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蔚星虹表情沉重的說道,「比方說,那邊那個人好像認識我,可是為什么我完全不認識他呢?」
指著那邊的乙謹,他們兩人回答不出話。
能怎么回答?老實說乙謹是她的姨丈嗎?
這一回答,就會扯出更多的疑問。
「還有,剛才那個惡魔為什么指著我,說著我聽不懂的話?」
這一次的問題更直接,讓人更加啞口無言。
北宮煌宥轉(zhuǎn)頭看向蔚天弘,毫不猶豫的把問題交給他。
「朔眼,由你來回答吧!」
「唉?」蔚天弘表情錯愕,「我、我來回答?」
這時蔚天弘的表情和語氣與蔚星虹耍呆時有幾分相似,叫人不得不相信這兩人的確有血緣關(guān)係。
但在這當(dāng)下,也沒人會特別注意這點了。
「那些事我只是從父母那里聽到而已喔──」北宮煌宥擺手,想把事情撇清。
「這樣聽起來,煌宥知道的也很多?」
蔚星虹的提問聽起來依舊平淡,沒有特別提高或是放大音量,也沒有改變什么語調(diào),聽起來十分的平穩(wěn)而沉靜。
但,光是這樣就很有魄力了。
「……對,」北宮煌宥臉上的笑容十分尷尬,「我不是故意不說的,是朔眼叫我不可以和你說!
一句話,就把他的責(zé)任交代清楚。
蔚天弘冷眼瞪過去。
如果可以反駁的話,他絕對會反駁……但這個小子沒說錯,確實是他交代所有知情者不能讓女兒知道實情的。
「爸爸,那你可以回答我嗎?」
「呃……」蔚天弘雙頰神經(jīng)抽搐,「這個……」
蔚星虹面無表情,目光也十分沉穩(wěn)。
看起來只是比起平常的模樣不太相同而以,氣場卻完全不同。
他們兩個在推託解釋責(zé)任的時候,那股氣場更加的壓制人了。
蔚天弘非常非常的清楚女兒現(xiàn)在怎么了。
她已經(jīng)發(fā)火了!這不是能像以往一樣結(jié)個巴就能夠得到她的無視的情況了!
蔚星虹望著父親慌張的表情,等著他的回答。
不得到一個能回答的答案,她不會消氣的。
盯著父親,她突然看到一個奇怪的現(xiàn)象。
那把功能萬用的紫紙傘像是有自我意識般,自行從蔚天弘手里飛出來,在旁邊的地上立著,然后整支發(fā)光,從光芒中出現(xiàn)了一個少年。
蔚星虹打量著這位突然出現(xiàn)的……人?還是妖?應(yīng)該是妖怪吧?那種日本有名的附喪神。
眼前的少年穿著像是日本時代劇才會出現(xiàn)的古代服裝,頭發(fā)遮住一半的眼睛,而且頭發(fā)眼睛衣服全部都是紫色系的。
周圍還自然的散發(fā)出一種……像是老爺爺?shù)姆諊?br />
「可以先別急著逼出回答嗎?」少年淡漠的問道。
明明單聽嗓音是很年輕的,那說話語氣卻是老爺爺。
「請問你是誰呀?」
「唐,是傘妖,」唐簡單的回答,「老夫就是常被放在鞋柜旁的那把傘!
「喔──」蔚星虹輕點一下頭,歪著頭問著,「你的名字只有一個字?」
「如果覺得這個名字很奇怪的話,你可以去問取名字的人。」
「取名字的人?」蔚星虹疑惑更深了,是誰取這個名字的?
此時蔚天弘不自在的咳了幾聲,想制止唐說下去。
唐假裝沒有聽到,直接回答。
「你父親。」
此時,北宮煌宥忍不住伸手摀住了嘴。
原來唐自己也覺得這名字有點怪啊……
「爸爸取的?那是怎么取的?」
「……隨便挑一個字取的!
話一出,幾乎所有人都無言了,只有蔚星虹點點頭,似乎一點也不意外。
「嗯……果然是爸爸!
「……」
已經(jīng)做了蔚天弘十五年快十六年的女兒,蔚星虹相當(dāng)了解父親某個習(xí)性。
他常常會馬虎了事的去解決自己認為不重要的事,連筆電設(shè)個密碼都能直接設(shè)「asdfghjkl」這種在鍵盤上一排過去的英文字母。
這不是現(xiàn)在該探討的事就是了。
蔚星虹現(xiàn)在只想專注于理解那些隱瞞著她的事情。
父親現(xiàn)在不回答她,所以她只能從現(xiàn)有的線索去推斷一些事情出來。
朔眼就是父親蔚天弘,也就是說,父親從事的職業(yè)就是驅(qū)靈師。
而從北宮煌宥的話聽起來,已經(jīng)做了很久了。
然后是蔚星虹自身,她身上有著連自己也不知道,但父親絕對知道的秘密。
從一些情況來判斷,是特殊到能讓那些非人存在被她吸引的秘密。
再來就是倒在那邊的乙謹了,蔚星虹每回想一次昨天的事情都覺得很怪異。
她不僅不認識,連見面的印象都沒有,為什么會認出她是爸爸的女兒?
這些問題,不得到個答案的話……沒關(guān)係,她不會爆吼,也不會用低沉的聲音說話。
蔚星虹自認自己生氣沒有魄力,做不到恐嚇效果,也不知道父親和北宮煌宥能理睬她的怒氣到多久。
她會堅持,在這里等他們回答。
「爸爸,可以回答我了嗎?」
「星虹,」蔚天弘望著女兒那雙遺傳自他的夕陽色眼瞳,語氣認真的說出:「知道事實之后,對
你并沒有好處。」
這是實話,那對蔚星虹的生活而言只有麻煩。
「我不想要以后也會這樣,好多人都知道我的事,卻只有我自己不知道!刮敌呛绲恼Z氣堅定,沒有任何疑惑。
她完全沒有想要改變主意的意思。
即使她知道「真相有時還是不該被掀開來」這種道理,也是一樣。
蔚天弘舉起雙手擺出投降手勢,然后……嘆氣。
也許,當(dāng)初一出生就系在蔚星虹手上的紅線就註定了如此。
也許,北宮煌宥與蔚星虹九年前的相遇已經(jīng)是一切的開端。
也許,那時要求所有知情者把秘密隱藏起來只是拖延時間。
也許、也許,再多的「也許」也無法改變當(dāng)下的處境。
他該說了。
隱瞞著的、該讓蔚星虹知道的,這個蔚家單純卻又復(fù)雜的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