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明路四百四十四號。
新日子,新房客。
久未有人造訪,興奮、怨恨與欲念在胸口蠢動,如萬蟲鑽蠕。
我坐在床上,看著新房客收拾房屋。
那是個(gè)年輕男子,體態(tài)削薄,身高頗高,黑發(fā)紊亂,粗框的黑色眼鏡掛在臉上,隱藏略顯狡黠的眼眸,神情透著屬于青年的淡鬱。
看起來不過是個(gè)普通人,然我心中隱約不安,不知從何而來。
年月漫長,人我看過不少,也殺過不少。只是有誰令我本能地想逃避還是第一次。
我趴上了床,細(xì)細(xì)打量著這新造訪的男性。而他兀自處理著搬入新家的事務(wù),對我的存在未曾察覺。過了會,我便開始無聊地發(fā)呆,接著思量著何時(shí)下手。
是該等他吃晚餐時(shí)、或洗完澡后、還是夜深人靜沉沉睡去時(shí)?
此人的樣貌比前房客看起來好多了,可以放他活久點(diǎn)。
「請別盯著我看,還有請別趴在我的床上。」溫和冷淡的嗓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愣了,身體反射性地坐起,望著眼前的男子,指著自己,道:「你在和我說話?」
他點(diǎn)點(diǎn)頭,雙手抱胸,微皺著眉,顯得頗為困擾:「同為室友,希望我們能互相尊重。」
我并未現(xiàn)形,看來是此人是看得見鬼的那種。
這種人我也見過一些,但能無視我搬進(jìn)此地的,他是第一個(gè)——我是被小看了嗎?
有些不悅。
「互相尊重?我說啊……」我起身,走至他面前,兇狠道:「我不是你的室友,是怨鬼、是紅衣女、是地縛靈,你知道吧?」
「嗯,知道!顾麘(yīng)答得敷衍,自紙箱中抱出原文書一疊。
我瞪著他,張開雙臂擋住他的去路:「你不怕?」
他的動作頓了頓,望著我,黑框眼鏡下,眼眸烏亮如星。
「怕極了,大概。」說著,直直地穿越我的靈體走向后方。
縱然靈體沒有知覺,但仍舊令人覺得微妙的不爽。轉(zhuǎn)身望著他,他將手中的書在書柜擺好了,又走來穿過我,從紙箱中拿起另一疊書,當(dāng)我不存在。
「……剛剛說好的互相尊重呢?」
「你也說了,你不是我的室友!
他過來,又要穿過我,我化為實(shí)體,道:「本來還打算放你活久些,是你不要。」
「我建議你別動我。」
「憑什么?」
「這個(gè)……我大略知道一些克制你的方法!顾氖终瀑N住了我的額,腦海中的記憶在那一瞬,極大量地被拉出來,頭部感受到灼燒般的劇痛,我不禁向后退開,狠狠地瞪著他:「你做什么?」
「將你過去的傷痛引出,之類的!顾崛嵋恍Γ骸腹淼能浝咄ǔS诖。」
揮開他的手,咬牙,道:「你準(zhǔn)備除掉我?」
「并沒有,我很感激你!顾溃骸赴菽銡⒘嗽S多人之賜,這里的租金真的非常便宜!
「……」無言。
「對了。」新房客轉(zhuǎn)頭打量我,道:「既然你已經(jīng)實(shí)體化,能麻煩你掃下地板嗎?」
「……不要。」我化為靈體,窩回他的床上。
「說過了,請別趴在我的床上。」新房客抬手對準(zhǔn)我,一股力量便將我彈下床鋪。
全身痛著,我恨恨地瞪著他,道:「我記住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他慢條斯理地道:「問別人名字,先報(bào)自己的是禮儀!
……這個(gè)人,真的很麻煩。
「丹胭!
「……丹胭?」新房客手上的工作頓了頓,望向我,眼神情緒莫名。
「怎樣?」
「沒事,就覺得挺特別。」他勾起一抹溫文的笑,道:「我叫朱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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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新年快樂呀各位。
新年很無聊的話,不妨也可以看看隔壁棚《王與侍子》哦。
如果沒看過的話啦。