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心,一名戀童者,戰(zhàn)戰(zhàn)兢兢活過四十多個年頭,因一次酒后吐真言曝露深藏多年的祕密,從此受到無數(shù)辱罵與指責(zé),他有理智,即使再愛,也曉得不能去傷害別人,卻沒人相信他能控制這份感情,在他人眼中,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變態(tài)、甚至早已將他視為罪犯……。
起初,他不懂只是因為喜好不同,為什么非得遭受這么多不公與排斥?后來他醒悟了,與眾不同在人類社會中就是一種罪,他想生存下來,必須隨波逐流,他開始尋找醫(yī)療協(xié)助,接受過各種治療仍舊沒能將對孩童的情愫消除。
人們的惡意將他逼上懸崖,望著一片汪洋,他興起一死百了的念頭,當(dāng)他邁出那一步,后領(lǐng)忽然被勾住、猛然將他往后拉,倪心跌坐地上、思緒紊亂,一仰頭,一對男女正站在他身后不遠處。
男人身形修長,穿著黑色西裝褲、白襯衫,梳著清爽的油頭,五官寡淡、給人一種不張揚的舒服感,雙手提滿各種購物戰(zhàn)利品,腋下還夾著一本厚厚的地毯型錄,女人一身寶藍色的削肩洋裝、襯得她肌膚白皙如雪,一頭捲發(fā)束成高高的馬尾、俐落時尚,清淡的裝容在略嫌稚氣的臉蛋上相得益彰,但那雙明亮杏眼一張一合間透出的嬌俏與魅惑又與她清純的長相并不協(xié)調(diào),她一手撐著陽傘、一手拿著一杯紅色飲料,像是看著街邊掉落的垃圾般盯著倪心。
倪心這輩子也算見多識廣、接觸過各式各樣的人,但現(xiàn)在眼前的這兩個人與他過去見過的人都不同,熙攘的碼頭、穿梭的人群似乎都獨立在他們之外,形成一種強烈的切割感,可那不是因為二人出挑的模樣在人群中格外顯眼這種粗淺的理由,而是源自二人自身散發(fā)的氣場,獨樹一格又充滿吸引力……。
女人對倪心露出笑容,很美、非常美,但倪心看得出那并非善意的笑容,更貼近獵人找到獵物、即將收入囊中的志得意滿。
她將陽傘收起,掛在男人手臂上,隨后伸手在男人西裝褲的口袋摸索,男人雖不動如山,但閃爍的眼神藏不住,同是男性的倪心能體會男人內(nèi)心有多掙扎,只差那么幾公分,女人就會碰到男人最敏感的地帶……。
倪心趁著女人摸索男人口袋期間,從地上爬起,此時,女人也找到她想找的東西,一張紅色紙片。
倪心從女人手上拿到那張紅色紙片,紙片上只有一行金色文字「曼陀羅街三十七號」,當(dāng)他再抬頭,女人與男人已靜靜走遠,倪心出聲呼喚,他們沒有停下腳步,男人回頭瞧了倪心一眼,倪心不知道那一眼是什么意思,不似鼓勵也不似警告,卻充滿期待。
遇見他們之前,倪心每天都活在愁云慘霧之中,腦中除了各種負面想法再無其它,但現(xiàn)在他對那張紅色紙片上寫著的地址極度好奇,這張紙片有著某種魔力,催促著倪心去一探究竟,最終,他鬼使神差地來到改變他一生的地方……。
倪心從沙發(fā)起身,拉開落地窗窗簾,警察走了、雨停了,靜謐的旭日城也該醒了……。
天真帶走了倪心那張紅色紙條,他們化驗了紙條,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樣,奇怪的是依然沒有人看得見那行金色文字,倪心的話在天真腦海中盤旋不去,是的,天真有一個心愿,一個令他成為警察、堅持不懈、豁出性命也必須完成的心愿。
另外一件費解的事是在旭日城中并沒有曼陀羅街三十七號的登記資料,員警親自跑了一趟,在曼陀羅街前后繞了好幾圈,就是沒看見三十七號的門牌,問了居民也無人知曉這戶人家。
胖老爹的辦公室中,天真問:「倪心是不是在說謊耍我們?可能我不知不覺被他催眠了,才會看到那行字呢?」
胖老爹吐了一口香菸,說道:「那棟房子真的存在,但只有被選中的人才到得了!
「這么離奇的房子……真的是血族?」
胖老爹點點頭,無奈道:「我請示過上層,接到的命令是不許再調(diào)查曼陀羅街三十七號!
「為什么?他們就這么怕血族?如果膽子這么小還當(dāng)什么警察?」
「不只是怕的問題,血族這幾十年雖然沒怎么現(xiàn)身,但他們一直都在,尤其是三大純血家族,他們的家族延續(xù)千百年,在世界各國埋下的根深到你無法想像,如果這件事跟血族扯上關(guān)係,上頭的人想撤手也很正常,何況問題不出在誓言屋,我們的嫌疑人是倪心,我早就派人監(jiān)視他,顧好他才是我們該做的,誓言屋已經(jīng)不再我們的調(diào)查范圍內(nèi)了!
「說到底,他們還是沒膽而已!
「小子,我告訴你這些是想提醒你別扯上誓言屋,就算他們有本事替人達成心愿,也絕不會有白吃的午餐,你千萬別動歪腦筋,聽到?jīng)]?」
胖老爹的提醒天真明白,血族可不是公益團體,既然要他們做事,自然得拿出相應(yīng)的報酬,倪心說誓言屋替他治癒了戀童癖,那他以什么代價作為交換呢?天真不禁想,若是想達成自己的心愿,得付出什么才換得了呢?
連續(xù)殺童案毫無進展,唯一的嫌疑人倪心迄今未有可疑舉動,但警方始終沒有撤離監(jiān)視他的警力,本就揹負著戀童罵名的倪心被警察傳喚一事被外傳后,周遭人群對他的態(tài)度更加惡劣,大學(xué)研究室被破壞、車子被刮花、每日不停收到的恐嚇信,終于讓他下定決心,他不再坐以待斃。
七月第一個星期五,倪心主動踏入警局,他向胖老爹提出合作,他不想僅僅因為戀童癖就被揹負罪名,他希望能以顧問的身份參與案件,胖老爹一口回絕,倪心是嫌疑人,讓嫌疑人參與調(diào)查等同將證據(jù)與警方思路攤在他面前,萬一他真是兇手,下一次犯案就更難找到證據(jù)。
倪心失落地離開胖老爹的辦公室,迎面遇上經(jīng)過的天真,倪心向他打了聲招呼,天真的表情有些尷尬,誓言屋一事他無法忘懷,但理智又告訴他不該牽扯其中,今天意外撞見倪心,心中的好奇瞬間膨脹,在倪心離開警局前,天真忍不住攔下了他。
誓言屋牽涉血族,不便在公開場所談?wù),二人坐上倪心的租來的車子,倪心關(guān)掉讓人心煩的新聞廣播,轉(zhuǎn)頭看見天真欲言又止,主動詢問:「你想問誓言屋的事,對嗎?」
「我……!固煺媸莻直腸子,所有情緒都寫在臉上。
「與其讓我說給你聽,你還是眼見為憑吧。」說著,倪心踩下油門、駛離警局。
「你、你要帶我去誓言屋?」
「去了那里你就會知道我沒說謊,我的戀童癖真的治癒了,而且你也能得到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