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惡魔實習生優(yōu)介帶著鞏念文來到了嚴政文的豪宅。此時此刻,鞏念文的心情復(fù)雜到難以言喻。
「原本以為,我再也不會踏進這個地方了!轨柲钗恼Z調(diào)森然。
事實上,鞏念文只進過這個『家』一次。就是讓舅舅由鄉(xiāng)下帶上來的那一次。在那之后,鞏念文就被安排至城郊的別墅居住,再也沒進來過主屋。所以這個『家』對鞏念文而言十分陌生,鞏念文并不知道嚴政文跟那個女人的主臥房在哪里。
不過鞏念文并不急。
十多個夢亮晃晃的擺在眼前,鞏念文并不急著跳進嚴政文的夢里。
(反正,這些人我或多或少都有遇過!都不是什么好東西。╈柲钗拇蚨ㄖ饕,要由一樓開始,從那些被雇傭的僕從開始,將夢境逐一瀏覽的逐一教訓(xùn),一個也不放過!(好夢,就把它搗蛋成壞夢。壞夢,就進去捧腹狂笑后再出來。夢見中大獎的,讓它變成開錯獎;夢見失去東西的,就去旁邊拍手叫好。)
對鞏念文而言,光是這么想就讓她有種難以言喻的快感,這是她能為自己所做的一點小小報復(fù)。
想是這么想啦,但沒想到鞏念文第一個踏進的就是那個管家許淑慧的夢境?鞏念文勉強自己踢了一下那許淑慧的屁股后,就連滾帶爬的逃出來了。
這讓惡魔實習生優(yōu)介取笑她到不行:「雷聲大,雨點!」
「我、我…才不是怕她呢!」鞏念文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發(fā)抖:「你不知道她的潑辣啦!之前她常常跟那個嚴嫵曲到別墅那邊辦事情,常常都嘛讓我吃足了苦頭!我總覺得她們其實是專程過去欺侮我!惡整我洩憤的!」
「那好。‖F(xiàn)在正是討回公道的好機會!」惡魔實習生優(yōu)介鼓吹著:「要不要再回去補上幾腳?」
鞏念文忙阻止道:「可是!可是!上回!上回去任妤婕的夢里,我們不是給整得七葷八素嗎?我是擔心…她那么!又那么肥!還有狐臭!萬一…萬一也在夢里反撲…我是怕你不行!怕你承受不起!」
「笑話!」提及那次的經(jīng)驗,讓惡魔實習生優(yōu)介有些困窘,優(yōu)介不服輸?shù)谋硎荆骸竻^(qū)區(qū)一枚人類有什么好怕的?要你瞎操心!走!我們進去!看你想踢她幾腳都可以!走!」
「不是說你能力不夠啦!只是你們不是說過在夢境里,當事人是無敵的嗎?總之…總之!」鞏念文也覺得自己太過膽小懦弱,可是讓那個嚴嫵曲長久以來的欺侮,竟也無形地讓那種畏懼成為一種習慣。
「瞎說什么。磕憬裉焓莵砀陕锏?報復(fù)嘛!這些人通通欺負過你不是嗎?你就只想到別人的夢里鬧鬧,寫下『到此一游』而已嗎?」惡魔實習生優(yōu)介臉色一垮,這種小兒科的惡作劇讓他很沒勁兒。
「他們…只是看主人臉色辦事的狗而已!」鞏念文辯稱:「等我找到他們的主人!我會加倍奉還的!」
惡魔實習生優(yōu)介雙手交錯,臉上很是不滿。
鞏念文心虛的不敢看他。
惡魔實習生優(yōu)介:「你當真有要報復(fù)嗎?沒有的話就走吧!不要在這里浪費時間!」
「說得好!」鞏念文提高音量:「我只是不想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費時間!畢竟我的生命已經(jīng)邁入倒數(shù)階段了!」
惡魔實習生優(yōu)介:「很好!有這種體悟就好!」
鞏念文:「很好!」
「非常好!」
「好極了!」
「我告訴你!絕對不要等待勇氣出現(xiàn),你會等上待一輩子!箰耗嵙暽鷥(yōu)介還是不太滿意:「管他們是誰派來的!現(xiàn)在機會就在你面前耶!找到主人,連狗一起打!」
鞏念文望著天使?jié)崈,后者只顧著讚嘆惡魔實習生優(yōu)介的那句『絕對不要等待勇氣出現(xiàn),你會等待一輩子』。
她越來越明瞭為什么優(yōu)介會覺得天使討厭了。
深刻的了解。
行經(jīng)一個漂亮的房間,鞏念文止步。這間的格局大小跟里面的擺設(shè)都明顯與其他房間不同。
里面沒有人。房間的主人不在。
(呼…)鞏念文暗呼好險,卻又錯愕自己居然會覺得松了一口氣?現(xiàn)在到底是怎么樣?她不是來詛咒嚴政文的嗎?為什么沒看到他反倒覺得慶幸?莫非那個天使?jié)崈舻脑,讓她心生了期盼?覺得就算是她這種人,也能夠上得了天堂?
惡魔實習生優(yōu)介像是想到什么的跑回許淑惠的房里。
鞏念文不解的與天使?jié)崈粑搽S其后,赫然發(fā)現(xiàn)惡魔實習生優(yōu)介正開懷地用奇異筆在許淑惠的臉上作畫。
鞏念文笑罵:「幼稚!」
惡魔實習生優(yōu)介回嘴:「我就是幼稚!你咬我啊!好了!大功告成!」
鞏念文湊上前看優(yōu)介的杰作,對著他自信滿滿的大作發(fā)出大笑:「你的字真是有夠丑的!」
「囉嗦!」惡魔實習生優(yōu)介頓時面紅耳赤。
笑話惡魔實習生優(yōu)介的同時,鞏念文不免在心中暗想道:(僥倖的話…或許詛咒跟天堂…)
天使?jié)崈敉蝗怀雎暎骸高@邊呢?」
鞏念文和惡魔實習生優(yōu)介看向天使?jié)崈羲敝傅牧硪粋階梯。
鞏念文心思百轉(zhuǎn):(天使?jié)崈舨皇钦f要我順著自己的心意走?那為什么還幫我引路?天使?jié)崈舢斦嫦M覍缷城麄兪┮栽{咒?這個天使果然很討厭我!他果然不希望我踏進天國的要我趕緊讓惡魔給帶走。
害怕自己搖擺不定的心思讓惡魔實習生優(yōu)介給看穿,而連帶得罪了這個惡魔,鞏念文不敢再有多想的跟上天使?jié)崈舻牟铰模ど狭四亲A梯。
上樓后,一間更豪華氣派的房間矗立在前。
跟這間正牌的主臥室比起來,剛才那個頂多可以只叫做書房。
主臥室里只有他父親一人。
只有一個,像是讓黑色火焰燒灼的夢。
「哇!」嚴政文的夢讓惡魔實習生優(yōu)介驚嘆:「他的夢倒像是已經(jīng)被詛咒了!」
「有嗎?」鞏念文擔心的問。
「我不是說用了『像』這個字眼嗎?表示其實并沒有。」惡魔實習生優(yōu)介問:「好了!應(yīng)當就是他吧!ok!找到你爸了!現(xiàn)在你想怎么做?」
「你繼母呢?」天使?jié)崈魪埻茉狻?br />
「不在吧!箾]能找到嚴嫵曲,這讓鞏念文有些失落。但是更牽動她心弦的人,此刻就在里面等她。這讓鞏念文沒有心思去管其他的。
鞏念文緩緩走近嚴政文,心中不住猜想:(爸會夢見什么呢?夢里會有我嗎?有媽媽嗎?他還記得她的長相嗎?我會遇到她嗎?等等!為什么爸爸會在家呢?他不是說要開什么會議,要去法國嗎?難道…那也是騙我的?他又騙我了……)
「在隔壁!」惡魔實習生優(yōu)介像是有了新發(fā)現(xiàn),拉著鞏念文到了隔壁房間。
看到了躺在地板上四肢交纏的男女,那淫靡又激烈的喘息聲,讓鞏念文憤怒到快爆炸了!
鞏念文認得那個男的!他是跟父親一起到過病房的那個小白臉!父親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女人,而這不要臉的女人居然給父親戴綠帽?
鞏念文抓狂的衝入嚴政文的夢境。
『吼!』
在嚴政文的夢里,人面獅身的嚴嫵曲正張牙舞爪的吼著,手里的皮鞭不時抽打著嚴政文。
肥胖但孱弱的嚴政文,絲毫不敢抵抗的乖乖挨鞭,認命地搬運著鑽石,建構(gòu)著一座鑲滿寶石與黃金的金字塔。
「哈哈!」惡魔實習生優(yōu)介樂得開懷:「這個有意思!這個有意思!從剛剛到現(xiàn)在,就屬這個夢最有意思!」
天使?jié)崈舾c頭的表示同意。
鞏念文奔向嚴政文,她憤怒的吼著:「為什么?為什么你總是甘心為她承受一切?你就這么愛她嗎?愛到她要你做什么都可以?愛到戴綠帽也沒關(guān)係?」
「什么愛!」嚴政文像是要抖落渾身的雞皮疙瘩,頻頻打顫。
「起來!」鞏念文要拖著嚴政文起身。
嚴政文顫抖著聲音:「去哪里?」
鞏念文抓狂:「去抓姦!快醒來!你的老婆大人正跟你的秘書作四腳獸呢!」
「我才不要!箛勒目s回地上。
「走!快醒來!」鞏念文發(fā)現(xiàn)父親的回話很怪異:「等等!不要?什么叫做『不要』?你早就知道了!」
嚴政文一語不發(fā),算是默認了。
鞏念文傻眼了:「那你就這樣放著不管?就這么任他們兩個姦夫淫婦在那邊消遙快活?你還是不是男人!」
「那就當我不是男人好囉!」嚴政文又繼續(xù)彎腰搬運著鑽石。
鞏念文只覺得難以置信:「她?你老婆耶?你不去把他們揪出來?」
嚴政文:「揪出來干什么呢?徒增難堪而已嘛!而且還是我的難堪!她不會在意的!倘若我去把她戳破,她只會更加明目張膽而已!但要是我繼續(xù)裝作不知情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還會顧及顏面的稍稍收斂一點……」
鞏念文簡直要崩潰了。她一直不知道父親是抱持著這種想法,在過著這種日子。
鞏念文怒吼:「她到底有哪里值得你愛?值得你付出一切?不就是一個有錢人的女兒!」
「你說對了!」嚴政文喜滋滋的起身,身旁瞬間黃金珠寶環(huán)繞。嚴政文高舉起戴滿鑽戒跟金錶的雙手,向鞏念文展示著:「就是因為她有錢。∫皇撬菄览系莫毶,要不是嚴老的一切都將是她的,我連正眼都不會瞧她一眼!別跟我提愛!太噁心了!」
「你!怎!么!會!這!么!愛!錢!呢!」鞏念文洩憤的抓起黃金瑪瑙,一把一把的往地上砸。
「不要!」嚴政文心疼的要搶下寶貝。
雙方拉扯下,為了怕那珍珠項鍊給鞏念文拉壞了,嚴政文居然不惜出手將女兒推倒在地。
「你別胡鬧了好不好!我上輩子是不是欠你什么,所以你這輩子來跟我討債?怎么老是要來破壞我的好事呢!」嚴政文嫌惡地看著她。
鞏念文從來都不知道。
原來視財如命的父親比移情別戀的父親更讓她厭惡。
她憎恨。眼前這個男人。
「對你來說…錢就代表一切嗎?」鞏念文的影像開始變得黝黑。
「沒錯!你說對了!」嚴政文的形象簡直要變成一塊巨大無比的金磚。
變成金磚還不夠,嚴政文還拼命拿珠寶首飾往身上疊。「對我來說,錢就是一切!就是一切!世界上沒有什么比錢更重要!沒有!我窮怕了!」嚴政文發(fā)自內(nèi)心,恐懼地說著:「是的!你說對了!我現(xiàn)在什么都不在乎!戴綠帽又怎么樣?只要有賓士車坐,只要不用在天橋下哭,我不在乎!。∵有!另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就是我兒子!只有嚴力行!集團未來一切的繼承人!只有他對我是有意義的!只要有他在,只要他站在我這邊,尊爵集團的一切就任我予取予求!除此之外,任何妨礙到我的人事物,我通通會把它剷除!就算是要我親手殺了你,我也會做的!」
『啊!』鞏念文不再壓抑內(nèi)心深處的悲傷及怨恨,讓所有的情緒就這么宣洩而出。
(好受傷!好受傷啊!好痛苦!好痛苦!付出代價!全部都給我付出代價!)鞏念文像是液化了,開始失去完形的滲入嚴政文的黃金地磚。所觸及到的東西,就像遭到腐蝕的全部化成一縷黑煙消散,不復(fù)存在。
嚴政文給嚇到的高聲尖叫,所有金磚、瑪瑙都跟著長出腳來,跟著他嚴政文一起逃竄!
天使?jié)崈粢虼爽F(xiàn)出了原形,高聲喊叫:「鞏!念!文!」隻手高舉的天使,身上的白光逐漸聚集,開始透射出了一柄由金色的光所構(gòu)成的巨劍!
(不能讓光劍成形!)情急之下,惡魔實習生優(yōu)介張開蝙蝠般的雙翼將鞏念文整個包覆住,不讓她的黑氣滲透出一絲一毫。
惡魔實習生優(yōu)介急切的叫喚:「鞏念文!聽我說!快!聽我說!你還有我!你還有我!鞏念文!有我在!你不是孤獨的!有我在!不能失去自我!不可以!變成惡靈的話,你會傷到你父親,傷著這里所有的人類,如此一來,天使就有殺你的理由了!被天使的光劍所砍,是會灰飛湮滅的!鞏念文!不要理會狗屁人生!鞏念文!」
(黑!是那個!有顏色的黑!是優(yōu)介。╈柲钗目偹阋庾R過來了,她恢復(fù)成了人形。
惡魔實習生優(yōu)介總算松了口氣,甫覺得安心的他讓適才包覆鞏念文所帶來的燒灼,給痛到在夢境的地面里翻滾。
「喔!天!天啊!我做了什么!」看著惡魔實習生優(yōu)介為了她而被灼傷的體無完膚,鞏念文頓時不知所措。
為了怕鞏念文難過,令惡魔實習生優(yōu)介強忍住痛楚,勉強坐起身子的硬擠出笑容:「沒事!沒事!我沒事!」
鞏念文抬眼望向優(yōu)介,終于知道這個惡魔實習生優(yōu)介為什么老愛說她的笑很丑了!鞏念文開口破罵:「難看死了!還敢說我笑得難看,你的更丑!」
「對!對!我比你更丑!沒事!我沒事啦!你不用擔心!」惡魔實習生優(yōu)介輕柔的安撫著。
天使?jié)崈艨蓻]好臉色,他將鞏念文強行拖出夢境!
天使?jié)崈魬嵟翗O:「你以為會怎么樣?你以為你父親會突然轉(zhuǎn)性的抱著你哭,說他錯了?這些年來他愧對你們母女甚多,他一直用『忽視』這種冷暴力在對待你們?這種妄念你還打算抱持多久?還是你老早就知道你的父親不可能照你的意思去做,故意鬧得事情演變成你這個受害者被迫發(fā)飆,然后我們就會毀了他來救你嗎?啊哈!你其實就是這么盤算的吧!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利用這一段時間所學(xué)習到關(guān)于人類夢境的知識,去利用優(yōu)介幫你復(fù)仇?你今晚壓根就不是要來詛咒任何人的!你是想讓優(yōu)介替你報復(fù)這里的所有人,又想著能夠上得了天堂!你憑什么要讓優(yōu)介為你這么做?憑什么這么想?你以為自己很了不起是吧?你自認為你的命就比別人珍貴,所以我們就一定會犧牲別人來救你?就算是,我也會選擇出手擊殺你,而不是救你!剛才要不是優(yōu)介緊緊的包覆住你,隔絕了你的怨氣外露,我當場就要把你給擊殺了!就算之后我回去會因此受罰,就算無法帶回天使之心,就算再讓我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么做!」
「怎…么…這樣!這!這不公平!這跟…大家口中的好人有好報不一樣!這跟老師所告訴我們的不一樣!」鞏念文跟著歇斯底里地控訴著:「天公疼憨人不是嗎?只要我乖乖的,老天爺一定會把虧欠我的還給我,補償我!不是該這樣的嗎?他欠我的!他沒有良心嗎?他欠我的!他得償還我!補償我!為什么要這么對我?為什么是我?為什么他的心沒有像你說的那樣折磨他?沒有良心就贏了嘛!為什么你這混帳天使不是選擇替我出手教訓(xùn)他,而是跑出來教訓(xùn)我?」
「嘖!」現(xiàn)下,天使?jié)崈舯梢牡哪抗庖呀?jīng)是連藏都藏不住了:「就是因為你總自以為聰明!自以為可以擺佈一切!就是因為你始終都抱持著這種巧詐的心態(tài)及想法,所以靈魂才美不起來!你這樣算計光明的一方,與你父親為了錢去算計那個富家女有什么不同?」
「你在說什么?我跟他怎么會一樣!」鞏念文快氣瘋了!天使?jié)崈艟尤荒盟莻混帳老爸相比較?這個王八蛋天使!鞏念文握緊了雙拳,朝天使?jié)崈艏庵ぷ雍鸾校骸杆秦潏D榮華富貴!我是…我是…我是拿回該屬于我的一切!我不該獲得愛嗎?我天生就該倒楣被當個…當個拖油瓶丟來丟去嗎?我就活該被車撞的失去未來?失去了我的人生?為什么是我?這一切為什么會發(fā)生在我身上!」
「沒有什么是『應(yīng)該』的!」天使?jié)崈粽娴膼琅耍骸改悴弧簯?yīng)該』這么倒楣!你父親也不『應(yīng)該』肖想財富而去拋妻棄女的去巴結(jié)人家!你沒有『應(yīng)該』這么短命,被設(shè)計車禍!你父親沒有『應(yīng)該』愛你!你母親也沒有『應(yīng)該』要生下你!你沒有『應(yīng)該』得到什么!也沒有『應(yīng)該』有資格向上天索討什么!不是所有的將死之人都『應(yīng)該』遇到我們!不是所有的惡魔都『應(yīng)該』給你機會!不是天使善良就『應(yīng)該』給你設(shè)計入殼!不是所有人都『應(yīng)該』虧欠你什么!一切取自于天地,歸還于天地!要欠也是你欠天地!一切是命運,是天定,也是操之在己的人為!就算命中注定,運行的軌跡是自定的!別說沒有機會,你一定有可以改變什么的時候,可是你卻放任他繼續(xù)下去,造成你最終的結(jié)局!像你這樣的心,就算讓我?guī)Щ厝ヒ彩菑U物!到現(xiàn)在我也沒能弄懂天帝的想法,像你這么自私的靈魂,要來何用?只帶心臟回去又有什么意義?像你這樣的一顆心,連要我碰,我都嫌手臟!我才不想帶你的任何一根毫發(fā)回去污染天堂!」
待恢復(fù)些許氣力后,惡魔實習生優(yōu)介趕忙從夢境里跟出來。
「干什么?干什么?怎么了?現(xiàn)在是怎樣?」惡魔實習生優(yōu)介一臉疑惑的詢問七竅生煙的天使?jié)崈簦S著他眼中迸射的寒光,注視著鞏念文。
害怕惡魔實習生優(yōu)介的質(zhì)詢、害怕讓優(yōu)介發(fā)現(xiàn)自己利用他的單純,鞏念文滿腦子只想逃跑的連連后退。
「喂!」惡魔實習生優(yōu)介叫喚不住鞏念文,她便誤踏入另外一個夢境中。
一個好熟悉的房間……這里是,她的病房!鞏念文在剎那間有一種被丟回自身夢境的錯覺?
一個稚嫩的男聲出現(xiàn)在旁:「我知道你是姊姊!
鞏念文嚇到。
稚嫩的男聲有著十六歲的外表,乾乾凈凈,非常帥氣。長得很像父親。鞏念文隱約猜到他是誰了!可是,按理來說…
緊跟著進入夢境的惡魔實習生優(yōu)介,也發(fā)現(xiàn)了鞏念文所看到的場景,感嘆道:「好早熟的男孩啊!十二歲就有著十六歲的心智跟靈魂了!」
天使?jié)崈粢哺M入,一副馀怒未消的模樣。
「姊姊!」嚴力行開心叫喚,親暱的抱著她:「我一直希望能這樣抱著姊姊呢!」
鞏念文顫抖的雙手,接近嚴力行纖細好看的脖子。
「鞏念文!」惡魔實習生優(yōu)介緊張地握住鞏念文的左手,猛搖頭。
天使?jié)崈糇允亲⒁曋柲钗牡囊慌e一動,眼中傳遞出的威脅及警告。
天使?jié)崈舻亩矅槪铎柲钗闹荒芄蛳,緊握著雙拳:(好恨!我好恨。
「姊姊?你怎么了?」嚴力行不知所措的跟著跪在鞏念文旁邊,努力地拍著她的背,努力地安慰她。
惡魔實習生優(yōu)介蹲在鞏念文的身邊,幽幽的說出了口:「不要輕舉妄動。你可以告訴我你的愿望,讓我來當那把兇刀,不要玷污了自己的雙手。你如果真的想詛咒他,告訴我,讓我來幫你完成!這就是我今天會帶你來嚴家大宅的真正用意,放下你心中的仇恨吧!把罪惡移交給我,讓我來替你揹負!」
惡魔實習生優(yōu)介的話,讓鞏念文一直緊握的拳頭松了,她難以置信的抬眼望優(yōu)介:(他要我利用他?他從頭到尾都是這門心思?)
鞏念文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都模糊了…
優(yōu)介的話也同樣讓天使?jié)崈羝鸱磻?yīng),天使?jié)崈舻拿碱^現(xiàn)在完全擠成川字形了!天使?jié)崈舨唤念~叫苦:(這個白癡惡魔!照這樣下去,他永遠帶不回任何人選!我怎么會去遇上這種對手?我都要開始同情起這個萬年實習生了。
惡魔實習生優(yōu)介還在鼓勵著鞏念文:「去吧!面對你心中的黑暗!正視你的仇恨!誠實的面對自己的感受!看看你眼前的真實!」
「我…想…」鞏念文顫然地回過頭來,看向嚴力行明澈的雙眸。
鞏念文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弟弟并不長得那么像父親!至少眼前的這對明眸不像,嚴力行的雙眼,清澈的像優(yōu)介。
鞏念文喃喃說道:「好美的靈魂…」
鞏念文輕撫著嚴力行的臉頰,這讓嚴力行的雙頰倏地刷上一抹霞紅。
鞏念文柔聲詢問:「我們從來沒見過面吧?應(yīng)當說,你應(yīng)當不知道我的存在吧?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嚴力行垂下腦袋,細聲回答:「我知道你的存在!我、我有偷聽到下人們談?wù)撃。我聽過很多關(guān)于父親的丑聞,關(guān)于私生女…雖然,我們從來沒見過面。但是,我跟爸爸去過醫(yī)院。雖然他當時騙我說,要進去看個同事的要我在大廳等候。但是我還是偷偷的尾隨他上樓,所以我都知道!我都聽到了!后來,我也常常到醫(yī)院去偷看你。這讓負責接送我的司機很不高興,因為要是媽媽知道,肯定會開除他…」
「你到過醫(yī)院?」鞏念文張望週遭:「難怪這里這么眼熟。」
「嗯!只是你大多數(shù)的時間都在睡覺,只有一次碰見你…」嚴力行漲紅了臉:「可是我沒想到會讓你看到,就嚇得跑掉!對不起喔!我是個沒用的弟弟!」
「喔~原來你就是那天跑來我病房的男孩!」鞏念文笑了:「你現(xiàn)實世界的外表,要明顯幼小得多呢!」
「對不起!同學(xué)也常常這么笑我!」嚴力行難為情的搓著手。
「為什么道歉呢?你又沒做錯什么。」鞏念文撥著嚴力行垂落的髪絲:「如果要說錯,也是你打從出生就錯了。就跟我一樣。」
嚴力行不解的看著姊姊。
鞏念文再次陷入憂傷的情緒內(nèi):(好痛。心好痛。我到底為什么要來這里?我到底為什么要來見這個素昧平生的人?這個父親攀延附勢的結(jié)晶?這個害父親不肯承認媽媽的家庭,我為什么要來見這個家庭的成員呢?通通去死!對!反正,他們都希望我死吧!既然上不了天堂,那乾脆狠下心來,拖他們一起下地獄!我不好過,誰都別想好過!我要是死了!父親會非常開心吧!這下子,他再也不用擔心有人會用繼承的名義跟他分食尊嚴氏的龐大家產(chǎn)。再不會有人跟他搶錢了!從此,再也不用擔心會讓媒體嗅出什么,逮到嚴大董事長『拋棄糟糠妻』的丑聞--不,不,不,他會辯稱,他跟媽媽并沒有登記結(jié)婚吧?絶對不讓他好過!我要詛咒他!最讓他痛心疾守的,就是詛咒他最愛的這個嚴氏繼承人吧!)
打定了主意,鞏念文抬頭望向惡魔實習生優(yōu)介!
不知怎么的,在觸及優(yōu)介關(guān)切的目光時,鞏念文一個字也說出不口,關(guān)于那些要詛咒的事。
(他是真的關(guān)心我!只有他是真的在乎我。╈柲钗牡男闹型蝗挥X得悲哀:(可我現(xiàn)在卻正想著如何背叛這樣的他?正要踩著他的背上天堂。
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嚴力行突然地大聲說,「那個…」
他的高分貝將鞏念文由空想世界拉回了『眼前』。
「其實!」嚴力行難為情的說:「我一直很想要個姐姐!因為很孤單…從小就一直希望有個姐姐能在身邊陪我…后來無意得知,原來我真的有個同父異母的姐姐?你都不知道,我超開心的!」
鞏念文起身,拍了拍裙擺:「想要姐姐?好可愛的心愿!」
嚴力行驚訝:「你要走啦?是不是我說錯了什么?對不起!」
有個嚴厲的媽媽,小孩總會很容易習慣說道歉吧?但這只是口頭上的求饒及討好的口頭禪,根本就沒有真意!鞏念文太清楚了!鞏念文因此惱怒的吼道:「不要隨便就道歉!」
「對…不起!別生氣…姊姊!」嚴力行低頭,音量越說越小。
鞏念文轉(zhuǎn)身便要離開,她背對著他,頭也不回的說:「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姊姊!我們不同媽媽!」
「姐姐!」
嚴力行拉住了鞏念文,但被她用力地甩開了。
嚴力行不肯放棄的跟在鞏念文的身后:「那!那如果!如果你見到姐姐!幫我跟她說:『對不起!我就是這么懦弱的弟弟!我無法阻止媽媽傷害她!』還有!還有…」
鞏念文滿是嫌惡。
「請她加油!手術(shù)加油!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鞏念文停下了腳步。
『少爺!少爺!』夢境外邊,傳來陣陣的呼喚聲。
起床的時間到了。
嚴力行著急的說:「!在叫我了!記得喔!你一定要幫我跟姐姐說!有一天!有一天我會成長的!變成一個有擔當?shù)哪腥!希望姐姐能等我到那時候,希望、希望姐姐到時候肯認我!肯見我!」
『少爺!快點起床了……』
夢境結(jié)束了。
鞏念文回到她真正的病房。
良久,在一片漆黑中,惡魔實習生優(yōu)介緩緩走近。遠遠的,遞給鞏念文面紙包。
惡魔實習生優(yōu)介說:「你知道的,眼淚對惡魔有毒!
鞏念文蹲在地上,哭的不能自己。
鞏念文斷斷續(xù)續(xù)地哭訴著:「原來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希望我繼續(xù)活下去的人…我從來沒有好好看過的…弟弟…」
「你自由了。終于自由了。真心的眼淚可以洗滌靈魂!固焓?jié)崈糸]上眼,感受鞏念文因心境改變而在夢境里轉(zhuǎn)換成的微風,任憑那溫暖的風兒撫面呢喃!脯F(xiàn)在,你能夠真正地為自己做出選擇了。」
鞏念文的胸膛現(xiàn)在滿滿的。她的淚,超載的無聲滑落,一滴、一滴、又一滴……
離去前,惡魔實習生優(yōu)介不免又要回望了鞏念文的病床,心里不住擔憂著:(唉!唉!就是明天了!她還會想著要詛咒嗎?她應(yīng)當不會再恨了吧?她的心靈受到了洗滌,應(yīng)當就上得了…)
天使?jié)崈裟莻『感激的視線』,讓惡魔實習生優(yōu)介渾身起了魔皮疙瘩的朝他吼道:「看什么啦?天使應(yīng)當要積極點,努力把人選帶上天堂,而不要老等著撿便宜!」
天使?jié)崈糨笭栆恍Γ骸负呛,你多慮了。我只是在做人類學(xué)研究。」
惡魔實習生優(yōu)介后退兩步:「切!那去找個人類看。
天使?jié)崈粢琅f笑得曖昧。
他的笑,令惡魔實習生優(yōu)介覺得渾身不自在,倉皇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