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個法師圍成圓圈開始施法,他們周身燃起巨大的火焰,火焰涌動著將伶漪和天狗包裹其中。
火焰越燃越盛,法師們念咒誦經(jīng)的聲音也越來越強(qiáng)烈,最終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火焰中。
伶漪落地的一瞬間,腳下的土地堅硬,身體不曾有過巨大的移動,一切都充滿了真實(shí),只是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煙塵和血腥味,這讓她不由得皺緊眉頭,感到不適。
“這是哪兒?”伶漪環(huán)顧四周,謹(jǐn)慎地觀察一切。
“這是叁百年前的九重魔域!碧旃飞焓肿o(hù)住伶漪,主動站在她前方。
“原來九重魔域在坍塌前是這個樣子。”伶漪覺得周遭有些陌生,很難和之前短暫生活過的地方聯(lián)系在一起。
“前面有人,小心!我們先躲起來!碧旃防驿舻氖滞髱愕綐鋮怖。
幾個獄卒模樣的人揮舞著手中的長鞭,腰間掛著一串串鑰匙,看起來既豪橫又殘忍。
鞭子上沾滿鮮血,血隨著腳步前進(jìn)一滴滴垂落,像是帶著信號的細(xì)線,流淌一地。
“那人還是什么都不說嗎?”一個獄卒隨口說。。
“不說,不過啊,她那把劍,有點(diǎn)東西,不愧是仙家的人,咱們幾個弟兄都被她那劍傷的不得了!绷硪粋獄卒回應(yīng)。
“不是派元大人過去嗎?難道連元大人都制服不了她嗎?”
誰知獄卒聽了這話突然猥瑣一笑。
“元大人?元大人怕是看上那囚犯了,每日殷勤地進(jìn)出地牢,一呆就是一天,誰知道在里面做些什么呢?”
“也是,好久沒有聽到里面?zhèn)鱽戆Ш繎K叫了!豹z卒撓了撓胳膊,掐死一只小蟲。
“但你也知道他殘忍的手段,誰要是讓他來掌管,那指定吃不了兜著走,今生沒好日子過了。”
“哈哈,他哥哥現(xiàn)在倒了,正在大牢里受苦呢,沒想到他還有心思做這種事!豹z卒訕訕一笑,眼中滿是猥瑣和譏諷。
不遠(yuǎn)處的伶漪和天狗聽著他們的對話,伶漪完全不了解前情,她只能對話中捕捉到唯一一個認(rèn)識的人名,元渡奕
可是天狗卻不同,他聽到這段對話一下子就定位出了現(xiàn)在是哪一年。
沒想到風(fēng)澤會被困在這一年的噩夢,不知道幻境還會不會再變化。
“元大人,難道是我們知道的那個人嗎?”伶漪發(fā)問,視線停留在天狗的袖口。
天狗點(diǎn)頭。
“門口有重兵看守,我們一時進(jìn)不去,不過現(xiàn)在倒是有一個辦法,但是頗有些冒險!
天狗將鏡子從袖中拿出來,鏡面上的一龍一人各自盤踞在鏡中一角,誰也不理誰。
“如果把元渡奕放出來,他反咬我們一口怎么辦?幻境里很危險,行差踏錯都會造成不可挽救的后果。”伶漪說。
往日大膽的伶漪此刻也變得謹(jǐn)慎小心許多,因?yàn)檫@關(guān)乎風(fēng)澤的命運(yùn),她不敢輕易冒險。
“你還記得剛才法師給了你一個馴獸鈴鐺嗎?”天狗指了指她腰間的儲物錦囊。
“現(xiàn)在可能需要你多做一件事。”天狗繼續(xù)說。
“什么事?可是我沒有靈獸,這除馴獸鈴鐺我本想推拒,但又覺著先收下,或許會有用途,難不成……”
伶漪說到最后突然想到什么,眼睛發(fā)亮,看著那面鏡子心里撲通直跳。
“這火龍是上古兇獸,但兇獸也曾有過主人,我協(xié)助你一同馴服他,讓他聽命于你,并借此壓制元渡奕,讓他用現(xiàn)在的身份蒙騙獄卒,帶我們進(jìn)去,你意下如何?”
天狗謹(jǐn)慎地說,他很尊重和伶漪,凡是和她有關(guān),都會詢問她本人的意見。
“好,雖然有些冒險,但這是現(xiàn)下唯一的辦法,我剛才聽到獄卒說,元渡奕有一個哥哥,想必就是風(fēng)澤了,既然他一同被關(guān)在大牢里,我們得下去救他。”
伶漪看著地牢入口四處巡邏的魔兵,心里開始布局各種規(guī)劃。
二人悄悄后退,天狗領(lǐng)著伶漪去了一片十分隱蔽的空地,他提前獻(xiàn)陣布局,在場中央畫出一個陣中陣,將鏡子放置其中。
天狗要放出被困多日的火龍和元渡奕。
一紅一黑的影子從鏡面中迅速釋放出來,火龍展翅飛出的瞬間,脖子上立刻套上了一枚黑色的鐵鎖,同時耳邊鈴聲陣陣,火龍痛苦跌落在地,翅膀像是受傷一般,怎么也抬不起。
元渡奕是個十分機(jī)靈的人,凡是有任何逃脫的可能,他都不放過。
可是他剛想跨出圈子,卻被周圍結(jié)界上燃起的火墻給阻攔,觸碰的瞬間手臂灼燒刺痛。
他趕快撲倒在地上,翻滾著把火焰熄滅,卻發(fā)現(xiàn)皮肉沒有受損,那些痛苦竟然都是幻想出來的。
“不對勁,你們把我?guī)チ四膬海窟@里不像是現(xiàn)實(shí)世界!”元渡奕冷冷地問。
“這里的確是幻境,我們放你出來是想和你做個交易,你如果安安靜靜地聽我們指揮,事情一結(jié)束我們就會放你走!碧旃钒攵紫律碜,俯身靠近元渡奕。
元渡奕嗤笑一聲,“你覺得我會信你這種把戲嗎?表面上說要對我如何如何好,到時候事情一結(jié)束,我看啊,你們關(guān)我殺我,只怕會比之前更快!”
“元渡奕,這次我們是真心希望你能夠幫忙,我覺得你不是壞人,你只是有一些難言之隱,現(xiàn)在風(fēng)澤遇到了危險,你身為弟弟,一定也很想救哥哥吧,我能聽到你的心聲,你還是擔(dān)心他的!
伶漪也走了過來,抬手將手指放在了元渡奕的眉心,元渡奕被讀心,突然驚慌失措,向后倒去。
“簡媞,你是……簡媞?”元渡奕瞳孔震動,眼中滿是慌張。
“你又認(rèn)錯人了,我已經(jīng)能分清你和風(fēng)澤的區(qū)別了,怎么你卻分不清我們呢?”伶漪歪頭說。
元渡奕看著伶漪眉心的火焰印記,睜眼又閉眼,他無法想象這個幻境的真實(shí),無法想象眼前的人到底是真是假。
說話親切又詭異的樣子,像極了當(dāng)年把他踩在腳下的簡媞。
“你愿意幫我們嗎?結(jié)束以后,只要你不再作亂,我可以放你出去!
伶漪坦然伸出手,天狗有些擔(dān)憂,在她身側(cè)搖頭示意,但伶漪依舊堅定地朝這個危險伸手,試圖和他達(dá)成和解。
“你們得先告訴我,我都要做什么?”元渡奕環(huán)視四周,看到熟悉的場景,他一下子回想起了叁百年前自己最風(fēng)光的時候。
“不會去讓我救我那個傻子哥哥吧?”元渡奕心下其實(shí)大概明了了幾分。
伶漪和他解釋了現(xiàn)實(shí)發(fā)生的事,不過隱去一些重要場景不說,只讓他明白現(xiàn)下要做的事即可。
“可以是可以,不過你要知道,幻境里有一條原則,不同時空的同一人是不能在幻境里相遇的,如果中間出了意外,兩個人誰都活不下來,誰都不能活著走出這個幻境。”
元渡奕向后撫平凌亂的頭發(fā),言下之意想對這筆交易加碼。
“我們兩個會偽裝成獄卒,隨你一同進(jìn)去,幫你掩護(hù),不會讓你平白無故地遇險!碧旃钒櫭颊f,他討厭元渡奕這幅樣子。
元渡奕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過去的我是什么樣的人,我比你們都要清楚,躲避我自己?那自然不算什么問題,但是,你要怎么躲避過去的你呢?”
元渡奕看著伶漪意有所指,伶漪有些慌亂。
“叁百年前我還不曾出生,如何會遇到過去的我?”伶漪回應(yīng)。
元渡奕聽了這話滿眼笑意,譏諷的情緒盈滿瞳孔,他有看向天狗,也不說話,就只是翹著二郎腿,十分閑適地準(zhǔn)備看熱鬧。
天狗自打見到伶漪眉間出現(xiàn)火焰印記,也只是微微一愣神,但很快就平靜下來。
他知道,將軍觸碰到了百年前的法器,一部分魔力已重新回到將軍體內(nèi)。
她會不會回想起從前的事只是時間問題,但既然風(fēng)澤都沒有說,他也沒有這個權(quán)利去提前告訴她。
那地牢里關(guān)押的不只是風(fēng)澤一人,還有當(dāng)年被當(dāng)做俘虜抓進(jìn)地牢的簡媞。
彼時天狗還沒有和簡媞相遇,雖然知道這段故事,但不用擔(dān)心會不會遇到叁百年前的自己。
但伶漪不行,如若出了差錯,她最先會困在幻境里回不來。
“伶漪,我有些話想對你說,我們?nèi)ツ沁呎勔徽,你,先不要動。”天狗能狠狠瞪了元渡奕一眼?br />
元渡奕聳肩,無所畏懼。
火龍?zhí)蛱蜃ψ,他一動,?xiàng)圈上的鈴鐺就叮當(dāng)作響。
“哎呀,龍兄,沒想到我們又要一起作伴了!
元渡奕視圖和火龍打好關(guān)系,他還沒有放棄把他馴服成自己靈獸的事,不過火龍根本就不買他的賬,嘴巴一張開,周身溫度上升,隱隱約約可見火龍喉嚨深處有一個不大不小的火球正在醞釀。
元渡奕縮回碰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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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見你的母親嗎?”天狗突然問。
伶漪整個人打起精神,心中又是驚喜又是害羞,還帶著一絲緊張和懼怕。
“我,我……我可以見她嗎?”伶漪緊緊攥住裙擺,不知道見到自己母親第一句話會說什么。
叁百年前的簡媞正是青春年少的時候,伶漪沒想到自己會以接近同歲的模樣和母親重逢,大概她也想不到自己未來女兒又是什么樣子。
“我也希望你們能夠相見,但是幻境里危險重重,我們的時間可能不夠充足,如果你們真遇見了,我也希望你能夠立刻回避!
天狗感覺自己說這話的樣子很殘忍,但他不得不說。
果然話音一落,伶漪疑惑抬起頭,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為什么?”
“你有沒有聽過別人說你們兩個長得很相像?”
伶漪摸了摸自己的臉。
“聽過,不止一個人這樣說,難道只是因?yàn)閮蓚人長得像,就不能跨越時空見一面么?”
“幻境里一切都是不穩(wěn)定的,你看見她可能沒什么,但是她看見你,就未必會像你這樣想。伶漪,你要知道,在這個世界里,簡媞將軍并不認(rèn)為她所處的是幻境,但你要知道,她們都是虛假的,一旦幻境里的人因?yàn)樾木w不穩(wěn)舉劍要攻擊你,會是很危險的事!
伶漪只是點(diǎn)頭,她不能因?yàn)樽约旱乃叫亩`了大事。
天狗說的沒錯,這是幻境,一切都是假的,即便她真見到了自己的母親,那也只是存在于風(fēng)澤記憶中的某個幻想,并不是真的。
伶漪平復(fù)心情,他們約定好無論發(fā)生什么都不去見過去的自己,也不會主動去找簡媞。
直到確認(rèn)好一切,兩個人才邁步重新回到困住元渡奕的法陣旁。
元渡奕本想再譏諷伶漪兩句,但是看到伶漪沮喪的樣子,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太像了,尤其是眉間那束小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