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公爵府邸的大床上,陽光透過薄紗窗簾照進來,暖暖的感覺,周圍很靜,可以清楚聽到房間里輕微的翻書聲,洛陽稍微偏了一下頭,發(fā)現(xiàn)敖劍坐在對面的藤椅上看書,眼簾垂下,一副全神貫注的模樣。
難得看到敖劍這么認(rèn)真,洛陽沒有驚動他,保持偏頭的姿勢默默注視,敖劍沒抬頭,手指優(yōu)雅地翻著書頁,隨口說:「這么迷戀我嗎?」
「我在看月歷!贡话l(fā)現(xiàn)了,洛陽抿嘴微笑,躺回原來的姿勢。
「洛陽,誠實是一種美德。」敖劍放下了書,走過來,坐到床邊的沙發(fā)上,看著他說:「但你好像總是忘記!
「既然您記得,那請誠實地告訴我,在我睡著時發(fā)生了什么事?」
敖劍劍眉一挑,反將一軍這招洛陽算是練得爐火純青,他總是會很聰明地把不利于自己的狀況扭轉(zhuǎn)過來,不過這也算是自己調(diào)教有方,笑著揉揉洛陽的頭發(fā),問:「先回答我,睡得好嗎?」
「好到幾天都不用再睡。」
身上受過的重創(chuàng)都消失了,一定是敖劍用靈力幫他恢復(fù)的,經(jīng)過了魘姬之事,修羅界一定會起一番動蕩,這時候敖劍該去處理事務(wù),而不是陪在自己身邊,洛陽心里略微歉疚,問:「您陪了我很久?」
「一千兩百年,的確是個不短的數(shù)字!
洛陽瞪眼過去,敖劍向他聳聳肩,一臉無辜的模樣,兩人互瞪數(shù)秒后同時笑了,洛陽坐起來,故意說:「其實耐心也是一種美德!
「我承認(rèn),跟你認(rèn)識以后,我的耐心的確是越來越好了。」敖劍說:「你休息的時候旅館的事都解決了,林樂受了點小傷,至于葉展鴻,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非常忙!
旅館的人都被無影抹去了記憶,沒人記得當(dāng)晚發(fā)生的事,林樂肋骨斷了兩根,無影幫他接好了,他自己又學(xué)過法術(shù),所以恢復(fù)得很快,最倒楣的是葉展鴻,他在睡夢中受了驚嚇,醒來后又被無影扔去了某個據(jù)說是頗有名氣的風(fēng)月場所,當(dāng)晚被狗仔隊拍了個徹底,現(xiàn)在各家報紙都在爭相刊登這則新聞。
本來這種事沒什么大不了的,糟糕的是葉展鴻是本年度十大杰出青年候選人中最被看好的一位,被這么一鬧,不僅他的聲譽受損,連帶著公司形象也一落千丈,據(jù)內(nèi)部消息傳播,葉氏有更換總裁的提案,不過這些不在敖劍的關(guān)心范圍之內(nèi)。
「這都是您的杰作?」
「你認(rèn)為我會做這種無聊的事嗎?」敖劍微笑反問,他當(dāng)然不會做,做的是無影。
被問到,洛陽很想給肯定的回答,不過還是放棄了,那個自私又居心叵測的傢伙,給他一點教訓(xùn)也不錯,他現(xiàn)在比較擔(dān)心瓏天的去向,畢竟瓏天附身在神器上。
「瓏天有七色玦的法力加持,法術(shù)是不是會增長很多?」
「五色,」敖劍強調(diào):「他只有五塊玉玦。」
那也很厲害啊,不過為了不駁敖劍的面子,洛陽沒再多說,現(xiàn)在只希望瓏天在修羅界大鬧一場,等他跟其他修羅爭得兩敗俱傷后,再坐收漁翁之利吧。
「沒想到我睡了這么久!孤尻柌宦逗圹E地換了話題,瞥瞥自己的衣服,睡衣另外換過了,他狐疑地問敖劍,「您幫我換的衣服?」
「別擔(dān)心,你的身材非常棒!拱絼ρ凵窈軙崦恋芈舆^洛陽的下身,一臉?biāo)菩Ψ切Α?br />
「這樣真是不公平呢,」知道敖劍腦子里在想什么,洛陽索性坦然道:「我可從來沒看過您的身體。」
「想看的話,隨時都可以!拱絼ι焓制∷南掳,很壞心地笑道:「有關(guān)這一點你更不用擔(dān)心,我會讓你非常滿意!
這次洛陽再無法保持冷靜,說這種葷話他不是敖劍的對手,狼狽地掠開眼神,正好看到敖劍放在藤椅上的書。
「《矛盾的愛情》?」
「小安的書,放在客廳里,我就隨手拿來了,不過看了一天都沒看懂!
對他來說,愛與不愛就像黑暗與光明一樣,是絕對衝突的,永遠都不可能有矛盾,所以他一整天都在為自己拿錯了書而懊惱。
「不喜歡,您可以還回去啊!
「本來是想還,不過在發(fā)現(xiàn)小安其他的書更復(fù)雜后,我就放棄了!
洛陽忍不住笑了,小安看書非常雜,正常人絕對無法跟得上他的腳步,敖劍去看他的書,完全是自討苦吃。
「他好些了嗎?」
「還是沒有蘇醒的跡象!
這個消息讓洛陽心情稍稍沉下,說:「我想去看看他!
「我跟你一起去,不過你要先吃飯!
飯后洛陽在敖劍的陪同下來到醫(yī)院,小安還在加護病房里,監(jiān)測儀器的數(shù)據(jù)都已顯示正常,他的表情也很平靜,像是睡著了一樣。
「洛大哥,你沒事了?」
身后傳來問話聲,是來看望小安的林樂。林樂學(xué)過法術(shù),肋骨的傷對他來說不重,他要求住進圣安醫(yī)院,主要是為了就近看護小安。
「我沒事,你呢?」
「我……還好!
對于這次洛陽的涉險,甚至幾乎喪命的經(jīng)歷,林樂很內(nèi)疚,有些不敢對視他的目光。洛陽看著他,他似乎還沒有完全從死亡夢魘里走出來,臉色蒼白憔悴,少了在舞臺上的靈動和張揚,顯然母親死亡的真相對他打擊很大,這讓洛陽不知道是該氣他好,還是心疼他的遭遇。
「葉展鴻這次栽了大跟頭,不過你看上去并沒有很開心。」
「沒有,一點都沒有!沽謽纺救坏卣f。
他以為自己可以駕馭夢魘,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一直生活在夢魘中的其實是他自己,和魘姬的那段日子,他就像是被下了詛咒一樣,所有想法都變得偏執(zhí)暴虐,現(xiàn)在回頭看去,一切都那么瘋狂,葉展鴻的遭遇沒有讓他感受到開心,相反的,是失落和麻木。
「別太在意,這不單純是你的錯,魘姬身上有惡神之魂,她教給你的魘術(shù)本身就有迷惑的力量!孤尻柊参康溃骸笎荷褡钌瞄L的就是操縱人心,利用人們的弱點引誘他們墮入地獄,并引以為樂,你也是受害者。」
洛陽本來對林樂的做法很憎惡,但想到他為了救小安拼力施法,才讓小安避開了慘死的結(jié)局,后來又得知魘姬身體里附著惡神魂魄,這讓他對林樂的厭惡感消除了很多。既然林樂已經(jīng)有了悔意,現(xiàn)在與其譴責(zé)他,倒不如幫他振作起來。
洛陽說起惡神時,眼神掃過敖劍,敖劍對人類的多愁善感沒興趣,說:「我出去走走,你們慢慢聊!
敖劍離開后,洛陽陪林樂進了加護病房,看著躺在病房里的人,林樂輕聲說:「我現(xiàn)在只希望小安平安無事,讓我有機會跟他說聲抱歉!
小安跟以前他傷害的那些人都不同,他一點錯都沒有,甚至一直把自己當(dāng)做朋友,如果說對于其他人,林樂是懊悔的話,那么對小安,他更多的是自責(zé),想為自己曾做下的錯事補償些什么,卻又不知道該怎么做。
「也許,他不是不想聽你說抱歉,只是他不知道該怎樣從夢中醒來。」洛陽拍拍林樂的肩膀,「錯過的事已經(jīng)沒法再改變,但你可以創(chuàng)造新的人生。」
林樂不明所以,奇怪地看他。
「這世上沒有任何法術(shù)是完全邪惡的,端看你怎樣去運用!孤尻栁⑿μ狳c:「也許只有你可以救小安!
「你是說讓我用魘術(shù)……」明白了洛陽的提示,林樂眼睛一亮,臉上堆起笑容,急忙奔進病房。
洛陽站在外面,看著林樂伸手搭在小安的手上,做出入夢的法印,他正要離開,眼前黑霧閃過,無影站在了他面前,向他施了一禮,說:「有件事想請先生幫忙!
洛陽一愣,雖然他和無影都跟隨敖劍多年,但彼此很少有接觸,他想不出以無影的法力,有什么事是需要自己幫忙的,見他特意避開了敖劍,便問:「是跟王有關(guān)?」
無影眼里閃過欣賞,雖然他不喜歡這個人類,但不得不承認(rèn),洛陽的傲氣剛烈,還有他的聰慧,對修羅來說有著極大的吸引力,王會在意他,不是沒道理的。
「請先生向王求個情,赦免那一方地精鬼怪!
聽完無影的敘述,洛陽眉頭皺了起來,也明白了無影的擔(dān)憂,誅殺令實在太過于狠毒,他知道因為自己被修羅追殺,一定會讓敖劍遷怒,卻沒想到他的殺機竟然波及到毫不相關(guān)的精怪小妖們身上,大家都修行不易,被株連的話,實在是太無辜了。
「抱歉,這個忙我?guī)筒簧稀!钩烈髁艘幌,洛陽說。
無影一臉驚訝的看他,顯然無法相信身為醫(yī)者的他居然會狠心拒絕。
洛陽說:「既是王的命令,就沒人可以讓他更改,我也不可以,不過我想王只是一時生氣才會這樣說,等他氣消了,自然會取消誅殺令,你暫時不要動,靜觀其變。」
「可是……」
看著一臉篤定的洛陽,無影很想知道如果他一直不執(zhí)行命令的話,不知會不會被王責(zé)罰,正要再問,屬于敖劍的氣息傳來,無影臉色微變,急忙閃身離去。
洛陽走出病房,迎面正碰上敖劍,敖劍看到了匆匆離開的無影,卻沒有點破,問:「林樂想通了?」
「我想應(yīng)該是!孤尻栆矝]提及無影,隨敖劍離開,說:「希望小安早點好起來。」
「會好起來的,那么善良的一個孩子。」
看到洛陽投來的狐疑目光,敖劍微笑說:「惡神并不是只會以操縱人心,利用人類的弱點為樂的,洛陽!
這是在擠兌他剛才的話嗎?洛陽冷笑:「對,我忘了說一點,還有睚眥必報!
「這個詞真像是給你量身定做的!
「公爵,您越來越風(fēng)趣了!
兩人并行來到電梯前,洛陽進了電梯,按住開門鍵等敖劍進來,敖劍卻沒有動,站在原地跟他隔著電梯微笑,洛陽被他笑得莫名其妙,急忙走出去,誰知敖劍卻在他出來的同時走進電梯,洛陽只好又緊跟著回去,電梯門關(guān)上了,敖劍微笑著按了下樓鍵。
「能否解釋一下您剛才的行為?」洛陽不快地問。
雖然他已經(jīng)對被敖劍戲弄很習(xí)慣了,但還是想知道這次他又在搞什么。
「沒什么,只是做個小實驗而已,看看是不是不管我在哪里,你都會毫不猶豫地跟隨!拱絼粗,一臉壞笑。
真無聊,這個答案修羅大人不是一千年前就已經(jīng)知道了嗎?洛陽也擠了個微笑給他,「看來我的心理醫(yī)生的牌照可以派上用場了!
「我很樂意做你的病人。」
敖劍俯身上前,抱住洛陽的腰,很放肆地把他壓在了電梯壁上,銀眸里閃過難得一見的溫柔,被那雙眼眸盯住,洛陽的心突然劇烈跳動起來,于是就這么靜靜聽任了男人的放肆。
手被遏制住,但力量很輕,似乎篤定他絕不會反抗,隨即雙唇熱度傳來,敖劍的舌尖輕巧地勾勒著他的唇線,帶著挑逗性的吻吮,洛陽臉紅了,輕聲說:「請不要在公眾場合……」
下巴被勾起,敖劍低頭封住了他要說出的話,不過還是遵從他的意見,手輕輕一揮,電梯上方的監(jiān)控器隨之滅掉了。
「這樣就可以了吧?」他微笑問。
洛陽還沒說話,雙唇立刻又被封住了,敖劍輕笑:「鑒于你的不誠實,這個問題就此打住!
他沒說不可以啊。
洛陽好笑地想,他不是故意讓敖劍等這么久的,他只是希望在自己可以跟得上對方的腳步后,跟他平等的戀愛。修羅王與其說是風(fēng)流,倒不如說薄情,所以,他要的不單純是喜歡,還有尊重和在意,隨著時間的慢慢奠基,成就一段水到渠成的愛。
「我們戀愛吧?」熱吻挑起了內(nèi)心所有炙熱的情感,心動了,洛陽遵循本能說出了一直想說的話。
敖劍一愣,隨即笑起來,吻著他的唇,模仿著他的口吻說:「真是個好主意,不過我得考慮!
看到洛陽眼中一閃而過的詫異,敖劍臉上笑意加深,吻吮中輕聲說:「考慮怎樣吃掉你,才能補償我這么多年的等待。」
傍晚洛陽接到林樂的電話,告訴他小安醒過來了,他立刻趕去了醫(yī)院。
小安的病房里聚集了很多醫(yī)生,反而是林樂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垂著頭不知在想什么。
「你怎么在這里?」洛陽走過去問。
林樂抬起頭,表情很平淡,完全沒有了給他打電話時的興奮,「醫(yī)生在給小安做檢查,我進去會礙事。」
「礙事總比逃避好。」敖劍在旁邊慢悠悠地說:「還是,你想一輩子都做個失敗者?」
林樂惱恨地瞪敖劍,雖然敖劍說的全都是事實,但被這樣毫不留情地點破,還是讓他感覺無地自容。
洛陽也不贊同地看敖劍,被敖劍選擇性的忽略了過去,拉過他的手,微笑說:「那我們進去看看小安吧,我想他一定很想見到我們!
進門時敖劍回過頭,見林樂正趁著他們開門偷瞄病房里面,那著急又膽怯的表情讓他覺得很好玩,故意問:「你學(xué)的魘術(shù)里好像沒有偷窺這招吧?」
林樂表情僵住,哼了一聲,狼狽地把頭轉(zhuǎn)到一邊。
「您可以不要總這么捉弄人嗎?」關(guān)上病房門,洛陽無奈地對敖劍說。
「我只是覺得那小子有點意思!
有狼的狠毒,偶然也會露出屬于小綿羊的怯懦,只要摸對他的脾氣,一定可以調(diào)教得很好,至少……敖劍看看身旁的情人,要比馴服洛陽簡單多了。
小安剛做完精密檢查,正在跟主治醫(yī)師說話,看到他們,很高興地想跟他們打招呼,但手稍微抬了抬就落了下來,顯然重度昏迷給他的身體造成了很大傷害,在許多地方還不能隨心所欲地活動。
「沒什么大問題,語言障礙和行動上的后遺癥可以通過康復(fù)治療來修復(fù)!怪髦吾t(yī)師對洛陽說。
洛陽道了謝,等醫(yī)生們出去后,他來到小安床邊,問:「感覺怎么樣?」
「好……很好……」小安說話有些吃力,但微微彎起的眉眼表明他現(xiàn)在的狀況還不錯。
洛陽揉揉他的頭發(fā),小安瘦了,臉色因為長時間的昏迷顯得有些蒼白,乖巧地靠在床頭上,這副模樣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小很多。
「以后不要再做這些危險的事了,有什么問題,先跟我說!
「對、對不起!
「接受,」小安小心翼翼的模樣讓他顯得更可愛,洛陽故意說:「就罰你十天不許看書!
小安立刻露出一個大大的為難表情,似乎想爭辯,不過嘴唇張張合合,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敖劍在旁邊看著有趣,如果說林樂有羊的特性,那小安就是只徹頭徹尾的小綿羊,讓人想不欺負都難。
「你很聰明,」他故意說:「如果敢爭辯,洛陽會再加十天!
小安眼睛眨眨,很明顯地松了口氣,見他完全信了自己的話,敖劍更覺得好玩,轉(zhuǎn)頭看身后的門,果然,林樂在外面聽不下去了,衝進來,很生氣地對他說:「小安才剛醒,不要總欺負他!」
「欺負他總比推他下樓好!拱絼淅涞。
這句話比任何譏諷都具有傷害力,林樂的臉色立刻蒼白下來,沉默半晌,走到小安床邊。
小安看著他,漂亮的眼眸里露出驚訝,這副表情讓林樂更緊張,那件事一直壓在他心上,壓得他連頭都不敢抬,更沒勇氣對視小安的目光。
他可以用魘術(shù)入夢,是知道那時候的小安不會記得曾經(jīng)發(fā)生的事,那只是快樂的夢境,但現(xiàn)實畢竟不是夢,沒有那么多隨心所欲的美好和快樂,可是他必須要面對,他不想做敖劍口中說的失敗者。
林樂的手搭在床沿上,慢慢跪下來,很認(rèn)真地說:「對不起,小安,請你原諒我!
一陣沉默后,小安輕聲說:「不,我沒法原諒……」
林樂的心沉了下來,卻沒有太意外,也許是因為他從沒奢望過被原諒,抬起頭,想說些道歉的話來表達自己的愧疚,大腦里卻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來,看著他口拙的模樣,小安突然笑了,伸手拉過他的手,說:「因為,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呀,你已經(jīng)很儘力了,我知道的!
林樂怔住了,看著小安莞爾中帶著的促狹神態(tài),突然間有種得到救贖的喜悅,心情激動到極點,反而什么都說不出,只反手緊緊握住小安的手,頭靠在床沿上,用來掩飾自己的緊張和歡喜。
敖劍給洛陽使了個眼色,兩人走出病房,門關(guān)上,他對洛陽說:「我現(xiàn)在明白你為什么那么疼小安了!
洛陽微笑看他,敖劍接著說:「真蠢!
「公爵!」
不悅的眼神瞪來,敖劍沒在意,微笑說:「不過蠢得很可愛。」
至少有像小安這樣的人存在,才會讓他覺得這里的光明并不太惹人討厭,雖然修羅習(xí)慣了血腥暴虐的世界,但偶爾他也不介意看到一些溫暖和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