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林間小道靠近宮殿的出路口附近,有兩道人影掩人耳目躲藏在枝葉茂密的樹干上,其中一人百般無聊得打了呵欠,另一人則像雕像般維持同一個姿勢一動也不動藏身在樹叢中。
「大王子也真是疑神疑鬼,怎么可能有事情發(fā)生?」也只有笨蛋才會在各國統(tǒng)治者和人民面前干出什么勾當?亞維斯認為再不做些什么自己可能會打起瞌睡然后從樹上摔下來,
因此他偏頭徵求伙伴也就是星冥的認同。
「……」星冥坐在粗狀的樹枝上而身體則倚靠在樹干上,雙手抱胸,頭微微低下看不清面貌,在聽到亞維斯的問題時只是輕微點點頭。
「不過可以藉此機會來日藤國玩一玩,這一切的白工都值得!對了,星冥你這是第一次來日藤國嗎?」亞維斯把任務拋到九霄云外,腦中只有等下的慶典之行。
星冥依然沒有開口說半句話只微微點個頭。
亞維斯瞄了眼星冥,對于他的表現(xiàn)也不以為意,對方沉默寡言的個性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的。
「我也是第一次來日藤國!我昨晚還興奮得睡不著覺才怪……總之先讓大王子安心再說,不過話又說回來要是邀請大王子一起來逛慶典不知他會不會答應?你覺得呢?」
星冥頓了下后,簡短地回道:「恩……」
嗯?亞維斯覺得哪里怪怪的,他兩眼直直盯著星冥,接者眼睛危險地瞇了起來,嘴角揚起不懷好意的笑容,眼中閃露精光……
「星冥!」亞維斯大吼一聲,頓了一頓后又繼續(xù)說道。
「我?guī)洸粠??br />
「恩……」
「哎呀!不要說得這么直接我會害羞的!」亞維斯害羞得扭動身子說。
「……」
「咳咳……」我到底在干麻?亞維斯假裝咳了幾聲掩飾自己的尷尬。
「咦?他們出來了。」瞥眼看到以提亞為首各國君主魚貫走出宮殿。
「我們必須趕快回去廣場……喂!星冥!你這頭睡豬!」
※
日藤國的國民們在看到統(tǒng)領他們的王威風凜凜地走上高臺時無不激動的歡呼,日藤國的國王身上自然而然散發(fā)出的威嚴氣勢壓過在場的每一位,連身后的各國統(tǒng)治者都顯得相形遜色。
這就是令他們感到驕傲的王,帶領大家走過風風雨雨,相信以后也是如此。
國王沒有因為歲月的流失而逐漸凋零,他那犀利的眼神環(huán)視在場的民眾,被目光所視的人無不被他的神態(tài)給震懾住,可以想見當年熬戰(zhàn)沙場的豐姿依在,戰(zhàn)爭結束的現(xiàn)在依然可以想見國王那殺敵的雄姿。
日藤國的國民們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就是深怕打擾到國王氣勢風發(fā)的演說,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就是深怕在下一刻就再也看不到他們深愛的王,耳朵豎了起來就是深怕聽漏國王發(fā)自內(nèi)心的字語。
現(xiàn)場陷入前所未有的寧靜,使得國王的演說顯得特別響亮動聽,也正是因為如此,那赫人的轟然巨響也特別驚心動魄!
廣場后方的建筑物群因不明原因炸裂開來,使得不少人發(fā)出尖銳的叫聲,以此為契機現(xiàn)場陷入一片不知名的恐懼之中,隨之而來的是遮蔽視線的滿天灰煙,飛揚其中的大量小石子的墜地聲讓人誤以為是下起了冰雹。
因爆炸威力而往上彈飛的巨大房屋殘骸隨重力的作用往下墬落,粹不及防的人們被活活壓在底下,那刺進心頭的慘烈叫聲加深在場每位的恐懼,臉龐不自然的扭曲起來,僥倖逃過一劫的人因承受不住恐怖因而掀起不小的混亂。
到處混雜巨物的落地聲以及哭喊尖叫聲,小女孩哭著尋找自己的母親,親人在壓死家人的殘骸旁痛哭失聲,也有人因受傷而發(fā)出悲鳴,更有人發(fā)出死前不甘心的呼喊聲,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人喘不過氣來,眼見死傷人數(shù)逐漸攀高再加上親眼目睹慘狀在眼前發(fā)現(xiàn)打擊所有人脆弱的心,這一切在下一刻邁向更慘烈的境界。
現(xiàn)場忽然陷入寧靜,不是因為恐懼到再也發(fā)不出一絲聲響,而是再也無法發(fā)出聲音,正確來說他們都被無情的箭矢貫穿心臟,因而當場死亡。
位于前方的民眾一時間還無法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事,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惦起腳尖想看清楚現(xiàn)在的狀況,他們屏住氣息默默等待時間的流逝,接者一連串的慘叫聲爆裂開來。
「傭兵!是傭兵來襲了!快逃!會被殺死的會被殺死的!」
「。〔灰灰灰!我還不想死!啊────!」
現(xiàn)場已經(jīng)失去控制,邁向絕望的頂點。
※
各國君主立足于廣場中的最高處,可以清楚掌握底下的情況,當然也包括方才那些房舍會無故爆炸也是由于傭兵所搞的鬼,不過能清楚事端也不見得是件好事,原因在于他們正親眼目睹廣場正逐漸染上鮮血的慘狀,他們無不蒼白著臉,偏過頭去逃避擺在眼前事實。
齊連不安的神情表露無遺,沒想到事態(tài)竟會如此發(fā)展,超出他的掌控之中,接者會以什么方式發(fā)展,他實在是毫無頭緒。
齊連想要找尋亞維斯他們的蹤跡,可能是心中太過于混亂,不管怎么找連個熟悉的影子也沒瞧見,他焦躁起來,這時有人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頭,他轉過頭去,印入眼簾的是布洛基溫柔的微笑。
「齊連,在這種時候就更應該冷靜以對。」
齊連呆呆看著布洛基和平常無異的神態(tài)漸漸恢復了冷靜,他像個難為情的孩子般微妙點了點頭,布洛基見狀輕聲笑了笑。
「各位大人!固醽喺境鰜泶舐曊f道。
從她的樣子來看像是強隱忍著什么,好不容易才吐露出話語,大家都抱著憐憫的心情看著她,如果自己是提亞的話,在看到國民死在敵人腳下的樣子也會表露出相同的表情。
提亞深呼吸好幾次才能再度開口說話:「各位大人,此處過于危險,請各位跟隨我去避難!請放心,我們肯定會給這些無法無天的惡徒一個深刻的教訓!」
待在高處的確只是給敵人當活靶而已,各國君主聽從提亞的指示迅速但不失從容的離開高臺,齊連在沿梯子往下走時,下意識望向站在后頭提亞,歪頭像是在思考什么。
「怎么了?」布洛基對于齊連的怪異行為感到困惑,出聲問道。
齊連總覺得提亞怪怪的,好像在隱藏什么,可是看其他人似乎都沒有這種感覺,難道是他疑心病太重了?齊連搖了搖頭,不再多想。
站在高臺四周待命的士兵在他們走下高臺時迅速上前把他們包圍在其中,以免遭到敵人的攻擊,一群人隨提亞前去避難。
沒有人發(fā)覺到有人并沒有跟上隊伍。
※
林間小道旁,薇多像是在看絢麗的煙火秀般,拼命仰頭,舉起雙手高呼:「開始了!開始了!」
反觀一旁的法文塞德繃緊著臉,眉頭深鎖,不能茍同的說:「到底會有什么事會比犧牲上千名國民重要?」
薇多停下動作,探頭盯著法文塞德,出聲嘲笑:「怎么?害怕了?想臨陣脫逃?」
法文塞德低吼:「你不是日藤國的人根本不懂我的感受!」
薇多忽地哈哈大笑起來,還差點喘不過起來,法文塞德鐵青著臉怒視對方,拳頭緊握彷彿下一刻就要一拳揮過去似的,但還是忍住了衝動。
薇多富饒興趣地看著法文塞德的反應,輕聲說道:「就是因為我不是日藤國的人,看到你們自相殘殺的樣子,做出如此消耗國力的蠢事,讓柳月國有機可趁,我就是因為這件事而感到開心的喔!」
「你……!」
法文塞德現(xiàn)在真想一口氣把她給殺了,但一想到日藤國的光輝未來,還有他效忠的公主,再加上夢寐以求的兵器,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衝動,薇多的存在是必要的。
法文塞德明白他們無法失去柳月國這個助力,光從他們指派薇多跟她的小隊來就可以替他們解決不少的負擔來看可以想見其國力之強大,但反過來說卻也是不可輕視的敵人,現(xiàn)在還是不要得罪他們的好。
法文塞德思及此,閉上嘴不再多談,薇多看來明白他內(nèi)心的想法因此笑了笑。
「看來已經(jīng)來了!共挥棉倍嗵嵝,法文塞德也清楚聽到朝這里走來的腳步聲。
法文塞德雖然還是有所不滿,但身為下屬的他也只有聽從命令的份,他只好揮開心中不必要的情感和薇多藏身在樹上,在樹葉間可以看到堤亞帶著各國君主匆匆進入森林中的身影。
在確認他們都離開后,薇多身手矯健地跳下樹枝回到地面,在法文塞德也跟著跳下來時一群謀面人浩浩湯湯朝他們這里接近。
「拜託你們了。」
帶頭的那位謀面人點點頭后朝后頭的手下做了手勢。
其馀的謀面人一齊舉起了弓,只待首領一聲令下就要朝森林發(fā)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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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臺上的日藤國國王就是沒有和提亞離開的人之一,他佇立于原地,揚起邪惡至極的微笑,雙眼貪婪看著發(fā)生在眼前單方面的屠殺,他張開雙手享受夾帶刺鼻血味的風,聽著死前的慘叫聲。
國王瞇起了眼,嘴角揚起冷漠的笑容,低語道出背叛人民信任的話語:「為了我的計畫,各位都通通去死吧!」
當然為了事后的安撫動作,他早已派本國最強的將軍下去假裝鎮(zhèn)壓傭兵了。
國王轉身緩步走下臺子,始終不再看一眼那群熱愛他的國民們。
※
提亞帶領各國君主離開臺下,匆匆走進森林中避難,但沒人注意到有兩個人沒有跟上這隊伍,依然保持悠然自得的態(tài)度相互間聊,這兩人分別是輝葉國的年輕國王和他的屬下,他們躲在角落看日藤國的國王悠然走下臺的背影,當然國王那聲低語他們都一字不露的聽進耳里。
「還真是意外,竟然做到這種程度。」少年的話看似意外卻以一副事不關己的態(tài)度挑望一切。
「陛下還要干涉嗎?」
「那是當然!股倌昀硭斎坏幕氐溃骸冈谒麄兂两诔晒Φ拿烂罨孟霑r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計畫破了大漏洞,真想看看他們那吃驚的表情!啊啊~光是想像就讓人興奮不已!」
「無聊的惡趣味!古雍敛华q豫批評少年的想法,完全沒有因為對方是國王而放低自己的姿態(tài)。
「這你就錯了!有部分原因可是為了輝葉國,要是讓他們處處得逞,我們的面子往哪擺?」少年毫不在意女子用何態(tài)度和他說話,而是強烈糾正。
「那也只是一部分,大部分的原因是你希望搞破壞吧?」女子不愧是長年服侍國王的下屬,輕易聽出少年話中的漏洞。
「雨露,你真了解我!」少年也不在乎女子戳破他內(nèi)心的想法,反而大大稱讚起她來。
「奉承就不必了,要是阻止不了那多了解陛下也是毫無意義!」雨露冷淡的說。
「沒錯!我要做什么事是沒有人能干涉!連神下凡也無法阻止我!」少年大言不慚的說。
「既然無法阻止,陛下接下來想做什么呢?雨露絕對會奉陪到底。」
少年咧嘴哈哈一笑,帶著他忠心耿耿的下屬消失在混亂的廣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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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爾烈茲解下纏在鐮刀上的布,兩手握住把柄擺好架式,輕躍而起,對以疾快之勢往下掉落的殘骸揮出一擊,像是在切豆腐般被他硬生砍成兩半,分成兩塊的殘骸上頭因這猛烈的一擊出現(xiàn)如蜘蛛網(wǎng)般的裂痕,并且逐漸擴大,接者終于在頭頂不到一公尺處崩裂開來變成無數(shù)殘骸,至少可以使底下的人不至于受到致命傷。
伊爾烈茲在落地后沒有因此放松戒備,眼神忽然犀利起來,反手一揮,擋下朝他射來的箭矢,他一邊警戒一邊掌握現(xiàn)在的情勢。
「感覺很像……簡直一模一樣,是騙局還是只是意外?」伊爾烈茲用手按住嘴巴,說出的話聽得不是很清楚。
伊爾烈茲就是有種熟悉的感覺,在遙遠的過去曾經(jīng)發(fā)生過,不!是他曾經(jīng)做過,但愿一切都只是他想太多,可是不安的感覺在心中不斷擴大,騷動他心頭的那種感覺正蠢蠢欲動,似乎在嘲笑他的無知。
伊爾烈茲閃身避開敵人的攻擊,在擁擠的廣場中使他不好發(fā)揮實力,一不小心可能會傷到無辜的民眾,所以每每被敵人攻擊他都不能傷了敵人就被對方知難而退,這時他的目光被一樣東西吸引。
「是計謀!一切都是預料的,不惜犧牲許多人的性命也要執(zhí)行的計畫……是為了得到什么嗎?就像我一樣?」伊爾烈茲表情嚴肅看著日藤國國王那微妙的得逞微笑,使他更加認定現(xiàn)在所發(fā)生的事都是計畫好的,而且主謀者是……
看國王悠間走下臺階,像是看完一場鬧劇似的露出滿足的笑容,伊爾烈茲把目光移向布洛基和齊連的方向,他們正跟伊爾烈茲不認識的少女往森林的方向移動,伊爾烈茲皺起眉頭把手按在心臟的位置,心中那騷動不已的情感更加狂亂了。
「不會吧……?」伊爾烈茲握緊手中的鐮刀,因用力過度使得手腕隱隱作痛,他不加以理會,伊爾烈茲猶豫看了眼在后頭奮戰(zhàn)的同伴后毅然決然撥開人群離去,目標是森林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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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約堤握著菜刀對抗傭兵的模樣在外人看來簡直可笑極了,但只要仔細觀察就會發(fā)現(xiàn)他所擊出的每一招每一勢都是架式十足,豪不拖泥帶水。
傭兵,據(jù)說是在百年戰(zhàn)爭期間因為厭倦戰(zhàn)爭而組織起來反抗統(tǒng)治者的組織,不時引發(fā)爭端來表達對統(tǒng)治者的不滿。
在結束戰(zhàn)爭的現(xiàn)在,依然有不滿統(tǒng)治者所為而發(fā)起的反抗,不過那只是少數(shù)派,現(xiàn)在大都幾乎變相為有強力后盾的盜賊罷了,只會做些燒殺辱虐的行為,原本是民眾寄于希望能阻止戰(zhàn)爭的組織現(xiàn)在則變成全國共同的敵人!
楚約堤三兩下就解決那些不要命朝他衝來的傭兵,他不知不覺嘆了口氣,可能是對于自己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悠哉復習何謂傭兵這件事感到無奈吧?或許是和自己身旁有一群莫名其妙的伙伴和任性的上屬有關,使他現(xiàn)在遇到什么狀況至少不會太驚訝。
「話說回來,副……?咦?副隊長人呢?」楚約堤甫一轉頭,剛剛為止還待在自己身旁的伊爾烈茲竟不知去向。
「楚約堤!」熟悉的叫喚聲吸引楚約堤的注意。
楚約堤聞聲抬起頭來,朝他迎面跑來的是亞維斯跟星冥,他不禁開心的喚了聲:「隊長!」
「楚約堤,你幫忙對付傭兵順便和伊爾他們會合,我和星冥去找陛下。」亞維斯不愧是身為皇家騎士隊的隊長,不失冷靜正確無誤的下了指示。
「陛下人呢?還有大王子呢?」楚約堤望向高臺的方向,一個人影也沒有。
「他們不可能待在如此顯眼的地方,應該是去避難了,總之照我的說去做,到時在自己隨機應變!
「遵命!」楚約堤應了聲隨即和亞維斯和星冥分開行動。
※
「納姆、納姆,我跟你說喔!納姆──」一個興奮不已的聲音一直在干擾一旁的伙伴。
納姆的技術已經(jīng)可以堪稱神射手的地步,每一箭都準確無誤命中敵人,但是一旁吵著要命的的奧羅菲以及他身上所散發(fā)的惡臭,使得必須專心一致的納姆失了準頭,在連續(xù)落空后,他氣腦得停止了射箭的動作。
「干麻啦?」
「一定是因為我們太厲害了所以沒人敢靠近我們!」奧羅菲以一副了不起的態(tài)度說,下巴抬得老高像是這一切都是他的功勞似的。
說是奧羅菲的功勞也沒錯!納姆沉默看了眼他神高氣昂的模樣,接者目光一轉環(huán)視一圈所處的環(huán)境……
感覺他們就像是可怕的東西似的,那些驚慌失措逃命的人們在經(jīng)過時竟不忘要繞路,連敵人也只敢在遠處攻擊。總而言之,以他們?yōu)橹行陌霃揭还邇?nèi)一個人也沒有!
不用說問題肯定是出在奧羅菲那件路上撿來的臭衣服!
奇怪?納姆怎么覺得好像有奇怪的視線一直朝他射來,他納悶尋著視線看去,不只逃難的的人連傭兵都露出敬佩不已的眼神看著自己,納姆頭痛得撫臉,看來他們對于自己可以若無其事站在奧羅菲旁邊當成是一大奇蹟了。
奧羅菲這時還落井下石道:「哇!納姆納姆!你看大家都很敬佩你的樣子!看來你很厲害!」
我想提早退休了,納姆在心中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