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持生命的點滴每落下一滴,勒住喉嚨的力道就加大一些!
頭戴洋基棒球帽的吸血鬼跪倒在地,仰頭對著夜空大口吸氣,只為了吐出滿腔恐懼。
他兩手掐緊自己脖子,迫使氧氣進入困難,嘴唇也漸漸發(fā)紫。
但在萊恩的眼中,一切都變了樣……
勒住喉嚨的是母親蒼白雙手,沿著暴露血管而上的老舊點滴發(fā)出滴答聲響,她穿著洗不掉血漬的病服站在眼前,一邊咒罵父親一邊企圖報復(fù)。
報復(fù)親手結(jié)束母親生命的不孝兒子……
「母親……母……母親!」萊恩眼里盡是悔恨與恐懼,他極力想扳開母親瘦弱的雙手,那阻礙呼吸的十根手指頭,還有懾人的吸血獠牙,卻如同命運的齒輪,一旦開始轉(zhuǎn)動就無法改變什么。
躺在床上的萊恩身陷苦痛回憶,完全無法逃脫幼時的黑暗,不斷與逝去的母親幻影拉扯。
即使慘死在身旁的援交女子也無法喚醒他。
就在五個小時前,萊恩和援交女子在床上進行交易,性愛的滿足再加上鮮血填飽了肚子,萊恩便昏昏欲睡。
索性倒在床上與乾枯女尸共枕一晚。
萊恩有勇無謀、挑戰(zhàn)卡蜜拉的行為,為自己換來短暫的自由。
這都歸功于卡蜜拉的小小任性。
她不想要將精神狀況奇差無比的新人帶回組織,這會讓為失去碎片下落而不高興的暗影伯爵的壞心情雪上加霜。
所以卡蜜拉放了萊恩一馬,讓他自由一陣子。
等新人精神狀況好些時,卡蜜拉再親自來帶走他。
在墜入夢鄉(xiāng)前,萊恩唯一想到的事情就是讓自己更強!
強到足以獨自面對任何的阻礙!
無論是血族還是日輪之門,只要他們妄想妨礙自己,他都要用邪黑球體將敵人生吞活剝!
吞噬于虛無之中!
為了強化血之能力,萊恩開始瘋狂吸食人血。
他不只在網(wǎng)路上釣來援交女子,甚至開始大膽的在午夜時分前往特定地點,接觸街頭上的援交少女。
光是這一陣子死在萊恩手上的女孩,就已經(jīng)激增至第十起的乾枯女尸案了。
萊恩失序的行為,不止引起了社會上的恐慌,也牽動了血族與日輪之門的連鎖效應(yīng)。
血族部分激進分子,準備響應(yīng)萊恩的瘋狂行為,不僅妄想要為人類社會掀起恐懼浪潮,甚至還傳出合全臺灣血族之力,推翻日輪之門的大膽流言。
對日輪之門而言,萊恩的行為已經(jīng)是正面賞了他們好幾大耳光!
從以前只敢在黑夜蠢蠢欲動的吸血鬼,竟然囂張到躍上媒體版面,被吸乾的女性尸體成為報紙頭條,恐懼與謠言開始四散,感染了無知且生活在籠中的平凡人們。
好奇的人開始追蹤吸血鬼的真實存在與否,害怕的人開始否定報導(dǎo)與種種可疑證據(jù)的出現(xiàn)。
尤其在網(wǎng)路上,激烈辯論吸血鬼出現(xiàn)的討論串大量浮出,就在網(wǎng)友們使用文字在螢?zāi)磺按綐屔嗉龝r,無法忍受和平受到威脅的少數(shù)人進行了實際動作。
他們手舉標語、用紅色番茄汁淋滿一身,以近乎全裸的方式上街游行,大聲抗議政府毫無作為、對于吸血鬼帶來的恐怖視而不見。
理所當然,這種引人注目的游行抗議正中嗜血媒體下懷,在隔天代替了乾枯女尸成為最新的報紙頭條、佔據(jù)電視泰半頻道版面。
就在人民給予無能政府壓力的同時,政府最高領(lǐng)導(dǎo)人總統(tǒng)真正能做的,就是將壓力像踢皮球般拋給日輪之門的負責人……
日炎。
畢竟血族是不能公開的秘密,要乾凈俐落解決這類事件也只能依靠日輪之門了。
而且就算派遣真槍實彈的軍人上場對付血族,也只會落到全軍覆沒的結(jié)果。
這一點在二次世界大戰(zhàn)時就已經(jīng)証實過了。
當時希特勒的納粹大軍之所以能戰(zhàn)無不勝、大殺四方,依靠的就是血族力量。
傳言希特勒本身就是吸血鬼貴族,而納粹的大屠殺幾乎是為了血族妄想統(tǒng)治人類世界的恐怖戰(zhàn)爭。
而日輪之門的掘起,也是打倒納粹的關(guān)鍵之一。
要不是日輪之門及時應(yīng)援世界各國,以光之力迎擊血族的話,號稱死傷千萬人的二次世界大戰(zhàn)結(jié)果會不會改變就很難說了。
如今,臺灣地區(qū)日輪之門負責人虛脫地倒在家里的床上,額頭上擱著冰袋,嘴里則含著測溫計。
連日急于解決乾枯女尸案的龐大重擔與難以想像的巨大壓力,終于壓垮了日炎。
他無法請假,只能在下班后休息的短暫時間里,吞下普拿疼,用冰塊來減緩快爆炸的頭疼癥狀。
日炎臉色蒼白、全身無力躺在自家沙發(fā)上。
「小愛呀……小愛,」日炎在凌晨時分開始呻吟,失眠了一整晚,問題仍然沒有獲得解決,「小愛,你不是答應(yīng)我會解決這件案子嗎……怎么還不快呢?」
經(jīng)過刃海的叛逆,再加上小愛慢吞吞的行動。
手下最信賴的兩大部屬間接擊倒了日輪之門的負責人。
日炎發(fā)燒到三十九度,眼睛已經(jīng)一片星光燦爛,什么都看不清楚。
「小愛啊……別再奢望那個什么……什么碎片的大學(xué)生了……」
日炎一直是黃金單身漢,獨自住在臺北帝寶的豪宅里,這也害得他生病無力時,沒有半個親近的人能夠照顧他。
當然,這也跟本身孤癖個性脫不了關(guān)係。
聽說日炎的父母都是日輪之門的成員,多年來在國外討伐血族有功,父母親在日輪之門里也擔任干部要職。
尚在小學(xué)時期的日炎就常跟隨父母東奔西走,雖然美國、英國、加拿大或法國都有不少華裔的日輪之門成員,但像日炎這么小的孩子非常稀少。
也許有人會問,為何不將日炎安置在定點,讓他好好讀書學(xué)習(xí)呢?
一切源自于敵對血族的仇恨。
日炎父母有個死對頭的吸血鬼,神出鬼沒、來無影去無蹤,在其血之家族被日輪之門消滅后,誓言要血債血還,復(fù)仇目標就是日炎的父母。
害怕尚幼的日炎會遭受吸血鬼報復(fù)的他們,只好將日炎帶在身邊,在各國的日輪之門組織里行動著。
一家人常常搬家遷移,讓日炎遠比其他同年齡的小孩更早獨立、早熟。
所以他從來沒有什么知心的朋友。
因為在交到朋友認識不久之后,就得面臨與朋友分離、或許不會再見到面的傷痛。
這對還是小孩的日炎來說,是個難以忍受的痛苦。
久而久之,日炎便學(xué)會了一些道理。
只要沒有深交的朋友,分離時也不會感到哀傷或思念之苦。
因為這種認知,讓日炎習(xí)慣孤單。
他不喜歡孤單,只是他不得不孤單。
直到長大,日炎仍然保持這自幼環(huán)境養(yǎng)成的孤癖個性,即使貴為臺灣日輪之門的最高領(lǐng)導(dǎo)人,日炎依舊沒幾個談得上知心的朋友。
倒是組織里稱得上熟稔的同事認識了不少。
只不過真要認真說的話,小愛算得上還不錯的朋友。
不管是在公事上、還是私底下,彼此的關(guān)心總是比其他同事多上一些。
但就算小愛將日炎當成好上司、好朋友,日炎的心還是緊閉著一扇窗、一道門。
他很清楚,日輪之門的工作就是時時刻刻與死亡相伴,每天都有新的同仁加入消滅血族的行列,每天也有日輪之門的犧牲者死在吸血鬼手中。
要是有知心朋友因為血族而亡的話,那他會非常難過,所以他不需要知心朋友。
小時候如此。
現(xiàn)在依舊。
「刃!瓎瑁銥槭裁床徊t解我的苦心呢……」
日炎亂烘烘的腦海影像,飛快地從小愛換成刃海,他開始呼喊刃海的名字,無語問蒼天的悲傷語氣塞滿豪華客廳。
「我答應(yīng)過銀虎的啊……刃!氵@個大笨蛋!我最討厭答應(yīng)人家又做不到了!我怎么能……怎么能讓你受到傷害呢……嗚……」
抱著棉被,日炎完全陷入半夢半醒之間。
即使肩負著上面無與倫比的巨大壓力,日炎仍然獨自扛了下來。
只因為他將乾枯女尸的任務(wù)指定給小愛了。
除非任務(wù)失敗或斗士死亡。
否則日炎是絕對不會將任務(wù)抽回。
這不僅是對斗士最基本的尊重。
也是身為上司對下屬的最大信任。
「小愛,求你了……」
日炎無助地哭喊著!
「刃海,拜託了……我還相繼續(xù)住豪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