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轟然巨響,和地面?zhèn)鱽淼膭×覔u盪,讓另一頭的艾洛妮雅和其馀的暗部隊員不禁愣了愣。
往他們這路線追來的追兵并不多,再加上這里有三大高手,要解決他們不怎么費力,但艾洛妮雅對他們可以如此快的掙脫那個束縛陣感到非常吃驚。
「那個束縛陣…照理說應(yīng)該可以困住他們?nèi)昼姷揭粋小時才對,就算發(fā)動者是曾月綝,力量比較弱,但應(yīng)該也不可能這么容易就解開。」
「說不定是發(fā)動過程出了問題?」歐律提斯試著提出合理的理由,但馬上被艾洛妮雅一口否決。
「不可能,失敗的話曾月綝會發(fā)現(xiàn)的。」魔力的流動完全掌握在自己的體內(nèi),當(dāng)魔法發(fā)動時,發(fā)動者都會在瞬間感覺到魔法的成功與否。
「那他們怎么追過來的,雷克斯沒那么大的能耐…嗎?」派翠西講著講著,卻突然語塞,她想起之前劫獄那次和歐律提斯一起對付過雷克斯,卻被他強大的魔力壓著打,根本沒有還手的馀地。
歐律提斯看到派翠西臉上沉思的表情,也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應(yīng)該是雷克斯干的沒錯!梗又鴮Π迥菅叛a充道,「之前我和派翠西有和雷克斯正面交鋒過,不過我們兩個就算是連手也碰不到那傢伙一根寒毛,當(dāng)時雷克斯所釋放出來的魔力理論上根本不屬于他,不過如果他依舊擁有那種力量的話,要在瞬間破壞掉束縛陣也不是不可能的…糟了…」歐律提斯瞬間臉色大變,「這樣不就跟…國王的情況一模一樣…」他之前竟然完全沒想到這一點。
「老師那邊會很危險!拱迥菅拍樕n白地接著說,「那種魔力不是任何人可以抗衡的!
語畢,地面震動起來,一聲足以穿破耳膜的爆裂聲隨之而來,天空中更出現(xiàn)了一道由黑色光束組成的巨型十字架,但只出現(xiàn)了幾秒后便消失殆盡。
「那方向…是老師走的路線吧…」派翠西呆愣地瞪著已經(jīng)空無一物的空中。
「可惡!」艾洛妮雅咬牙,駕著座騎往出現(xiàn)十字架的方向奔去。
「等等!艾洛妮雅!」來不及阻止,歐律提斯趕緊跟了上去,回頭對著也欲跟上的其他人道,「派翠西!你去范予彤那邊看看,其他人跟著我!」
當(dāng)然,凱恩那里受到攻擊的機率最大,但兩組人馬都位在相同的方向,說不準(zhǔn)是誰遭遇了攻擊,而派翠西的速度是他們之中最快的,先讓她去離他們較遠(yuǎn)的范予彤三人那里查看狀況。
「我知道了!共幌衿匠2桓试傅鼗刈欤纱湮鬟@次乾脆的點頭,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往另一條路前進。
「哇阿!地震!?」地面突然的震動讓曾月綝差點把手上的急救箱給砸在地上,雖然說自己是出生在一個地震繁多的島國,不過這樣沒有心理準(zhǔn)備的地震多少還是會有點嚇到。
「不…這應(yīng)該不是地震吧。」范予彤停下包扎的動作,皺眉望著半空中的黝黑十字光,「你看…嗚!」爆炸的聲響這時響起,兩人趕緊摀住耳朵試圖阻隔這震耳欲聾的聲音。
「…這啥?核彈爆炸喔!」曾月綝看著漸漸消失的巨大十字,有些害怕。
「不知道…總之我們趕快把鄭洺禹的傷處理好,然后離開這里。」范予彤也開始不安起來,接著再度把注意力轉(zhuǎn)回到處理傷口上。
十分鐘前鄭洺禹不敵身體狀況昏了過去,還好吉爾伯特夠聰明,有察覺到自己主人的情況,沒讓她摔倒在地,加重傷勢。
現(xiàn)在她們位在一個小湖旁,她們利用這里清澈的湖水幫鄭洺禹清洗傷口。
「她的情況怎么樣?」
「不怎么好,傷口很深,我只能勉強幫她止血而已,這么大范圍的傷口,等等一定會發(fā)高燒!狗队柰舆^繃帶,和曾月綝小心翼翼的把鄭洺禹全身的傷給包扎好。
「再來該怎辦?不知道該往哪邊走了!乖戮D沒轍的望著天,剛剛一番戰(zhàn)斗讓她們偏離了原本的道路,她們?nèi)齻城市小孩除了能用太陽的位置大略推測出方位以外,其馀什么都不會,徹徹底底地在這座森林里迷路了。
「恩…能走多遠(yuǎn)是多遠(yuǎn)吧!狗队柰プヮ^,地圖已經(jīng)不管用了,這種距離也超出了通訊手環(huán)的使用范圍,想叫艾洛妮雅她們來救自己也不可能,這還真是無語問蒼天的窘境。
在這座規(guī)模壯觀的森林里,要從一條路直接穿越到另一條小道其實需要花費許多時間,再加上陸陸續(xù)續(xù)有敵人的援兵出現(xiàn),讓艾洛妮雅在太陽準(zhǔn)備西下的時刻才終于到了凱恩等人的所在地。
但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們當(dāng)場愣在原地。
地面上出現(xiàn)了一個大洞,其附近的土壤都呈現(xiàn)了焦黑狀,無數(shù)穿著皇家軍隊制服的士兵倒在這片焦土中。
「這里面沒有我們的人!箽W律提斯掃視這些尸體,不知道該不該松一口氣,其中并沒有暗部的人。
…這…是老師做的嗎?應(yīng)該不太可能,老師會的魔法中不會出現(xiàn)那種十字架才對。艾洛妮雅有些不忍地閉上雙眼,不愿再多看一眼此刻的慘狀。
歐律提斯望著她,眼神相當(dāng)復(fù)雜,他輕嘆了口氣。
「你們沿著這條路繼續(xù)往前走,看有沒有其他人留下來的蹤影,我跟艾洛妮雅殿下在這里調(diào)查一下,很快就會趕上你們!顾麑χ挡空f道,這群訓(xùn)練有素的暗殺隊員點點頭,服從的先行離開。
「艾洛妮雅,你還好吧?」確定人都離開了,歐律提斯擔(dān)心的低聲呼喚。
「沒事,別擔(dān)心!怪匦卤犻_的眼中多了一份銳利,她反手抽出匕首,往左手邊的樹林射了過去,發(fā)出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后,匕首掉落在地上。
「沒想到你竟然會過來!箘P恩從暗處走了出來,手上握著把軍刀。
「老師,你沒事啊!拱迥菅潘闪艘豢跉,正欲向前,卻被歐律提斯一把抓住右手,她回頭,卻看見歐律提斯以警戒的眼神直盯著凱恩,「歐律提斯?」
「看清楚,艾洛妮雅,那個人不是凱恩。」歐律提斯幻化出白合金長槍,擺出蓄勢待發(fā)的姿勢。
聞言,艾洛妮雅把視線再度轉(zhuǎn)回眼前的凱恩身上,卻看見打從小最尊崇的師傅正睜著一雙邪魅金眸,睥睨的回望自己,并露出她從沒看過的冷酷笑容。
「老師…?」顫抖的問句洩漏了她內(nèi)心的恐懼,回答她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高亢笑聲。
「阿哈哈哈!該面對現(xiàn)實了吧,艾洛妮雅?哈緹?潘特列!箘P恩咧嘴而笑,愉悅的看著不自覺倒退一步的艾洛妮雅,「你知道對付敵人最開心的是看到什么嗎?就是你臉上這絕望的表情,心中希望消失的那一刻,深深體會自己無能的樣子!顾従徸呦蚯耙徊,「馬上,我就會剝奪這世界所有人生存的希望!
無預(yù)警的失去心中最大的精神支柱,艾洛妮雅像是全身的力氣被抽走一般,雙膝慢慢滑落跪在地上,雙眼無神的看著凱恩舉著軍刀,即將把自己砍成兩半,而歐律提斯一個箭步衝向前,舉槍架住襲來的軍刀,并發(fā)出多枚魔法彈暫時逼退了凱恩。
「艾洛妮雅!振作點!」要在凱恩強勢的攻擊下保護住自己和艾洛妮雅,讓歐律提斯不禁感到有些吃力,他試圖呼喚著艾洛妮雅,但身后的她卻毫無動靜。
「呿,該死!」分神的結(jié)果讓他的右臉頰被劃過一道傷痕,他惱怒的咒罵,把長槍的底部豎立在地面上,他和艾洛妮雅的周圍瞬間出現(xiàn)了一道巨大,發(fā)著綠光的盾牌,阻隔了一切的威脅。
…真是可怕的力量,平常能撐上八分鐘的護盾,照這種情況來看頂多只能擋個三分鐘…
歐律提斯看著才展開沒多久就開始想起哀鳴的護盾,咬牙想道,他抓著艾洛妮雅的肩膀,氣急敗壞,「艾洛妮雅!你給我振作點!」
艾洛妮雅仍像個斷線的人偶一樣,一動也不動。
「他已經(jīng)不是凱恩了!你不反擊的話是會死的!你可是這國家有史以來最強的天才!你現(xiàn)在這副德性像什么樣子啊!」
「最強?」像是聽到笑話一般,艾洛妮雅冷笑了起來,「我…根本保護不了任何人…諾蕾…老師…和跟隨我的士兵…你自己看看已經(jīng)死了多少人了!」她突然激動地大吼,「已經(jīng)有多少人死在我的命令下了?什么最強?什么天才?我只看到我用這雙手葬送了許多人的性命!」
「你在這里倒下的話,那他們真是白死了!他們可是把拯救國家的希望託付在你的手中,你就這樣放棄的話,他們的犧牲一點價值都沒有!」歐律提斯拔高聲音回吼,這些話讓艾洛妮雅頓了頓。
護盾上的裂縫多了起來,剩下不到三十秒的時間,歐律提斯瞄了一眼,又看看還是沒有動靜的艾洛妮雅,正想在說些什么時,艾洛妮雅卻喃喃自語了起來。
「活著的人…得背負(fù)著亡者的希望是嗎…?突然覺得這有點沉重。」回想起凱恩之前在木屋跟他說的話,她緩緩起身,喚出長笛,露出苦澀的笑。
歐律提斯輕嘆了口氣,看似振作起來的艾洛妮雅只是在逞強,不過這也不能怪她,亦師亦友亦父的凱恩對她來說是最大的精神依靠,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別說是艾洛妮雅了,連他都不太能夠接受。
不過現(xiàn)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歐律提斯把焦點關(guān)注在即將毀壞的盾牌上。
「剩五秒!
「我負(fù)責(zé)拖住他的腳步,歐律提斯就趁機制服他,不行的話就先退回來!
「知道了!箽W律提斯握住長槍的柄,護盾正漸漸的崩解,已經(jīng)隱約可見到另一邊的凱恩了,他銳利的眼神直視著已經(jīng)變?yōu)閿橙说亩鲙煛?br />
「恩…絕對防御的結(jié)界是嗎?」看到自己幾波魔法都沒有打穿眼前這道綠色護盾,凱恩露出饒富趣味的眼神,加大了手下攻擊的威力,慢慢削弱護盾的強度。
「還真是堅固,嗚…」他忽然用手抵住額頭,臉上的表情因為痛苦而扭曲,「嘖,在我最有興致的時候出來搗亂,看來這副身體也稱不了多久。」
劇痛稍去,他望著漸漸解體的護盾,和在其后的歐律提斯對上了視線,下一秒,他揮手架起結(jié)界擋住歐律提斯迅雷不及掩耳的砍擊,但他卻有些詫異地望著自己的手,按照他的能力,應(yīng)該以更快的速度架起防護結(jié)界,并緊接著施展魔法把眼前的人給解決掉,但他的動作卻與腦里的想法相反,詭異的慢了下來。
是艾洛妮雅嗎?視線越過歐律提斯,他看見艾洛妮雅正在后方,用長笛吹出一首首悠揚的歌曲,連看也沒看的擋下了歐律提斯的第二道突擊。
可惡,這怎么回事?我的長槍竟然會被結(jié)界給擋下!
他的長槍不單可以展開防御護盾,攻擊時更可以無視各種結(jié)界,一擊就破,現(xiàn)在卻被單單一道防御陣給擋在外面,本來還不信邪的他又朝著凱恩多砍了幾下,但沒有一擊可以穿過防護結(jié)界,歐律提斯咬牙躲過凱恩的回?fù),先退回到艾洛妮雅身旁?br />
「不是說不行的話就先退嗎?」艾洛妮雅用責(zé)備的語氣說道,「對方的魔力可不是普通的強!
只有在對上能力比自己高的人時,武器特性才會減弱,而減弱到像現(xiàn)在這樣幾乎用的情況下,就可以知道敵人的魔力有多么強大。
「說不定亂砍可以砍進去一次啊!箘e看歐律提斯平常冷靜的樣子,在戰(zhàn)斗的時候是標(biāo)準(zhǔn)衝動不用大腦的戰(zhàn)斗狂。
艾洛妮雅扁眼,但他們倆沒時間再多對談,因為凱恩那挾帶狂暴威力的魔法已經(jīng)迎面而來。
他們各往兩旁躲開,既然只能稍稍減緩他的動作,那操控時間就沒什么意義了,艾洛妮雅拔出配劍應(yīng)戰(zhàn)。
一時間戰(zhàn)況似乎不分軒輊,但歐律提斯和艾洛妮雅知道,他們只能勉強避開凱恩的又快又猛的攻勢,想接近攻擊又被他那道結(jié)界全數(shù)防下,看著凱恩戲謔似的手段,他們卻只能束手無策的茍延殘喘。
「差不多玩膩了,該解決你們了…嗚!」話語里充滿著殺戮之氣,但剛才阻礙他的劇痛這時又出現(xiàn)了,凱恩痛苦的抱著頭,而歐律提斯不放過這個空檔,提著長槍往凱恩的頭部揮去,這次槍頭劃破了之前宛如銅墻鐵壁的結(jié)界,饒是凱恩緊急往后一閃,還是被歐律提斯奪走了一眼的視力。
「嘎啊啊!」發(fā)出凄厲的叫喊聲,他摀著負(fù)傷的左眼,用著可憎的眼神望著眼前的兩人,猙獰的表情扭曲了原本俊俏的臉龐,「竟然敢傷到我…我要讓你們死無葬生之地!」持續(xù)不斷的頭痛加上眼傷,凱恩徹底失去理智,他把全部的魔力全集中在右手上。
「怎么可能讓你這樣囂張下去!」但歐律提斯怎么能錯過這樣攻擊的好時機,他怒吼,反手砍斷了凱恩的右手,接著,他往后大喊,「艾洛妮雅!」
基于戰(zhàn)斗的本能,在接到歐律提斯的指示下,艾洛妮雅身體動得比頭腦還快,沒有猶豫的衝上前,等她意識過來時,手里的劍已經(jīng)刺穿了凱恩的心臟,她慌亂的想松開持劍的手,卻被另一隻大手給握住。
「…竟然…沒確定敵人死了沒就想松手…艾洛妮雅,你把我教的全忘了?」褪去了瘋狂,眼睛恢復(fù)成她所熟悉的瞳色,凱恩用僅存的一隻眼看著如同自己另一個女兒的艾洛妮雅,斷斷續(xù)續(xù)用有些責(zé)怪的語氣說道,但淌血的嘴角卻微彎了起來。
「老、老師…」顫抖的想施展治癒魔法,但凱恩卻搖搖頭,用言語打斷了她的施法。
「不行…那傢伙的意識會抓緊機會出現(xiàn)…再說…我也已經(jīng)沒救了…」
「我會救您的!」艾洛妮雅語帶哭腔,焦急地喊了出來,「我會…我絕對可以…」
「被附身的期間…我的身體…就已經(jīng)被那怪物級的魔力給毀的差不多了…」體內(nèi)的臟器被不屬于自己的魔力破壞,即使是艾洛妮雅這樣頂級的治療師,也不可能挽回凱恩的生命。
「所以…別浪費魔力…在我身上了。」
即使我繼續(xù)戰(zhàn)斗了…還是救不回我想守護的人…又是因為我的判斷…老師才會…
艾洛妮雅暗暗咬牙,打從心底痛恨著自己的無能,而凱恩像是看穿她的心事,用還能動的左手摸了摸她的頭。
「艾洛妮雅…別感到愧疚…你…并沒有做錯…」眼神漸漸的渙散開來,但他仍寵溺的揉揉艾洛妮雅的頭發(fā),也不忘提點站在一旁別開頭的歐律提斯,「沒有人…預(yù)料的到這種情形…歐律提斯…你也一樣…所以…別在怪罪自己了…」
「你們…不是神…不可能保護的了所有人…你們得學(xué)會…放手…」
他溫柔地望著眼前的兩名學(xué)生,用最后的力氣把話講完。
「才能夠繼續(xù)前進!
眼中最后一絲光芒消失,凱恩緩緩閉上雙眼,艾洛妮雅拖住了他癱軟的身體,緊緊擁在懷中,她低著頭,全身不住地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