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恨而行》第十章:儀式的活祭
——自己有辦法在短短五分鐘以內(nèi),殺死「無雙赤龍槍」沉塵承嗎?
這個問題,每個見到沉塵承尸身的高手都會不禁自問。
尤其是峰主北天武身邊的鎮(zhèn)場高手,每個人至少都想了兩回以上。
「深窖冰魔」冰麻鬼覺得很難;「絕情十八環(huán)」蕭十八認(rèn)為不可能;「幽冥怨魂」宛蕓蕓心想辦不到,他們?nèi)齻同樣是無名組織的十位團(tuán)長之一,不過別說他們?nèi)齻,連組織中樞干部的「無相術(shù)士」李無相和「斷空刀」北天武都沒把握。
對這幾個高手中的高手而言,若只要擊敗沉塵承或許沒那么難,但要在五分鐘以內(nèi)解決可就難如登天了——除非是偷襲。
偏偏,沉塵承這個人的警覺心奇重?zé)o比,要偷襲他只怕更加不可能,沉塵承的警戒心說是病態(tài)也不為過,無論是哪里的食物或飲用水他都會暗自驗(yàn)毒,連睡眠中也隨時充滿警戒,像今天這種場面,沉塵承又怎可能露出破綻為人所趁!
所以這個兇手的本領(lǐng),很可能比北天武等人更高。
坦白說,實(shí)在是難以想像。
然而這個世界上本就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也正是所謂的武之無限,在名為「無限」的概念之中,再怎么顛覆理論、超脫想像的天才都可能出現(xiàn)。
*
「差不多要開始了,嗎……」
秋哀大師在一片竹林中閉目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說起來,秋哀大師在十年前曾一度和零極先生過招。
當(dāng)時,秋哀大師正火速趕往一處燃起大火的老舊宅邸,他抱著一絲希望想去找出活口,那個時間點(diǎn),零極先生早已離開那被火焰吞噬的宅邸,并且正好在離開宅邸沒多遠(yuǎn)時,秋哀大師和零極先生打了個照面。
當(dāng)秋哀大師和零極先生在雨夜中狹路相逢、錯身而過之時,零極先生渾身沾染的腥味讓秋哀大師立刻揭穿了他的身份,緊接著秋哀大師二話不說,當(dāng)即對零極先生施以十招凌厲的殺著!
秋哀大師很少一碰頭就發(fā)動殺著,但零極先生實(shí)在是窮兇惡極、罪無可赦,因此那個時候的秋哀大師才會破例,瞬間就發(fā)了十招不留情的殺著!
可是零極先生的程度顯然在秋哀大師的預(yù)料之上,秋哀大師的十招一過,竟沒能殺傷零極先生!當(dāng)下秋哀大師心知若要分勝負(fù),必會是場大戰(zhàn)!然而他怕再拖下去,會救不出宅邸里頭可能還活著的生還者。
于是秋哀大師只能收手并閃身衝入火場,先救人再說。
十年前的那時,秋哀大師在「殺人」和「救人」之間,選擇了后者。
而從那火場救出的,就是蒼凌。
如果十年前秋哀大師選擇全力誅殺零極先生,或許就能替江湖除去一大禍患,但秋哀大師終究沒有選擇那么做,所以再怎么討論這點(diǎn)也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而且實(shí)際上,秋哀大師在那個雨夜之所以不戀戰(zhàn),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理由。
那個理由,和這次秋哀大師沒有親自赴往北峰的理由一樣。
——因?yàn)樗馈噶銟O先生」這個角色的真實(shí)身份了。
所以他已不能再親自對零極先生下手。
「也罷,屬于我的時代早已過了,如今的亂世真正需要的不是我,而是能帶動時代引領(lǐng)風(fēng)氣、整頓亂世濁流的年輕人,」秋哀大師嘆道:「零極先生的事件,想必會成為對抗亂世濁流之指標(biāo)性的一役!
竹林在微風(fēng)的吹拂下輕輕搖擺著,仔細(xì)看的話,會發(fā)現(xiàn)有幾具尸體掛在這片竹林中,那是組織僅剩的精銳追兵,但要?dú)⑶锇Т髱熑允翘^不自量力。
接下來他的這段話,不知是講給誰聽。
「哪怕國度再怎么腐敗,新時代所孕育的俠者都絕不會因而消亡,只會因此更加強(qiáng)大,畢竟黑暗越是深沉,光明就越是奪目,此乃千古不變之理,絕非單一時代的黑暗所能推翻的,所以『你』註定只會迎向失敗!
*
北峰。
此地發(fā)生了什么事,相信已不必贅述。
凄厲的嘶聲慘嚎和劃破大氣的驚惶尖叫一同戛然而止。
蒼凌和北天武等人內(nèi)心一沉,他們身法雖快,卻沒能及時趕到會場去阻止慘劇,當(dāng)然這并不是他們的錯,只是這種事情實(shí)在太令人無力。
人是無法復(fù)活的,每個人都有他們自己無可取代的生命,無論是誰的人生都充滿無限的可能性和希望,而且絕大多數(shù)的人,活在世上至少都有幾個自己珍視著,同時也珍視著自己的家人、情人或朋友。人命絕不卑賤。
——但,總是有視人命如糞土的傢伙,能對殺人此事樂在其中。
或許某些十惡不赦的惡人是該就地格殺,以絕后患,但今天葬身此地的死者們,絕對不是那般該死的惡徒,他們壓根沒有非死不可的理由。
多少條性命、多少個未來,就因?yàn)閮词值囊荒疃鴶嗨土耍?br />
所以,蒼凌在聽見慘叫倏然勒止時,只覺內(nèi)心沉重?zé)o比,因?yàn)閼K案明明就發(fā)生在他身邊,甚至他早已知道慘案會發(fā)生,卻還是無力阻止、無力挽回!
假設(shè)自己有辦法早一步趕及,說不定就能讓無辜的人逃離此處,由于他自己的命是秋哀大師救起的,所以蒼凌更是對「救人」此舉有痛切的體悟,他很明白被救贖的那方將會有多么的感激,這感激之情并非是蒼凌希望得到的,但那正是救贖對受害者存在著極大意義的證明。
蒼凌和北天武等人幾乎是同時趕到會場,也在同時將慘況收入眼底。
會場之內(nèi),一片殷紅。
但比起四處噴濺、四處蔓延的鮮血,更快映入眼簾的是尸首。
人頭、人頭與人頭,大量的尸首被排列在場內(nèi),尸首全因死前的過度恐懼而扭曲了表情,看上去宛如一個個的羅剎厲鬼,搭配內(nèi)臟與鮮血作為點(diǎn)綴,使那些人頭看上去更加陰森可怖。見狀,蒼凌霎時腦內(nèi)一片空白。
寂靜。會場已沒有慘叫聲,靜得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
因?yàn)樵具在慘嚎的人,都已經(jīng)死了!
……至此,揭開噩夢的條件已然湊齊。
蒼凌、米可、逸飛、曉安、不死鐵骨。
北天武、李無相、宛蕓蕓、蕭十八、冰麻鬼。
奔赴到場的共十人,十個高手,十個連天塌下來都不怕的強(qiáng)者。
該到的人,都到齊了。
而「兇手」則只有一人,兇手戴著黑帽,近半張臉都隱蔽在帽沿的陰影之下,蒼凌等人只能窺見他蒼白而略顯尖削的下頷,只見那人將嘴抿成平板的「一」字型,以一身黑喪服般打扮翹腳坐在一堆尸骸之上。
「十個嗎?嗯,不多不少,在外邊伺機(jī)而動的二流參賽者我就不列入計算了,」兇手的態(tài)度冷淡且平靜,「你們好,歡迎來到你們的葬身之處!顾{(diào)了調(diào)黑帽,這時每個人都注意到了兇手沒有任何武器,只有一雙被染紅的血手。
米可咬牙以理性抑制住自己因衝動而行動,蒼凌則是宛如七情六慾全被內(nèi)心的某個黑洞吞光了一樣,他只覺自己此刻狀態(tài)異常地好、異常地適合殺人——殊不知,此種極端的精神狀態(tài)正是在陷入瘋狂以前的典型前兆。
「膽敢在老夫的地盤上撒野,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年屆七十的北天武白發(fā)和鬍鬚冉冉飄逸,似是已將內(nèi)力催至極限,他抽出陪他闖蕩江湖游歷四海的屠龍寬劍,雖說北天武使的是寬劍,但他的名號卻是「斷空刀」,其緣由在于:他總是將重劍作大刀使,而且使的還比真正用刀來得驚人。
「老頭,你說這是你的地盤?」兇手沒有正面回應(yīng),他冷聲道:「只有狗才會分地盤吧?」擺明是在諷刺北天武,兇手半點(diǎn)也不把北天武視為大敵。
「哼,其實(shí)大多數(shù)的畜牲都會分地盤,不過這不重要,」不死鐵骨插口,「你就是近年來傳聞盛囂塵上的『零極先生』吧?以前你的屠殺至少還能理解為組織的指示,但這次不一樣,組織不可能要你來北峰做這種事,你到底有何目標(biāo)?」
「問得好,」兇手——零極先生冷笑,「首先我要澄清一點(diǎn),我啊,從來就不是無名組織的走狗!
什么?
這突如其來的自白讓不死鐵骨皺起眉頭,北天武等組織高手也俱是一愣。
「你們對我的理解,全都只限江湖上的傳聞。有誰能證明我是組織的人嗎?沒有,不可能有,因?yàn)槲腋竞徒M織沒有半點(diǎn)關(guān)係,」零極先生不疾不徐的說:「之所以會出現(xiàn)『零極先生是第一流殺手』這種傳聞,單純只因?yàn)槲疫^去的所作所為正好與組織的利益一致,乍看之下像是經(jīng)過組織指示的作為,才會有人認(rèn)定我是組織的第一流殺手。明白沒?」
「我也早對你這號人物的存在感到懷疑了,原來如此,」李無相沉聲道:「簡單來說,組織那邊默認(rèn)了江湖上關(guān)于你的種種荒誕傳聞,因?yàn)槟切﹤髀勔部梢猿蔀榻M織高壓統(tǒng)治的一張牌,沒錯吧?」
零極先生引發(fā)的幾十宗屠殺事件在江湖上,已成為一種恐怖的無形威脅,這使得不少暗地攅積勢力的俠者人人自危、不敢輕舉妄動,就怕哪天被零極先生盯上,成為下一個被殘殺殆盡的受害目標(biāo)——因此組織也順勢利用了零極先生製造謠言,再透過謠言滲透民心,進(jìn)一步嚇阻人民的反抗心理。
然而這次,零極先生的行動總算將矛頭指向無名組織了。
卻不知零極先生這么做的用意在哪?從零極先生那冷靜和富有條理的溝通邏輯可以判斷出:至少零極先生不是預(yù)想中失去理性的瘋子。這類的人,絕不會毫無目標(biāo)的干出這種事。
「大概就是這樣沒錯。那么在你們十人之中,有兩個是組織的中樞干部、三個是組織的實(shí)力派團(tuán)長,還有一個應(yīng)是組織的第一流殺手……那,剩下的就是我特別邀請的『貴賓』了吧?」講到最后兩字時,零極先生特別將目光定在蒼凌和米可的臉上,「不錯,你們沒有失去理智地衝來這點(diǎn)值得讚賞!
「……你還是沒有交代你的目的,不,說到底,你既然不是按照組織指示來行動,那至今的屠殺對你究竟又有何意義?」蒼凌這時的異常冷靜,是爆發(fā)的預(yù)兆。
「你想知道嗎?嘛,我的終極目標(biāo)并不復(fù)雜,」零極沒有隱瞞的意思,「至今我所執(zhí)行的,全是為了繼承『冬樂』之名的儀式!
冬樂?
冬樂是誰?冬樂是被譽(yù)為天下最強(qiáng)的「四季」之一,而「四季」的最強(qiáng)名號,乃是真正被全天下十七個國度公認(rèn)的至高存在,也就是說——零極先生是為了繼承四季之冬樂的名字,才會做出那一連串的屠殺行動嗎?
不過零極先生仍沒講清,所謂「繼承冬樂之名的儀式」具體來說是怎么回事?
「我的眼光和你們可不同,我追求的不是在這區(qū)區(qū)一個國度內(nèi)的名望,我追求的是能讓全初始大陸上十七個國度、十七個江湖都如雷貫耳的境界,」零極淡淡地說:「最終我將繼承冬樂之名,化為凌駕于善惡之上的存在,給予這個錯誤的世界制裁!
蒼凌聽得渾身一震。
……繼承……冬樂之名的……儀式……?
……什么跟什么,就為了這種事情?
就為了這種奇怪的動機(jī),而殺了如此之多的人嗎……!
蒼凌眼前一黑,他異常冷靜的內(nèi)心逐漸產(chǎn)生裂痕,從最深處支撐著蒼凌人格的黑暗面呼之欲出。
他不懂零極先生所說的「化為凌駕于諸惡之上的存在」代表什么,也不明白「給予這個錯誤的世界制裁」有何深意,但是已經(jīng)夠了,不需要再知道別的什么,已經(jīng)充分的、完全的、徹底的夠了!
溝通到此為止。北天武等人也已無話可說,沒有人想探究零極的思維,這可不是研討大會。
零極先生知道眾人已蓄勢待發(fā),他從尸骸上起身,帽沿下的細(xì)長雙眼閃出驚心動魄的鋒芒,他冷笑:「來吧,成為儀式中倒數(shù)的活祭吧!
緊接著零極先生忽然消失在所有人眼前!
「當(dāng)心,是妖法!別聚在一起,散開!」
北天武急吼,十人應(yīng)聲在場內(nèi)分散——他說得很有道理,因?yàn)榱銟O先生每次都能實(shí)行大規(guī)模的屠殺,就代表零極先生很可能擁有某種能夠「屠殺人群」的能力,因此,十人全聚在一起絕非上策!
下一秒,零極先生憑空出現(xiàn)在北天武身后!但北天武是什么人?他身負(fù)千百次生死搏殺的經(jīng)驗(yàn),幾乎在零極出現(xiàn)時,北天武便已依靠縱橫戰(zhàn)場所鍛鍊出的直覺,回身掃出勢不可擋、足以斷空的一刀!
可惜那刀卻沒有砍中零極先生,「不錯!乖瓉硎橇銟O先生也早已看穿北天武的動作,透過簡單的蹲下就閃過了北天武的一刀,零極單手壓住帽子,游刃有馀的翻身滾地,閃過從旁射向他的飛刀。
「——零極啊啊啊!」
盈滿憎恨的銀光大盛,蒼凌飛身掠向零極先生,同時飛刀宛如魔法般不斷自他雙掌激射而去,致命的銀光瘋狂閃動,這使得其他高手在一時之間也無法插手,銀光在空中譜出復(fù)雜且密集的軌跡,部分銀光還刻意射偏、再由其他銀光以巧勁擊打,藉此讓部分飛刀形成能夠從零極先生后方夾殺的陣式!
瞬間,成千上百把飛刀夾帶銳利的殺意,化為千百道鋒利銀光從全方位封殺零極先生!這陣攻勢結(jié)合了蒼凌絕妙的暗器本領(lǐng)和妖法,此景之驚人,連北天武等組織高手都不自覺地好奇起蒼凌的身份。
然而。
不知為何,那千百道毫無死角的銀光竟連傷都沒傷到零極先生!
「哦,你是十年前的……」零極毫發(fā)無傷地出現(xiàn)在原處,他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真是超乎我想像的成長啊,有趣!」
「有趣?呼呼呼、很有趣嗎?那就來點(diǎn)更有趣的吧!」蒼凌已掠至零極身前,他翻手以妖法復(fù)製出「九獄蝕骨」的劇毒罈子,他將劇毒罈子用力推向零極,緊接著又飛快翻出一把飛刀在手,閃電般射出那把飛刀!
劇毒罈子當(dāng)場被蒼凌的那把飛刀射破、貫穿,濃黑的「九獄蝕骨毒」當(dāng)場噴灑出來!那罈要命的劇毒就那樣往零極身上潑去,貫穿毒罈的飛刀勢頭未盡,繼續(xù)捲著濃黑的九陰蝕骨毒襲向零極先生!
此時蒼凌已抽身疾退,避免被噴濺的九獄蝕骨毒給波及,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因?yàn)槟嵌局灰瓷弦坏危WC任何高手都是必死無疑!
這回,所有人都看清楚了。
——那把飛刀和九獄蝕骨毒,竟直接「穿過」零極先生的身體,宛如在那里的零極先生只是一個沒有實(shí)體的影像般!
方才蒼凌驚人的飛刀陣,想必也是就這樣「穿過」零極先生的身體,才沒有對他造成傷害。但這真相實(shí)在太過荒唐,難道零極先生能讓所有攻擊都穿過他的身體嗎?那這豈不是無敵了?
「你這……!」蒼凌喘過一口氣,還想再出手時,卻突然被米可拉住,「別,你現(xiàn)在太心浮氣躁囉,該換人啦!」隨即就是米可如子彈般掠了過去,而灑在地上的九獄蝕骨毒則被「深窖冰魔」冰麻鬼以妖法給凍結(jié),以防自己人誤觸。
可是零極先生沒有在原地讓所有人輪流挑戰(zhàn)的意思。
「嘖!」米可身形倏然凝住,因?yàn)榱銟O先生又再度消失了!
那傢伙的妖法到底是什么?
這個問題還沒得到答案,零極先生便已現(xiàn)身在「幽冥怨魂」宛蕓蕓身邊,宛蕓蕓大驚失色,不過她也同時使出能夠使敵人陷入幻覺的妖法,只可惜宛蕓蕓在妖法尚未影響到零極先生時,熱呼呼的心臟便連同無數(shù)血管被從胸膛內(nèi)扯出!
「混帳!」在宛蕓蕓身旁的「絕情十八環(huán)」蕭十八怒叱一聲,立時甩出他金光四射的金環(huán),他之所以被稱為十八環(huán),不是因?yàn)樗惺藗金環(huán),而是因?yàn)樗茏屢话呀瓠h(huán)使得像是有十八環(huán)一樣!
蕭十八的一招就能攻出十八環(huán),每環(huán)都不是以普通的切割或擊打,而是以內(nèi)勁為竅門對敵人造成大量內(nèi)出血或震傷內(nèi)臟——而蕭十八此時已向零極先生攻出七招,相當(dāng)于一百二十六環(huán)!
可是沒有一環(huán)能傷到零極先生,漫天的一百二十六環(huán)全都穿過零極先生的身體,蕭十八怎么攻都無法奏效,他內(nèi)心大叫邪門,只得趕緊縱開。
誰知零極先生卻緊追了過去,「別太自卑,死在我手下可不冤枉哦?」零極還有馀裕在緊追的情況下冷笑道,蕭十八大為悚然,卻怎么閃都擺脫不掉零極緊貼而去的詭異身法!
蕭十八可不想像宛蕓蕓一樣死得不明不白,于是他身法一變再變后,整個人猛地沖天而起,想以出奇的行動甩開零極,但零極先生亦隨之直起追上,如蛆附骨、如影隨形,蕭十八怪叫一聲在空中又發(fā)四招,金環(huán)卻仍只有穿透零極的身體,無法傷到零極先生!
「你們快截下他。 故捠藷o論上天下地都甩不掉零極,只好急得大叫。
「不行!他貼得你太緊了,你先甩掉他!」北天武吼道,在其他人眼中,蕭十八和零極的身法變化宛如九彎十八拐的電光,要逮著并出手已是不易,又加上他們兩人實(shí)在貼得太近,是以全然無法相救!
「拜託!你要出手就出手,不出手就滾,拜託你早點(diǎn)放過我吧!」又變過數(shù)個身法路數(shù)以后,蕭十八已近乎崩潰,他只覺自己渾身的要害全被零極捏在掌中,卻又怎么甩都甩不掉零極,隨時可能喪命的壓力遠(yuǎn)比想像還大!
直到蕭十八說完后,零極先生才微微揚(yáng)起嘴角,「這就對了,我就是想讓你這種垃圾飽嚐死亡的恐懼、壓力和威脅再殺掉。」語畢,隨時能在追逐過程中殺死蕭十八的零極先生,總算是出手了。
零極先生一出手,不知怎地就抓出了蕭十八的喉核!
蕭十八喪命后,其他人總算得以出手,「深窖冰魔」冰麻鬼和蒼凌、逸飛幾乎是同時發(fā)招的,剎那間,冰槍、銀光和飛錐破空從三個方位襲向零極!
在冰錐、銀光和飛錐全都穿過零極先生的身體時,「好,那下一個換誰呢?」零極聳聳肩,目光掃過剩馀的八人。
北天武、李無相、冰麻鬼、蒼凌、米可、逸飛、曉安與不死鐵骨,剩馀的這八人,其中只有幾人向零極先生出手過,而且全都未曾傷到零極先生。
轉(zhuǎn)眼間,零極先生便已連續(xù)殺死宛蕓蕓和蕭十八!
「慢著!」李無相咳了咳,澀聲問:「你的妖法,莫非是『透明化』?」
「啊?只能算差不多吧!沽銟O先生沒有否認(rèn),他盯著李無相,「說來閣下的『無相大法』,似是從十分深奧的佛道中悟得的,不如你就攻來秀個兩手吧?」
「差不多?」李無相避而不答,還故意笑問:「哈哈?這種模稜兩可的說詞是怎么搞的,難道你的妖法不敢讓別人知道是什么嗎?」
「少用激將法,我只是殺得正過癮所以懶得說明而已,」零極壓低帽沿,「反正你們再怎么樣都束手無策的。嚴(yán)格來說,我的妖法是『穿透』,這樣講懂嗎?」
穿透的妖法。這么一說,李無相就全都懂了。
所謂「穿透」,亦即能讓所有攻擊全部穿過他的身體,也能夠讓他的雙手「直接」穿進(jìn)人體之中再捏碎或拉出內(nèi)臟,無從防御,因?yàn)槿魏畏烙紩弧复┻^」,甚至能讓光線直接穿過他的身體,藉此讓他成為透明人——可視光不經(jīng)過折射、反射或吸收直接穿透物體,會造成人類的視網(wǎng)膜無法成像,以致形成「看不見」的現(xiàn)象,所以零極之前才能在所有人眼中消失。
這就是零極先生的妖法。
同樣擅使妖法的冰麻鬼卻覺得無法理解,因?yàn)榱銟O先生能使妖法就算了,但零極還有那身驚世駭俗的身法動作,照理說能使妖法的人無法練武才對,那零極又為何能練成那等輕功?
不過蒼凌知道,能同時精通妖法和武功的人確實(shí)存在,只是極其罕見、罕見到幾乎不為人所知,而他自己也正是其中之一。不過這并沒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要如何殺死一個能夠使用「穿透」妖法的仇人!
究竟有什么辦法能夠破解「穿透」的妖法,殺死零極先生?不只是蒼凌,其他人也是心念電轉(zhuǎn),卻苦思不出破解法,米可有想過以她的「走馬燈時間」搭配馭劍術(shù),施展出讓零極無從反應(yīng)的神速殺之,不過坦白講,這終歸也不實(shí)際,因?yàn)閺南惹暗嫩E象就能判斷零極先生的反應(yīng)速度絕對也是一流!
「我沒有要自夸,但這可是近乎無敵的能力哦?」
零極先生此言不假,不過卻在這時被反駁了。
「本尊承認(rèn)你很厲害,但你說無敵?」
喀啦喀啦喀啦喀啦!伴隨著一陣宛如金屬互相擠壓的筋骨摩擦之聲,渾身呈現(xiàn)鐵色的第一流殺手「不死鐵骨」闊步走出,他帶著充滿挑戰(zhàn)的野性目光釋放出狂猛的殺氣,「不可能的,你不是無敵,你方才之所以會先殺宛蕓蕓,就是因?yàn)槟闩略馐芡鹗|蕓那種無形的幻術(shù)攻擊。」
經(jīng)過不死鐵骨這么一說,其他人才驚覺此事。
對。∪绻峭鹗|蕓那種無形又能直接影響敵人的幻術(shù)攻擊,肯定就能傷到零極先生,所以零極先生才會第一個殺害宛蕓蕓,不讓她有出招的機(jī)會!
「那又怎樣?」零極先生淡然回應(yīng),「你大可殺來看看!
「——好!」
-tobe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