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驚嚇之馀,馮立亞急忙拔出手指。
還好手指完好如初,沒有受傷,不過上面卻沾了一些溼滑的奇怪液體,感覺真的很噁心,一直時間又找不到面紙,只好先抹在褲子上再說。
還真是奇怪的門鈴,而且等了老半天,始終沒有人出來開門。
正當(dāng)沉不住氣的馮立亞想要敲門的時候,門突然「咿呀」一聲被打開了,有一顆大光頭探了出來,是個胖胖的中年男人,瞪著一雙大牛眼盯著他看。
被看的相當(dāng)不自在,馮立亞清了一下喉嚨,很客氣的說道:「這位先生,樓上鄰居反應(yīng)你們太吵了,可不可以請你們把音量放小……」
都還沒聽他把話說完,光頭男人用鼻子冷哼一聲,居然理都不理,逕自轉(zhuǎn)身走回屋內(nèi)。
這個光頭漢滿臉兇相,煞氣十足,是善良老百姓看了都會害怕的那種人。不過為了盡忠職守,馮立亞還是硬著頭皮跟了進去。
他才一進門,就聽到「嘩啦、嘩啦」的麻將洗牌聲音,馮立亞立刻就懂了,原來是在打麻將,難怪會被其他住戶嫌吵。
客廳里擺著一張麻將桌,坐著兩男一女,連光頭男人算上,正好湊成一桌。
果然,光頭男人迫不及待的坐上那張空著的椅子,開始跟著他們一起洗牌。
現(xiàn)場唯一的女性,約莫三十來歲,風(fēng)姿綽約,如果以中年男人的眼光來看,是個十足十的美女。
這個舉手投足都媚到不行的女人,朝光頭男人發(fā)出嬌美的嗲聲,問道:「猴腮雷大哥,這個小帥哥是誰呀?」
原來眉宇之間帶著戾氣的光頭男人叫做猴腮雷,不過這個名字聽起來很怪,應(yīng)該是綽號之類的吧。馮立亞心里這么想著。
只見猴腮雷哼了一聲,滿臉不屑的說道:「少在那邊給我發(fā)春,你不會自己問他哦。」
聽猴腮雷這么一說,那美女果然立刻朝馮立亞投來詢問的眼神,嘴角還噙著一絲詭媚的笑容。
再怎么說,對方也是個美女,馮立亞不自覺的挺了挺胸膛,回應(yīng)道:「你好,我叫馮立亞,是今天過來代班的警衛(wèi)!
「你好,我是林紫伶,小帥哥,要不要一起打個麻將呀?」林紫伶有意無意的朝他拋了個媚眼。
「不成啦,我在當(dāng)班,而且你們已經(jīng)湊成一桌,就不打擾了。」馮立亞念大學(xué)時也常和同學(xué)打麻將,雖然看了頗為手癢,加上又有個美女在場,不過人家早就坐滿一桌,相信他們說的只不過是客套話。
正當(dāng)這么想的時候,只見他們個個臉色怪異,彼此互相對看了一間,過了大半晌,才又全都轉(zhuǎn)頭盯著馮立亞瞧……
被他們看到心里發(fā)毛,尤其是猴腮雷的那雙大牛眼,瞪的老大,看的人心慌慌的。
「是……怎么樣?」驚覺情況不太對的馮立亞,結(jié)巴問道:「為什么全盯著我看?是不是我說錯什么話了?」
小小的大廳,就因為他的一句問話,瞬間籠罩在怪異的氛圍里……
「你……剛才說我們已經(jīng)湊成一桌了?」猴腮雷的臉色看起來有點蒼白,全身的煞氣也散發(fā)了一大半,感覺不再那么兇狠。
「對呀,猴先生,林小姐,眼鏡仔,還有……」一邊回應(yīng)的同時,馮立亞的眼光也一一掃過在場的人。
「咦?怎么會這樣,人呢?怎么少一個了?」揉了揉雙眼,馮立亞難以置信的說道:「剛才我明明看到有三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怎么現(xiàn)在缺了一個?還有一個穿襯衫、西裝褲的男人怎么不見了?」
發(fā)覺情況真的很不對,而且非常詭異,心里毛毛的馮立亞,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來。
怎么想怎么怪,因為他的眼神一直落在這些人的身上,沒道理少了一個人,還完全不曉得。
「阿水!」林紫伶推了推坐在猴腮雷對面的年輕男子,不安的說道:「真的亂恐怖的,你說說話啊,現(xiàn)在怎么辦才好?」
「百無禁忌、百無禁忌!拱⑺屏送票菢派系暮裰匮坨R,慘白著一張臉說道:「小帥哥,我看你就坐下來陪我們打一圈吧!
「阿水說的對!剐Φ暮苊銖姡肿狭婷碱^微蹙,話聲雖然顫抖,卻依然帶著濃濃的嗲音說道:「小帥哥,坐下來吧,這個牌你是一定要打的!
「為什么?」馮立亞滿臉疑惑的望著他們。
「小帥哥,麻將界有個傳言,打麻將的時候,如果有人看見那個……好兄弟或是阿飄的話……」可能是冷汗直冒的關(guān)係,阿水的眼鏡不斷滑落,再次推了推眼鏡后,才緩緩說道:「那么最少要再打他個東、南、西、北風(fēng)各一圈,才能散場,而且必須在二十四小時內(nèi)打完。」
「有這種事情?那如果不打的話會怎么樣?」雖然不是很信邪,但是聽他這么說,馮立亞心里也發(fā)毛了。
原本總是一臉?gòu)擅牡牧肿狭,則是表情凝重的說道:「我朋友也曾經(jīng)有人遇過這種狀況,結(jié)果不信邪,硬是不打,結(jié)果你知道怎么樣嗎?」
「怎么樣?」在這么問的時候,馮立亞都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聲音嚴(yán)重的打著顫。
「最后……」林紫伶沉重的說道:「他們被厲鬼纏身,落的跳樓自殺的凄慘下場!
「有沒有這么嚴(yán)重?」見他們個個神情篤定的點著頭,看來不打是不成了,不過馮立亞還是面有難色的說道:「可是我在當(dāng)班耶,跟著你們在這邊打麻將,會不會害我把工作都丟了?」
阿水笑了笑,很有把握的說道:「這個你放心,我們猴哥和主委很熟,只要他交代一聲就可以搞定了!
「當(dāng)真?」馮立亞將信將疑,畢竟這可是關(guān)係著他的頭路。
「交給我。」話才說完,一臉狠樣的猴腮雷,在馮立亞的驚訝目光中,還真的起身打了通電話給主委。
「主委,我跟你說,今天的值班警衛(wèi),現(xiàn)在在我這邊幫忙處理事情,如果底下有什么狀況,搞定它!购锔缯f話依然是霸氣十足,一副不容拒絕的語氣。
掛上電話、坐回椅子后,猴腮雷又是一臉要殺人的狠樣,催促道:「要打就快,又不是娘兒們,囉哩囉嗦。」
聽到猴腮雷說出這種歧視女性的言論,林紫伶不禁白了他一眼。
「好,那就盛情難卻了!篃o可奈何,馮立亞只好加入牌局。
「來吧,先抽位子!拱⑺页鰱|、南、西、北四隻牌,蓋上后洗了一下牌,然后擲出骰子。
抽完位子坐定位后,眉頭深鎖的林紫伶說道:「大家記住,不管發(fā)生什事情,絕對不能讓牌局中斷,而且我們一定要在二十四小時內(nèi)打完一雀!
「有這么嚴(yán)重嗎?」搞不清楚狀況的馮立亞,嘀咕著:「而且打完一雀應(yīng)該也用不到二十四小時吧?」
沒有人回應(yīng)他的話,只有阿水和林紫伶的嘆息聲,悠悠的回盪在客廳里。
清一色耶,而且是一進聽的牌,打過那么多次麻將,第一次這么好手氣。抓完牌之后,馮立亞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的喝聲采。
眼見猴腮雷、林紫伶、阿水,個個臉色凝重,額頭上不斷冒著冷汗,馮立亞實在不曉得他們到底在緊張什么。
不管了,反正能贏錢最重要。馮立亞暗暗的搓著雙手,只希望這次可以順利糊牌。
結(jié)果摸進第一張牌,還真的讓他進到牌,這下可是聽三、六、九條,想不自摸都難。
可能是感受到他的興奮,其他三人都抬起頭來看著馮立亞。
在他們的注視下,馮立亞信心滿滿的抽起一張牌,然后用指腹搓摸著牌。
打過麻將的人都知道,這是最讓人興奮的時刻,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麻將搓起來還爽的東西了。
是……三索!太帥了,真的自摸了,高高舉起手中的牌,馮立亞激動叫道:「自……」
「叭答!」一陣怪異的響聲,在馮立亞拿著牌的手上響起。
是一團莫名其妙的紅色稠狀液體,就這么打在他的手上,讓馮立亞愣了一下,連接下來的那個「摸」字都忘了說出口。
「咦?小帥哥你怎么了?」見他突然定格,林紫伶一臉關(guān)切的望著馮立亞。
緩緩放下握著牌的手,一股充滿鐵銹的腐蝕血腥味立即撲入他的鼻腔,惡臭難當(dāng),害的馮立亞不斷乾嘔。
「是什么東西?」林紫伶也好奇的查看著他手臂上的東西。
當(dāng)看清滴落在手臂上的東西時,馮立亞嚇得放聲大叫:「靠,怎么會有血?」
「為什么上面會滴落血水?」這個疑問同時出現(xiàn)在他們四個人的心里。
互相對望,他們彼此都能看見對方眼底深處的恐懼。
很有默契的,他們四個人同時慢慢的抬頭往上望去……
「哇!」阿水突然叫了一聲,把精神緊繃的其他人,全都從椅子上震了起來。
抓起一把麻將牌,被他嚇了一大跳的猴腮雷,把它們?nèi)以诎⑺纳砩希R道:「你是在鬼叫什么?」
猴腮雷會這么生氣,是因為上頭并沒有任何駭人的東西,不過天花板上倒是有一大圈的紅色污漬,也不知道是怎么來的。
「小帥哥,別理它了,你自摸是不是?」林紫伶取了二張面紙,小心的幫他拭去手上的血漬。
被她這么一提醒,馮立亞才有如大夢初醒般,說道:「對、對,我清一色自摸!惯好牌沒有脫手,這次的自摸還算數(shù)。
有了剛剛的疙瘩在,雖然數(shù)著他們丟過來的錢,馮立亞的心里卻開心不起來,總覺得不太對勁。
打麻將應(yīng)該是很快樂的一件事情,可是從他們四個人現(xiàn)在的表情當(dāng)中,卻完全看不到這二個字。
「連莊一。」馮立亞擲了骰子后,開始拿牌。
這次的牌很爛,不過馮立亞心里反而松了口氣,可能是受剛剛從天而降的莫名液體影響吧,牌爛就牌爛,反正只要不相公就好。
這時候馮立亞也有了馀裕,可以仔細(xì)觀察眼前這三個人。
光頭的猴腮雷,是天生的「兄弟人」,目光總是帶著殺氣,不茍言笑,就好像每個人都欠了他幾百萬,隨時準(zhǔn)備砍人似的。
阿水則正好相反,標(biāo)準(zhǔn)的讀書人,斯文有禮,臉上總是掛著禮貌的微笑。
至于林紫伶則是美人胚子一個,一舉一動總是牽扯人心,而身材相當(dāng)好,想當(dāng)然爾,馮立亞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的時間也最多。
「小帥哥,換你了。」似乎發(fā)覺他生澀又帶著貪婪的眼神,林紫伶「噗嗤」笑出聲音。
被他這么一笑,臉紅的馮立亞才趕緊把注意力移回到自己的牌上。
有沒有這么神奇?摸著摸著,馮立亞發(fā)現(xiàn),原本的一手爛牌,隨便打打竟然又聽牌了。
如果是平常時候,早就樂翻了,可是眼前存在的怪異氣氛,卻讓他莫名的緊張。
算了,聽牌就聽牌,反正贏錢也不是什么壞事。馮立亞也只能這么安慰自己。
才這么想的時候,真的又自摸了,他拿著牌的手不斷顫抖,說道:「我又、又自……」
那個「摸」字都還沒說出口,竟然有個莫名的黑影打在他手上,使得馮立亞抓在手里的麻將牌飛了出去。
還好他眼明手快,伸手一撈,又把它接了回來。
馮立亞看了一下打在他手上,然后彈到牌桌上的東西,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