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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車子上,司機(jī)沒有開車,正在等著層層放行。婁崈望盯著自己的腳,手上拿著拐杖,沉默不語。
“路上小心。”婁崈望仰倒在車座上,咀嚼著周郁最后的那句話!奥飞,小心,啊!
車子駛出基地;氐拇箝T緩緩合上。車子絕塵而去,偌大的基地,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消失在后視鏡里。
... ...
那個自稱仙人的神婆穿著奇怪的衣裝,帶著可怖的面具,在火堆周圍跳舞。明明是夏天,明明就在巨型的火堆旁,那神婆卻不受高溫的影響,在場上如癡如醉。在場的所有人都看著那個神婆,只有陳祺汕一個人,眼睛緊緊地盯著火堆,試圖盯出個所以然來。
神婆的舞姿與曼妙沾不上邊,時而像行尸走肉時而像未開化的動物。詭異又危險。還沒等陳祺汕從火中發(fā)現(xiàn)生命的真諦,那個神婆就跳到了他的身邊,在他的身邊跳舞,嘴里還唱著歌,那歌曲一點(diǎn)都不好聽,嘶啞的聲音唱著晦澀難懂的歌曲,像是一把鋸子在割著喉管,又像是絞肉機(jī),將心臟卷入,然后撕扯著粉碎。
那歌聲過于刺耳,令陳祺汕的注意力忍不住集中在上邊。陳祺汕的眼睛一直盯著火堆。盯著盯著,火堆從一堆變成了三堆,后來又變成了五堆;鸲言絹碓蕉啵@塊空地越來越明亮,照的此地亮如白晝;鸲褎恿,他們擁有了生命,開始跳躍,起舞。他們逐漸向陳祺汕靠近,靠近,將他包圍在中心,圍著陳祺汕轉(zhuǎn)圈。
神婆也在轉(zhuǎn)圈,唱著跳著,分不清是火堆在唱歌,還是她在低喃;鸸鈱㈥愳魃堑囊暰焚燒,侵占,陳祺汕的眼里火紅一片,除了火,他什么都看不到了。最后,一個巨大的可怖面具占據(jù)了陳祺汕的所有視線,還沒等陳祺汕回過神,面具的嘴里噴出一股帶著濃重酒氣的液體,瞬間,火順著液體將陳祺汕裹在里邊,瞬間不見了蹤影。
“先生,那孩子已經(jīng)聽了我們的人的話,向小胡同里去了!
睜開眼,陳祺汕坐在車子里。烈火焚燒的感覺好像還停留在身上,陳祺汕的視線還是火紅的一片。漸漸地,火紅色的火光褪去,陳祺汕終于看清了整個世界。
“先生,那孩子已經(jīng)到胡同那了!
熟悉的對話,熟悉的場景,陳祺汕捂著頭,俯身,將自己的頭壓在膝蓋上。陳祺汕想哭,又想笑。他難過,又欣喜。
“跟上去!标愳魃钦f話了,他的聲音悶悶的,下屬不知道短短這幾分鐘,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但他不敢問,只得乖乖跟著指令走。
“去哪?”
陳祺汕開了口,像記憶中的那樣,又好像不一樣。好像少了一些陰狠,多了一些痛苦。
再次見到那張鮮活又稚嫩的臉,滿腔的情緒差點(diǎn)就要控制不住,從眼眶處宣泄。那張臉上布滿了驚恐,那女孩一步一步地后退,陳祺汕一步一步地向前,最后她退無可退,最后他無法前進(jìn)。
她慢慢地往后退,不一會兒就被逼靠在了墻上。他近身上前,那孩子想從他腋下跑走,陳祺汕動作快過大腦,手一動,她被他抓住了頭發(fā),然后,陳祺汕一用力,她的頭狠狠地撞上了混凝土和火磚砌著的墻。
她的頭撞上了墻,那一瞬間,陳祺汕的呼吸都停止了。什么東西斷了,在陳祺汕的胸腔里,發(fā)出一聲脆響。她的額頭流下了溫?zé)岬囊后w,糊住了她的視線,陳祺汕看在眼里。陳祺汕看著她迷離的眼睛,看著血流進(jìn)她的眼睛,將她的眼睛染紅,也將自己的視線染成一片血紅。
手一抖,她就脫力地倒在了墻角。劇烈地喘息過后,陳祺汕蹲下身子,看著她,心臟一抽一抽地疼。
“你知道我怎么找到你的嗎?”陳祺汕抬起頭,對著天空說。
“一件衣服掉在另個方向!
“是誰的不用我多說了吧?”
“他這么謹(jǐn)慎的人,怎么會脫下衣服丟在地上?”
“我很多疑的?上н是被他拿捏住了!
“還是他了解我!
“真傻。你值得來一個教訓(xùn)!闭f著說著,陳祺汕笑了,可是眼睛有些燙,燙得要流血了。
“救別人?還是自己救自己吧!”嘴里含著咸咸的液體,陳祺汕盡量讓自己咬字清晰。
陳祺汕張了好幾次嘴,可是聲音怎么都發(fā)不出來。眼睛越來越燙,終于,眼睛被燒壞了,透明的血從眼眶跑了出來,落到了漆黑的泥土里!坝薮。和你那個媽一樣愚蠢!
陳祺汕低下頭,看著她,哼出了聲音。陳祺汕顫抖著,伸出了腳,又重重地對準(zhǔn)她的胸膛,腹部來了好幾腳?此纯嗟亻]上眼睛,想在地上打滾,卻因?yàn)榕龅絺,動都不敢動?br />
“打,給她長長記性!别ず那榫w差點(diǎn)將他的嘴巴糊上,讓他發(fā)不出一點(diǎn)聲音。逼著自己,他又笑了一聲,他抬起腳,閉上了眼睛,用盡全力,最后補(bǔ)給她一腳,力道很大,很大。
她全身脫了力,因?yàn)閼T性,后腦勺撞到了后頭的紅磚上。上邊有一坨水泥沒有胚平,就順著她撞上來的力度扎進(jìn)了后腦勺上。合著之前的血流到了土壤里。
身邊的人像是蠢蠢欲動的狼,他一聲令下的時候,都爭先恐后地用自己的利爪,將她身上的血肉抓下。
拳頭,腳,都往她的身上招呼。每多一次,陳祺汕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臟裂開的聲音。那么清脆,那么大聲,那么痛苦,那么悲傷。喉嚨好像漫上了一股腥甜,陳祺汕咽了下去。他轉(zhuǎn)身,一手扶著自己的心臟,一手扶著墻,一步一步地向外走。身后的人們還在繼續(xù)著他命令的暴行。他想逃,想快些離開這個地方,可是雙腳重有千斤,黑泥化作了泥沼,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源源不斷的血腥味沖上他的喉嚨,身后的血腥味像是藤曼,將他緊緊地包裹。闖不出唇齒的血腥另辟蹊徑,沖到了大腦,絞得他的頭痛不欲生,絞得他的思緒天翻地覆。
當(dāng)血咽無可咽的時候,陳祺汕沒關(guān)好門,那一刻,鮮血從他的嘴里噴涌而出,落到漆黑的土壤里,被土壤蠶食。
與此同時,后面的聲音遠(yuǎn)了,停了。
屬下說:
“先生,那女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