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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都市言情 > 小漂亮 > 新生篇第一章樸新和小嬋
  山巒迭嶂,兩面峻峭的山峰斜斜對立,中間一道瀑布從頂上躍下,激起水花無數(shù)。

  青翠的密林里傳來一陣猿鳴聲,山野間自然生長著數(shù)片野花。

  映山紅顏色最艷,野百合的香味隨著風飄得最遠,山茶花枝椏伸得最高,景致非凡。

  一路疲于逃命,衣衫襤褸,未曾想還能見到這般姹紫嫣紅,小嬋大大咧咧地躺在草地上,扭頭對身邊人開起玩笑,“公子往常還為哪里宴客煩憂,依我看,這個地方美得跟畫上似的,若是招待宴請,一定能在世家貴女們面前拔得頭籌,將左侍郎家公子面子掃光!

  小嬋所說,乃是上月發(fā)生的一樁事。

  左侍郎家的二公子與他從小便不對付,事事都要爭個高低。

  近來平城時興宴客,攀比誰家招待的地方景致最好,飯食點心最精妙。尤以年輕的世家子弟愛摻和湊熱鬧。

  樸新素喜低調(diào),不欲奢華,只是身處其中到底躲不開,只好應了眾人,答應輪換請客。

  他私下里定好一處農(nóng)莊,景致并不出奇,巧在這時候莊子里處處禾苗青青,取個豐收的意趣。卻被左侍郎家公子得知,高價奪了去,果然贏得眾人滿堂喝彩,更得了大王贊賞,榮光至極。

  樸新只好更改安排,雖一時實在找不到好的去處,尚能穩(wěn)得住氣。

  小嬋卻是暴脾氣,急得滿嘴燎泡,手里拿著游記地圖四處翻看,要另擇一個最壯觀的地方為自家公子搏回顏面。

  還不待實現(xiàn),平成便被敵軍攻打,一夜失守。不出半月,楚國亡了。

  平成攻破,謠言四起,大王托以傳國玉璽并王室寶藏于樸家的傳聞引來諸侯肆意追殺樸家子弟,意圖奪寶。

  樸家其實另有一隱秘之物,乃祖上所傳的一封信。

  分開那晚,祖父私下拿出遞給他。

  樸新發(fā)覺那雙一貫書寫奏折的手竟在微微顫抖,平日里叫人不敢直視的大人這時候終于支撐不住,露出軟弱。

  樸新鼓起勇氣,望著祖父失神的雙眼,喉頭滾動。肩膀上搭著的手,并沒有他以前假設的那樣重,卻把他的心壓進了谷底。

  不知道說什么,他低頭打開信,信上只有一行字,“憑此信物可入蜀山”,字跡蒼勁,落筆潦草。

  信紙雪白,上面亦無寫字人之名號及年月,單附著一支孔雀毛。

  孔雀毛同尋常見的并沒兩樣,卻從他手上懸起,尾端指著一處,正是蜀山方向。

  時間緊迫,祖父來不及細細交待,只說仿佛是五六十年前,這孔雀毛才現(xiàn)出異狀。他打聽得世上確有蜀山一派,只早已衰落,便隱下不提。

  現(xiàn)下群雄爭霸,紛亂四起。樸家處于風口浪尖當中,只盼著孔雀毛所指的方向能替家族謀一條生路。

  樸家早已被層出不窮的刺客逼近絕路。大王何曾給過什么傳國玉璽,他們是替別人擋刀,有冤無處訴。

  為求得家族延續(xù),一家人分作幾處,四方逃難。

  樸新與小嬋一起,帶著一隊人馬躲避追殺,輾轉(zhuǎn)這些時日,僅剩他們二人相依為命。一路順著羽毛所指方向,跋山涉水,歷經(jīng)千辛萬苦才到達渝州。

  前幾日刺客追殺勢頭兇猛,是小嬋危急關頭拉了他一把。

  刀劍刺破了衣衫,胸口藏著的信封露出一個角,滑落地上。

  小嬋眼疾手快地撿起,扯著樸新在城里制造混亂,擋住追兵,才繼續(xù)往山上逃。

  進得山林,兩人仿若不要命似地埋頭狂奔,手緊緊挽著。

  等到天要黑時,怕迷路躲藏在樹上,苦熬著歇了一夜。

  數(shù)日前還睡著精致的床鋪,溫暖柔和。轉(zhuǎn)眼便只能宿在天地之間,同蚊蟲作伴。

  天將亮,都未睡著的兩人跟著羽毛繼續(xù)往前走,到達懸崖邊上。

  一眼望去,是無邊的山脈與連綿的野花。

  樸新摘下幾片寬大的樹葉墊在地上,招呼小嬋!暗厣蠜觯葘⒕透糁鴺淙~歇歇,怕是離蜀山還有一段距離。這節(jié)氣少有野果,等會兒去林子里設兩個陷阱,看能不能捕些野物!

  小嬋不同他扭捏,從地上滾到鋪好的樹葉上,剛才賞景的心思去了大半,憂愁道:“公子怎么還想著吃,你看那羽毛,指著山崖那面。這下頭河水又寬又急,我們沒有翅膀,怎么過去得了!

  山風吹過,清晨的崖邊冷得出奇。小嬋受不住寒打了個噴嚏,噴出好大一個鼻涕掉在臉上,羞得兩腮發(fā)紅。

  樸新彎了彎唇,意識到不好假裝沒看見,趕忙去旁邊摘了一迭巴掌大小,十分柔軟的葉片,背過身遞給小嬋。

  不欲她難堪,他便接著先前的話說,“我們跟著羽毛趕路,所指之處都避開人不能通行之處,這里未必就是絕路。這崖上長的藤蔓不易折斷,若是擰成一股,不知能不能蕩到對面去!

  小嬋用葉片擦干鼻涕,心想自己在公子心里伶俐活潑的印象怕是蕩然無存。好在有這一路逃命互相扶持的情意,公子應該不會怪罪她舉止不得體吧。

  她收拾干凈,覺得沒有不妥當了才轉(zhuǎn)過身,走到樸新站著的地方去看他說的藤蔓。

  還沒走到邊上,又一陣風從山崖下迎面而來。隔幾步路望著,底下烏黑一片。

  小嬋嚇得腿軟,不敢再走近,聲音怕得發(fā)虛,“這怎么蕩得過去,那藤蔓這么細,摔下去還能留個全尸嗎?不成不成,我就死在這里好了!

  “胡說什么,前面就是蜀山,我們不會死。”樸新難得板起臉,從平城親眼見得親人亡于刺客刀下,一路跟隨的侍衛(wèi)又昔數(shù)喪命,“死”如今是他最聽不得的字。

  何況說話的人是小嬋,他怎么能忍得住。

  小嬋趕忙“呸呸”兩聲,雙手合十對著天上念念有詞,“老天爺,小人剛剛不慎口誤,您可千萬不能當真。小嬋和我家公子樸新要健健康康,長命百歲……”

  這般禱祝一番,她才將心收回肚子里,對著樸新笑道,“這就好了,老天爺知道剛剛說的話不算數(shù),一定不會同我計較!

  樸新半跪在一旁,雙手忙著纏繞藤蔓,眼睛卻追在小嬋身上。見她這般可愛,唇邊笑意燦爛。

  祖父本不同意他帶著小嬋一道,是他悄悄將人藏了帶走。

  既然是為了尋活路,便四處都是死機。他帶著小嬋,是打算沿途替她尋個妥當?shù)胤桨仓,不料竟是小嬋一次次救下自己,陪自己亡命天涯?br />
  若不是有她陪著,樸新想,自己絕不會生出用藤蔓蕩過懸崖的勇氣。

  “公子歇歇吧,我來編,需得多編些厚實點,不然受不住重半路摔下去,哎呀,打住打住。要是那孔雀毛能變大,載著我們飛到蜀山去就好了!

  話音剛落,便見那一直插在樸新頭上的羽毛,忽然從發(fā)間飄出,散發(fā)出一陣熒光,慢慢地變成純白色,邊緣全是細密的絨毛,直到變得足以坐上兩人才停下。

  二人面面相覷,樸新做事沉著,用力按了一下半懸著的羽毛,紋絲不動,面上才忍不住露出喜色。“小嬋,坐上去吧,我們說不定真能坐這羽毛直接到蜀山去!

  小嬋生平從未見過這等奇異之事,孔雀毛會指路便將她著實震驚一番,不意它竟能聽人口令,果真變得這般大。

  待坐上羽毛,心里嘀咕,這羽毛竟然能變大自己飛,怎么不早些變,害得自己和公子遭受這許多折磨。

  怕羽毛聽見鬧脾氣,她只敢在心里暗暗想。手牢牢掌住羽毛柄,手背被公子的手掌包裹,小嬋的心,不知為何,生出許多雀躍。

  羽毛栽著兩人,從懸崖上騰起,利劍一般射出,直直飛往山崖那頭,躍過懸崖又是一座高山。這樣飛過好幾座山,眼前的景色忽然變換。

  群山環(huán)繞中,一條長河頭尾相接,其中是數(shù)座被云霧籠罩的大山,與外頭的山脈涇渭分明。

  羽毛不知何故,越靠近那云霧繚繞處,震動得越厲害。

  小嬋怕得直哆嗦,深怕羽毛把兩人甩下去。樸新亦有些緊張,風吹得他嘴唇烏青,體力到了極限,怕真有意外護不住小嬋,一時又覺得兩個人若能落在一處也好,心情莫名。

  孔雀羽忽然加速,從天上直插入云霧當中。好像穿過了什么屏障似的,有一種破開束縛之感。

  到達云霧里頭,仍是連綿的群山,只不過四處多了些碎石瓦片。

  太陽升起,琉璃瓦碎片反射出四周的廢墟。

  偌大的蜀山,鴉雀無聲,在外頭還能聽見鳥叫蟲鳴,在這里除了兩人的呼吸聲便再也聽不見別的聲響。

  樸新到底是十幾歲的少年,平日里再穩(wěn)重端方,這一刻也掩藏不住心底的失望。

  祖父所言不假,蜀山早已滅門?兹赣饚麃砹耸裆剑瑓s沒能帶他找到這一線希望,他該怎么辦。

  眼前浮現(xiàn)一張張熟悉的臉,全帶著哀戚之色,樸新心神激蕩,幾乎受不住打擊。

  一旁的孔雀羽待他們落地,便孤零零地不知飛往何處,在這亂葬場一樣的瘡痍之中,顯得格外凄切。

  忽聽小嬋驚道,“公子,這里躺著一個人!

  樸新急忙奔過去,見廢墟旁的石階處,果真躺著一個女子。皮膚白皙,頭發(fā)烏黑,瞧著極年輕美貌。

  小嬋才見識了會變身的羽毛,又見荒郊野嶺里躺著這么一個美人,不自覺便聯(lián)想起話本故事里的山野精怪。害怕地縮到樸新身后,緊緊抓著他的腰帶不放。

  樸新伸出手,去那女子鼻尖嘆氣,沒有氣息。

  心底最后一點希望破碎,樸新用力回抱住小嬋,“別怕,她死了!

  小嬋卻瘋狂拍打他背,驚聲尖叫。

  樸新察覺不對,慌忙轉(zhuǎn)身去看。

  剛剛摸著沒了氣息的女子,竟懸空站著,正打量著自己二人,語氣不辨善惡,“你們是誰?”

  樸新正要說話,便見那女子一招手,先前飛走的羽毛竟眨眼間縮小成最初大小落到她手中,懷里妥帖藏著的信也自己飄出,在空中抖落開。

  更奇異的是,上面的字跡忽然開始變換,信紙竟變成畫卷大小,上頭浮現(xiàn)出一個人影,穿著褐色衣衫,頭發(fā)亂得不成形,遮擋住臉龐,隱隱露出一道劍眉。

  他一手掌著劍,一手提著酒壺,高聲笑道:“今有道君,甘愿入我蜀山一派,憑此信物,即可拜師學藝,傳揚我蜀山道法!

  畫面一閃,出現(xiàn)一支孔雀羽毛,它自己鉆進信封里,引著信貼到那趴在桌上沉睡之人懷里。

  現(xiàn)完這段回憶,畫面消散,信紙亦變成煙灰散落,孔雀羽身上的熒光黯淡不少。

  氣氛一時陷入凝滯,小嬋和樸新再次見得仙家手段,更被方才憑空出現(xiàn)那人的氣貌震住。

  尤其是小嬋,兩眼放光,幻想著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像那俠客,不拘小節(jié),放浪四海。

  那年輕女子同樣呆愣住,她回到蜀山后,便一直陷入沉睡。期間幾次醒來,都又念咒睡去。

  心法許久未曾運轉(zhuǎn),按理早該隕落。卻是蜀山靈氣,自大陣開啟便源源不斷向她傾注,治療她身上數(shù)年來的病痛與殘缺,使她又平白活了許多年。

  這次沉睡的時間最短,在夢中她恍惚感知到有人穿過陣法,便自己醒來。

  面前倒真站了兩個孩子,乞丐一樣的打扮,還帶著蜀山靈獸的羽毛和故人的留影。

  她以為自己早該不記得了,該有一百年未曾見過的人,僅僅一個側(cè)臉,過往的回憶便翩然而至叫人措手不及。

  可惜甚至來不及留下大師兄的影子,什么便都沒了。

  幻想近百年的重逢就此化為烏有,女子心沉沉墜下,漠視身前的兩個孩子,欲飛身離開。

  樸新見女子失魂落魄,顧不得其它,忙說明這信物的淵源與自己來此的意圖。

  女子聽了,眼睛漸漸有了神采,恢復幾絲清明,卻不置可否,飛身往不遠處,彎腰在廢墟中翻揀什么。

  小嬋和樸新摸不著頭腦,猶疑著不敢動。

  女子拾起一個滿是泥土的圓盤再次回來,叫他伸出手刺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上頭。

  出乎意料,那圓盤未像先前所見的那些靈物一樣發(fā)出光芒,并未生出任何反應。

  女子蹙眉,招呼小嬋,同樣讓她滴了一滴血在上頭,竟然還是不曾有動靜。

  她施展?jié)嵭g,將泥土洗去,四下檢查驗看,確無殘破,東西沒有問題,那便是出在他們身上。

  “我救不了,你們家人都沒了!彼龂@了口氣,拋下這句冰冷的論斷。

  小嬋本就是孤女,聽了無所謂如何。她望向自家公子,見他嘔得雙眼一怔,直愣愣倒向地上,眼看頭就要砸在碎石上。小嬋慌忙撲過去,顧不得自己的血肉被碎石磋磨。

  好在那道君并未十分無情之人,見他二人形狀可憐,施法托住樸新,又隔空扶起小嬋。

  “你們二人可有何去處,這里并非你等久留之處。”

  小嬋聞言,忍著疼咬牙道,“回道君,我們都成了孤兒沒有去處。外頭四處打仗,我和公子好不容易尋到蜀山來,還望道君發(fā)發(fā)善心,收留我們!

  道君眉頭微蹙,曉得這女孩所言不虛。他們帶著蜀山的信物前來,故人情分不說,蜀山除惡揚善,憐憫弱小,他們到了這里自己自然不能甩手不管。

  只是叫他們留下,兩個凡人該如何生存?

  “非是我不愿收留,蜀山破敗多年,瘴氣彌漫,凡人生存不易,留你們在這也是害了你們!

  小嬋心一跳,鬼使神差開口,“我們帶著信物,是否也可拜入蜀山學習道法,還請道君成全我二人!

  話音落下,連她自己也嚇了一跳。沒同公子商議就說下這話,公子醒來會不會怪她,可外面民不聊生,她和公子又要去哪里飄零。

  他是富貴窩里長大的公子哥,心性堅韌,爬山攀石又或者風餐露宿不在話下。可除了這把禍水東引帶來的災禍,著實沒吃過多少人給的苦頭,不曉得動亂之下,人心可怖到何種地步。

  蜀山,果真是二人唯一一條生路。

  道君亦陷入沉思,這是數(shù)百年來,她遇到第一個愿意拜入蜀山的人,該答應嗎?

  道君頭腦中一片迷惘,心想,蜀山不是沒了嗎?怎么還有人想加入蜀山。

  蜀山到底怎么樣了,她想入了迷,不曾給小嬋一個答復,也沒再說要送他們走的話,自己飛身飄著不知隱向何處。

  小嬋喊了幾聲那道君也不曾理她,心里焦急,強撐著先安頓好樸新。

  她收拾出一塊空地,拾起從道君手中滑落的羽毛,悄聲道:“變大。”

  羽毛果真變大,她還以為先前那信碎了,羽毛身上靈光跟著黯淡,怕是失了玄妙,不意竟還能變成床鋪大小,正合她的心意。

  她將樸新抬到羽毛上,自己累得氣喘吁吁,癱倒在他身邊,奔波多日的酸痛在柔軟的羽絨中得到撫慰。

  小嬋累得睜不開眼,不再擔心性命不保,心下一松沉沉睡去。

  道君站在高處的廢墟之上,望著互相依偎的小孩,嘴角竟露出些懷念的笑容,羨慕他們還有人相伴。

  而她,從許久以前起,就是孤家寡人。

  她拜入蜀山時,兩派正處在針鋒相對的要緊處,門派中人人都忙著蜀山千秋大業(yè)。

  他們這一批菜鳥在蜀山人數(shù)浩瀚的弟子中,并不值什么。門派甚至抽不出幾個長老教他們修煉法門,只發(fā)下書冊,叫人自己體悟。

  還是大師兄瞧著不像,憐惜他們細弱,擔憂他們亂來走了彎路,生生斷送前程。便主動肩負起教習的責任,引氣入體,運轉(zhuǎn)心法,開拓經(jīng)脈,全是大師兄手把手教導,后來又有幾位師兄姐自發(fā)加入,帶領他們打下修行基礎。

  不久后,蜀山在與青城爭奪一處洞天福地時,精英弟子折損大半,元氣大傷,大師兄那一批弟子便被派出去接替。

  眼看著就要青黃不接,門派終于重視上他們這一批被忘在邊緣的弟子。開始由長老帶領,系統(tǒng)學習道法。卻不像師兄師姐所言,按自己所擅長的學,而是專學作戰(zhàn)御敵的陣法,顯見得門派果真無人可用了。

  她偷偷傳信給大師兄,將門派里的變化昔數(shù)告知。便是提醒他們在外頭,需得時刻小心,保重自身。

  大師兄許是才從戰(zhàn)場回來,頭發(fā)凌亂,與在蜀山時清風明月的模樣判若兩人。他聽完,沉默了好一陣,細細囑咐她,要多抽空練習往昔教予她的五行術法。

  這場談話后,她就再也沒能聯(lián)系上他。后頭就是他們,倉促被推入戰(zhàn)場,親眼見著蜀山如何覆滅,只留下她一人。

  蜀山與青城相爭,惹出一場數(shù)千年來最深重的災難,無數(shù)修真門派受到波及,乃至整個覆滅,戰(zhàn)火亦燒到凡俗界,牽連出數(shù)百萬人的死傷。

  就是她自己也想,蜀山,是該亡了。

  造下這些罪孽,蜀山就算仍在,也不是千年前那個巍巍正氣的名門大派,而是踩在凡俗與修真兩界頭上盤剝搜刮的邪魔歪道。

  她從血流成河的凄厲景象里站起來,忽然覺得這場災禍十分可笑,不懂自己是為何要站在這里,目送熟悉的人為了與他們其實并無多大關聯(lián)的野心斷送性命。

  大師兄曾帶著她悄悄去金陵游玩,叮囑她不可對外聲張。

  那些在畫舫上飲酒暢談的人,有蜀山弟子,也有青城弟子,還有許多識得不識得的門派中人,大家言笑晏晏,彼此相親。

  最后,卻非要在戰(zhàn)場上親手終結(jié)對方性命。

  她想笑,這何其荒唐?

  她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錯,從此也不愿再想。

  從硝煙里幸存下來,她覺得自己不該死,只好漫無目的游蕩。

  最后,還是只能回到蜀山,過往多少心酸糾葛,卻仍然覺得只有這里才是歸處。

  樸新沒過多久便醒過來,聽小嬋說了拜入蜀山的打算,心也跟著動搖。

  他已護不了家人,若是這么出去尋人庇護,終究不如自己有手段,才能護得住小嬋。

  待樸新恢復些體力,二人便開始從所宿之處清理打掃,用手搬開磚石,整理出一片勉強瞧得過去的空地,就此在蜀山里安置下來。

  餓了便去山上摘些果子,許是蜀山被陣法掩蓋的原因,這里的氣候與外間并不一樣。同樣山林荒蕪,遍生雜草,好在樹木還肯結(jié)果,不至于挨餓。

  困了就歇在羽毛床上,晚間亦不覺得冷。只是數(shù)日不曾洗浴,小嬋愛美,樸新喜潔,俱都忍受不了身上臟污,只苦于找不到水源清洗。

  這么著過了好幾日,先前隱去蹤跡的道君才再度出現(xiàn)。這回她并未懸在空中,而是同他們一樣站在地上,問道:“你二人果真不愿出世?”

  兩人點頭,樸新牽著小嬋的手,神色堅定,“我們愿拜入蜀山尋求大道,請道君收下我二人!

  “不急!闭f完,道君便又彎腰到廢墟里翻揀,找出一塊鵝卵大小的石頭,叫二人將手放上去。

  小嬋在府里偷懶時,讀過許多話本,知道這是要測試靈根,不由得心生緊張,自己小小一個婢女,果真能有靈根修習道法嗎?

  樸新按照吩咐,伸手覆在石頭上,掌心相貼,便見從石頭上冒出三色靈光。

  道君點點頭,贊了一句,“不錯!

  小嬋再無可避,硬著頭皮將手放上去,竟是同樣的三色靈光。

  她喜極而泣,不待道君說話便抱住樸新,“公子,我也一樣,我也一樣!

  樸新拍了拍她的背,細心安撫。

  道君面上的笑一瞬后便消失,她望向倒塌的鎖妖塔,心里悲意涌動。

  天地靈氣復蘇,兩個天資聰穎的孩子自己尋來,天道要蜀山傳承不絕。

  難道還要走過去的路嗎,她不知道,想不到答案。

  她凝視蒼穹,蜀山是正是邪,成仙還是成魔,都不重要了,世上只有蜀山的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