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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都市言情 > 酒神莊園 > 〈第四章:弓手丹努許〉
  丹努許離開因陀羅的小屋后,沒有頓下步伐,他心知,因陀羅不是他所尋的救世主,他不過只是個孩子,至少現(xiàn)在還只是個孩子,就算他真的出身不凡好了,他也無權(quán)強(qiáng)求因陀羅,將“救世”這樣沉重的重?fù)?dān)壓在那孩子背上。

  丹努許跑了起來,照著原路找到了吊著纜繩的地點,離開了山林回到平地后,丹努許沒有回頭,只是背著山入口,淡淡說了一句。

  「愿你能夠成就“自己”,祝福你,因陀羅。」

  丹努許的眼神堅毅,不曾迷惘,他沒有時間迷惘了,當(dāng)他在為無聊的小事慢下腳步時,這個世上或許正有人因災(zāi)難而失去性命,他沒有時間慢下腳步,他必須快點,再快點,必須找到那個“他”。

  「紫目的救世主啊…。?」正當(dāng)?shù)づS打算向天賦頌禱詞時,突如其來的一陣劇烈強(qiáng)震,晃得他難以站穩(wěn)。

  「吼──」伴隨著強(qiáng)震而駭人耳目的一陣低沉渾厚,不知名野獸的咆嘯。

  「轟磅轟磅轟磅──」重如泰山捶地的頓足致使土地發(fā)出陣陣哀嚎,見狀,丹努許頓生不祥的預(yù)感。

  丹努許向著發(fā)生震盪的發(fā)源處奔去,卻在半路遇上了三四個駕著馬匹的人,「太好了,紫目的巫者我們可找到您了。」

  「我們聽說有位旅行的巫者來到附近,拜託,請您救救我們!

  「求您救救我們,我們的村子正遭受怪物的攻擊!

  「怪物踱步造成的強(qiáng)震把房舍給震垮了,是一頭可怕的怪物!」

  丹努許惱然的怒目切牙,「把馬和身上所有可當(dāng)作武器的東西給我,我去把怪物引離村子,你們快趁空檔救人,順便去通知附近其他村子的人趕緊避難,動作快!」

  「我來替您引路,你們幾個各自去通知其他村落!

  丹努許翻上了馬背,猛擊韁繩,跟著村人們趕回他們的村子,「怪物長什么樣子?」

  「那是一隻身型龐大的暗紅色混合生物,他有著大象的頭四個眼睛、犀牛的身體,蛇的尾巴,且全身刀槍不入。」

  「暗紅色…混合生物。俊沟づS的腦海一瞬閃過預(yù)知夢里墜地的赤陽。

  「崩神…普坎。俊闺y道天上八陽也能將形象具體化成地上物種嗎?但無論化成何種型態(tài),八陽的劣根性都沒有改過,殘虐人間這種事,令人唾棄。

  「就快到了,巫者大人,就是那東西!」引路的村人指著正在遠(yuǎn)方巨大的身影,丹努許一看不禁震懾的目瞪口呆。

  的確如村人所言是個巨大的生物,象的頭、犀牛的身體,蛇的尾巴,全身覆滿鱗甲,簡直媲美一座移動的要塞。

  「嘶!沟づS強(qiáng)抑心底不斷竄起的恐懼與忐忑,不能退縮,我沒有后路了,「紫目的救世主,請您眷顧我。」

  丹努許駕著馬匹直搗怪物面前,架起三支銳箭拉滿弓,「普坎──」

  三箭齊發(fā),卻被堅固的鱗甲給彈開了,根本不傷普坎分毫,丹努許沒有放棄,而是迂回的繞著巨怪不斷射擊。

  「吼──」丹努許的攻擊成功吸引了普坎的注意力。

  「崩神普坎,看過來!」丹努許朝著龐然大物呼喊著,讓普坎將攻擊集中到自己身上,當(dāng)?shù)づS馭著馬遠(yuǎn)離村落時,普坎馬上尾隨追上。

  「太好了,至少遠(yuǎn)離群眾了!菇宕说づS才得近距離觀察到了普坎真實的模樣。

  龐大的身軀幾乎全身九成面積都被赤紅的鱗甲所包覆著,禿額上鑲著一塊巨大的黑色寶石,鼻樑上有成雙一對似犀牛的銳角,咧嘴兩側(cè)也長有巨大的鐮狀象牙,攻擊沉重卻單調(diào),似蛇的尾巴十分靈敏,恐無法從背后進(jìn)行偷襲。

  「眼睛!挂匀觞c下手是攻擊的基本法則,丹努許隨即掐箭直擊象頭的眼部。

  「怎么?」丹努許看見箭成功沒入普坎的眼眶,但普坎的眼睛卻連眨都沒有眨一下,難道這一點攻擊對他而言不過如蚊蟲叮咬,根本不痛不癢?

  丹努許對此存疑,但也斂下了攻擊,不打算再繼續(xù)浪費(fèi)箭矢,專心的閃避后方普坎的衝擊。

  「嗯?」忽然間丹努許注意到了普坎的異樣,頓時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值得注意的地方有兩點,普坎的四肢上分別被桎梏著,腳腕上被類似釘子的晶錐刺入皮下,殘忍的刺了一圈,而為了防止晶刺松落而圍出了一圈黑色散霧,遠(yuǎn)看著像極了鉚釘腳鐐,然而,那一圈黑霧并非實體。

  還有,象頭上那兩雙幽黑的眼睛并非眼睛,其實是四道“鰓裂”。照常理,眼眶都被箭給射中了卻沒有閉上,實在蹊蹺,仔細(xì)觀察后才發(fā)現(xiàn),象頭不過是混淆視覺的假象,普坎的首腦在于“象鼻”,他的“鼻頭”其實是一尾蛇。

  鰓裂做為呼吸器官,雖會隨著呼吸而縮張,但遭攻擊時卻無法完全閉合。

  「砰砰砰──」后頭的普坎憤然衝撞,卻被丹努許及時躲開了,然后直直的撞倒了一排的樹干。

  丹努許盤算著該如何應(yīng)付身型大上自己百倍的龐然巨物,刀劍什么的也是無用武之地,硬碰硬,自己可沒有半點勝算。

  「渺小者也有渺小者的生存之道!沟づS說著,開始準(zhǔn)備戰(zhàn)術(shù)的事前工具。

  身后的普坎仍在橫衝直撞著,丹努許見機(jī)不可失,隨即張弓搭箭,并故技重施,以迂回戰(zhàn)術(shù)不斷在森林內(nèi)穿梭,并肆意著朝著周遭射出箭矢。

  丹努許的動作迅速,剎那便在森林內(nèi)竄得來無影去無蹤,普坎不禁頓下了腳步,身陷其中而徬徨的搖頭晃腦,東有個影便向東邊撞去,西邊竄出個頭便朝西邊衝去。

  不一會兒,普坎的行動便牢牢的被丹努許操縱在握。

  當(dāng)所有箭矢不斷被消耗到只剩最后一枝時,丹努許卻笑了出來,「承蒙眷顧。」

  丹努許急煞馬蹄,倏然掉頭直直從普坎的背后衝去,連番跳躍閃躲過了來自尾巴的掃擊,馭馬穿過普坎的腹下,丹努許抬頭立刻欣然一笑,證實了自己的猜測,果然腹部處是全身最毫無防備的地方。

  丹努許將最后一枝箭射中普坎的腹部,隨即迅速從他的下方竄出,「來追我啊普坎!」

  丹努許對著普坎招呼道,立即引來普坎憤怒的嘶吼,「吼──」

  丹努許馭馬直行,率先踏出了森林,當(dāng)退離森林有一段距離后,他便停下了馬蹄,面色毅然無懼的等待著朝著自己直奔而來的普坎。

  「吼──」普坎看見了停下的身影,頓時怒火更旺,加速的衝刺。

  然而,「噗哧─」「噗啦─」「磅─」「嘣──」「轟──!」

  隨著普坎急蹄衝刺的力道,森林的樹木接連倒下,最后磅礡倒下的樹堆全成了牽制普坎腳步的枷鎖,縱然是擁有再強(qiáng)大力量的普坎,也不敵累贅的扯后腿,轟然敗下陣仗。

  看似亂無章法的射擊,全是為牽制普坎而做的鋪墊,每一箭、每一發(fā)全都井井有條。

  丹努許看著眼前的景象,他翻下馬背,來到倒下的普坎面前,「崩神普坎,您乃偉大的地質(zhì)之神,何故墮落至斯,傷害昔日信奉您的百姓!

  丹努許說著,隨即雙膝跪下,向著普坎拜服叩首,「您若是心懷怨懟,吾愿傾心聆聽您的苦痛,吾不愿與您為敵,請原諒吾方才的行徑,因為吾實不忍您如此粗暴的傷害那些無辜的百姓。

  吾懇求您的諒解,吾乃您最誠摯的僕人,吾名丹努許!沟づS的一番話說罷,普坎沒有回應(yīng)。

  許久,普坎才有了動作,「嘶─」祂以纖長的蛇身死死絞住了丹努許的頸部,并將他吊起提到自己象頭的額前,那里鑲著一顆直徑更甚成人身高的黑色寶石。

  丹努許氣息急促的看著面前這顆巨大的黑色寶石,漆黑的寶石平滑如一面鏡子,丹努許清楚看見了自己的瀕死之態(tài),但他仍不明白普坎此舉目的為何。

  「您是……什么意思?」丹努許這么一問,頸處的絞索又緊了些。

  「嘶……」普坎直接把丹努許的臉壓在寶石的表面上,似在示意他看仔細(xì)點。

  丹努許被他著么一逼著瞧,總算看出了端倪,這顆寶石并非純黑色,其實是紅得發(fā)黑的紅寶石,「您是想要我看清楚什么嗎?」

  普坎的蛇頭輕輕點了點,對此,丹努許備感榮幸。太好了,至少普坎愿意試著與自己溝通,雖然美中不足的是無法以語言清楚的交流,但值得慶幸的是,普坎本性不壞,此事尚有轉(zhuǎn)圜的跡象。

  「沒有什么好看的,為什么不直接殺了他,你真是沒用啊普坎!

  當(dāng)?shù)づS正欣喜之際,隨即一陣熟悉的聲音從身后響起,他還來不及釐清聲音的主人是誰,冷不猝防的,一陣鈍痛直襲他的神經(jīng)。

  「呃!」丹努許猛的嘔出鮮紅,他低頭一看,看見了四指染血的利爪穿過他的腹部。

  「丹努許,你實在太危險了,你的存在是必要的,但若讓你繼續(xù)存在,必定會壞了吾的計畫,反正你的使命已經(jīng)達(dá)成了,你可以安心死去了!

  「是…你……」背后的傢伙,可以說是丹努許意料之中的意外。

  「丹努許你真是個令吾又愛又恨的傢伙,并且天真的令吾發(fā)笑。不過,吾得感謝你,因為你,吾終于可以實行計畫了!

  「什么…計畫……」

  「當(dāng)然是成為唯一太陽的計畫啊,哈哈哈哈──就此安息吧,丹努許,吾之麝毒能令你無痛無感的死得其所!贡澈蟮穆曇粽f著,遂而縮回刺穿丹努許腹部的利爪。

  丹努許的力氣隨即消散殆盡,整個人癱軟倒在普坎象額的大寶石上。

  「你也是一點用也沒有,普坎,你永遠(yuǎn)不可能成為太陽的,會成為唯一太陽的是吾!鼓莻聲音張狂的對著普坎說道。

  普坎的蛇頭發(fā)出了威脅的嘶嘶聲,卻奈何不了對方囂張的氣焰,那人就此離去,也帶走了丹努許的性命。

  普坎有些手足無措的看著身體逐漸冰冷的丹努許,隨即果斷的以蛇首之毒牙咬了丹努許一口,毒液灌入,兩毒相斥,讓丹努許的意識又恍惚了起來。

  渾沌之中,他似乎聽見了某個聲音說道,「你的使命還沒完,丹努許,別放棄希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