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雨高中開學(xué)至今已經(jīng)過了近兩個月,新生已經(jīng)開始遲到了,因此校門口聚集的竟有四十幾個姍姍來遲的高中生,在秋意微涼的晴天集體被教官訓(xùn)話,其中就包括?土钑誀T。
深怕被別人發(fā)現(xiàn)他的發(fā)色有點怪異,凌曉燭不停冒出冷汗,水珠滑下他的額頭沾濕睫毛,鹽分刺激到左眼,他忍不住抬起手揉揉,雖然站在隊伍最后一列,教官卻一眼就注意到了。
「凌曉燭,你最近臉色好很多,怎么還一直遲到呢?」
「呃……」
這讓他怎么回答?總不能說都是因為岳天陽昨晚拚命打電話給他,結(jié)果聊到凌晨才睡吧?
教官破口大罵:「你們啊,開學(xué)都已經(jīng)這么久了,怎么還不……」
「嘿!」話音未落,校門附近忽然傳來男聲,一個修長的身影就從柵欄外飛越般的跳進(jìn)校園里完美的落地,是一個制服穿得有些邋遢的高中生,岳天陽迅速站起來,抬起頭向站在旁邊的一群師生露出真摯的微笑:「抱歉!不小心又遲到了!」
「……」凌曉燭瞇著眼,看向岳天陽,岳天陽注意到后就向他招招手,接著走到他旁邊乖乖站好,凌曉燭低聲問:「嗯,干嘛又用跳的?」
岳天陽無所謂的撓撓頭,「不然我怎么進(jìn)來?」
「你睡這么晚,一定又會被學(xué)長訓(xùn)話!沽钑誀T沒好氣的回應(yīng),「到時候又要找我抱怨!棺蛱焖呀(jīng)聽了一大堆關(guān)于冷焰的事,一連串聽下來他只得到一個結(jié)論,可以用兩個字來形容岳天陽,活該。
「喂,你們兩個!還在聊天!」
被教官指責(zé)的兩個人立刻閉上了嘴巴,一秒后,心有靈犀的相視而笑。
訓(xùn)完話一進(jìn)教室,顧郁很自然的和凌曉燭打招呼,昨天的一切彷彿沒發(fā)生過,凌曉燭正覺得奇怪,岳天陽就解釋道:「昨天讓冰演幫他們消除了記憶,包括董孝誠!
凌曉燭點點頭,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看見魔鏡,竟然已經(jīng)長出肩膀了,「魔鏡先生早啊,你長得好快!闺m然臉還是一片血淋淋,不過愈來愈有人形的樣子,凌曉燭很為他高興。
「早安,曉燭你精神真好啊,昨天發(fā)生的事我都知道了,本來還很擔(dān)心!鼓хR笑道。
岳天陽一掌塞住魔鏡的嘴,咬牙道:「別一早就說這個好嗎?」又想拐走凌曉燭,這次他才不會讓步!
「天陽,你知道大家都只看到你拚命壓窗戶的樣子嗎?」凌曉燭露出鄙視的眼神,原來岳天陽看起來很討厭魔鏡這件事不是錯覺,真是太幼稚了。
「哼!乖捞礻柪浜咭宦,坐回自己的位置,「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找回來,休想再跑走……」
你是變態(tài)嗎啊啊!
凌曉燭心想,昨天他坦承自己的靈魂就是天炎劍后,岳天陽整個人都不太對勁了,總是把他當(dāng)成所有物一樣,還變得越來越黏人,讓他渾身起雞皮疙瘩,「天陽,再這樣下去,你以后交不到女朋友的!
「女朋友?那個可以做什么?」岳天陽露出單純的眼神問道。
凌曉燭深深覺得,岳天陽可以單身近千年也不是沒道理的,「沒事,當(dāng)我沒說!拐f到女朋友,他又想起了什么,便開口:「對了,今天我要去看看店長狀況如何!
「嗯,我也去。明明是局外人,還受傷最重,我也該向他正式道謝才行!乖捞礻栆皇种е掳,附和道。
看來不用幫店長說好話,岳天陽就很感激他了,凌曉燭思考片刻,「他要我跟你說,什么初雪啊、雪花、河川之類的,那是什么?」
「是雪川!」魔鏡突然喊道,「我聽說過雪川和玄青的事!
凌曉燭想了想,似乎有一點點小印象,又記不起來,「雪川?」
岳天陽抹了把臉,內(nèi)心暗罵魔鏡多嘴,想找顆番茄塞進(jìn)他的嘴里,不過,既然都說出名字了,稍微告訴凌曉燭應(yīng)該沒差,「雪川是玄青的愛人!
「喔?店長有喜歡的人?」凌曉燭一愣,那個看起來有點邋遢的人居然也懂浪漫?雖然說戀愛是很正常的事,不過,他實在想像不出來店長喜歡哪類的女孩子。
「對啊,不過后來死了,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在鬼界!拐f著,岳天陽就趴倒在桌上,含糊道:「我之后要把他趕出鬼界,丟給玄青呢……」
「好啦,你快睡吧。」凌曉燭知道岳天陽想睡了就不再說話,昨天日閻消耗太多體力,店長也說在人界化身是件痛苦的事,昨晚他又執(zhí)意不睡硬要聊天,今天會這么累也是當(dāng)然的。
今天的風(fēng)微涼,見岳天陽沒帶外套,凌曉燭只好把自己的外套蓋在他身上。魔鏡見了,不禁夸獎:「曉燭,你好體貼喔!
「當(dāng)然!沽钑誀T得意道,「是說你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完全恢復(fù)原型?現(xiàn)在才到肩膀而已!
「再一段時間吧,反正今年一定可以到鬼界!
凌曉燭偏頭一想,「我,大概高中畢業(yè)就會跟日閻一起回鬼界了,不知道兩年后你還在不在!
「當(dāng)然,得到輪回的資格沒這么容易!鼓хR呵呵笑道,「我很期待在鬼界跟你見面喔!
凌曉燭輕笑,「我也很期待,你的真面目!
「魔鏡先生,明天見!
放學(xué)時間,凌曉燭與魔鏡道別后,就跟著岳天陽一起離開教室,雖然已經(jīng)收回炎光,但巢還沒有結(jié)束,仍有不少妖魔會來這里休息,而他的頭號敵人──四手女妖,才剛下樓就看見她匍匐在地上,動也不動直盯著凌曉燭。
「她是怎么回事……」凌曉燭揉了揉太陽穴,不懂為什么她還不放棄,不過他現(xiàn)在也不害怕女妖了。凌曉燭與炎光融合后,也能像岳天陽一樣徒手揮出火花或是隔空燃起火焰,昨晚還在學(xué)校跟岳天陽玩得不亦樂乎。
岳天陽打了個呵欠,「別理她了,我們快去玄青家,然后快點離開!
「你還真是無情無義……」
「還好啦。」
凌曉燭偷瞪了他一眼,「再這樣,我要討厭你了喔!
「不行,我們快點去買個什么水果帶給你家店長!
「……」店長不愛吃水果。
到了店長家門口,凌曉燭按一聲門鈴,不久,店長披著亂發(fā)、穿著黑色睡衣,睡眼惺忪的過來開門,原本瞇起來的眼睛,一看到岳天陽手中的高級冰淇淋蛋糕禮盒就猛然睜大,口水都要流下來了,他一邊請兩人進(jìn)來客廳坐,一邊拚命喊道:「你們干什么?是想用蛋糕敷衍我嗎?我不會被敷衍喔!」
「那你別搶!乖捞礻枱o奈的把蛋糕禮盒放到桌上,免得某人的手一直作勢要拿,「這很貴喔,下個月的薪水多發(fā)一點啊!
「什么?這是對病人說的話嗎?」店長順手的拿走禮盒抱在懷里,走進(jìn)廚房拿了兩支叉子出來。
「呃,店長你別理他!垢杏X店長還挺有精神的,凌曉燭問:「你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店長搖搖頭,迅速打開禮盒的蓋子,把其中一支叉子遞給凌曉燭,「一起吃吧,啊你旁邊的那個人就不用了。」他將白色的蛋糕放在桌上,紫色魅眼直盯著上面的奶油,整顆心完全被蛋糕給俘虜。
凌曉燭無語的接過叉子,心想這兩個人果然一樣幼稚。
店長正興奮得拿出塑膠刀往蛋糕切下去時,門鈴響了,他嘆口氣,放下塑膠刀轉(zhuǎn)身走到門口。
「啊,應(yīng)該是冰演!乖捞礻枡M靠在沙發(fā)上懶洋洋道,雙眼又快要闔起來,凌曉燭只好伸手把他搖醒。
來者果然是冷焰,他手上還提著果凍禮盒,店長見了立刻撲向前上下左右撫摸盒子,「真是讓輔佐官大人破費了。」
「不會,這是要給你的。」冷焰將果凍禮盒交給店長,淡道:「看起來真有精神!
「當(dāng)然,我睡了一整天!沟觊L很順手的接過禮盒,拿到廚房放好后,又拿出一支叉子遞給冷焰,「來,吃蛋糕。」
「謝謝。」
店長將蛋糕切成適量的三人份,其中兩份各分給凌曉燭跟冷焰后,把剩馀的蛋糕冰到冰箱,自己再縮到單人沙發(fā)上埋頭吃了起來。
「喔對,關(guān)于雪川的事……」三人正一口一口吃著蛋糕,就聽岳天陽懶洋洋的開口,「我會盡快叫人處理的!
聞言,店長愣了一秒,才微微點頭,「嗯!
難得店長沒多話,雪川對他來說真的是很特別的人吧……才剛這么想,凌曉燭的肩膀忽然被撞了一下,岳天陽把他當(dāng)成靠枕,閉上眼作勢要睡覺。
冷焰正要開口制止,凌曉燭就先發(fā)話了,「喂喂,你起來,等一下怎么回家啊。」他用手肘頂了幾下,岳天陽才不甘不愿的爬起來,凌曉燭叉起一小塊蛋糕遞到岳天陽嘴邊,「吃點冰的提神。」
話音剛落,店長和冷焰就眼睜睜的看著岳天陽,迷迷糊糊把凌曉燭喂過去的蛋糕吃掉了,兩人頓時停下動作,無法言語。
凌曉燭似乎發(fā)現(xiàn)氣氛變得很奇怪,抬頭便發(fā)現(xiàn)冷焰跟店長的眼神怪異,「……怎么了?」
店長先輕咳幾聲,瞟了一眼冷焰才開口:「呃,那個,曉燭啊,你覺得你現(xiàn)在跟岳天陽是什么關(guān)係。俊
他不假思索答道:「岳天陽的話,是朋友。」
店長乾笑幾聲,「……喔。」隨即看向冷焰,使了個怪異的眼色。然而冷焰根本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便沉默以對。
見冷焰沒有回應(yīng),店長擺擺手,「算了你們喜歡就好!谷缓笥致耦^吃起蛋糕。
「我也有同感……」冷焰叉起蛋糕的力道完全表現(xiàn)出內(nèi)心的激昂。暗想,自從有了凌曉燭,他不必言語自然會有人管教主上,對他來說,簡直減輕了許多負(fù)擔(dān),百利無一害,就算兩人的舉止有點親密應(yīng)該也是可以接受的!
凌曉燭不知道那兩人各懷什么心思,他雖然說把岳天陽當(dāng)成朋友,不過對象是日閻就不一樣了,日閻是他心中的唯一,他卻不知道該把那種感情說成什么,既不是友情,也不是愛情,更不是親情,不過有一點他可以確定……
「喂,岳天陽你太過分囉,別躺我的腿!」凌曉燭放下蛋糕,伸手推開黏在自己腿上的岳天陽。
──他不會再和日閻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