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醒醒!
阿哲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那個裝成瘋子的男人,原來自己在不知不覺中竟然睡著了。
「那些來參加宴會的貴客都已經(jīng)到了,現(xiàn)在是你逃走最好的時機!挂姲⒄苄褋,男子淡淡的說了一句道。
聞言,原本還一臉睡意的阿哲瞬間就清醒了過來,一個翻身就下了床。
見阿哲起床,男子便不再言語,只是淡淡的看了阿哲一眼后轉(zhuǎn)身就走出了屋外。
阿哲急急忙忙的穿上鞋子,就要走向屋外。就在阿哲繞過那張木桌時,眼尖的他瞧見了桌上放著的兩具木雕,還有那把男子用來雕刻的雕刻刀。
阿哲一眼就看出了這兩具木雕與那些堆在柜子上的全然不同。柜子上堆放的那堆木雕并沒有五官,而這兩具擺在桌上并立的木雕五官卻是如此清楚。
長頭發(fā)帶著靦腆笑容的女子牽著一個帶著憨笑的小男孩。這應(yīng)該就是男子的家人吧?看著這兩具栩栩如生的木雕,阿哲這么想道。
「還在里頭拖拖拉拉的干什么?還不快點跟上,錯過這段時間的話你想走可就走不了了。」屋外男子催促的聲音傳來道。
聽見男子的催促,阿哲也沒有時間再作多想,一把將桌上的雕刻刀拿起,撩起上衣如同電影里的小混混似的,將刀藏在后腰際并且用褲子的伸縮帶束好并調(diào)整了下使雕刻刀不會影響到自己行動。
將上衣拉好,阿哲拍了拍后腰上藏著的小刀,有把刀防身讓阿哲也有了些底氣,再次確認了一下上衣口袋里那把車鑰匙的存在,阿哲大步的朝屋外走去。
趁著推開大門之際,阿哲抬頭瞄了一眼掛在墻上的時鐘。
七點三十五,這是現(xiàn)在的時間。
推開門來到屋外,頭頂?shù)奶炜辗毙屈c點,皎潔的明月代替太陽爬上了山頭,高掛在半空之中。
借著月色,阿哲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男子的小屋就座落在山腳下農(nóng)村中一個偏僻的角落,與其他村民的屋子有段距離,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一條寬闊的泥路從山坡上的山莊停車場延伸而來,穿過村子的中心點,還有廣闊的農(nóng)田,直直的向著遠處的山巒中延伸而去。
幾條小徑和小路從經(jīng)過村子的那條泥路的兩側(cè)分支出去,連接著村中幾戶散居的人家,其中一條碎石子鋪成的小路就連接著村子中的那條泥路與男子的這棟小屋。
看樣子想去到山莊停車場就必需要經(jīng)過村子,望著不遠處的村莊,阿哲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早在屋外等候多時的男子見阿哲皺著眉頭,便開口說道:「放心,村子里沒人在,那些村民今晚都到山莊服務(wù)貴客去了!
阿哲聞言愣了一下,隨即仔細的觀察起了村子。
時間上來看應(yīng)該是每家每戶吃晚餐的時間,不過村子里的家家戶戶卻都沒開燈,泥石上也沒有人在行走,清冷的月光照射在村子中,顯得有些冷清。
遠處山坡上燈火通明的山莊與冷清的村子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人造的燈光在黑暗中如同一道光柱般格外顯眼。
看來男子說的沒錯,村民們都不在村子里,想到此處阿哲不禁松了口氣。
拍了一下阿哲的肩膀,男子淡淡的開口道:「走吧,我們得加快腳步了!乖捳f完,男子便順著小路往村子走去。
阿哲小心翼翼的跟上前方男子的腳步,兩人一前一后緩緩的朝著村子而去。
夜晚的山風(fēng)帶著絲絲冷意吹拂在身上,耳邊不時還能聽見從遠處山中傳來的野獸叫聲。
穿過空無一人的村莊,兩人的步伐越走越快,很快的就來到山莊停車場的那道斜坡下。
兩人貓著腰,鬼鬼祟祟的往坡道上的停車場而去。走上斜坡來到停車場入口處,兩人飛快的躲到了一旁茂密的樹叢中。
撥開茂密的樹叢露出一個小洞,阿哲靜靜的觀察著停車場,一旁的男子也是如此。
山莊的停車場內(nèi),停滿了黑頭房車,而男子所說的游覽車就停在山莊停車場的角落上。
山莊的正門口,山莊老闆帶著兩名迎賓人員就站在那里。
站在門口的山莊老闆不時舉目眺望,彷彿在等著什么人到來一般。
就在這時,一隊由七輛黑頭房車組成的車隊從斜坡處開進了停車場。車隊很快的經(jīng)過阿哲眼前,停在了山莊大門的正門口。
車隊甫一停下,前后六臺黑頭房車內(nèi)就竄出了十二名穿著西裝身形魁梧的保鑣,站在車旁警戒。
而在七輛車正中間也就是停在正門口的那輛車上,下來了一個梳著油頭戴著白手套,看起來應(yīng)該是管家的中年男子。
管家恭敬的打開車門,一個白發(fā)老人神態(tài)從容的下了車。
老人一下車,一臉諂媚的山莊老闆便帶著兩名迎賓迎了上來。老人拍了拍山莊老闆的肩膀不知跟他說了什么,只見山莊老闆一臉受寵若驚的樣子。
車隊快速的離開大門,并停進了停車格。那些保鑣們則紛紛站到老人身旁,護衛(wèi)著他。
看見這個時常出現(xiàn)在電視銀光幕上的政壇大佬出現(xiàn)在此,阿哲吞了口口水,驚訝的向男子問道:「我沒看錯吧?他不是......」
「你沒看錯,就是他。他也正是這座村子幕后的最大推手!共坏劝⒄馨言捳f完,男子便開口證實了阿哲的猜想。
男子一邊伸手將自己的頭發(fā)弄亂,一邊對著阿哲囑咐道:「小子,這是你逃走最好的機會。等我吸引住他們的注意力,你就趁機往游覽車的方向跑,知道嗎?」
見阿哲點了點頭,男子從地上抓起一把塵土拍在臉上并且將自己的衣服扯亂。
做足準備之后,男子轉(zhuǎn)過頭來向阿哲問道:「準備好了嗎?」
阿哲右手緊握著早已從上衣口袋拿出來的鑰匙,對著男子點了點頭,隨即閉上了雙眼,在心中祈禱著計劃順利
看出阿哲心中的緊張,男子卻沒有開口安撫他,嘴角反而泛起了一抹詭笑。不過這一切,閉上雙眼的阿哲卻是渾然未覺。
等到阿哲睜開眼睛,男子早已恢復(fù)一臉冰冷的表情,丟下一句:「藏好,別被發(fā)現(xiàn)!鼓凶颖闩艹隽藰鋮,朝著站在山莊大門的老人衝去。
看著男子跑出樹叢的背影,阿哲握住鑰匙的右手不停的冒出手汗,雙眼緊盯著停車場中的動靜。
衝出樹叢的男子,怪吼怪叫的向著老人所站的地方衝去。一旁警戒著的保鑣們一早就發(fā)現(xiàn)了男子的身影。
保鑣們迅速的圍住老人將其護在身后,雙眼緊緊盯著男子。
男子跑到一定的距離便停了下來,伸手指著老人嘴中胡亂的發(fā)出聲音。兩名保鑣正要上前將男子驅(qū)趕,卻被老人喝止。
山莊老闆一臉惶恐不停的向老人解釋,老人卻毫不在意只是推開圍住自己的保鑣,看著如同瘋子一般的男子,眼神中透露出婉惜之意,看樣子老人應(yīng)該認識男子。
雖然男子看起來并沒有什么威脅,不過保鑣們卻不敢有絲毫的大意。畢竟這位老人可是掌握著這個國家一半的權(quán)勢。
老人一臉婉惜的向著瘋子一般的男子說了幾句,男子卻沒有做出回應(yīng),只是露出了一臉傻笑。
就在這時,男子突然脫下了褲子,當著眾人的面掏出老二隨地小便。
一群人就這樣錯愕的看著男子小便,而男子卻毫不在意。
看見男子瘋瘋癲癲的行為,老人不禁皺起了眉頭對著身旁的山莊老闆說了幾句話。不知老人到底和山莊老闆說了什么,只見到山莊老闆不停的點頭應(yīng)是。
沒有老人的命令,保鑣們也不敢隨意做主驅(qū)趕男子,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傻笑著隨地小便。
眼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男子身上,阿哲貓著腰躡手躡腳的走出樹叢,穿過那些房車之間的縫隙,藉著這些車輛的掩護緩緩的靠近游覽車。
藏在一臺轎車后頭,阿哲探出頭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游覽車,見周遭沒人,飛快的衝上前去。
來到游覽車的車門前,阿哲拿起鑰匙插進門鎖,鑰匙一插進去便觸動了游覽車的防盜系統(tǒng)。
安靜的停車場突然響起車輛防盜鎖的尖銳聲響,這陣聲響驚動了原先站在山莊大門的老人、山莊老闆與保鑣們,他們紛紛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被警報聲驚了一下,阿哲轉(zhuǎn)頭向山莊的大門處看去。見到那群人紛紛向自己所在的地方觀望,阿哲連忙扭動鑰匙,試圖打開車門。
可是,奇怪的是車門卻毫無動靜,阿哲急急忙忙的又試了一次,卻仍舊無果。
見到站在游覽車旁的阿哲,山莊老闆連忙吩咐站在身后的那兩個迎賓,要他們?nèi)ププ“⒄軇e讓他逃了。兩名迎賓連忙應(yīng)了聲是,便朝向阿哲奔去。
老人見狀,皺了皺眉頭并沒有多問,只是對著身旁的管家說了幾句,要他留下四名保鑣保護自己,其馀的都派出去幫忙。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游覽車旁的阿哲,沒人注意到一旁裝成瘋子隨地小便的男子嘴角所露出的淡淡冷笑。
聽見身后傳來的奔跑聲,阿哲更加緊張頭上的冷汗直冒,緊握鑰匙的右手也不停的冒汗。
「為什么?為什么打不開?」阿哲焦急的扭動鑰匙,不停的喊道。
可是車門仍舊毫無動靜,連一絲縫隙都沒有。拔出鑰匙,阿哲低頭檢查了一下,確定自己沒有插錯方向,阿哲試圖再次將鑰匙插進車門鎖頭之中。
聽見身后越來越靠近的腳步聲,阿哲頓時慌張了起來。一個不小心,手上的車鑰匙就掉到了地上彈進游覽車的車底。
阿哲連忙趴到地上,可是卻找不到掉進游覽車底下的鑰匙。
聽見耳后傳來幾乎就在自己身旁的腳步聲,阿哲連忙站了起來,轉(zhuǎn)身一望,那些保鑣與迎賓早就形成了一個包圍網(wǎng),圍住自己。
逃?要往哪里逃?背靠著游覽車,看著那些保鑣慢慢收縮的包圍網(wǎng),阿哲有些絕望。
絕望使人發(fā)狂,阿哲決定豁出去拚一次。怒吼一聲,阿哲朝包圍網(wǎng)中一個看起來比較瘦弱的迎賓撲去。
飛起一腳,阿哲踹倒這個試圖抓住自己的迎賓,隨即不要命的拔腿狂奔,想要朝停車場的出口處跑去。
可是,事情哪有阿哲想的這么簡單。對這種圍捕行動熟悉無比的保全們,早就留了一手,防備阿哲逃跑。
兩個保鑣一早就佔據(jù)了通往出口的路線,阿哲無奈之下只得改道狂奔。
保鑣與迎賓加起來的人數(shù)無疑佔據(jù)了絕對的優(yōu)勢,所以阿哲只能藉著停在停車場內(nèi)的轎車之間的車縫逃竄。
阿哲藉著車縫與他們玩起了躲貓貓,而保鑣與迎賓一時之間也拿他沒輒。
不過,畢竟對方人數(shù)眾多,很快的阿哲便被堵在了一個車縫之間。上天無路下地?zé)o門,這就是阿哲現(xiàn)在面臨的情況。
兩旁的保鑣朝車縫中的阿哲包夾而來,無路可逃的阿哲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雙手在一旁的轎車車頂上一撐,跳上車頂試圖翻過車子逃走。
就在阿哲暗自竊喜,感覺自己逃生有望之時,冷不防的一隻大手突然抓住了他的右腳。
一股極大的力道從被抓住的右腳處傳來,阿哲頓時被人從車頂上扯了下來摔在地上。
阿哲一臉痛苦的趴在地上,飄揚的塵土與胸口的疼痛讓他不住的咳嗽。
幾名保鑣見狀連忙上前制住阿哲,將他的雙手反制在腰后,用力的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原來,見保鑣與迎賓遲遲不能抓住阿哲,山莊老闆深怕身旁的老人不喜,向老人告了聲罪后便自己出手抓住阿哲。
山莊老闆伸手彈了彈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冷冷的看著阿哲。
看著眼前山莊老闆臉上的冷意,阿哲臉上滿是驚恐。驚慌與恐懼占滿了阿哲的腦海,難道自己就要死在這里了嗎?我不想死......
阿哲急忙扭頭,想要尋求男子的協(xié)助,可是他卻看見了令他這一輩子都難以忘記的畫面。
不知何時偷偷的跑到游覽車旁的男子,手上拿著一把鑰匙一臉篾笑的看著停車場里的眾人。
雖然男子臨上車前同情的看了一眼被抓住的阿哲,不過他嘴角的那絲嘲諷卻沒有逃過阿哲的眼睛。
這瞬間、阿哲什么都清楚了。說要幫助自己逃走只不過是男子的謊言,陳述山莊的真相不過是想獲取自己的信任,真正的目的不過是利用自己罷了。這也說明了為什么阿哲從男子那里拿到的鑰匙會沒有辦法打開車門。
看著男子上了游覽車離去,阿哲突然想起了在商場沉浮二十馀載的祖父,對自己與父親的告誡。
滿口謊言的人并不恐怖,恐怖的是說了九句實話才說一句謊話的人。
明明就知道這座山莊中沒人可以相信,為什么?為什么自己還這么傻相信了他?阿哲懊悔的想著。
游覽車的發(fā)動驚動了山莊老闆還有那些保鑣。不過山莊老闆卻毫不在意只是冷冷的看著車上的男子。
男子大力踩下油門加足了馬力,引擎的咆嘯聲在山莊中是如此刺耳,游覽車肆無忌憚的在停車場內(nèi)橫衝直撞,一旁停在停車格內(nèi)的黑頭房車紛紛遭殃。
深怕男子對老人不利,幾名保全連忙用肉身圍成了一個封鎖線,不讓男子駕車靠近老人。
不過,提起速度的游覽車怎么可能是保鑣們?nèi)馍砟軌蜃钃醯模恐灰娪斡[車一個大幅度的轉(zhuǎn)幅刮起一片塵土,直直的衝向保鑣們用肉身所組成的封鎖線。
眼看著游覽車就要撞上保鑣們,阿哲閉上了眼睛不敢在看。等了許久,料想中的哀號聲并沒有出現(xiàn)。
阿哲疑惑的睜開雙眼,游覽車早就避開了保鑣們所組成的封鎖線,直直往停車場的出口而去。
游覽車就這樣直直的開下了斜坡,而站在阿哲身前一直冷眼看著這一切的山莊老闆,則發(fā)出了一聲讓阿哲不明所以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