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本館時間已經(jīng)清晨,遠處的天邊已經(jīng)悄悄的泛起了一層魚肚白,山莊里瀰漫著濃濃的晨霧。
阿哲順手拿了根木條將拉門抵住。這樣一來應(yīng)該能阻擋一下身后的追兵替自己爭取一些時間。
將木條放好,穿過晨霧逃到通向山莊外的大門前,阿哲這才發(fā)現(xiàn)大門竟然鎖著,試了幾次都沒能將大門打開,阿哲只得放棄從大門逃走的念頭。
看著一旁高聳的院墻,深知在沒有器具的幫助之下根本沒有辦法翻墻逃走,阿哲心中不禁焦急起來。
晨曦透過晨霧照射在大地之上,為清晨帶來一絲暖意也將濃濃的晨霧稍稍驅(qū)散一些?墒前⒄軈s絲毫感受不到晨曦的溫暖,反而覺得手腳一片冰冷。
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阿哲還是沒能想出逃離山莊的辦法。
就在阿哲不知如何是好之時,一個有些耳熟的聲音從院子一角傳來道:「那邊那個傢伙,過來、過來這、快點過來!」
雖然不知道這陣聲音是不是在呼喊自己,不過阿哲還是扭頭朝聲音傳來的角落望去。
晨曦早已灑落大地,并且驅(qū)散了院中的些許濃霧,卻還沒能照射到山莊的各個角落,所以角落里還是有著些許霧氣。
瞇起雙眼阿哲在薄霧的縫隙間隱約見到一個小小的雜物倉庫,還有一旁半人高的灌木叢,卻沒有看見說話的人。
就在阿哲以為是不是自己幻聽之時,半人高的灌木叢里突然冒出了一顆頭,并傳來聲音道:「還傻站著做什么?快點,快過來,不然他們就要追過來了。」
因為晨霧的關(guān)係,阿哲沒有辦法清楚的看清那個人的長相,在不知道他是敵是友的情況下,阿哲也不敢貿(mào)然靠近。
見阿哲遲疑不定,那個躲在灌木叢的人,伸出手來向阿哲揮了揮手,并且說道:「別猶豫了,快點過來這里,我不會害你的!
阿哲還在猶豫,卻聽見了山莊本館的方向傳來拉門被人推開的聲音。
聽見了身后傳來那些員工的腳步聲,在沒有任何逃出山莊的辦法之下,阿哲只得硬著頭皮朝灌木叢里跑去。
藉著霧氣隱蔽身形阿晢跳進了灌木叢中,恰好閃過山莊員工們的視線。
進到灌木叢中,阿哲這才看清這個躲在樹叢中的人影。
阿哲驚訝的發(fā)現(xiàn)這個人竟然就是他們剛到山莊時碰見的那個瘋子,也就是學(xué)長口中那悲慘故事的主角。
「你不是......」阿哲還來不及把話說完,就被那個阿哲原先認(rèn)定是個瘋子的男人開口打斷。
「噓,別說話,有什么問題稍后我在回答你,現(xiàn)在先跟上!鼓凶幼隽藗噤聲的手勢,隨后示意阿哲跟上他。
只見那男子蹲下身子,撥開了灌木叢,伸手在泥地上敲了幾下確定好位置之后雙手交疊使勁一壓,一塊厚重的石板突然從泥地之中翻了起來,一個不知通向何處的地道入口出現(xiàn)在了阿哲眼前。
將地道的入口開啟之后,男子招呼了阿哲一聲,便順著木製的梯子爬了下去進到地道里頭。
看著眼前的地道入口,阿哲反而猶豫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該相信這個男子。
見阿哲遲遲沒有下來,男子又再次爬上梯子,從地道入口冒出頭來,向阿哲喊了一句道:「你在等人家過來抓你嗎?快點下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共坏劝⒄芑卦,男子話一說完就又爬了下去。
站在入口處,阿哲已經(jīng)能夠聽見身后灌木叢外正在搜捕自己的山莊員工交談的聲音,甚至清楚聽見了他們準(zhǔn)備要進到灌木叢中,害怕被他們發(fā)現(xiàn)的阿哲,索性不再去多想,順著梯子也下到了地道里頭。
地道并不深,距離地面大概只有一個成人的高度,阿哲很快的就下到了地道底部。
男子見阿哲也下到了地道里頭,拿起掛在一旁墻上的防潮手電筒扭開開關(guān),從阿哲身旁走過時順手拿給了阿哲。
將掛在墻上的手電筒遞給阿哲后,男子又從自己的口袋中摸出了一把,將自己手上的手電筒打開放到嘴中用牙齒咬住,男子手腳并用飛快地爬上了梯子將地道的入口闔上。
站在地道底部,藉著手上手電筒的光阿哲環(huán)視了一下周遭。地道的入口處雖然不大,不過卻剛好可以容納兩個人錯身,
從凹凸不平的墻面還有依在墻上木柄光滑的鐵鏟與鑿子來看,這個地道應(yīng)該是人工一點一點開鑿出來的。
將手上的手電筒朝地道的深處照去,阿哲驚訝的發(fā)現(xiàn)這個地道走勢竟然是斜斜地向下而去,雖然不知道地道的出口是在何處,不過阿哲還是能大致的判斷出這個地道應(yīng)該是通向山莊外頭。
畢竟山莊是建在山坡之上,如果想挖地道向外逃走,那么地道的走勢必然就會是向下或向上這兩種方式,從這個地道的走勢看來,應(yīng)當(dāng)是向山下而去。
「跟上,小心頭!菇(jīng)過阿哲身旁,男子隨口說了一句,隨后就朝地道的深處走去。
阿哲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因為地道有些坡度,所以阿哲只得放低重心緩緩地移動。
雖然男子將地道的入口闔上,不過走在地道之中阿哲卻沒有覺得氣悶,甚至還能感覺到從地道深處傳來帶點濕氣的陣陣微風(fēng)。
隨著越來越深入,阿哲也感覺到地道兩旁的墻壁寬度漸漸變窄,高度也變矮很多,阿哲走得越發(fā)小心。
右手拿著手電筒扶著墻,左手?jǐn)R在頭上防備著地道頂部的凸起物,阿哲亦步亦趨地跟著前面的男子朝地道深處前進。
從男子快速的在地道中前行,不時還得停下腳步等待阿哲跟上的行為看來,他應(yīng)該對這條地道非常熟悉,這條地道就算不是他挖的,他也應(yīng)該在這條地道中穿行過不少次才對。
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在地道中行進了多久,看著兩旁一成不變的墻壁,阿哲失去了對時間的概念,下意識的將左手伸到眼前,卻發(fā)現(xiàn)自己忘了將手錶戴上。
停下腳步,看著眼前一直綿延向下的地道,加上兩旁墻壁的壓迫感讓阿哲突然有一種這個地道是通往地獄的錯覺。
一直到男子的催促聲從前方傳來,阿哲才從這種錯覺中清醒過來。
晃了晃自己的腦袋,將這種可笑的幻想逐出腦中,阿哲又繼續(xù)朝前方走去。
終于,皇天不負(fù)苦心人,地道的走向從一路向下變成了筆直而行。
沒了坡度,地道也變得好走一些,走在男子身后的阿哲,心中猜測著,出口應(yīng)該就在不遠處。
果然,就在不遠處的前方,地道的盡頭,一堵石墻出現(xiàn)在了阿哲眼前。
做了個手勢,要阿哲在原地等一下,男子伸手握住了石墻上頭的握把,慢慢的將石墻朝內(nèi)拉開。刺眼的陽光也隨著石壁的開啟,竄進了陰暗的地道之中。
刺眼的陽光讓阿哲不得不閉上眼睛,過了一會,雙眼漸漸適應(yīng)之后阿哲這才睜開雙眼。
睜開雙眼,阿哲看見了地道的出口處雜草叢生,恰恰遮掩住了地道的出口。而那名男子就躲在雜草中,悄悄探頭掃視著四周。
見周遭沒人,男子回頭朝阿哲揮了揮手,并說道:「出來吧,附近沒人!
將手上的手電筒遞回給站在出口處的男子,阿哲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地道。
走出地道,阿哲環(huán)視了一下周遭,卻驚訝的發(fā)現(xiàn)地道出口竟然就在山莊停車場通向農(nóng)村的斜坡旁邊,只是被雜草掩蓋住罷了。
不遠處的農(nóng)村,還籠罩在一層薄薄的晨霧之中,太陽甚至還沒從山頭上冒出頭來。
看來阿哲他們在地道中并沒有花費太多時間,不過,就算只是短短一段時間,走出地道的阿哲還是有了一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雖然四周的風(fēng)景依舊美麗,不過阿哲卻沒了初見這些美景時的心情。轉(zhuǎn)過身,向山坡上望去,看著山莊依舊緊閉的大門,阿哲心的中五味雜陳。
僅僅一夜,所有的一切都變了樣?此泼篮脜s包藏禍心的謊言、信任之人的背叛與好友們的死訊,這些變故都讓阿哲措手不及。
第一次,一向自翊生平中從未做過任何一次決定讓自己后悔的阿哲,第一次感到了后悔,后悔為何要來到這里。
好在這一切都已經(jīng)過去,自己已經(jīng)逃離了那個令人膽寒的山莊,雖然這樣有些對不起死去的關(guān)姐他們,不過阿哲心中還是感到了些許竊喜。
就在阿哲自以為已經(jīng)逃脫成功之時,將地道出口闔上的男子冷不防地潑了一桶冷水過來道:「別松懈了,你以為你已經(jīng)安全了嗎?別傻了,這座農(nóng)村里也都是他們的人。」
「好了,別傻站在那里,快跟上!鼓凶映⒄芎傲艘痪洌S后就朝農(nóng)村的方向走去。
大驚之下阿哲連忙抬腳就要跟上男子,不過就在他邁出腳步之時,突然感到一陣氣悶,隨后雙眼一黑昏了過去,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原本就因為做了惡夢所以沒有睡好,再加上親眼看見好友的死狀深受衝擊,以及和崇山學(xué)長的惡斗,最后逃跑時的壓迫感,所有的疲累與負(fù)面情緒都在這一刻涌了上來。
原先在逃跑時還能藉由緊張感壓制一下,不過就在阿哲松懈之時卻一鼓作氣冒了出來,在這一刻將阿哲擊潰。
昏過去的阿哲做了一場夢。夢中,他在山莊的走道中奔跑,崇山學(xué)長拿著砍刀在他身后追逐。
經(jīng)過廚房時拿著菜刀的廚子,還有笑嘻嘻的山莊老闆也加入了追逐的行列。
醫(yī)務(wù)室門口醫(yī)生一臉冷漠的看著他,柜臺處美艷的山莊老闆娘對他拋了個媚眼要他別跑了,乖乖留下來。
這些人無法阻攔自己逃出山莊,也動搖不了自己的決心,不過在推開山莊大門衝到停車場時,站在停車場出口斜坡處的四人,卻讓阿哲停下了腳步。
秀兒、大尾、孫子與關(guān)姐,四個人就這樣面色蒼白的站在那里。
阿哲朝他們喊了一聲快跑,卻不見四人有任何動作。
衝到他們身旁,阿哲一把拉住秀兒與大尾,嘴里還不停朝孫子與關(guān)姐喊著要他們跟上,然而四人卻分毫未動,只是一臉冷漠的看著阿哲。
阿哲還想開口,卻驚愕的發(fā)現(xiàn)眼前四人的身軀變了一個樣貌,阿哲連忙松開了抓住秀兒與大尾的雙手。
秀兒抱著從腹部傷口中流出來的腸子,輕聲的問了阿哲一句為何要拋下他們。
大尾挽起袖子露出了腐爛的肌肉,聲音沙啞的問著阿哲這還有沒有救。
孫子一如往常的省話,只是伸出了只剩骨架的右手,搭在阿哲肩膀上。
失去雙手的關(guān)姐將腦袋搭在阿哲另外一邊的肩膀上,質(zhì)問著阿哲為什么不帶她走。
四人緊緊的圍住了阿哲,阿哲想跑卻沒有辦法離開,而一直在他身后追逐的崇山學(xué)長也在這時來到了他的身后。
阿哲甩開四人,轉(zhuǎn)過身去,只見到明亮的砍刀朝自己頭上落下,耳邊聽見砍刀破風(fēng)而來的聲音,阿哲絕望的閉上了雙眼。
等阿哲再次睜開眼睛,眼前的場景已有了變化。
依舊是那條血紅的大河,依舊是那條青石搭成的大橋,也依舊是那朵黑桿青葉的紅蓮花。
只不過不同的是,自己卻是站在橋上,手上拿著點燃的白蠟燭,在人龍的推擠中緩緩向彼岸而行。
驚慌之下,阿哲拋開了手上的白蠟燭,跌坐在橋邊。人龍并沒有因為阿哲的離隊而改變,仍舊緩緩的走上橋頭,向著彼岸而去。
伸手搭住橋邊護欄,阿哲緩緩站起身子,就在這時,青石搭成的護欄卻突然垮了下去。
措手不及的阿哲就這樣落入了湍急的河中,落入河中阿哲張嘴想要呼救卻吞進了一口腥紅的河水。
湍急的河水衝擊在身上讓試圖游到岸邊的阿哲不停的翻滾,漸漸的失去了力氣,阿哲緩緩的沉入河中,沉重的窒息感向著他襲來。
從昏睡中驚醒,阿哲大叫了一聲,睜開雙眼大口呼吸著空氣。
發(fā)覺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驚魂未定的阿哲連忙起身想要察看自己究竟在哪。
沒想到才剛轉(zhuǎn)過頭,就看見了那個帶他逃出山莊的男子,手上握著一把刀站在床邊看著自己。
看著明晃晃的刀鋒,阿哲像個女人一般,一臉驚恐的尖叫起來。
皺起眉頭,男子伸出左手摀住阿哲的嘴,低聲喝道:「別再叫了,你想死嗎?」
阿哲聞言更加驚恐,閉上嘴巴不敢發(fā)出聲音,就連雙手也不敢亂動,就怕自己的動作惹怒了男子,使他一個不喜就拿刀宰了自己。
看著男子一臉不耐煩的表情,阿哲滿腦子懊悔。沒想到才出狼窩,卻又入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