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我整個人一下子懵了,江靖嵐?那是誰?
我快速搜尋腦中的記憶,覺得這名字有那么一點熟悉,最后終于想起了那張精明干練的臉孔,還有他遞給我的名片。
「我是撞到你們的人!
他的聲音猛然浮現(xiàn),我看著胡子越,怎么也想不到為什么,會從他口中聽見江靖嵐的名字。
「你們是誰?對、對了,我撞到了人,怎么辦,我沒錢可以賠啊……店面的租金都快繳不出來了……怎、怎么辦……!」
自稱是「江靖嵐」的胡子越突然發(fā)瘋似地扯自己的頭發(fā),似乎是在剛剛想起了自己昏迷前所發(fā)生的事。黑白無常面色凝重,既沒有說話,也沒有阻止他的行為,我心里卻越來越驚慌。
為什么胡子越會有江靖嵐的記憶?還是說,眼前這人根本就是真正的江靖嵐?但如果真是這樣,那當(dāng)時拿名片給我的人又是誰!
我向黑無常投以求助的眼神,他點點頭:
「就是你想的那樣,看來我的猜測是正確的!
「什么意思!」
黑無常搖搖頭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彎下腰來跟我咬耳朵:
「你小子怎么還是這么遲鈍,我剛剛進來的時候就感覺到了,床上這人身上的氣跟鬍子完全不一樣,F(xiàn)在他終于醒來了,恰好也證實了我的假設(shè),依照你說的,鬍子早就知道自己會被車撞,所以當(dāng)他搭上你開的車時,就已經(jīng)做好了覺悟。他突然叫你改變方向也絕對有鬼,他沒準(zhǔn)是在被車子撞到的當(dāng)下施了個術(shù)法。」
「術(shù)法?」
我不自覺大聲喊了出來,連忙回頭看了下,江靖嵐沒有注意到我們的談話,依然歇斯底里地哀號著,手還不斷扯頭發(fā)。
「人的魂魄只要受到強烈的撞擊就有可能脫離身體,當(dāng)時兩輛車對撞時,胡先生跟江先生的魂都被撞了出來;胡先生大概是抓準(zhǔn)了時機,進入了江先生的身體,還了自己的魂,而江先生的魂魄則誤打誤撞地進入了胡先生的身體。」
白無常也加入了說明,但這讓我越聽越混亂,好不容易我才得到了結(jié)論:胡子越跟江靖嵐交換了靈魂!
有沒有這么八點檔!所以當(dāng)時拿名片給我的人根本就是胡子越嗎!他早就醒來了卻還瞞著我讓我一個人枯等嗎!
「懂了吧,小白,就是這么一回事!
黑無常拍拍我的頭,我一臉嫌惡地把他的手甩開。
胡子越那傢伙,哪天抓到他我絕對要一腳踹爛他的臉!
「可是要怎么跟江先生說明?正常人類是不會相信的。」
白無常露出擔(dān)憂的表情,等等,你這話的意思是乖乖相信的我不是正常人就對了!
「你們……是誰,快告訴我后來發(fā)生的事,被我撞到的人怎么樣了,我要賠多少錢?」
江靖嵐注意到我們的談話停止,抓緊空隙求救,可是他頂著胡子越的臉說這種話,聽在我耳里怎么樣都有違和感。
「……我們是誰不重要,但要請你先看看鏡子。」
黑無常嘆了口氣,拿起病床旁小茶幾上的鏡子,遞給江靖嵐。江靖嵐不明所以地接過鏡子,但他一看見自己的容貌,就忍不住失聲哀號了起來。
「哇啊啊!這是誰!我嗎?這個我是誰!」
然后他發(fā)出一連串問句,我聽了忍不住別過頭去偷笑。
「請冷靜點,江先生!
黑無常強行將他手中的鏡子抽走,江靖嵐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后打了自己一巴掌。
「喂!你干嘛呢你!」
「我一定是在做夢,我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你們別騙我了,我早就死了對不對,你們一定是地獄派來的黑白無常!快把我?guī)ё!?br />
江靖嵐兩隻手不斷地打自己,雙腳胡亂踢,把被子都踢到了床下。
「……」我沉默。
「……」黑白無常也沉默。
還真給他矇對了,不過他要是知道眼前兩位真的是黑白無常,說不定能直接把他嚇得歸西了去。
這時護士走進來,說會客時間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我們?nèi)酥缓秒x開。走出病房時,還能夠清楚聽見江靖嵐仍在大吼:
「我不信!我不相信,我一定是死了……我一定是死了……」
回家后,我的心情更沉重了。我無力地倒在床上,覺得經(jīng)歷了一場鬧劇。
我問黑白無常能不能找到胡子越的位置,他們卻說沒辦法。因為胡子越的魂魄不完整,現(xiàn)在又寄居在別人的身體里,要找起來可沒那么容易。
我不知道胡子越到底有何居心要跟江靖嵐交換靈魂,我不爽的是他怎么能夠隻字不提,還那么冷靜地把名片交給我。
嗯,名片?對了,他給了我名片!仔細想想他并不是完全沒給我線索,他當(dāng)時給我名片,還叫我有事要打電話給他!
可是,名片在哪里呢?今天在醫(yī)院時太混亂,忘了問江靖嵐,而且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才能出院。就他的表現(xiàn)來看,或許會被強制留下來檢查也說不定。
那間古董舖叫什么名字來著?我一邊翻找一邊回想,無奈從放暑假到現(xiàn)在腦子早就長滿雜草,記憶力也退化到跟雞差不多,啥也想不起來。
沒別的辦法,我決定明天再去一趟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