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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那個是,不是那個干掉圣獸的人類嗎?”

  “什……什么時候出來的?抓……抓住她……”

  兩個魔女聲音在看見淚子之后都語無倫次了,斯派帝夫的表情也瞬間僵硬掉。發(fā)覺不好的淚子急忙把身體化成風(fēng),從篦子那邊逃走了。在離開之前,身后傳來一個女人的尖叫:

  “那個人類會用魔法巫術(shù)。!”

  ……

  后面的就聽不見了……

  淚子急忙飛到水道里面,恢復(fù)了身體后急忙對魚人喊道:

  “快,進到這個六邊形的筦道里!”

  淚子自己也化作風(fēng),飛進蜂窩口里,直到自己停在階梯下麵,才晃過神,不停地喘粗氣。

  “呀……咿呀……唔……哦……”

  身后傳來掙扎的聲音,一看是魚人,從臺階上嘰里咕嚕滾下來,停在最后一階上。

  “啊……疼啊。那個,你什么時候?qū)W的超能力?變得跟空氣一樣飛來飛去的,你不是人類嗎?”

  這個問題不是一個人問了,淚子很無奈地轉(zhuǎn)過頭去。

  “這個說起來太長了,咱們先離開這里吧……”

  淚子抱起魚人的身體,夾在左臂和身體之間,朝著水管直接走去。魚人的身體比想像中的要重那么一些,剛才魔女的話一直纏繞在淚子心里,也就是說,沒找到自己就要大開殺戒了……不行,這必須告訴他們,早點準備革命,否則迎來的,會是無辜的屠殺。

  穿過紅色的眼睛,來到水管前面。魚人一看見有水池,里面掙脫開淚子直接跳了進去。

  “抱歉,身上有點干……”

  “沒什么,咱們趕緊離開吧!

  淚子從水管走下來,來到對面的蜂窩口處。剛一停下來,就聽到里面不斷的爭吵聲,應(yīng)該是困曼和龍。不是已經(jīng)說的不要吵架了么。淚子轉(zhuǎn)身,讓魚人過來,并當(dāng)他游過去的時候攔腰抱起他,把他的下半身塞進蜂窩里推進去,當(dāng)魚人出去之后,淚子也爬上去,鑽出了蜂窩洞。

  外面果然吵得一塌糊涂……

  淚子夾起魚人,抱著他走到吧臺那邊,斯派帝爾蹲在吧臺后面一臉哭喪的樣子,可能是心疼店里,也可能是思念死去的老闆。外面的桌椅一半兒都被他們打飛了,螞蚱拽著龍的胳臂,五足貓也抓住困曼的腳腕。看樣子是又吵起架了,這兩個人,沒法調(diào)和。

  一個身影迅速地出現(xiàn)在龍和困曼之間,把兩個人隔開了,是剛才不知去哪里的獨它,她轉(zhuǎn)過身,看著剛才還是一臉自信現(xiàn)在變成一臉復(fù)雜的困曼。困曼嘆口氣,踢開五足貓就走過去,一手搭在她肩膀上,一手粗魯?shù)夭暹M獨它嗓子處的鯊魚口里。

  淚子急忙跑出來,獨它因為“嘴”被困曼調(diào)戲了,發(fā)出很痛苦的聲音。不一會兒,白衣魔女把手從對方喉嚨里拔出,帶著一個石頭一樣的東西,上面還有粘稠的血連接著獨它的脖子。

  “那個……沒事吧?”

  “真粗魯,跟當(dāng)年一樣!

  獨它突然說話了,比在她自己世界里說話要稍微稚嫩一點兒,除了困曼和淚子外的人,都吃驚地看著獨它,在他們思維里,這個小女孩就是個啞巴。

  “啊,以前只要一感覺到你我就馬上閃人,這回只是為了洗清罪孽,為了另外一個我,……淚子?看樣子你事情解決完了呢!

  困曼收起攻擊,悠間地把手支在下巴上。

  “那個是什么喵?”

  五足貓也爬上吧臺,看著淚子抱著的東西。

  “魚人,我救回來的,因為被魚同伴殺死,我把它救活了!

  困曼表情變了,他突然直起身子,看著被抱住的魚人。

  “我知道他,是海邊趴著的那個……你說他被殺了?你還救活他了?難道你把那個靈魂,做那個用了?!”

  困曼突然一掌拍上了桌子。

  “開什么玩笑!能抽取靈魂的只有貓!那么重要的靈魂!那靈魂!你竟然救了他?!他有什么用處?沒有四肢!沒有牙齒!動都不會自己動!為什么不用在自己身上!你真是蠢到家了!”

  淚子沒有說話,她知道。困曼生氣之馀,看向了桌子上的五足貓,感覺到殺氣的貓立刻跑到淚子腳下,一副害怕的樣子看向困曼。

  “不行,不能再給了,困曼也一樣的。咦,這個東西聞起來很好吃!

  貓突然爬起來,接近地聞聞淚子抱著的魚人。

  “所謂王……”

  獨它一直看著淚子,但又把眼神轉(zhuǎn)移到困曼身上,仿佛在告誡他什么,喃喃道:

  “就是珍惜每一個部下的生命……”

  tabloid

  onetwothreefourfive

  medicine

  onetwothreefourfive

  pill

  onetwothreefourfive

  life

  fivefourthreetwoone

  “啊,忘了正事了!”

  淚子突然大叫。

  “剛才在魔女城堡,聽到兩個魔女說,他們馬上要籌集武器,在城堡里找不到我的情況下,立即發(fā)動屠殺,殺死除了魔女以外的生物。這消息真的太不好了,我們要在短時間內(nèi)發(fā)動革命才行!”

  所有人都看向淚子的方向。獨它想了想,問道:

  “剛才……魔女們看見你了嗎?”

  淚子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你在她們面前用你風(fēng)的能力了嗎?”

  淚子突然不說話了,然后猶豫地點點頭。

  “糟糕,那估計就不是找不到你就開始屠殺了,估計是現(xiàn)在就開始準備屠殺了。你使用風(fēng)的那個巫術(shù)的話,他們會覺得你是無孔不入的,是最強的敵人,如果他們都知道你的能力的話,估計現(xiàn)在就會籌集軍隊,從城堡周圍開始殺人的……”

  淚子沒想到剛才用那個逃脫,反倒成了副作用。

  “從城堡周圍……開始殺人?”

  龍突然冒出這么一句話,困曼一副對他所有的話都覺得噁心地回駁了一句:

  “那當(dāng)然,是不是很幸運你現(xiàn)在不在城堡那邊啊?…………誒……啊……不對,不是這樣……魔女不該從城堡開始……應(yīng)該……應(yīng)該從womb開始就對了……沒錯,該從womb……”

  獨它也發(fā)覺什么地看向困曼。

  “同樣身為魔女,所以能猜出他們的做法么?”

  “閉嘴,否則再次封了你的嘴!”

  困曼氣憤極了,他身為魔女,卻憎恨魔女。

  “womb是收集器官的地方,也是造出人的地方,所以打到那里,就可以造出軍隊,或者封鎖新的生物產(chǎn)出?礃幼訙I子你的出現(xiàn),讓自欺欺人不敢相信遺跡的魔女們害怕了!

  獨它也沒有表情,實在聽不出她的話里面是否有嘲弄的意味或者是些許的期待。淚子也不管那個了,把魚人放在地上,看向身后那些蜂窩洞,那個第一次進入的,被困曼推下去的那個地方,就是正對面的這個蜂窩。淚子把手搭在蜂窩邊上,回頭看向困曼:

  “你第一次把我推下去的地方,是不是這里?”

  困曼沉默了三秒鐘,不屑地回答道:

  “啊……”

  本來在吧臺后面蹲坐的斯派帝爾突然“噌-”地站起來,指著困曼大喊:

  “真的是你推下去而不是她不小心滑下去的嗎?”

  困曼一副不想承認但是理屈詞窮的樣子:

  “之前是之前,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

  “你……”

  斯派帝爾實在罵不出來,他確實親眼看見困曼好像有什么小動作,但是那時候自己不是護著他么。淚子走到魚人旁邊蹲下,撫摸他濕漉漉的頭發(fā):

  “我要去womb了,一會兒就回來,那個,斯派帝爾先生,可以給他準備一些水么?”

  “沒什么不用了,在陸地上都習(xí)慣了。啊要是有水更好……”

  魚人抬起頭,伸出長長的信子卷住淚子的手腕。

  “那個,聽那護士的那意思,你好像不是治療我而是送給我一條很珍貴的命……我……實在不知道如何報答你了,請答應(yīng)我一個請求好嗎?”

  “沒問題,有什么能幫助的儘管說好吧!

  魚人的信子沒有收回的跡象。

  “我現(xiàn)在也是人不人魚不魚蛇不蛇的,所以我很討厭這個身體,你剛才說要去womb,那么我的這個舌頭,請你務(wù)必帶到womb回收掉。因為蛇的信子也是很好的藥材,魔女喜歡收集這個,womb可能沒那么多庫存,我吃了一個人和一隻蛇,卻因為自己的欲望而曝曬于陽光之下,這是我的罪孽,請幫我還了……謝謝你……”

  魚人突然發(fā)力,腦袋一拉動,卷住淚子手腕的舌頭緊緊纏住,魚人嘴里末端的信子斷掉了。一些深藍色的液體,濺在淚子衣服上和地上……

  “你……真是愚蠢至極!”

  獨它急忙過來,一邊說一邊把手伸進魚人的嘴里。獨它速度快到淚子都不知道她什么時候來的。但是每次不都是這樣嗎?淚子呆呆地看著魚人,好似疼痛得身體都在抽搐。

  “我在給他止血,你去womb吧,還是說,需要誰陪你去嗎?”

  獨它那副沒有表情的臉朝向淚子,淚子只是手上纏繞的信子。

  “沒什么,我自己去就可以。得趕快,把這件事告訴womb的人……”

  淚子站起身,就朝著蜂窩洞口走去,雖然怕高,但是已經(jīng)下去過一次就沒問題……真的沒問題嗎?啊果然還是有問題……必須趕快把這件事告訴給womb里的人啊!所以,快點跳下去,快跳……跳……跳啊自己!

  淚子一隻腳進去了,另外的腳還踏著蜂窩的邊緣……果然還是怕高么,但時間緊迫啊……要是化成風(fēng)的話……化成風(fēng)也好害怕!最后因為害怕變成實體不是還是掉下去么!

  “怎么了?王?為什么不跳下去?”

  困曼走到淚子身后,看著淚子一副猶猶豫豫在蜂窩口就是不跳的樣子。

  “不跳下去?啊,淚子怕高……”

  龍先生你不要再洩露秘密了。

  “啊,怕高啊,沒關(guān)係我來幫你……”

  于是淚子感覺后背上一個大力把自己推下去了,大腦成空白一片地掉落下去,在隨著重力拉動自己的時候,耳邊仿佛聽到斯派帝爾的大喊:

  “困曼你果然是推她下…………”

  后面就聽不到了……

  ……

  ……

  哎,這算什么啊……

  淚子一身黏液地躺在肉紅色的地面上,后背和左肩膀一陣陣地痛。又來到這里了,不過,這次來的有理由,即使是赫摩我也不會像第一次那么怕了吧?淚子剛要爬起來,就在耳邊傳來腳步聲,停在自己面前。

  “啊……那個,還是我!

  淚子趕緊爬起來解釋,眼前的赫摩一句話也不說。他貌似是通過聲音辨別是不是新生兒的。

  “請把這個……回收了好嗎?”

  淚子舉起手,將手腕上的信子拿下來,遞給了眼前怪異的生物。當(dāng)赫摩看到蛇信子的時候,馬上興奮地奪過來。

  “啊等我一下!!”

  赫摩奪過舌頭就轉(zhuǎn)身跑了,在眼前這些內(nèi)臟色和有點像內(nèi)臟卻又說不出來是什么內(nèi)臟的奇怪形狀的肉塊后面,不知道搗騰什么。然后沒一會兒又出來了——那個蛇信子被他安在兩腿之間,也就是他長著人一樣的嘴的地方,舌頭就在嘴的里面,說話的時候還能吐出來。

  “啊啊,我變成公的啦!真是好高興……謝謝你啦,不過,你是怎么從那里出來的?那些是新生兒產(chǎn)生的地方才對?”

  聽了赫摩的話,淚子回頭看看,那些是腸子一樣的筦道,最末端離地面近的“出口”則是各種形狀都有,其中自己最上面的,就是六邊形蜂窩。巫醫(yī)太能造了,都造進womb里面了。

  啊,還有重要的事情沒說。

  “那個,赫摩先生……不對,女士……也不對……”

  “叫赫摩就行,我對性別并沒有什么偏見印象!

  淚子看看眼前的生物的“臉”,女人軀體一樣的五官,腿一樣分叉的下巴……

  “別看這個啊,這個是我的軀體,盯著看讓我挺不好意思的,我在這里呢!”

  眼前的赫摩,用長有青色厚皮的右手拍打了一下自己的“頭部”,那跟橡膠一樣的頭部打偏之后又不倒翁似的回來了。長在身體上的,胸前的眼睛,眨眨眼看著淚子。原來那個就是真正的臉。

  “是這樣的,魔女他們……打算進攻這里,把這里作為造出軍隊的地方,并打算肆意屠殺其他生物,我想告訴你,一定要小心,過不久就要死很多生物了!”

  赫摩暫停了幾秒鐘,才說話:

  “小女孩,你是不是人類?獨它帶來的?”

  淚子有點奇怪為什么他會這么問。

  “是的!

  “果然,我聽巫醫(yī)說過,將來會有人類像遺跡上說的,成為王,她們活著的時候相信,死的時候也相信。獨它很努力吧?一直到現(xiàn)在?”

  還是不知道為什么赫摩會岔開話題……

  “抱歉,我是womb的守護者,也順便組裝各種各樣的生物,所以各類生物在我眼睛里看來都是一樣的,所以我沒意識到你是人類,直到剛才你擔(dān)心會死多少生物……這個放心,這個世界的生物和人不一樣死后是不會腐爛的,你也不用問我為什么我會知道你們世界生物死后會腐爛,解體后的肢體會被送到這里來由我組裝,或者機器隨機組裝。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愛好組裝新的生物,只有高等生物像魔女巫醫(yī)龍什么的才有性繁殖。只要對金錢權(quán)利沒有過于執(zhí)著的渴望,這里的生物是不懼怕死亡的。我看你蠻適應(yīng)這個世界的,是打算成為王了嗎?”

  怎么很多人都會這么說?

  “我不知道,我會盡力保護大家,因為有很多這個世界的生物能夠理解我。所以我覺得,我應(yīng)該做出能幫助這個世界的事情!

  “唔,我記得,你是之前就掉到這里的那個人,我剛想訓(xùn)斥你幾句你就跑了,結(jié)果還往畫廊那邊跑,你看到他們了吧?”

  赫摩怎么老說不搭調(diào)的事情?不過他說的對。

  “看見了,畫里的他們是誰,為什么看著我?”

  淚子問他,赫摩只是坐在那奇形怪狀的內(nèi)臟山一邊,腦袋(其實是軀體)的部分一歪。

  “是死去的巫醫(yī)們,我想說讓他們的靈魂忘卻遺跡和魔女屠殺的恐懼,從新做一個生物。但是沒一個巫醫(yī)愿意,怕他們做傻事,我便把他們記住自己被殺戮的靈魂封在畫里面。時間漫長……到現(xiàn)在過去那么久了,有十分之九的巫醫(yī)還在畫里面。有時候我和他們交談,他們就會告訴我巫醫(yī)的信仰——絕對不放棄對遺跡的信仰,哪怕身體支離破碎掉,獨它肯定也會這樣,就算剩下她一個巫醫(yī),也會繼續(xù)根據(jù)遺跡寫的去找人類……我覺得,她應(yīng)該受了很多苦吧?作為萬物母親的我,也不太能理解她們的想法!

  獨它受了很多苦,沒錯確實是,巫醫(yī)太信奉自己的信仰了。獨它不斷帶人類來,被害怕這里的人類厭棄;帶外界的生物來,還打算統(tǒng)治這個地方,也被這里的生物厭棄著,但作為信仰,是永遠不能放棄的。這樣想著,淚子“嗯”了一聲。

  “魔女他們,不會打通這里的,我赫摩沒有信奉的宗教,因為我是一個母親的角色,我所信仰的,是自然。違背自然規(guī)律的東西,是不可能存在的,即使存在,也會被自然淘汰掉。魔女打通這里的話,也不可能會做出忠誠于他們的軍隊的,只不過被自然懲罰是時間上的問題了。人類,這個世界的生物雖然不是很害怕死亡,但是你如果害怕看見死亡,那么你就去革命吧。主動攻進魔女的城堡,就不會看見無辜的亡者了。”

  赫摩說的話有點難懂,但是淚子還是理解了一點。就算赫摩不做什么,womb被攻佔,魔女早晚也會失敗,即使做什么,還是一樣的結(jié)果,因為魔女所作所為不符合規(guī)律。但是世界還是會稍微變點樣子的。感覺現(xiàn)在,和赫摩交際好像也沒有什么用處……

  “你想成為王,解脫了巫醫(yī)的苦苦等待嗎?”

  赫摩突然這樣問,淚子頓時語塞。還沒等她回話,赫摩突然站起來,朝著一個門跑去——那正是淚子第一次來這里時逃出去的門。赫摩跑起來的樣子非常奇怪,看上去一副很小心的樣子,但又想跑快了,就像女人穿著高跟鞋追公共汽車一樣。

  “拜託了,請開門讓我過去吧!

  赫摩對門說道,門便打開了,淚子總覺得很對不起這門似的,上次抓它給抓疼了,應(yīng)該沒留下痕跡吧。赫摩走進門里面,淚子也跟進去,這次卻沒有聽見掛電話的嘟嘟聲,他直接朝前走,前面的房間是兩邊有蘑菇的窄墻,蘑菇都耷拉下去了。赫摩一聲不吭地往前跑,身體蹭到蘑菇之后,耷拉的蘑菇變得精神起來,直直地豎起來,整個墻的蘑菇都形成一個網(wǎng)。在淚子追過去的時候,堅硬的蘑菇網(wǎng)已經(jīng)把路擋住了。

  “喂,我怎么過去?”

  淚子叫喊到,那邊的赫摩跑到蘑菇網(wǎng)盡頭停下來,站在原地,回頭看著還在那頭的淚子。

  “如果你有能力,那就過來吧!

  淚子嘗試著往前鑽,但是很費力,就像是魔女城堡的那個有很多面膜水銀球的房間。淚子只得把身體放空,讓身體化成風(fēng)。

  變成風(fēng)的身體很容易就穿過蘑菇網(wǎng),如同水流一般穿過障礙,來到赫摩跟前。

  “變成風(fēng)的能力?你喜歡變成風(fēng)的感覺嗎?”

  這個怎么說呢,沒想過這個能力是不是“喜歡”或者“不喜歡”。

  “我說不上來,也不是喜歡的問題,在變成風(fēng)的時候我會忘掉以前的一切煩惱,感覺很舒服,但是我想我能用這個能力,幫助這里的人們。”

  赫摩沉默了一下,用長有青皮的手指,戳了一下淚子的額頭。

  “每個人都會有一百零八種煩惱,有煩惱是正常的,如果總是想方設(shè)法忘記所有煩惱的話,你會越來越想變成風(fēng),越來越不想做回自己,久而久之,會像吸毒一樣上癮,連以前的身體都失去!

  “吸毒……?”

  實在難以想像這種事情會和自己搭邊。

  “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吹搅藛?苦其心志排在第一呢……人正是因為痛苦,所以才能感受是活著的,疼痛是保護自己的最佳機制,心靈上的痛苦也是一樣的。我覺得你是受過很多心理上的痛苦的孩子呢,你需要的,大概是愛!

  赫摩說完之后繼續(xù)向前走,直到走到畫廊里也沒有停下來,淚子跟著他,一直走到畫廊的最中間。

  “你只是說想要幫助別人,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呢。如果說……只是如果,為了你想要幫助的人們,而被冠上‘王’的稱號,你在乎嗎?”

  王什么的稱號都無所謂,只是在這個世界呆著,會感覺和現(xiàn)實雖然差不多,但是能變成風(fēng)要心情暢快多了。

  “不在乎。”

  “那太好了,巫醫(yī)們!你們期待的王出現(xiàn)了呢!那么你們可以安心了吧!”

  赫摩突然舉起手,回聲在走廊里晃蕩,所有畫像里的眼睛都朝這里看,氣氛突然變得詭異起來。

  走廊盡頭的那幅畫——紅色的,竪著的眼睛和咧開笑的嘴,一直保持著那個表情,看著一切。但是不同的是,這次沒有血流出來。

  “啊,謝謝你特地過來告訴我魔女進攻的事情,不過呢,作為父母我是無法離開womb的,是否回擊魔女他們,就看你的決定了。作為帶給我舌頭,我可以給你一些東西,你有什么需要儘管說,這里的肢體器官的,應(yīng)有盡有!

  啊,肢體器官……

  “我想要兩個眼珠可以嗎?”

  “這個沒問題的。 

  赫摩已經(jīng)往回去的路走了,周圍盯著淚子的畫作突然開始出聲,仿佛念什么咒語,也聽不清楚說的是什么,但是感覺一副很著急的樣子。淚子環(huán)繞四周看了看他們,收回目光緊跟赫摩身后。

  那蘑菇形成的網(wǎng)還在,赫摩走進去,一副吃力但是很蠻力地往里擠,那些蘑菇真的仿佛果凍,被碾壓在墻上,最后還彈了回來。淚子看看那蘑菇,實在沒信心能擠過去,索性還是化成風(fēng)飛過去了。

  “你先等我,我找到眼珠之后給你,你想要什么顏色的瞳孔?”

  在回到原先內(nèi)臟色的地方,赫摩邊問邊找了一扇門,打開之后看了看又關(guān)上,似乎不是這里,他再走到再旁邊的一個門,又上下打量地看了看。

  “藍色!

  總覺得,合適龍先生的眼睛,還是藍色的。

  “啊,沒記錯應(yīng)該是這個……啊對!”

  赫摩拉出一個沒有頭顱和四肢的軀干,跟個書包似的,四周是縫合的痕跡,兩腿之間有燒過的痕跡,并且有其他皮膚接合和縫痕,所以也不知道是男性還是女性。在中間有個拉鍊,從脖子的地方一直到肚臍,赫摩拉開拉鍊,里面是由黃綠色的粘稠液體浸泡的成千上萬個眼珠子。也許沒那么多,就上百個吧!

  赫摩就像淘米一般翻來翻去,時不時發(fā)出哼聲。最后從下麵找出兩個紫色瞳孔的眼珠子,拿出來遞給淚子。

  “抱歉藍色的好像已經(jīng)沒有了,這是紫色的,差不多吧,你要是在意顏色我再給你找!

  “不用了,紫色就紫色吧!”

  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那么多時間了,直接拿回去,到時候龍先生不滿意的話再說吧。淚子看著沾著液體的眼珠子,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來,在身后甩了甩,再放進了口袋里。

  “那么,謝謝你了,我馬上去告訴大家……”

  淚子跑到蜂窩洞口處,化身為風(fēng)朝上飛去,后面的赫摩像佛一樣坐在原地,過了一會兒自言自語著。

  “但是吸毒過后的人,很少有戒掉的,畢竟七宗罪里,有人的懶惰,而且會如同羅生門一般不停地給自己找‘合適’的理由,做王容易,持久卻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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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著直直向上的通道,直到有光亮露出,就像風(fēng)見通的地方就飛過去一般,但剛出蜂窩口,淚子就覺得風(fēng)向有點不對勁,身體恢復(fù)成原樣之后,一個聲音突然傳進來:

  “你可算回來了啊!

  斯派帝爾走近,并拉著淚子出了這個酒館,淚子發(fā)現(xiàn),酒館里面除了斯派帝爾和躺在吧臺上的魚人,其他人都不在。剛被斯派帝爾拉出巴可耶娃酒館,淚子就感覺到了風(fēng),好像平常的時候,風(fēng)不像現(xiàn)在這么大。

  “嘿嘿,感覺到了嗎?魔女見到你的能力后大概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地,所有魔女都開始準備了呢!使用魔法時候揚起的風(fēng),都能刮到這里了呢!我和我身體里另外一個我,都興奮過度了,我們一生中等待的就是這天。是等他們攻到這里,還是我們現(xiàn)在主動進攻?”

  站在外面靠著墻的困曼竟然還笑得出來,他彎起的眼睛,嘴角,還有因為興奮,身邊也開始刮起的風(fēng)。龍和螞蚱,以及獨它,都站在街上,看向魔女城堡的方向,那里的云,形狀都有了變化。淚子看著大家,聲音也那樣堅定。

  “不能等著他們進攻,雖然赫摩說沒關(guān)係,但我不想看著他那里出現(xiàn)什么犧牲。但是我們主動進攻的話,可能沒有足夠的人力……”

  “主動進攻!太完美了!”

  困曼突然舉起雙手,托著什么似的望著天。然后右手一揮,原先不在他身邊的大針筒突然變出來了。困曼右手扶住針筒,看著一臉沒什么信心的淚子:

  “我這么多年來,也積攢了不少反魔女的人心,只要能把聲音傳達到他們那里,不怕死的無性繁殖生物,都會全力支持的。那么,我們已經(jīng)沒時間了,什么時候開始呢?”

  淚子實在沒信心去主動攻打魔女們,她只能悄悄地看向困曼。

  “困曼覺得什么時候開始最好?”

  “現(xiàn)在。”

  ……

  這個,怎么說呢?大家也是一副“我也說不好”的感覺。那就只能破罐子破摔了嗎?

  “喂,你說只要把聲音傳達給那些生物,他們就會來支援我們嗎?”

  龍突然問道。

  “只要跟他們說開始革命了,他們就會加入戰(zhàn)爭了。”

  困曼竟然能和他好好說話了真是奇跡!。

  “如果可以的話……我可以喊一下……變成龍真身的話,聲音也能傳到很遠的地方的。”

  “你的叫聲確實能傳到很遠呢……尤其那次在你意識清醒的情況下取出你雙眼的時候……”

  龍突然殺氣四起,果然能好好說上一句話就是奇跡,但是下一句就保不準了。

  啊對了,雙眼,得讓困曼或者獨它把眼睛給龍先生移植上,應(yīng)該可以移植上吧,像斯派帝爾和那黝黑皮膚的手臂一樣。

  “我和你說不到一塊去,等反魔女革命結(jié)束了之后,我再好好和你算帳!參加戰(zhàn)爭的,一起走吧!

  龍突然打開翅膀,黑色的翅膀張開得很大,就像變成真的龍似的一樣大,兩邊的翅膀幾乎占滿一個街道那樣寬。

  “我肯定得給你這個瞎子指路!”

  “身為巫醫(yī),看著魔女覆滅是我的使命。”

  “我要去救我弟弟!”

  這么一來,螞蚱少年,獨它和斯派帝爾都霸佔了龍的后背。龍剛要說什么,就聽屋里“啪”清脆的一聲,斯派帝爾隨即跑進屋里,然后抱著沒有四肢的魚人也出來了。

  “額也褲(我也去)!

  斷了一半兒多舌頭的魚人,說話很是不清。

  “沒有手腳話都說不清楚還去個什么?”

  困曼丟下一句這樣斥責(zé)的話,斯派帝爾還是抱著他來到龍身后,把他放在龍的肩膀上,嘴里嘟噥著:

  “愿意就一起走吧!

  困曼不說話了。五足貓?zhí)烬埣绨蛏,聞了聞魚人:

  “聞著挺好吃的,是路上的野餐么?”

  龍甩了一下翅膀,隨即就是一句怒吼:

  “你們都在我身上,淚子她怎么辦?”

  “別擔(dān)心了,淚子和我一起坐王座吧。”

  困曼一副驕傲的樣子看著龍說道。然后拿出針筒騎在上面,并拉過淚子就讓她也側(cè)坐在針筒上,還沒等淚子說什么,困曼就使用魔法,讓針筒仿佛從彈簧里蹦出來一般地飛上天空,淚子害怕般“啊——”地大叫突然傳來,但聲音很快就變小甚至消失……

  ……

  “你們幫我看著點,到時候撞上什么我可不會負責(zé)!

  龍突然扇動翅膀打算追上困曼,一看馬上起飛的幾人急忙抓住龍,他的黑色翅膀一扇動,幾個人隨著他騰空而起。在城鎮(zhèn)的上空,再次出現(xiàn)了那黑色的,巨大的龍,朝著魔女的城堡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