路,這個打?qū)嵙私嵌,千燁是不可能擊中他,只會已極為接近的距離錯身而過,但在他出招之際,千燁早已變招,化拳為指,抓回大戟,逆刃向肯尼斯脖子勾去。
他一個鐵板橋,輕松閃過。
「落!」第二根箭矢加速,射進千燁的肩膀
千燁吃痛,腳步一瞬,瞬了出來。
四周不知何時圍滿士兵,右手持鐵盾,左手持短矛。
千燁蹲在地上,低著頭,斗大的淚珠如水晶般掉落,她哭的梨花帶雨,緩緩抬起頭道:「好舒服……」
肯尼斯大喝一聲,瞬向千燁,棍化爪形
如游龍、如鷹勾,棍戟交錯,只覺得戟上一沉,明明只是根棍子,鐵戟交錯時卻好似被甚么鐵鉤給勾到。
鐵戟旋轉(zhuǎn),在武技中雖有旋轉(zhuǎn)的招式,但至多也只有旋轉(zhuǎn)半圈,用以切入、震力、借力的手法,絕無向千燁這般不斷且快速的連續(xù)旋轉(zhuǎn)。
雙方不斷交戰(zhàn),靈力鼓盪成氣旋,頓時飛砂走石。
士兵不敢太過向前,可又不想錯過了這兩個非人類等級的戰(zhàn)斗,也不敢臨陣脫逃,只好圍在遠處觀戰(zhàn)。
乒乓聲不決于耳,只覺得兵器交鋒聲越來越密,龍牙翻騰,兵器化為殘影,千燁單戟一盪,將玄鐵棍震開,卻如附骨之蛆隨后黏上。
肯尼斯的實力雖然只在小隊的中下,但因為被配屬在外圍,用來確保后頭沒有再追來的敵軍,所以不用向歐特等人衝殺進入?yún)擦,也因此他現(xiàn)在靈力沒有消耗掉,正屬顛峰。
只見肯尼斯眼光放出深藍,鐵棍舞的密不通風,兩人掀起的氣旋已讓人看不到里頭的情景,遠遠看去,肯尼斯真有如不動明王。
千燁單膝輕點。
「風!」竟然憑空消失
肯尼斯將鐵棍插在地面
噹一聲脆響,千燁的鐵戟忽然出現(xiàn),撞向鐵棍,千燁被巨力沖的明顯一頓,肯尼斯大掌一揮。
「風!」千燁后跳,消失不見。
肯尼斯又將鐵棍插在右側(cè)。
噹,又是一聲,接連兩次,棍插地的角度都精準擋下的千燁的快戟。
千燁向后一跳:「你是我這輩子遇過最強的對手!
「那你肯定沒跟洛德打過!箍夏崴棺旖巧蠐P,長滿魚尾紋的眼角,流露出嘲諷的眼神。
千燁仰望天空,嬌喘著,若是忽略他背上的箭傷,和身上散發(fā)出那股近乎扭曲的殺意。
那這一幕還算令人賞心悅目。
千燁淺笑,嘴角漾起酒窩:「也許你真的能夠殺死我!鼓_步一瞬,鐵戟向前劃出,一戟化兩戟,鐵戟還未撞擊到東西,便已經(jīng)發(fā)出轟然嗡響。
肯尼斯向后一躍,長矛士兵想要阻攔肯尼斯,卻連他的身影也沒辦法捕捉到,長矛才剛揮下去,卻見千燁鐵戟已透體而過,連精鋼鐵盾都擋不下來千燁的一擊,肯尼斯當機立斷,鐵棍未動已發(fā)出鳴聲,頓了一下,棍穿過空氣,超過聲音,隨后才聽得啪一聲,士兵的腦袋如同西瓜般爆裂,藉由血霧的掩護,擊向千燁的腦門。
「風!」
千燁消失不見,長戟爾現(xiàn),肯尼斯一招懶驢打滾,避過兩把長戟的攻勢,從上而下,雖未碰地,地面仍被戟風打出兩個小洞。
肯尼斯單膝微蹲,手持萬形,叫道:「幻術(shù)?解!」
「風!」
只覺得勁風迎面而來,前方仍是衝來兩把重戟。
肯尼斯將棍拄地,成頭下腳上之姿,避過這一擊。
肯尼斯心道:「該死,這是甚么幻術(shù)?」當下向后一躍,衝進矛兵陣勢里頭,在兩名矛兵的中間橫插上鐵棍。
「風!」千燁又消失不見。
兩人的動作都太快,長矛兵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覺的前方一涼,接著見到兩把長戟,一左一右,士兵被震的化為碎片,長戟這么一緩,又撞到肯尼斯的鐵棍,嗡的一聲,兩把頓時化為一把,,肯尼斯只覺得一股滔天巨浪從手中的鐵棍襲來。
這兩把鐵戟都是真的!鐵戟左右搖動速度到極限,外人來看,一把刀便看似兩把刀。
還來不及思考,鐵戟將棍錯開,鐵棍向上飛起,只覺得腰部一涼,頓時放出一陣血霧。
「收!」
鐵棍向似被線牽引般,飛回肯尼斯手中。
方才肯尼斯閃過鐵戟,可是卻被戟風掃到,下腹部被撞出數(shù)道血痕。
「風!」
肯尼斯腳步一瞬,瞬到矛兵的后方,只見前方噴起一道血霧,擋住千燁龍牙戟的長矛兵直接被穿過,她的速度太快,士兵根本沒辦法躲避,數(shù)十名士兵的身體被氣旋打的爆開,繼續(xù)衝向肯尼斯。
肯尼斯往左橫移,千燁腳步輕點,只見千燁所移動之處瞬間化為血霧,恰如一頭張牙舞爪的血龍。
肯尼斯于心不忍,高高躍起,離開了人潮。
千燁亦是停下來。
肯尼斯摀著腹部,劇痛讓腦袋麻痺了……
看來氣旋打中要害,內(nèi)臟應該已經(jīng)流出來了。
他緩緩道:「我輸了。」
只見千燁背后的鮮血染成一片,披頭散發(fā),真如同地獄中的惡鬼。
她靦腆的笑了:「再見!
千燁開始往前跑。
肯尼斯唱道:「土?大巖咒」
千燁腳底下的巖石開了一個大縫,她高高越起,輕松一捲,將數(shù)百顆來襲的礫石給輾碎。
「火?龍之吐息」
千燁繼續(xù)往前跑,只見到左右兩側(cè)發(fā)出惡火,無處自燃,從空氣中爆開,點點火星在夜空如蝴蝶般飛舞,她單手一旋,瞬間穿過火陣。
「歸之壁」
在千燁面前升起一道鐵墻,重戟直接刺穿。
千燁來到距離內(nèi)。
肯尼斯不由自主的哭了,他不是為了自己,而是捨不得洛德。
「風!」
夜空皎潔,洛德緊抱著卡爾,卡爾就像是隨時會逝去的冰塊,血液如同水一般,正不斷溶解滴下。
忽聞響箭聲拔地而起,聲音哀且悲,一連數(shù)十聲。
卡爾道:「肯尼斯要我們先走,他要把敵軍都吸引過來,把我放下來,你待會兒繼續(xù)直走,就會遇到自己人。」
洛德道:「怎么可能把你放下來?」
卡爾笑道:「我這輩子殺過不少人,所以我知道這種傷勢的人絕對活不了,你先走吧,不必浪費多馀的體力!
洛德沉默不語,反而將步伐跨的更大了。
卡爾道:「我這輩子自認算無遺策,就連這一次戰(zhàn)斗,我都沒有算錯!
「一整個國家的兵力,三、四萬人,在你還不能戰(zhàn)斗的情況下,我們的逃脫大師洛德仍然是從他們的眼皮子底下逃脫,哈哈哈,好笑吧!」
「我唯一算錯的那一次,就是在你的手下,你還記得么?那時候我是多么恨你,恨不得把你碎尸萬段!
「可是后來,我好慶幸我失敗了,你救了數(shù)千萬個人,同時也救我了!
卡爾眼神放空,陷入遙遠的回憶之中:「我們一起做任務(wù),一起笑,一起哭,真的比甚么都還要美好,若是重新再給我1次機會,我依然會放棄權(quán)勢,跟你們走!
「你記得么……我跟你決斗的那天,多少人圍觀呀……」
卡爾輕輕嘆了口氣。
可惜我全部都不記得了,我不記得我是怎么打敗卡爾,我不記得以前的時光,我也不記得有甚么理由讓你們可以如此輕易的犧牲自己。
卡爾吐了一口血,洛德實在是不忍心繼續(xù)抱著他顛簸,他將卡爾緩緩放下。
洛德道:「不要亂動,我來治療你!顾麑㈦p手放在卡爾的腹部,只見他的肚子內(nèi)部的臟器正緩慢的跳動,傷口的慘狀還不只一處,卡爾的身體如同破掉的布偶般,坑坑疤疤。
這是多么慘烈的戰(zhàn)斗……,他到底遇到多少人?
洛德低聲吟唱道:「君臨者,坊間水車的間隙,」
卡爾續(xù)道:「我真的很后悔,后悔學武」
夕陽落日,草偃。
「如果再給我一次重生的機會,我想我一定要當個著名的麵包師傅」
冠上人類之名,
「但是我學武后我唯一不后悔的事情就是,遇到你!
漫步于沙丘!
洛德的手中爆出猛烈的白光,他感覺全身的力量都好似要被抽乾,治療的白光強烈到集成一束光,卡爾的皮膚在如此猛烈的治療之下緩緩長回來。
卡爾笑道:「你回去后,公會里頭保管我們所有的遺物,里頭有很多本日記,大家說好不能互相看的秘密日記,你就可以慢慢把他看完了!
白光更加猛烈,洛德發(fā)出不由自已的呻吟聲,強烈到如同諸神降臨,就好似蘊藏著太陽的能量,方圓數(shù)百里都能看到他的白光。
卡爾咕噥道:「真是不公平,說好這場戰(zhàn)斗回去以后一起分享的,結(jié)果都被你先看完了。」
洛德哭道:「你不要說話,我這樣不好施法……」
卡爾笑道:「不可能的,復活術(shù)也不可能把人真的復活起來,人死是不能復生的!
「你要帶著勇敢和希望活下去,帶著我們的夢想,你得同時開很多家店,同時生很多寶寶,同時種很多的田,同時玩很多種東西,包含樂器,包含詩歌,包含所有可以玩樂的游戲!
淚水滴在卡爾的身體上。
卡爾繼續(xù)道:「魔法和劍的力量比人們想像中還要薄弱許多,太多太多了……」
「洛德,你說的沒錯,人類最強大的力量,是心……」
洛德沒辦法負荷如此龐大的靈力支出,方才長出的肉體竟然在白光漸歇下崩解。
卡爾道:「你還記得么?」
洛德大聲吼道:「不記得!我甚么都不記得了!」
「沒關(guān)係,洛德,你會想起來的!
洛德將幾乎快要虛脫的雙手,再度放回卡爾的傷口上面,繼續(xù)吟唱法術(shù)。
卡爾哈哈大笑,道:「辛苦你了洛德,留你一個人在這渾沌的世界上!
「代替我,好好的活下去!
洛德的復活術(shù),沒辦法復活卡爾,他第二次使用自己的潛藏的靈力,蘊含著全羅西帝國,最強大的靈力,但仍然是無法救回卡爾。
最令他自己感到崩潰,且難以接受的是,卡爾再最后一刻,仍然是笑著的。
羅西的騎兵搶先一步找到他,那時他兩眼無神,攤倒在地上,那時候他們還以為洛德已經(jīng)死了,羅西騎兵將他扶上馬背,拍馬疾馳,逃離即將趕來的大軍。
洛德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幕,曙光乍現(xiàn),安詳和倦意襲來,整個世界彷彿在嘲諷著他的無力。
一隻雁子輕輕飛過。
洛德握緊雙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