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宜華被人發(fā)現(xiàn)昏倒在公園長椅前,把他送進醫(yī)院后,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辦法開口,之后可以講話以后,說的都是瘋話。
他說他殺了自己的姪女,還有遇到了蛇妖……尤其是孟陽綾去探病時,他嚇得到處亂竄,嘴里直喊遇到鬼了……
公司沒有可以領導的負責人,吳雅淑提議把公司賣了,拿錢給孟宜華養(yǎng)病,孟陽綾沒有意見,但是將父親的心血賣掉,其實心底有些不捨,但是她根本不是經營的料子,只會弄垮而已。
一年后——
「你們是來旅行的人嗎?」一個老人看著坐在公車站牌下長凳的一對男女,用濃濃的鄉(xiāng)音說道。
孟陽綾微微地笑道:「是的。」
「這樣啊……還真是難得啊……」老人穿著白色的汗衫,戴著斗笠,面容和善,露出善意的微笑,像是個普通的農家人。
「你們打哪來的?」老人繼續(xù)問道。
「我們來自臺灣!姑详柧c答道。
「那可真是遠道而來的客人,有需要我?guī)兔Φ牡胤絾?」老人呵呵一笑?br />
他們從臺灣坐飛機到廣西,來到貴陽,再轉乘兩、三班公交車,來到這個小鎮(zhèn),剛到這個小鎮(zhèn),就遇到這位親切的老人家。
「老人家。」嚴舒景向老人點個頭,「我們想去鳳北村,地圖上沒標這個地方,你能不能幫忙指個路!
老人愣了一下,「你們要到鳳北村?」他打量了一下兩人,「你們怎么會想到那里去?」
「我受一個朋友的拜託,他在鳳北村那里有事情要處理,要我們去幫忙!箛朗婢按鸬。
老人微笑點點頭,「但是現(xiàn)在去的話太晚囉,要去鳳北村至少要一天的路程,只能用走的,不如你們今天先在我家休息休息,明天帶你們去如何?」
孟陽綾看了看嚴舒景,嚴舒景點點頭,「麻煩老人家了。」
他們來到老人的家中,一間磚瓦造的平房,里面相當簡陋。
老人熱情地招待他們晚飯和水果,讓孟陽綾都有些受寵若驚了。
隔天清晨,老人把嚴舒景及孟陽綾叫醒,輕裝簡從,朝鳳北村出發(fā)。
越過草叢和樹林,發(fā)現(xiàn)往鳳北村的方向根本沒有路,一片荒雜,難怪地圖找不到這里。
孟陽綾回頭看了看后面的嚴舒景,這次的旅行,他一路上都沒多說甚么,只說他的朋友請他們幫忙到大陸,其馀的就沒跟她說了。
老人突然開口說道:「反正這一路也無聊,我來跟你們說一說關于鳳北村的事好了,你們要去得那個鳳北村,以前可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地方喔,山青水秀,村里住了約二十幾位的村民,都是老弱婦孺,青壯的都出去城里工作了,是個平凡又單純的農村……」老人緩緩地跟兩人介紹著鳳北村。
「因為很單純,所以當有出現(xiàn)不同于常人的人時,村民們相當地難以接受,兩百年前,有一個女孩,她自幼父母雙亡,只有一個哥哥到城里賺錢養(yǎng)家,將她一個人留在這個村子,這女孩子是個有名地不幸女孩,她總是能看出其他人看不見的東西,村人們都怕她,討厭她、遠離她,她的哥哥把她托給嬸嬸照顧,那個嬸嬸極盡虐待,女孩子不但總是全身是傷,還得到外面挖野菜吃……」
孟陽綾聽著故事,不經意地注意到太陽被云層遮蓋,陰天讓崎嶇的山路更加難走,好像走了很久,但腳并沒有疲憊感,接著她又被老人的聲音拉回故事里。
「裝了水的盆子破了一個洞,水都往洞口流出,女孩的出現(xiàn)就像是那個洞一般,只要有不幸的事情出現(xiàn),村人都把怒氣指向那個女孩,像是這個村子的活祭品,只有要過年的前兩個月,村人才會停手,因為女孩的哥哥會回來,那個哥哥相當兇悍,沒人敢惹她的哥哥,只要她哥哥一走,女孩就會恢復以往悲慘的日子……」
這個故事讓她有些聽不下去了,總覺得那個女孩好可憐喔……
越往里面走,周圍開始起霧,等她注意到時,濃霧已經大到伸手不見五指,她已經看不見老人的身影,但是她還是清晰地聽到老人在前方說故事的聲音,她回頭對后面喊道:「舒景,你還在嗎?」
「嗯!箛朗婢皯艘宦,聲音相當清楚,她放心多了。
「在女孩十五歲的時候,在山野里遇到了一個相當俊美的妖怪,那個妖怪實力強大,地位顯赫,兩人相互吸引,進而相戀,但是就在這時候,因為城里回來的人感染瘟疫,連帶著村人接二連三的病倒,大家的矛頭,都指向那個會給人帶來不幸的女孩……」
越過了山路,孟陽綾終于走到較為平坦的地方,但是她還是看不見老人及后面的嚴舒景,只能靠聲音確認,他們還在離她很近的地方。
她走著走著,踢倒了小石頭堆,石頭堆中露出一個密封完好的素色陶罐,罐子臟兮兮的,像放了很久很久的時間,她好奇地低下頭。
「陽綾,把它撿起來。」她聽到后面嚴舒景跟她說道。
「好。」她連忙說道,拾起罐子,拿出手帕包起來,往前面喊道:「老人家,你還在嗎?」
「當然,我就在你們的前面,快走吧!我的故事還沒講完呢!等一下一口氣穿過這里,我們的旅程就結束囉!」老人和善的聲音說道。
「好的!顾压拮颖Ьo,突然濃霧之中開始颳起一陣陣的風,她覺得奇怪,居然會有霧里面會有風的,而且居然沒把霧吹散,但她不再多想,跟著老人的聲音往前走。
「我再繼續(xù)說故事吧!全村得瘟疫以后,大家認為是那個女孩詛咒全村的人,因為他們沒有一個人善待過那個女孩,他們感到又懼怕又心虛,于是他們聯(lián)手打死那個女孩……」
是她的錯覺嗎?聽著這個悲慘的故事,她總覺得風聲像是有人在慘叫一般,非常滲人,她低著頭,快步往前走,想早點結束這個旅程。
「后來,哥哥聽說村里傳染瘟疫,連忙跟城里的店鋪請假跑回家鄉(xiāng),村民們騙他說他妹妹得瘟疫死了,哥哥覺得村民的神色有異,深夜里扒開妹妹的墳,發(fā)現(xiàn)妹妹的遺體上面佈滿大大小小的傷痕,新傷舊傷都有,哥哥拿著刀子跑去找嬸嬸算帳,嬸嬸臨死前,說全村的人都合力殺死他的妹妹,所以他就拿著刀,把全村二十幾名的老弱婦孺砍殺殆盡,無一倖免,鳳北村從此成為廢村。」
孟陽綾聽著這個故事,全身起雞皮疙瘩,她聽得好不舒服,鳳北村居然發(fā)生過這種事情,還有這段旅程她明明走了很久,為什么都不會累,開始覺得不太對勁,耳邊響起地嗷嗷風聲如人在哭喊,腳步似乎變得沉重,彷彿有人在拖著她。
舒景……她回頭看著后面一片濃霧,她從剛才都只有聽到舒景的聲音,老人聲音又繼續(xù)說道。
「后來哥哥被官府斬首示眾,骨頭被埋在鳳北村中,村人的陰魂死纏著他,沒辦法投胎輪回,后來他也變成了妖怪,但是他的本體還在鳳北村,一離開就變得非常虛弱,因此他到處跟妖怪們做交易,增強自己的力量,但是鳳北村這塊地因為有重重地冤孽重障,導致陰氣過重,連當地的土地神都沒辦法凈化……」
孟陽綾覺得越來越詭異,她開始覺得害怕,抱著手中的罐子往前衝,她發(fā)現(xiàn)追不上老人,老人的聲音始終在前面,她叫喚嚴舒景時,他似乎始終在她的后面固定的距離。
這是怎么一回事……她害怕地想尖叫,她好像只有一個人在這里而已。
「來!我們快到了!」老人鼓勵地說道。
隨著老人那么說,孟陽綾似乎看見前面有些許的亮光。
「我已經忍受這里烏煙瘴氣很久了,你有妖怪的元神附身,那些怨氣沖天的村民碰你不得,謝謝你還愿意回來這里,幫忙把你哥哥的骨灰?guī)ё撸尨迕裨购薜闹饕蛳,我才能渡那些村民們轉世,還這一片清境的大地,謝謝你……」
她聽不懂老人的話是什么意思,甚至根本沒聽進去,只想趕緊地往光亮的地方衝去,一陣強光照向她的眼睛。
「啊……」孟陽綾整個人被驚醒。
她瞪大眼睛看著四周,仍然在老人的家中,此時天還沒亮,而嚴舒景正神色緊張地看著她。
「陽綾,你沒事吧?」
孟陽綾連忙坐起身,「…我沒事……」她擦去額角的冷汗,「做了一個可怕的夢……」
「沒事就好,繼續(xù)睡吧……」嚴舒景拍拍她的頭,安慰著她。
等到孟陽綾再度熟睡之后,嚴舒景悄悄地走出屋外,手中拿著一只又舊又臟的陶罐。
嚴舒景面對著草叢,「喂!你的東西拿到了!
燁鬼滿臉笑容,出現(xiàn)在草叢中,看到他手上的陶罐,一臉驚喜地走到嚴舒景面前。
「真了不起耶!我根本沒辦法靠近那里,結果你們一下子就拿到了。」他接過陶罐,仔細打量著。
「這里面是什么?」嚴舒景隨口問道。
「我忘了!篃罟硪宦柤纾肝抑恢浪鼘ξ液苤匾,我一定要拿到它,謝啦!舒景小弟,你不但解除我身上的縛咒,又幫我找到這個,你這個朋友我真沒白交耶!下次有事叫我,我會算你便宜一點!
「不用了!」嚴舒景斷然拒絕。
「那再見啦!」燁鬼拿著罐子,消失無蹤。
「真是多謝你們了!估先诵σ饕鞯貜奈堇镒叱鰜。
嚴舒景沒好氣地瞪著他,「你居然讓陽綾一個人去鳳北村,你這樣根本就是在綁架她!」
老人笑著,「老朽也是出于無奈,這件事只有她辦的到,老朽雖然是小小的土地神,但是保護她還是綽綽有馀的!
屋內,孟陽綾睜開眼睛,坐起身子,看著落在自己身邊,那沾滿泥土的手帕。
「燁鬼,我有幫你辦到你想做的事嗎?」她問著無人的屋子。
這趟旅程,她大概猜到,是為了燁鬼約定而來……
她記得……在妖界的一切,燁鬼、伊玥以及嚴舒景具有半人半妖的血統(tǒng),她通通都記得,但是前世的事情,她完完全全沒印象。
她選擇裝傻,假裝忘了妖界所發(fā)生的事,不知道自己這樣是對還是不對?但是她覺得這樣能夠維持嚴舒景想要的相處方式,她想跟嚴舒景一直走下去……
嚴舒景走了進來,看到孟陽綾坐起身,連忙走過去。
「還是睡不著嗎?」他柔聲問道。
孟陽綾牽起他的手,臉上漾著幸福的笑容,「舒景,我愛你。」她微笑地說道。
「我也愛你!顾谒拇缴陷p輕一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